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五号,小寒。
窗外飘散着一片片的雪花,夏方雨睁眼时看见了床头柜上的早饭,旁边留了一张字条:凉了的话,就去热热再吃。是秦宋知留下的,但是早饭还冒着热气,看样子是刚走不久。
夏笑了笑,拿起了早饭便走到厨房去了。
他坐在桌子边,吃着早饭,看着手机里和秦宋知的聊天信息。
不一会儿,秦宋知的聊天框下弹出一条新的消息。
松枝:夏医生今天会去医院吗?
芳雨:会,待会就去。
松枝:晚上什么时候下班?
芳雨:八点。
松枝:好哦~
对话至此,夏方雨收拾了碗筷,便转身围上围巾拿上雨伞出门了。
路上落上雪花,滑滑的,一不注意就会摔一跤,夏方雨走在路边,来来往往的是送孩子上学的家长。
“哎哟!”一个小男孩的声音从夏方雨的背后传来。
他转身回头看,是一个不小心摔跤的小孩。
“呜呜呜……”
“小朋友,摔疼了吗?”夏方雨走过去,扶起了摔倒的小男孩,他从包里拿出一把未拆封的糖递给了小男孩。
小男孩拍了拍自己摔疼的屁股,又看了看夏方雨伸手接过了糖,嘴里小声地说着:“可是妈妈不让我拿陌生人给的东西……”
“哈哈,那为什么还拿走糖呀?”
“因为哥哥你长得好看,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王子一样帅,你肯定不是坏人。”
夏方雨笑了笑,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又从包里拿出干净的卫生纸擦掉了男孩手上的污垢:“哥哥还要上班,先走一步啦,路上注意安全。”
“嗯好!”小男孩开心地吃着糖回答着夏方雨的话。
夏方雨宠溺地看了看小男孩,转身又继续向医院走去。
“夏哥!”夏方雨刚走进办公室,就被恭候已久的助理抱住。
“?怎么了?这么着急?”夏方雨有些不解,难不成是工作不保了?
“夏哥,你不在,他们都欺负我~”助理的话似乎是又在玩梗,被夏方雨一把推坐到沙发上。
“说说看,都怎么欺负你的?”
“咳咳,你不在的这些天,我一共给隔壁办公室的王主任做了13天的卫生,给护士站的小刘当了10天的苦力,你要是再不来,我就要被调换了!我们之间的羁绊就这么浅吗?!”助理说的愈发激动,这不由得逗笑了夏方雨。
“羁绊可太深了,没关系,我到时候把王主任的助理叫来替你做值日,再让护士站的小刘给你当10天的苦力,怎么样?”夏方雨笑着。
“嗯……苦力就不必了……小刘到时候受伤了怎么办……”
好一个舔狗日常。
夏方雨无奈地揉揉太阳穴,坐到电脑前开始工作,整理这些天未整理的资料。
秦宋知开着车来到了何时玉的诊所,他站在门前敲着门,好半天,门才被打开。
何时玉站在门口,脸上透着绯红,头上还冒着汗,脖子处有明显的吻痕。
秦宋知笑了笑,想着木头小子终于开窍找女朋友了,开了一句玩笑:“要节制。”说罢便走进了诊所。
屋内坐着一位身穿风衣,眼睛上戴着金丝框眼镜的男人,眼角下是一颗泪痣。
……
“这是?”秦宋知看着何时玉一脸疑惑。
“我是时玉的哥哥,我叫于佛憶,很高兴认识你。”
不一样的姓氏,却是兄弟?
秦宋知和于佛憶握手:“你好,我叫秦宋知,是时玉的朋友。”
“那个,我有点不舒服,宋知,你有什么事?”何时玉的语气带着些许沙哑,似乎嗓子不舒服。
“我来拿药。”
……何时玉沉默了一会,才说到“你现在不需要再继续摄入药物了,情况好多了,咳咳,多积极一些就好了,咳咳,书架上有一些我从国外买断的美画集,你可以拿走看看。”
秦宋知知道自己好转了,心里是说不上来的开心,他看了看书架上截然不同的美画集,拿到了手里:“谢谢你了,那我就拿走了,好兄弟,一辈子。”秦宋知说着,还对着何时玉做了一个大拇指的手势。
“我带来的,不谢谢我吗?”于佛憶的话语闯入两人的对话。
“谢谢哥。”秦宋知说罢便和何时玉告别转身离开了。
“哥哥?”何时玉嘲讽地说着:“仇人还差不多。”
于佛憶:“好听,多叫几声,我爱听。”
……
“小玉,你就应该乖乖地留在我身边,就听我一个人的话,乖乖的才对,为什么非要跑呢?”于佛憶说这话时,手不自觉拂上了何时玉的腰。
“你凭什么管我?放开你的脏手。”何时玉和于佛憶拉开距离,站在书柜的旁边。
“……你可以不听话,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听话。”于佛憶收起嘴边的笑,眼神冷漠起来。
“你……你想干什么?”何时玉眼底涌出一抹害怕,他想叫,可是嗓子还疼着。
“小玉,诊所下有地下室对吧?我们多去那里待几天好吗?”于佛憶一步一步逼近,使得何时玉没有退路。
“不,不要!”何时玉带着恐惧,他想跑,却反被抱起,于佛憶笑着,抚摸着何时玉脖子间的吻痕,慢步走向了黑暗。
秦宋知的车停在了公园,他走到公园的河边,他趴在栏杆上,看着河,已经结冰,不远处,一处欲要破裂的河面引起了秦宋知的注意。
他静静地看着那水面,突然间,一条鱼从水里冲破了那河面,踊跃出来后重重摔在了冰面上,只是挣扎了一会后,那条鱼便缺水过多死在了冰面上,远处又有一群人不紧不慢地走过来,拿起了那条死鱼离开了。
秦宋知看着这些事,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掏出手机,拍下了冰面,发给了一个已经很久没有回复的微信号,是他母亲的微信号,还留了一句言:妈,河面结冰了。好冷,想让你抱抱我。
少年的心事不向别人透露,只有自己知道。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那条鱼,冲击开冰面,却不知早已进了别人的圈套,而别人早就已经守株待兔。
他吸了几口气,便转身离开了河边。
诊所。
何时玉早已经精疲力竭,此时正安静地睡着。
“你到底还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一辈子应该够了吧?”于佛憶抚摸着何时玉的脸,嘴角笑着。
“你……你放过我吧……”何时玉带着哀求。
“那可不行,小玉你知道你叫的时候多好听吗?就像是百灵鸟再唱歌一样,可是你现在嗓子哑了,那待会就堵起来吧,省地嗓子坏了。”
“你……你混蛋!于佛憶,你不得好死!”何时玉声嘶力竭地喊着。
“看来休息地差不多了,继续。”
地下室的动静真不小,还好地下室隔音。
秦宋知的车停在了医院的楼下,准备下车时看见了不远处有熟悉的背影,是夏方雨,他的身旁似乎还有一个女人。
他下了车,悄悄地躲在了恰好可以听见对话的地方。
“夏医生,你真的不能答应我吗?”
“抱歉,张小姐,我还没有谈恋爱的打算,很高兴能得到你的喜欢,可是对不起,祝你可以找到更好的人。”
“嗯……”女人似乎带着可惜。
夏方雨欲要转身,秦宋知快步跑到了车里,恰到好处。
夏方雨刚要上楼,看见了医院门口的车,有些眼熟,是秦宋知的车。
他笑着跑到车旁,敲了敲车窗:“秦宋知?”
车窗降下来,浮现出秦宋知的脸:“夏医生提早下班了?”
“不是,刚才有点事出来了一趟,正好就看见你的车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夏方雨看着秦宋知,询问着。
“刚刚。”秦宋知说话间不自觉摸了摸鼻头,其实来了有一会了。
秦宋知抬眼看向夏方雨,没有戴围巾,鼻头也被冻得红红的。
“上楼。”秦宋知从车上下来,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推搡着夏方回办公室,说话间摘下自己的围巾戴在了夏方雨的脖子上。
秦宋知又把手里的糖葫芦递给了夏方雨。
三串,每一串都是不同的,有草莓,有山楂,还有葡萄。
“怎么买了这么多,我吃不完。”
“你先吃,剩下的我吃。”秦宋知看了看夏方雨:“好吃,你可以多吃两个口味。”
“哈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夏方雨笑着,眼睛亮亮的。
“没人规定只有小朋友可以为所欲为。”秦宋知摸了摸夏方雨的头。
两人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秦宋知看着手机里拍下的河面照片,他忍不住开口:“夏夏,你说鱼儿真的都会游向远方吗?”
“也许吧。”夏方雨吃着糖葫芦,怔怔地看着秦宋知。
“可是,有些鱼好像怎样都游不出那方潭。”秦宋知的话语带着自嘲。
“秦宋知,你不必一定要做一条鱼,你也可以做一只欲飞远方的鸟。”
夏方雨把手里的糖葫芦递给了秦宋知,那串最贵的草莓唯独留给了秦宋知。
秦宋知看着夏方雨没有再说话,他看着那串草莓,眼底是掩盖不住的泪光。
换做以前,或许母亲也会把这串留给自己。
是啊,他不必一定要做一条固执的鱼,他也可以做一只欲飞远方的鸟。
留下的不止是那串草莓糖葫芦,也同时带给了秦宋知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