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落，凤凰歌 第12章 冲突

她抬头，疑惑了看了眼厚重的木门，以自己的修为不应该如此近的距离下都偷听不到呀，那两人莫不是说的唇语？亦或是这门，怎么这样厚？

正当她满心疑惑之际，房间内突然爆发出一阵激烈的争执声，即便是隔着一道门，萧慕棉不必将耳朵贴在门上，也能清晰地捕捉到只言片语。

她听见任来那低沉而愤怒的声音，指责秦烬阳过于轻率，将烬阳剑法轻易传授于外人。

而后是秦烬阳那温和清越的声音：“任叔，萧姑娘既然是我的弟子，便有资格修习烬阳剑。”

任来用那低沉的声音颇为不屑的讽刺道：“楼主现在主意大了，随便收个徒弟就能将烬阳剑法交出去。我看这烬阳楼也用不着我这老头子了。”

半晌，里面都未发出声音，而后只听得秦烬阳一声叹息，无奈说道：

“任叔，萧姑娘天资聪颖，若能习得烬阳剑法，武功定会更上一层楼。她日后是要继承万湖山庄的，江湖险恶，她若能多学一门剑法傍身，对万湖山庄乃至整个江湖，都是一件幸事。”

“再者，”秦烬阳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她既已拜我为师，便是我的弟子，还望任叔能对她尊重一些。”

房间内的声音再次归于低沉，只余下隐约的嗡嗡声，萧慕棉什么也听不见了。

片刻之后，房门再次被打开，萧慕棉身形灵巧地向后一撤，不想让秦烬阳发现她在偷听。

秦烬阳的身影随后而出，步伐稳健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任来紧跟其后，那张布满复杂情绪的脸上，虽仍有不忿之色，却也是恭敬的朝萧慕棉微微欠身：

“刚刚错怪萧姑娘了，任某在此向萧姑娘致歉，望姑娘海涵。”

萧慕棉嘟囔着本是不想理他，却被秦烬阳轻轻推了下身体，不情不愿的说道：“罢了，我也有不对之处，还望任掌事大人有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任来闻言，未再多言，转身步下楼梯，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尽头。

萧慕棉看着他的背景，眉宇间拧成了一个小小的结：“他究竟是你什么人？”

秦烬阳轻叹一声，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无奈：“家中的长辈，脾气不太好，你莫要放在心上。他平日里鲜少踏足这第七层，你们俩相见的机会不多。”

长辈？萧慕棉突然意识到自己对于秦烬阳的背景竟是如此一无所知，他父母是何人，师从何处，一概不知，连爹爹也未曾透露过半分。

她目光中闪烁着探寻的光芒，定定地看着秦烬阳，可秦烬阳并没有要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萧慕棉知道，秦烬阳若不是自己想提，便是怎么问，他也不会说的。

于是，当萧慕棉在湖畔偶遇皓元时，她拉着皓元躲在湖边一块巨石之后，一副偷偷摸摸的模样。

皓元一脸茫然，对萧慕棉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莫名其妙，但他还是选择了配合。

萧慕棉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四处张望，确认四周无人后，才压低声音问道：“那个任来，和秦烬阳究竟是什么关系？”

皓元无奈的深吸一口气，如此神神秘秘的，还以为萧慕棉要问什么呢：

“任掌事是楼主的叔叔，至于具体的亲戚关系，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从我十岁那年被楼主从死人堆里捡起来后，任叔就已经跟在楼主身边，是楼主最信赖的人。”

两日后，便是永州钱家老太爷的八十大寿，钱家是永州最大的商号，声望远播江南，与萧慕棉外祖家定襄李氏齐名，纵有“定（襄）李永（州）钱”之称。

这日，永州城被一片喜庆的氛围所笼罩，大街小巷锣鼓喧天，热闹非凡。钱家大院更是张灯结彩，门庭若市，高朋满座，各路名流纷至沓来。

萧慕棉跟随秦烬阳来到钱家，钱家当家人钱大爷见秦烬阳到来，赶紧迎上前来。

他与秦烬阳一番寒暄后，好似才看见萧慕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礼貌询问其身份。

秦烬阳正欲开口，萧慕棉已抢先一步回答道：“在下乃秦楼主门下弟子，名唤木棉，特来恭贺老太爷福寿安康。”

钱大爷亲自引领二人步入院内，随后又匆匆返回大门，继续迎接络绎不绝的宾客。

院落之中，一块巨大的寿山石矗立中央，寓意长寿安康，门厅两侧均挂着万寿图，萧慕棉走进一看，竟都是书法大家柳公之作，笔走龙蛇，气势磅礴。

厅堂中央，一张雕花大圆桌上铺着红色的绸布，上面精心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寿桃、寿面、松鹤延年图样的糕点。

萧慕棉暗自记下这盛大的祝寿排场，心中盘算着日后去了外祖家，定要与外祖说上一二。

随着寿宴时辰的临近，院内人潮涌动，热闹非凡，那位八十大寿的钱老太爷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步入院中，坐于主位之上，脸上洋溢着幸福而满足的笑容。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掀起一阵小小的骚动，一位身姿挺拔，虽看着年轻却面相威严的男子在钱大爷的引领下步入院中，正在交谈的宾客们见到来人纷纷上前行礼问候。

萧慕棉侧目望向身旁的秦烬阳，只见他神色淡然，并未上前寒暄，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萧慕棉不免好奇问道：“这位是谁？气势如此威严，倒像是从知府衙门走出的玉面判官一般。”

秦烬阳笑了笑：“你说对了，此人正是永州知州沈世遇。”

待人群逐渐散去，秦烬阳方才迈步，朝着正与人谈笑风生的沈世遇走去。沈世遇在交谈的间隙中，捕捉到了秦烬阳的身影，他中断了对话，转身朝秦烬阳而来。

沈世遇微微颔首：“秦楼主，好久不见，上次得烬阳楼鼎力相助，协助知府擒获江洋大盗一事，我还未登门致谢。”

说罢，他目光移向秦烬阳身后的萧慕棉，略微有些诧异：“这位姑娘……”

萧慕棉上前一步，福身行礼，声音清脆娇俏：“回知州大人，小女子乃秦楼主座下弟子，名唤木棉，幸会大人。”

“木棉？”沈世遇声调略微提高，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的语气：“木姑娘，幸会。”

秦烬阳接过话道：“沈知州今日似乎来得稍晚，这宴席都快开始了，可是有什么要务缠身？”

沈世遇浮现苦恼之色：“今晨城外净土寺外的竹林里发现一具无头男尸，今早可是一直在忙。”

无头男尸？萧慕棉好奇心被瞬间勾起，可秦烬阳并未打算细问，两人寒暄一阵便皆落座。

秦烬阳作为贵客，自然被安排在主桌，萧慕棉正欲寻个不起眼的角落就座，却被秦烬阳按住肩膀，将她安排在了自己身旁。

萧慕棉是最不爱这种席面的，菜还未吃上两口，便是觥筹交错，走斝飞觥。

秦烬阳看着她面露不悦，便轻声问道：“可是觉得闷了？”

他看出萧慕棉并不喜欢等场合：“你若不喜欢，可以先去院子里走走。”

萧慕棉离开喧闹的前厅，在钱家的大院子里闲逛着，心中感慨，这院子都快赶上万湖山庄那么大了，外祖家还是低调了些。

不知不觉间，萧慕棉发现自己走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前厅的喧嚣热闹之声竟是一点也听不见了。

骤然，萧慕棉察觉到前方的花园内传来细碎的声音，她悄无声息的靠近，

只见假山后面，两具衣衫不整的身体紧紧地交缠在一起，他们完全沉浸在**之中，丝毫没有注意到萧慕棉的到来。

尽管他们的侧脸已经落入了萧慕棉的眼里，但两人却是陷入了无法自拔的深渊，全情投入。

萧慕棉感到一阵尴尬，她闭上眼睛，快速地转身离去，心中暗自感叹，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这两人竟如此肆无忌惮，倒也不怕被人发现。

随后，萧慕棉到别处闲逛，路过一处院落时，一个梳妆盒被人从院中扔出来，幸好萧慕棉身形敏捷，否则就要被砸到头了。

紧接着一个丫鬟打扮的人哭哭啼啼的从院门出来，她抬起来，正好碰上萧慕棉的视线。

那丫鬟先是一愣，随即指着萧慕棉大声喊道：“小姐，就是她偷了小姐的簪子，我看见了。”

萧慕棉还一脸茫然，院内冲出来几个护院将萧慕棉团团围住，紧接着一个衣衫华丽，头上缀满珠串的女子从院中出来，不问青红皂白便扬起巴掌要打萧慕棉。

萧慕棉轻轻一挡，那女子便被推至一旁，她稳了稳身形，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出现在我院中？”

萧慕棉并不想与她过多纠缠，于是耐着性子解释道：“我是烬阳楼秦楼主的弟子，今日随同秦楼主前来为钱老太爷贺寿，无意中闯入了小姐的院子，还望小姐多多包涵。”

“你胡说！”没想到那女子听了萧慕棉的话，怒火更甚，斥责道：“烬阳楼从不收女弟子，你莫要信口雌黄污秦公子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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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