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陆绎阳挥手示意,那中年男子看到了他,驾马靠近,一个翻身下了马。
“绎阳,小媛,辰儿,”袁震江走近,拍拍陆绎阳的肩。
“师父,”叶辰应着。
“爹——”袁媛凑近袁震江,拉着他身后女人的胳膊,“娘,你们怎么才来呀,我想死你们了,”
“路上有事耽搁了,听说城中瘟疫已经逐渐转好了?”袁震江抬手摸了摸女儿的头,板着的脸有了一丝笑意,“小媛近日历练得如何,可有收获?”
袁媛一跳躲在医女身后,探出一个脑袋,笑嘻嘻地吐着舌头,没回答他的问题。
“小媛前几日还追踪罪犯呢,师父您就别打趣她了,”叶辰笑道。
“可是真的?”袁震江眼里带着探究望向陆绎阳。
“是,师父,”陆绎阳点点头,“对了,这位是我们在临云城遇到的同伴,萧川,”
“袁捕快好,”萧昭弯腰作揖,余光打量着他,他身后那人的白色裙摆随风摇动,想必便是袁震江的妻子长宁医女。
袁震江微微冲他颔首,只觉萧昭面相有些眼熟,但没太在意。
随即一行人迈入人潮涌动的城中。
“爹,你可还记得我在信中所写,我们在临云城发生的事,那尸体可……”袁媛似打开了话匣子讲述起了在临云城的经历。
袁媛提及萧川的身世时,袁震江才知晓为何觉得萧昭眼熟了,没想到他竟是芝雪的孩子。
“说起来,我也许久未见芝雪了,不知,你娘她还好吗?”袁震江看向身后一直沉默的萧昭。
“……我也很久未见过我母亲了,”萧昭愣住一会后皱着眉答道,他本以为袁震江会知道母亲的下落,所以他试图接近陆绎阳等人,但没想到袁震江也不知道。
“这世间可真是小啊……”袁震江仰头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芝雪她也不容易啊,”
叶辰见气氛有些压抑,一边摇扇一边开口提议,“师父师母一路奔波,也先去许伯府上休息吧,许伯还给您准备了接风宴呢,”
……
“诶袁兄,好久不见,”许伯由主位上快步走下来,伸手紧握住袁震江的双手,“一路奔波,辛苦了吧,”
许伯知道袁震江会来,特意提前置办了接风宴,大圆桌上铺着红色的桌布,红红火火的。
小厮端着菜盘上来,清蒸鲈鱼,四喜丸子,手撕牛肉各种菜围绕着排列在桌面,香气四溢。
江皎一踏进许府门便闻见这浓郁的菜香,顺着香气寻了一路,就看到好几人围坐在堂前桌旁。
“今日是什么好日子呀,”江皎蹦着上了台阶,寻着位置坐下倒了杯茶,“准备了这么一大桌子,”
此时江皎才注意到主位旁坐了两个没见过的陌生人,她放下手中的茶杯,忽地有些手足无措。
“江姑娘,这两位便是我师父和师娘,”陆绎阳介绍道。
面前的男人浓眉大眼,一身正派,鬓角发白,眼睛与袁媛有些相像,他身侧是一女子,细眉如柳,眼角带着笑意,看着很是和善。
原来是袁震江和许长宁来了,江皎微笑点头打着招呼,“晚辈江皎,久仰前辈大名,”
这可是名震江湖的捕快和医术过人的医女啊,江皎如今也算是见过书中最关键的几号人物了。
“这位便是小媛刚才念叨着的江姑娘了吧,”许长宁放下手中的竹筷,“小辰的伤还得多亏了你,”
“啊举手之劳罢了,我还得多谢陆公子他们一路的照顾呢,”江皎礼貌性微笑,想要拿起筷子,但又觉得不合适,只得将双手放在大腿上拘束地坐着。
“听说是江姑娘找到那破解瘟疫的法子?”许长宁赞许地点点头,“当真是年少有为啊,”
“倒也不是我的功劳,那方子记载在医书上,是一位大夫赠与我的,与我颇有些缘分,”江皎也不擅自揽功劳,实话实说。
“不过书上并未写此病为何名,不知可否讨教医女,”江皎记得书上只写了症状,但并未写病名,她只知是瘟疫。
“你且说说那症状,”许长宁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初期起红斑,后发痒,伴有呕吐症状,后经腐蚀而死,”江皎简单说了下。
“这……”许长宁犹豫了一会,“恐怕我得把脉之后才能给你确切的答复,”
江皎点点头,医女就是严谨一些,得向她学习。
“吃吧吃吧,如今瘟疫算是过去了,就甭提这糟心事了,”许伯招呼着,“菜都凉了,”
江皎闻言迅速拿起筷子,穿书这么久,还没见过这么丰盛的大餐呢,瞧这鲜虾白嫩的,这近拳大的狮子头,这滑弹的蛋羹,要说这一顿,简直缓解了近日的所有疲倦。
还有这上好的桃花酿,江皎虽知饮酒有害,但她在现代便是酒坛子,这是遗传了她那每日必饮一杯白酒的外祖父,只要闻上一口酒香,浑身便神清气爽。
“江姑娘,你可是喜欢我这桃花酿?”许伯注意到不断续酒的江皎,唤来管家,“欢喜便多喝点,我让柳伯拿几坛到你屋里去,”
“不必不必,”江皎放下空杯,不好意思地抹了抹嘴角残留的酒滴。
但柳伯已经上酒窖取酒去了。
月上枝头,今夜无云,清白的月光撒下,将西厢房院里刚开的桃花映得真切,院里的桃花开得比城中其他处稍迟些,偶有风一吹拂,便落下两瓣浅粉色。
江皎回到厢房,却发现那柳伯送来了好几坛桃花酿,约莫有四五坛。
恰好江皎空闲,又遇上这良辰美景,可不得就着好酒欣赏一番,她一把抱起几坛桃花酿到院中石桌上,稍仰头便可见满树桃花。
为了配点下酒菜,她还上后厨顺了一碟花生米,挑了一个小酒杯。
也不知许府这酒都是哪些人在酿,不得不说,当真是绝,她明日可得好好讨教一番,趁着这桃花开,她也酿一些,备着来年喝。
江皎咬着花生米,嘴里嘎嘣嘎嘣响,一杯杯酒水下肚,但未有停下的趋势,她脸颊微红,忽觉眼里的桃花树分成了好几棵……
江皎仿佛身处桃花林,她双手扒着树干,想要爬上树去摘头顶的桃花,绣花鞋在那枝干上撑不住一刻,又直溜溜地滑下,摔得她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发簪掉落,散下一肩乌发。
在江皎尝试多次上树失败后,她气急脱下了布履,搬来了木椅,却也只是将将碰到枝桠。
萧昭闻声而来,在屋里便听见外头有奇怪的动静。
面前的女人散着发,光着脚,只着罗袜,踩在木凳上,脚尖踮起,伸出一只手,五指张开去够那开得正盛的桃花,却没站稳,一下扑倒在树干上。
江皎一回头,便见萧昭站在自己身后,这个男人,只知旁观,也不知搭把手帮个忙,她叉腰大喊着,“你!快过来,帮本姑娘一同取下这桃花,诺,就这枝,”她指了指横过自己头顶的一枝桃花。
萧昭一愣,侧过身的江皎脸颊泛红,话罢双臂又紧紧抱着粗大的树干,他知江皎随性活泼,但没想到醉酒后竟是这般。
“快些呀,”江皎在木凳上轻跺了两下,木凳吱呀响着,她催促着他,“你站在我肩上,去取花可好,待我酿好了,请你吃酒如何?”
江皎作势微微俯身,示意萧昭踩在自己肩上,全然忘了萧昭会轻功,根本不用踩着她的肩,只需一跃他便可碰到那桃花。
萧昭走近她,江皎低着头,长发披肩,她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肩头,示意他快些上来。
萧昭的黑履踩在新长出的青草上,膝盖微微使劲,身体便跃到空中,一个侧身他便伸手折下那枝桃花。
江皎许久没得到他的回应,反应迟钝地抬起头,却见男人拾着桃花自空中落下,身后的墨发飘在空中,剑眉星目,好一个俏公子!
江皎亮了眼,她一下直起身子,却因重心不稳,扑向了萧昭。
萧昭还未来得及反应,江皎便带着一身酒气倒在了他怀中,他手中一下没握住桃花,开得正艳的桃花扑棱摔在了草地上,散开成几瓣。
“公子,你怎么长得这般好看啊,”江皎站在木凳上,身高恰与萧昭齐平,她抬头与他大胆地对视着。
“公子,你怎么不说话啊,”江皎上半身似无骨般倚靠在萧昭身上,她只觉这人奇怪,莫非是个哑巴?
“公子,你怎么不笑啊,板着脸多吓人,”江皎双手撑着萧昭两侧的肩,以此来支撑着自己。
这人看着似乎有点眼熟,江皎甩甩脑袋,“等等,我知道了,你是个那那那……”
“那个男配!”江皎终于想起来了,这不是她要攻略的黑莲花男配嘛,他叫什么来着。
萧昭不知江皎口中为何物,他单手搂住她的纤腰,才能扶住她不乱晃,女人的长发缠手,脸颊微红,萧昭喉结滚动。
江皎只觉着腰间有些痒,她松开捏住萧昭肩膀的手,一把拂去萧昭横在她腰间的手臂,一下子跳下木凳,在草地上踉跄了两步。
萧昭伸手又扶住了她,嘴角衔着无奈的笑。
却只听她嘴里呢喃。
“你可真难攻略啊,”
“萧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