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协文日记 第12章 至暗时刻

快到饭店时，小初看到是吃京菜，有些意外。

“爸爸，就咱们两个人，要不吃别的吧。”

“噢，今天吃饭的还有奶奶，爸爸延吉的亲戚，你奶奶最近来北京想见见她孙女，小初还没怎么见过奶奶的吧。”突然想起之前一门心思想让小初喊上玫瑰出来一起吃饭，一直没给小初说奶奶来的事情，怕玫瑰知道了不愿意来。

“老爸你怎么不早说，弄得我都没啥心理准备。”小初瞪了我一眼。

“见你奶奶不需要准备什么。”我拍了一下小初肩膀。

到了包厢，老妈、小婶、小叔、一个年轻妇人和小男孩已经坐在那里。这时候，小婶先站起来说：

“哟，这个是方太初吧。”

“奶奶！”方太初朝小婶走过去，张开双臂要抱小婶。

我意识到小初认错奶奶了，一边的老妈脸已经拉了下来，我见状不妙，赶紧说：

“小初，这是你叔奶奶，这是你奶奶，妈~”我介绍完后，赶紧示意老妈站起来。

小初倒是大大方方的，先抱完小婶后，喊了声：“叔奶奶好。”

又去旁边抱了老妈，说：“奶奶好。”

小初又看向旁边的妇人和小男孩，小婶赶紧介绍：

“协文，这是你弟媳妇，这是你侄子方致远，小名毛豆。”

“小初，你该叫婶婶的。”小婶指着弟媳妇向小初说道。

“婶婶好，毛豆弟弟好。”小初说完看向我，我示意她过来坐我旁边。不愧是我闺女，我赞许地看着小初。

“小初，长这么大了，该上高中了吧。”老妈终于说话了。

“现在初一，还有两年上高中，奶奶。”小初朝奶奶笑了一下，然后又看向我。

“是，小初这两年个头长得可快了，看着显大，快跟你奶奶一样高了吧。”我赶紧说道。

“奶奶，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北京哈？”小初这个时候也说道。

“来了一周了，你爸助理带着我们四处都玩了一圈。”

“爸，您怎么也不早说，不然我可以周末陪奶奶两天。”小初瞅了我一眼。

“奶奶他们玩的地方都是你玩过的，就没让带你嘛。”我听小初这么说，稍微觉得放松了一下。

这一餐饭气氛还算融洽，吃完后，我并没有打算立刻送小初回清华园，而是拍着小初的肩膀；

“走，咱们回家，爸爸也给你准备了个惊喜。”这么优秀的女儿值得嘉奖。

分了两辆车到家后，大家都坐在客厅里，我带着小初去她的房间，去看提前安排侯助理准备的惊喜。到了小初房间发现，地上放的有行李箱，桌子上有没吃完的零食，椅子背上挂的有袜子，床上也有住过的痕迹，那个乐高千年隼包装盒已经被拆开，我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原来是这几天弟媳和毛豆住在了小初的房间。小初看了一下自己房间陈烈的模型，有些被折的重新拼接上，然后给我说：

“爸爸，这不会就是您说的惊喜吧。”

“小初，咱们先出去吧，我回头问问侯助理是不是放错地方了。”

小初回到客厅接着跟亲戚们聊天，陪着毛豆看电视。弟媳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我，我想这会儿我的脸色估计很难看了已经。

我把老妈拉到餐厅，小声问道：

“妈，这么多房间，为什么让毛豆他们住小初的房间。”

“哎呦，四个房间我一间，你婶一间，就剩下你的和小初的，还能让去住你房间啊。”老妈开始用朝语不介意地说道。

“再说了，小初平时不是跟她妈妈住么，这里也不常住。还有，毛豆跟你小时候长得多像，讨人喜欢的，我们都寻思着你收毛豆做干儿子，反正这么多年你也没再要孩子。小初肯定也跟她妈亲，不跟你亲，女孩以后也都要嫁出去的。”

“妈，不要提这个，我不同意，也没有这个想法。”

……

再回到客厅时，小初看起来心不在焉的，然后给我说：

“明天还要上学，我刚刚发微信让妈妈来接我了。”

“别让你妈过来了，我送你吧。”我看她心情不好，想回去路上给她聊聊。

“妈妈快到了，让我下去等她。奶奶，叔奶奶，婶婶，毛豆，我走啦。”小初跑向门口换鞋开门要走。

我也跟过去，想着送小初出去，还能见上玫瑰一面。

“爸爸，你别跟着了，我自己可以走。”小初并不看我，面朝电梯低着头。电梯到了，小初低头进了电梯，我还是跟了进去。

“我送送你，看你上车了才放心。”我看小初还是低着头。然后看到有水滴落到地上，我马上明白小初在哭。

“小初，你怎么了？抬头看看爸爸。”我扶着小初的肩膀问道，小初却还是低着头不肯抬起来。

“爸爸，我都听到了，你忘了，我听得懂韩语的。”电梯到了，小初推开我的手朝小区门口跑去，边跑边边用手抹眼泪。

我脑袋轰地一下感觉一片空白，我闺女该多生气啊！反应过来后，赶紧追了上去，待会儿玫瑰看到兴师问罪，我就更是完蛋了。

小区大门旁，玫瑰背靠着车，正在看手机。抬头看到小初边哭边跑过去，小初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玫瑰看到我也跑过去问道：

“今天出门挺开心地给你过父亲节，这是怎么了？”

“哦，今天见她奶奶了，有些激动。”我没法解释，以前玫瑰听不懂朝语，我糊弄过去就算了，现在如果糊弄玫瑰，被小初听到后，会更加生气。

玫瑰看着车里的小初瞪着我说：

“最好是因为激动地哭。”然后转身要开车门。然后玫瑰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儿一样，又抬头朝向我说道：

“对了，老方，我刚看到你朋友圈，你可真行啊！”说完就打开车门开车走了。

留下我一脸蒙逼，我朋友圈怎么了？出来得太急，忘了带着手机了。

回到家里后，我拿着手机给亲戚们打了个招呼，说今天有些累了先休息了，然后便回了房间。老妈走进跟我说：

“我们咋瞅着小初走的时候不乐意呢？刚你跟出去，小丫头给你说啥了？生气住她那屋啊，我们走，我们明天就走！”

“妈，求求您了，您别闹了，小初什么也没说，她听得懂韩语，学了快2年了，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她都听到了……”我扶着额头，感觉头要炸掉了。

“那你咋不提前跟我说啊，那我也不是故意在她面前说那些的啊。”老妈估计是看到我脸色不对赶紧找补。

“妈，小初才是您亲孙女，您能不能像个奶奶一样疼疼她，那么多年没见，一来就说要给我收个干儿子，说什么要嫁出去这种话，小初才多大啊。”我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想到小初在电梯里低着头哭，始终不肯抬头看我，我感觉自己要崩溃了。

“小孩忘劲儿都大，过两天就忘了。”老妈赶紧安慰我，她没想到我反应这么大。

“妈，您休息吧，想什么时候走跟小侯说他安排，我累了，明早还要开会，先休息了。”我坐在椅子上，手扶着额头，回想着刚刚的情形，心乱如麻。老妈见状也赶紧开门出去，不敢再跟我多说什么。

玫瑰上车前说的那句话什么意思？她看了我的朋友圈，我代开了朋友圈再看今天发的那张照片，提示我收到了一些赞，我打开那些赞，看到了庄国栋和何西的名字……

看来玫瑰知道了我和庄国栋、何西私下有联系了……这一刻是我人生的至暗时刻，我真的是恨死了自己，真想回到四小时之前，那时候我还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父亲，现在我觉得自己是个最失败的父亲，那条朋友圈下面密密麻麻的赞都像极了嘲讽……

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