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落，凤凰歌 第15章 招亲

此言一出，秦烬阳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面色才微微缓和一点，语气也随之变得温和：“你今日怎么回来了，案子查完了？”

萧慕棉一拍大腿，心中暗恼被钱灵之事搅扰，险些忘了正事。

她将那周勇和王忠的事情一一道来，她在府衙时，还去见过那无头男尸，头颅被斧头生生劈下，脖颈处裂痕斑驳，显是凶手多次狠劈方得逞。

现下，唯有找到周勇，方能揭开真相。

萧慕棉再次来到周勇的住处，她和沈世遇已经多次前来搜查，但她总觉得自己可能遗漏了什么关键的线索。

萧慕棉将周勇的东西翻得乱七八糟，归于一片狼藉，却还是一无所获，她颓然的坐在床上，边思索着，手上无意识的捏着周勇的棉衣，

突然，她感觉在棉衣里摸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她猛地一怔，立刻将棉衣翻转过来，

只见棉衣袖口处裂开了一道不起眼的缝隙，她拿起剪刀，沿着裂缝小心翼翼地将棉衣剪开，一枚铜板从棉衣内滑出。

萧慕棉拾起铜板，细细端详，其上雕刻的花纹繁复而独特，显然不是市面上常见的流通货币，这种纹样她竟是从未见过。

站在门口等着她的秦烬阳见状，走了进来，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铜板上，说道：“这是暗市赌坊的筹码。”

“暗市？”萧慕棉疑惑道，她曾听秦烬阳提过暗市，却未细问过。

秦烬阳解释道：“永州，百姓归官府，江湖归我，商贾归钱家，但还有一处三不管之地，就是暗市。

大约七八年前，南边的流民来到永州，聚集在了一起，前任知州觉得这个流民聚集之地太乱，便懒得管。

时间久了，一些不能摆在明面上的勾当，就转移到了那里，久而久之，就发展壮大成了今天的暗市。

沈世遇来了后，曾邀我同去暗市探查，如今那里面势力错综复杂，又牵涉到众多流民的生计，沈世遇不傻，不想当这个出头鸟，便想匡我去收拾这烂摊子。”

“那你呢？”萧慕棉歪着头问道。

秦烬阳意味深长的说道：“我也不傻。”

萧慕棉收起铜板，想来是周勇在赌坊时，未注意到袖口已开裂，才让这枚铜板无意之中钻进了棉衣之中。如今沈世遇在永州大肆搜捕周勇，若还是没有消息，只能去暗市碰碰运气了。

萧慕棉一边思索着一边朝外走，忽觉得腰带被勾住，她回头，正好撞上秦烬阳那双晦暗不明的眸子。

“我在这儿等了你许久，你不陪师父用过晚膳再走？”

萧慕棉摸了摸肚子，是有些饿了，随即拉上秦烬阳，便朝七层而去。

红木雕花的圆桌上，只听得筷子敲击的声音，秦烬阳看了萧慕棉好几眼，终是忍不住放下筷子，语气尽可能淡然的随意问道：

“你这几日住在何处？”

萧慕棉不解的看着秦烬阳：“府衙旁的客栈呀，怎么了？”

秦烬阳压抑住想扬起的嘴角，摇摇头淡淡说道：“没什么，随便问问。”

次日，萧慕棉将发现的铜板交予沈世遇，沈世遇立刻遣了手下去暗市调查，却依旧是杳无音信。

据那捕快说，那暗市在永州城外的一处废弃城址处，只有夜里才开市。至于那赌坊，为了避免官府查抄，更是不定时才开业，只有大主顾才能提前接到消息。

白日里流民们就聚在一处，少说也有五六百人，实在是难以一一清查，只能增派人手，日日去探查，寻找线索。

萧慕棉见一时之间难以抓到周勇，便回了烬阳楼接着练剑，钱老爷在这期间又来过一次，可还是如上次一样，唉声叹气的走了，脸色更加阴沉。

萧慕棉坐在湖边，看着钱老爷离去的模样，说道：“父母为子女计之深远呀，秦烬阳上次都那样直白的拒绝钱灵了，钱老爷还未放弃呀。”

坐在她身旁的皓元闻言道：“楼主怎么可能会喜欢钱二小姐，楼主这样的人，自是需要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子配他。”

萧慕棉嘁了一声，随即叹道钱二小姐这样的闺阁女子，连自己的婚姻大事都做不了主，真是可悲可叹。

时间一晃，就到了钱二小姐比武招亲的日子，这日永州城内热闹非凡，武场外人山人海，大家都不愿错过这场盛事，

未有人注意到坐在秀楼之上的钱灵神色冰冷，眼眸低垂。

萧慕棉也想去看一看参加这比武招亲者，都是些什么人，武艺如何。

当她去邀请秦烬阳时，秦烬阳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她才意识到若是秦烬阳出现在武场，又不上场，恐是惹得钱灵更加伤心。无奈只能拉着皓元来到了武场。

萧慕棉拿出一锭金子，在武场旁的茶楼寻到了一个最好的位置，这儿既无人叨扰，又能将武场内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连秀楼之上的情形都是清晰可见。

随着一声欢天喜地的锣声，比武招亲正式开始。

一群人自武场周围跃起，现场瞬间陷入一片混乱，萧慕棉看着这些三脚猫功夫，抿了一口清茶摇摇头。

“皓元，你要不下去试试？”

皓元惊慌的睁大了眼睛，连连摆手：“这可不行，万一真赢了那可怎么办？”

“你眼看着要赢了，放水不就行了么。再说了，这钱二小姐出嫁，定是十里红妆，数不清的嫁妆，你要是娶了她，一辈子吃喝不愁，便不用再给秦烬阳打工了。”

皓元的神情立刻严肃起来：“萧小姐，你莫要胡说，我是楼主从死人堆里捡起来的，我生是楼主的人，死是楼主的鬼，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楼主的。”

萧慕棉见他如此认真，哑然失笑，目光瞥见钱灵，只见她看着场上这些人，似是要哭出来了。

萧慕棉轻轻叹了口气，这武场上的人根本都不认识钱灵，如此踊跃，还不是因为钱灵那数不清的嫁妆，只盼着这场上能出现那么一两个看得过去的，也不至于让钱灵太难受。

直到斜阳西下，场上才终有一人已打败了六位挑战者，形势看着也逐渐明朗起来。

萧慕棉见此人有些面熟，皓元说道：“这是烬阳楼五层的弟子，哼，也不知来参加这比武招亲，有没有向掌事请示过。”

萧慕棉失笑道：“你看吧，人家就比你聪明些，知道娶了钱二小姐，便不用在烬阳楼干活了。”

萧慕棉仔细端详着此人，长相不难看出，武功一般般，看这神态倒是老实，也不像是什么坏人，若钱家招的是赘婿，倒也还凑活。

只见那人双手抱拳，声如洪钟：“不知还有哪位仁兄上来指点一二？”

他话音未落，一身着蓝色锦袍的男子跃上武场，语气嚣张：“我看你还是下去吧，别等会儿被我打得满地找牙，不好看呐。”

萧慕棉见到此人，一口茶水喷出，溅到了皓元脸上。皓元正欲表达不满，被萧慕棉用手挡住，示意他不要说话。

萧慕棉望了眼钱灵，只见钱灵也好奇的探出头，想要看清这位蓝色锦袍男子的相貌。

那烬阳楼的弟子被如此挑衅，面色一沉，随即拔剑出手，朝对方刺去。

那蓝袍男子用剑鞘轻轻一挑，便轻而易举的化解了对方的攻势，随即他抽出长剑，双腿微屈腾空而起，朝对方而去。

不到三十招，那位烬阳楼的弟子便败下阵来，萧慕棉眼睛眯起，她知这蓝袍男子武功与之前那些乌合之众有云泥之别，只是不知他为何要来凑这个热闹。

皓元神色激动，看着萧慕棉说道：“此人武功高强，怕是你我也不一定打得过他。”

萧慕棉瞪了皓元一眼，说道：“是你打不过他，他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罢了。”

皓元奇道：“你认识他？”

萧慕棉用哄小孩子的语气说道：“中原武林就这么大，还三年办一次武林大会，把大家聚在一起切磋，武功出众的自然都是互相认识。”

皓元撇撇嘴不服气的说道：“胡说，你第一次见我们楼主，你就不认识楼主。”

萧慕棉不想与他计较，只是哼了一声并未讲话，过了会儿皓元还是忍不住，再次问道：“此人是谁？”

萧慕棉没好气的说道：“天水宗少宗主，赵景年。”

“天水宗！”皓元惊讶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天水宗的少宗主，为何会来参加钱二小姐的比武招亲？”

这也是萧慕棉疑惑之处，天水宗亦是百年名门，在武林中地位仅次于万湖山庄，其少宗主为何会参加比武招亲，迎娶一位商贾之女。

虽说自己母亲也是商贾之女，但两人是一见钟情，相爱成亲，而这赵景年，绝不可能在之前便喜欢上钱灵了，

至于钱灵，满眼都是秦烬阳，就更不可能喜欢赵景年了。

比武招亲结果已定，在这永州城内，除了萧慕棉和秦烬阳，没有人打得过赵景年。

萧慕棉见那钱老爷得知赵景年身份后笑的眼睛都快没了，便知这门婚事已是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