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任沉溺 第15章 第15章

周一惯例是下去篮球场参加升旗仪式，然后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安然与明彦成为前后桌的关系。明彦每天见到安然的第一句话是——早上好啊，后桌。

安然回明彦一句，早上好，前桌。

如果安然没有与明彦成为前后桌，她也许直到高三毕业都不会发现焦礼的秘密。

焦礼上课的时间，只要出现困倦，他就会在一整个塑料、透明的小圆盒内拿出一个夹子。一个没有效果，焦礼就会拿第二个，第三个，直到把盒子里的夹子都用完。

燕尾夹被安然拿来夹卷子，以用作整理。她尝试用焦礼的办法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小号的燕尾夹夹住皮肤那一刻，安然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短时间她能忍受，如果是长时间，她会忍受不住这阵疼痛。

明彦被安然的举动惊到，他焦急地拿开安然手背上的燕尾夹。

也许是安然的错觉，她竟然从明彦的声音里听到哭腔。明彦很委屈地问安然。“安然你是不是很痛？”

安然就算再痛也不敢说出来。只要她敢说痛，下一秒痛到哭的不会是她，而是旁观者明彦。“没事没事，我现在不痛了。”

明彦的眼睛有点发红，他眼巴巴地瞧安然。

这让安然生出不少愧疚感。不对，疼的人是她，她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情绪。

安然抿紧嘴唇，把小盒子推到明彦手边。“我真的不疼了，你把燕尾夹放回来吧。”

明彦委屈地望一眼安然发红的手背，用力捏住燕尾夹的两边。燕尾夹在明彦的控制下就像一只张开大嘴的野兽猎捕器，张着嘴等待猎物靠近。

安然怕明彦自己尝试用燕尾夹夹手背，强制性把明彦拿住燕尾夹的手按进小盒子里。“明彦，放手。”

明彦不情不愿地说：“哦。”

游哲拿起安然放在桌面上的小号燕尾夹，松开手那一瞬间，她疼的直甩手臂。

她对焦礼的敬仰一下拔到与天同高。安然迅速抓住游哲胡乱挥动的手，帮游哲把燕尾夹拿下来。

游哲疼的直抽泣问道：“焦礼你不疼吗？”

焦礼慢慢地把手臂上约莫四十个燕尾夹拿下来，他宛若是一台不知道痛觉是什么的机器人。“不疼，我已经习惯了。”

“我这个是19mm的燕尾夹，一桶40个。”焦礼把自己身上的所有夹子一并拿下来，与此同时他也盯上了安然的燕尾夹。

焦礼向来如同阴雨天气的脸孔和眼睛，此时如被拨开云雾的天空，清净闪亮。

“安然你的燕尾夹应该是15mm，数量60个。”

安然没有仔细清点自己的燕尾夹有多少个。当时在文具店购买的时候，文具店的店员有提过一嘴，安然没有用心去记。

安然看出焦礼已经惦记上她的燕尾夹，她忙不迭把自个的燕尾夹收进抽屉。“我没有去数有多少个燕尾夹，但是我绝对不会把燕尾夹借给你。”

“游哲的——”焦礼的眼睛一下变暗了，光彩不复。他又盯上了游哲的夹子，“25mm，24个。”

游哲像护卫食物的猫猫，把自己的燕尾夹抱进怀里，拒绝给焦礼使用。“不行，这个不能给你！”

焦礼失望的转回头，下巴搁置在桌面上，不再说话。

明彦体谅安然和游哲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疯狂的焦礼。明彦对焦礼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至少焦礼没有往自己脸上添加夹子。

明彦对安然说：“安然我们来数一下有多少个燕尾夹。”

安然把书本打斜放置，正好是一个三角形挡住焦礼趴在桌面的视线。

明彦紧紧贴住安然桌面的书本，两个人把燕尾夹都倒出来，一个一个数。

游哲也开始清数自己的夹子数量。

一只瘦骨嶙峋的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游哲桌面上夺走一个燕尾夹。

游哲只来得及护住桌面剩余23个夹子。

焦礼用可惜的目光扫一眼游哲臂弯内的猎物。经他这一个动作，明彦和安然已经把他们这边的燕尾夹收好。

自知要知足常乐的焦礼，好心的放过了安然的燕尾夹。

明彦：“我这里有29个夹子。”

安然：“我数了有31个。”

“我没有说错吧。”焦礼的手指头捏住大号燕尾夹把玩，“下一堂数学课有着落了。”

他这话让安然、明彦、游哲三个人高度警惕。

果不其然吗，这位仿佛痛感消失的同学在数学课上对自己的脸动手了！

焦礼脸颊夹一个，明彦拿下一个。

焦礼在后脖子夹一个，被游哲拿掉一个。

后来，焦礼学乖了，他在自己的左脸颊上动手脚。这样在焦礼右手边的明彦够不到，游哲也碰不到。

没辙。

第二天就是四校联考的时间，每个人都抓紧时间进行复习。这紧张的气氛一直围绕在高三（11)班，久久不散。

因为要将教室作为考场，第二天考试前四十分钟，全班同学在老师的安排下自觉把桌椅搬出去或留下来。多余的桌子椅子都被搬到外面的走廊。

留在教室内的桌子不能有书本留在抽屉内，所有安然她们都把自己的书本放到讲台。

原先空荡荡的讲台周围，都被不同学生的书本和复习资料堆满，仅留下一张椅子的位置。

抽屉需要换一个方向，正对着讲台，桌面不能留下多余的笔迹。

将这一些都弄好之后，他们也到了前往考场的时间。

七楼向来是空置的，六楼通往七楼的楼梯有一道铁门，铁门在考试这两天敞开，开放了。

安然的考场在七楼，许久没有人到来的空教室桌子、椅子都是灰尘。幸好她带了纸巾上来。

上午考完试就回家，下午先到自己的教室。桌椅被搬到走廊的同学，坐在走廊上复习。幸而这些天没有雨，不然他们还得担心走廊上的书本被打湿。

往日有许多空间的走廊，现如今只有一条狭窄的路，仅供路人过往。

只有白天如此，到了下午考试结束，或者是晚读之前，留在走廊上的桌椅又会回到班级的怀抱中。

两天皆如此。

接连的几场考试下来，安然整个人都恍惚了。

班主任晚读的时候来巡班，见大家都消耗了许多精气神，没有往日的活力。

班主任念及大家这些天的精神都高度紧绷，今天又刚刚考完四校联考，大手一挥说：“今天晚上看电影！”

此话一出，班级沸腾起来了。他们是进了泉水补足状态的战士，各个精神抖数。

班主任接连“嘘”了好几声才让大家安静下来。“再吵下去就不放了。晚读不给力也没有奖励了。”

这一天晚读，大家都鼓起精神大声朗读课文，晚读结束就聚在一起，讨论班主任会放什么电影。

直到班主任在晚自习铃声响起，带着自个的笔记本电脑走进教室，大家的眼睛都随着班主任的电脑移动。

班主任让靠窗户的同学把窗帘拉上，前后门也都遮掩起来，投影仪才放出画面。

天气已经在每日降温，把前后门关上后，教室一下变得温暖了。

课间时，有同学外出打水、去卫生间，其他班的同学见安然的班级在放电影，都站在门边观看。

班主任播放的是一部外国电影，电影讲述的是主角丧失了对生活的信心，上帝派天使帮他渡过危机，重新振作起来勇敢生活的故事。

班主任还说让她们好好听英语。明年还要考英语听说考试。

听见班主任这句话，大家不约而同地笑出声。

三月份或者是四月份，他们会有一次听说考试。等这个考试结束后，也意味着高考要来了。

这一趟旅程快要到达终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