温琢心中疑惑重重,银雀也是满头问号。
她不明白金雀为何跪在地上,亦不明白,为何平日里提起齐王眉梢眼角都会沾上喜色的皇后娘娘,如今竟是如此古怪神情。
半晌后,温琢冷声道:“不见。”
银雀忍不住掏了掏耳朵,怕自己听错了。
跪在地上的金雀疯狂给她使了半天眼色,银雀才抓不住头绪地挠了下脸,糊里糊涂应了声“是”,转身退去。
温琢对齐王的恨意较之从前已经淡化许多,但此刻想到要见他,还是忍不住满肚子怨愤。
前世种种因他而起的苦痛遭遇在脑海中一一闪过,就算这一世能预知未来扭转这一切,但所经历的痛苦,早已变成疤痕刻在了心上。
温琢努力调整情绪,刚缓过来,就见银雀畏畏缩缩又走进来,为难道:“娘娘,齐王说他必须见您,他有很重要的事要说……”
温琢忍不住轻蔑冷笑,从前齐王也总是用这样的话套路她,骗她同他见面。
那时候温琢心里对他存着好感和滤镜,他说什么都能信,如今却是万万不可能了。
他那些小把戏,在围观过好几场PUA实例的温琢面前根本不堪一击,何况她现在对他只剩厌恶和戒备。
“有什么要紧事比得上朝廷政务?好歹是本朝王爷,早朝不上跑我这后宫来谈要紧事,说出去不怕被人笑掉大牙么?还有,随便什么人都能放进后宫,锦衣卫是不是也该管管了?”
银雀的眉毛拧成八字,一个是太后唯一的亲生儿子,一个太后亲指的皇后娘娘,两边都是不好得罪的主。
往常他们情投意合,当下人的自也顺风顺水,万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真叫人不尴不尬,进退两难。
她刚要出门再去传话,就见齐王冲破一众宫女太监的阻拦疾步走来,待她反应过来时,齐王已然迈过门槛闯进房间。
温琢十分愕然,她不记得这时候的齐王有这样的胆子。
“大胆!你想干什么?!”温琢厉声呵斥。
齐王面色冷淡,对门内外的宫女们道:“都出去。”
宫女们面面相觑,又偷瞄着皇后脸色,一个个弱小无助又可怜,不知该如何是好。
僵持了片刻后,名为春锦的宫女先行退下,其他宫女见状稍作权衡,也缓缓地随之退下。
跪在温琢身旁的金雀往门口挪了几步,也赶忙爬起身来跑出去了。
温琢突然有点心疼自己,她从前这么没威严的吗?
眼见宫女们纷纷弃她而去,齐王将门拴住,温琢开始感到惶恐。
但她面上丝毫不显,反而作出凌厉姿态,顺手拿起桌边的剪刀指向齐王。
“我可是堂堂皇后!你要干什么?!”她全身戒备,只等齐王稍一靠近,就要将剪刀向他喉咙全力刺去。
她屏气凝神、精神紧绷,甚至来不及思考向来城府极深的齐王为何会有如此莽撞的行为。
不等她思及这一茬,齐王便沉声给出了答案。
“小琢,我是聂起。”
“聂起?!”
温琢瞠目大惊,护在身前的剪刀仍是没有放松警惕。
任她如何脑洞大开,也无法将面前这个长眉凤目、挺鼻薄唇、眉眼间始终带着阴郁邪气的仇人齐王与邻家那个朗眉星目、清冷寡言的青梅竹马联系在一起。
虽然细一看,如今的齐王整个人的气质与从前的确大不相同。
自称聂起的齐王脸色阴沉,低沉的声音中透着绝望。
“我……魂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