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流浪 第1章 知晓

徐默似乎都快忘了那个盛夏，但有时也是记忆深刻，或是模模糊糊的脸庞。那个曾被她定义的盛夏，有蝉鸣，有燥热，有欣喜，有静默，似乎还有那炽热阳光下，梨梨清晰分明的黑色阴影……

——题记

军训的时间接踵而来，徐默挎上书包，走向山中的大门口。山中并不是一个重点高中，平平无奇，其实徐默从未想过她会迈入山中的大门。

徐默是美术生，原本是画室里最看重的一个，却中考失利，以文化生进入了学习。

义务制教育的初端，徐默如她的名字一般，在班中只是默默的，成绩中等的她，不突出，也不差劲，似乎总是没有多少人记住她。初中的转折点是她语文成绩的偶然第一，认识她的人越来越多，直到中考的失利，她越来越害怕失败。或许只有第一名，才会被人铭记。

身上的迷彩服并不合身，高一三班离校门口不远，徐默很快便找到了教室，在一个空闲的地方坐下。她无聊的拨弄着额前的刘海，没有目的的环顾着四周，教室、课桌、黑板，透着熟悉而又陌生之感……

山中临近山脉，窗外的校园，郁郁葱葱，南方的天气，弥漫着水汽……

周围的空座逐渐被填满，日光斜斜的打在课桌上，班主任也走进了教室，开始了自我介绍，她姓沈。

学生时代最初的新友，大概都是从地缘关系开始的。

休息间，坐在身旁的女孩很大方的向徐默介绍自己：“你好呀，我是赵鑫。”

那是徐默在新的班级中认识的第一个人，也是她在文理分科前最好的朋友。

军训维持了一个星期，充斥着太阳炎热烘烤的味道。主席台下，经常坐着一个女生，之所以说是女生，徐默是从她校服领口的颜色分辨出来的。短发乌黑，肤色白皙，远远遥望，却看不到细节。

徐默依稀记得，她第一次知晓她，是在一个雨天。课程如往常一样，排的紧密。徐默轻倚在教室外的半壁小墙上，等着赵梓鑫倒完水来找她。

雨淅淅沥沥的，徐默喜欢雨天，喜欢看一滴滴雨落下，在小水塘中泛起点点涟漪。雨声很好听，不嘈杂，给予人一种格外特殊的舒适感。

“默默，默默？”赵鑫轻戳着徐默，不知是因为在发呆，还是因看雨看得愣神，徐默过了一会儿才会过神来。

“怎么了？”

“你看，那个女生是不是长的挺好看的？”赵鑫指着隔壁班走廊上的一人，“就是短头发的那个女生。”

隔壁的走廊处，正有几人拿着书本，似是在讨论什么题目，而中间一个短发之人，则在人群中格外耀眼。棱角分明，黑色的眼镜框，眼虽不大，但却细长，嘴唇轻薄，泛着鲜艳的红。她并非是精致的美，而是有着少年英气。

细细想来，那好像就是军训时坐在主席台下的那个女生，她这张脸在全年级还挺有名的，每次都有三五成群的人围观，听闻她很开朗，没有丝毫的高冷，与她英气的脸，也有这极大的反差。

虽是雨天，她却明媚。

“是挺帅的，怎么，你们认识？”

“她是秦梨梨，我以前特别特别好的朋友，是以前。”赵鑫强调着是曾经。

“秦梨梨，这名字与她的长相，是挺不符的。”徐默转头看向好友，“你们两有什么渊源？”

赵鑫的脸上闪过几丝特殊的神情，可还没等到她答话，预备铃便已响起，两人只好匆匆回了教室。

下午的课表聚集着化学，物理，生物，等她们再得空能聊上天，已是傍晚时分。雨不算小，徐默和赵鑫合撑着一把大伞。对于秦梨梨的话题，见赵鑫没有在提及，徐默也就作罢。

“默默，你说我，我如果不是很喜欢男生，反而对女生感点兴趣，是不是…是不是挺不正常的。”赵鑫的话，说得慢慢吞吞，一字一顿的。还没等到回答，她又开口：“算了，你当我……”

还没等她说完，话语便被打断。“没什么不正常的，喜欢从来不分性别。”徐默打伞的力度稍稍加大，风变强了，“但是你说，真的会有人很爱很爱一个与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吗？”

即使才高中，学校里就已有了许多被称为男女朋友关系之辈，徐默从不觉得这是什么早恋，恋爱，只是关系较好的异性朋友。

“应该会有吧，小时候的公主童话，现在的青春小说，总有着很爱双方的男女主。”赵鑫嘴角带笑，带着些许的憧憬。

那些童话、小说，徐默从未相信现实中会存在，哪怕只是有主人公三分之一的好品性，现实都几乎不复存在。

除学习的压力之外，学生间在休息之余总会聊些八卦，这应是校园中一显著特征。两好友间有时也会聊些关于喜欢的话题，但徐默从不相信爱。

夏日的梅雨季，闷热至极，空气中满是水雾，带着阴潮。在闲暇之间，秦梨梨的脸不知为何的，时不时的会在徐默脑中闪过。

人群中一眼望去，符合眼缘之人，真的会让人那般记忆深刻吗？

不知为何，徐默总在空闲之际张望着走廊，有意无意的想要寻遇那一抹身影，不禁自嘲自己是不是以貌取人，或许吧。

时光荏苒，文理分科考试悄然临近。一切似都忙忙碌碌的，甚至连课间的聊天、八卦声也逐渐减少。

少有的长时闲余，只有在去往食堂的道上或是体育课，素来默默的徐默开始有着时不时环顾四周的习惯，只可惜，那陌生的轮廓她并未如愿寻得。

分班考试的发挥一如既往，徐默顺利的进入了文科强化班，而赵鑫选择了物理。对与小半年共处的分离，徐默并未有太多的悲意。朋友仿佛都是阶段性的，徐默自小学毕业后便一直这么认为。

拖着箱子，挎着包，徐默疲惫的走向前一栋楼，因这一届学生多，而教室有限，文理科的教室并非在同一栋楼。

走进高一十班的教室，徐默碰到了初中同学淤毅澜。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浅聊着，班里也有几个3班的同学，晚自习是用来打扫教室和清理书本的，放学铃刚响，班里的人便飞奔出了教室。

回到家，徐默打开了本子，那是一本宽大的厚本子，灰蓝色的底子，纸上是密密麻麻的横线，前面的小半本上已是都堆满了字。这不是日记本，徐默不喜欢每天硬挤出点字写上，想要找人倾诉之时，她就会奋笔疾书。

“致茜茜：

好久都没有给你写信了，也不知道你在那个世界过的怎么样。你在那放心，我现在过的挺好的，而且也没有人来顶替你的位置。如果不是意外，我想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吧。

我之前知晓了一个人，她和你一样，也是短发，但她十分的明媚，与你脸上淡淡的优郁，没有丝毫的相连。总想着能见到她，可却没有如愿，现在对她身影的印象都越来越淡了。你要是在，估计会说我喜欢她吧，可真的没有，她因为长相在年纪里挺闻名的，只是她真的很长在我的审美点上。

好了，不早了，明天是文科班上课的第一天，要早些睡。晚安茜茜，望你一切如意。”

徐默关上了灯，平躺在了床上，也很寂静，她亦也很平静，但徐默总是睡不好，夜晚，她总是迷迷糊糊，似睡非睡的，甚至有时都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她总是更加容易在早晨的喧闹中入眠。

分班后的第一个早上，第一节课是英语，是班主任杨老师的课。讲课，背书，默写，对于此，徐默学起来毫不费力。

大课间一到，便有些许人向徐默身后一处围拢。出于好奇，徐默转过身去，高高低低的人群中，中间座位上的人若隐若现的，紧盯良久，那…那似是秦梨梨。为何昨日没发现她，徐默细细回忆起昨日，早知清扫时不必那般认真，就应该东张西望些。

秦梨梨，虽然你我并未有过交谈，但我其实早已知晓你。

近几日小雨连绵，落的不大，洗涤着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