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雨遇松枝 第31章 圣诞节

次日的早上，秦宋知还在熟睡，夏方雨起身想拿手机却拿起了昨晚放在床头的圣诞袜。

他感觉手上有点小重，他伸手去摸索袜子里面，他拿出手，手里是一把糖，还有个苹果吊坠的耳坠。

他看向一旁的秦宋知，笑了笑，起身换完衣服便去出门了。

夏方雨约了出租车，他又来到了昨天的小提琴专卖店。

但橱窗里的那把小提琴没有了，换成的是一把崭新的小提琴。

他似乎觉得是自己眼花了，他又走进看了看，昨天的那把小提琴确实是被换掉了。

他眼里透露出失望，转身欲要走，身后传来声音。

“小夏。”店长停留在店门口，喊住了夏方雨。

“刘阿姨？好久不见。”夏方雨回过头，礼貌地和刘玉打了招呼。

“小夏，你现在有事吗？”

“没什么事。”

“我想和你谈谈。”刘玉的脸上流露着慈祥。

“好。”

夏方雨跟着刘玉上了二楼，两人走在沙发上。

“小夏，现在学医了？”

“一直都学医。”夏方雨想了想，他想开口说话，但又不知道还要再说什么。

刘玉拿出自己与夏方雨母亲的合照，摆在夏方雨的面前。

“小夏，你原本应该是一位天赋型小提琴家的。”

夏方雨愣了一会，他眼底闪动着泪水没有说话，选择了沉默。

“你母亲的小提琴是我教给她的，她全部教给了你。小夏，你小时候的最初梦想到底是什么？”刘玉不想揭开夏方雨的伤疤，她只是为夏方雨感到不值得。

“刘阿姨，其实，这样也挺好。”夏方雨顿了顿：“小提琴家可以给人们演奏好听的曲子，而医生可以挽回人们的生命，不管是哪种，都是值得的。”夏方雨的话使刘玉沉默了。

小时候的最初梦想到底是什么？

夏方雨本应该是位了不起的小提琴家可是他选择了救死扶伤的医学。

“梦想，未实现的是梦想，所以就让梦想成为梦境中的无限遐想吧。”夏方雨说完起身准备离开。

“小夏，你母亲为你骄傲。有困难了，就来找我，我虽然不是你的亲人，但我可以为你做很多，爱你的不止你的父母，还有很多人……”刘玉想起了昨天来这的秦宋知，欣慰地笑了笑。

“刘阿姨谢谢你。”夏方雨向刘玉深深鞠躬，他感谢的不止是刘玉，他透过刘玉感谢的是他的母亲。

夏方雨走出小提琴店，手机响起是秦宋知发来的短信。

松枝：夏夏，你去哪了？今天还要去医院？

芳雨：没有，出来逛逛马上回去。

松枝：好。

夏方雨从口袋里拿出秦宋知送给自己的耳坠，戴在了耳朵上，很好看，很衬少年。白皙的皮肤旁多了一点朱红。

夏方雨坐着车回了公寓，开门便看见了在厨房忙碌的秦宋知。

“秦宋知，你在干什么？”

秦宋知转身看向夏方雨，夏方雨站在门口，脖子上的围巾还没摘掉，小脸红扑扑的，秦宋知一眼就看见了夏方雨耳朵上的耳坠。

“刷到一个新的菜品，想做给你吃……夏夏戴上耳坠真好看。”

“哦……”夏方雨被突如其来的夸赞搞的猝不及防，脸蛋依旧红红的。

夏方雨走到沙发边，玩着手机，没过一会，门铃声就响了。

“夏夏，帮忙开一下门，我这边走不开。”秦宋知在厨房说着。

“哦，好！”夏方雨回应着便起身去开门。

门开了，眼前是昨天在橱窗中的小提琴，被包装精致地摆在他的眼前，送货员又双手递上一把崭新的小提琴。

夏方雨深蓝色的瞳孔里装满了小提琴，直到他真实触摸到小提琴才感觉到他没有在做梦。

“先生，麻烦签收一下。”

夏方雨利索地签收后，便小心翼翼地把两把小提琴拿进了屋。

“夏医生，喜欢吗？”秦宋知的声音从夏方雨的身后传来。

……夏方雨看着眼前的两把小提琴，声音很小带着些颤抖。

“喜欢……很喜欢。”

“喜欢就好。”秦宋知带着些炫耀的语气，准备转身再去厨房。

夏方雨从后边抱住秦宋知：“谢谢你……”

秦宋知笑了笑，没有说话，身后便只有夏方雨的道谢，秦宋知的身后多了几滴眼泪，是夏方雨流下的。

晚间，两人坐在圣诞树下，吃着秦宋知新作做的菜品，聊着天。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雪，一片片飘过，落在世间，落在人心。

“夏医生会拉小提琴吗？”

夏方雨沉默了一会，看了看手边的小提琴：“会……我妈妈教的。”

“我都送给夏医生小提琴了，作为交换给我拉一首曲子吧～”秦宋知的语气带着点撒娇。

“好吧。但是可能有些生疏了……”

秦宋知没有说话，只是端坐好，看着夏方雨的动作。

夏方雨拿起小提琴站起身，他将小提琴搭在肩上，摆好演奏姿势便开始了。

窗外小雪飘飞，城市不寻常地宁静，屋内满是温馨，《虫儿飞》的旋律回荡在屋内，夏方雨拉这首谱子有些伤感，带着怀念。

秦宋知就抬头看着夏方雨，耳坠不断地晃动着，旋律飘荡在空中，这一瞬间，秦宋知眼中闪动，他想抱住夏方雨，可是又觉得自己没有这一权限。

演奏完，夏方雨放好小提琴，又坐回了原处。

秦宋知沉默了良久才开口：“夏夏。”

“怎么了？”

“你小时候的最初梦想到底是什么？”

夏方雨顿了顿，这是今天第二个问他这个问题的人，他抬起头看向圣诞树上的顶端星星。

“大概是当一名小提琴家吧……”他没有肯定的回答，他也不明白自己最初的梦想到底是什么，是他不知道还是无法肯定，谁都无法确定……

秦宋知看着眼前的夏方雨，二十多岁，风华正茂，很多好的路可以走，选择了当医生。

“为什么当医生？”

“我之前说过的呀，因为没有能力去救我爸妈……”夏方雨说话间，默默低下头，似乎在思考。

“夏夏，那是愧疚，因为愧疚，所以你放弃了继续练习小提琴。”秦宋知的话可能是说中了夏方雨，使得他沉默。

良久，夏方雨才开口：“愧疚是在之前，直到我深入学医才明白，我当医生不仅是弥补愧疚，我也帮助了别人，至少，我对这个世界有用……”

“小提琴家可以给人们演奏曲谱，而医生可以救死扶伤，不管是哪种，对大家都是有益的，而学医不仅弥补了我的愧疚，还帮助了别人，不是吗？”夏方雨今晚和秦宋知聊了很多，他知道自己是怀有愧疚，但他除了对别人有益就再也没有任何理由了。

“是……夏夏，你的愧疚已经弥补了，但是你也错过了你的梦想。”

“梦想，未实现的是梦想，就让这份梦想永远寄存为梦境中的遐想吧。”

夏方雨笑了笑，他看向一旁的小提琴：妈，我想你了，有空来梦里看看我吧……

秦宋知看着圣诞树上的星星，他说：“夏方雨，世界上除了你的父母，还会有很多人爱你，包括我。”

“小提琴太贵重了，既然你给我买了小提琴，那我也送你件礼物吧。”

“不用了，礼物已经收到了。”秦宋知说话间笑的惬意。

夏方雨有些疑惑。

“你就是圣诞节最好的礼物。”秦宋知的话落下，落在了夏方雨的心尖。

夏方雨只是听着没有说话，和刘玉说的一样，世界上除了夏方雨的父母，还会有很多人爱他。

小时候的最初梦想到底是什么？是未能实现的小提琴梦，还是因为愧疚而中途选择的医学……夏方雨觉得大概是自己糊涂了，他既然选择了当医生，就不能后悔。

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还有很多人爱你，你可能不会永远记得那些爱你的人，但是他们会记住你，因为他们爱你……

真诚的爱是不需要感谢的，因为爱，本身就应该是真诚的，爱你的人，一定会是纯粹地爱你。

窗外的雪还在下着，屋内是暖黄的灯光，夏方雨靠着沙发睡着了。

秦宋知看着眼前熟睡的夏方雨，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他想去表明爱，但他怕夏方雨会讨厌他会离开他，他只好偷偷地把爱压在心底，压在自己都无法深入的地方。

没人教过他怎么去爱一个人，他手机相册里剩下的就是夏方雨和母亲的照片，他想问问母亲，自己这样做是否对，但是他得不到回应。

他仰头叹气，抱起熟睡的夏方雨走向卧室，床头柜上的太阳灯亮着，照在夏方雨的脸上，衬地夏方雨有些可爱。

秦宋知俯下身轻触了夏方雨的额头，他不敢多停留怕惊了熟睡人，他最开心的就是他向别人说夏方雨是自己的爱人，就算是偷偷的，他也开心。

他送给了夏方雨小提琴作为礼物，而夏方雨送给了他陪伴和爱，这是比小提琴还要更贵重的礼物，是最好的圣诞节礼物，至少对于秦宋知来说，这是独一无二以至于最珍贵的。

爱本身就应该是真诚的，所以爱是纯粹的，除了父母，这个世界上还有更多爱你的人。

我的爱人，不仅是医生，也是一位了不起的小提琴家。

——秦宋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