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不下 第9章 道歉

陈知去医务室后，沈芝佳去找班主任周义然报告了刚刚班级发生的事，周义然在午休期间把柳炎和陈知都叫到办公室，他让柳炎给陈知道歉。

柳炎不再像刚才那样嚣张跋扈，他乖巧地给陈知道了歉，说自己是不小心的，不是故意打到陈知的，以后也不会再说陈知的坏话了。

柳炎看起来确实一脸愧疚，态度也是极好，陈知也就原谅了他，不再继续追究了。

可另陈知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初二年级又传出风言风语。

这次的传言更加荒谬，说陈知和校医段成绪行为举止亲密，抱在一起，好像在谈恋爱。

五班教室里闹哄哄的，江哲和李城从厕所回来，就听到坐在前面的两个男生在嚼舌根。

一个男生贱兮兮地说：“哎哎，你听说没，一班那个陈知跟校医搞在一起，妈的，太劲爆了吧，可能都已经内个了。”

另一个男生虽半信半疑，但还是一脸奸笑：“真的假的？细说，到底咋回事，怎么内个法。”

江哲听完怒火中烧，他疾步走过去，伸手抓起嚼舌根的男生衣领，一拳打在男生脸上，他怒声道：“再他妈的胡说一句，你今天就得躺着回家。”

那男生应该是以为江哲他们不在教室，所以才不顾忌地说陈知坏话，毕竟之前，他可是把古津的老大打得满地找牙过，谁敢惹江哲，那可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现在看到江哲此刻就在他眼前，他瞬间吓得脸色煞白。

“对不起，这不是我说的，是别人说的，不是我，我再也不说了。”被打的男生立马道歉。

江哲又怒目看向旁边的男生，那男生也立马摇头表示再也不敢了。

他扭头冲班级里喊话：“谁他妈的想躺着回家，就继续说。”

五六班学生都知道江哲可不好惹，此时班级里安静极了，估计连掉根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初二一班，柳炎最先起哄，他吐沫横飞，脸上表情丰富。其他人也跟着七嘴八舌地讨论，时而惊讶，时而哈哈大笑。

“你看，我就说陈知不是啥好东西。”

“不会吧，真的假的。”

“怎么搞到的校医，天啊。”

“跟他爸一样，又贱又骚。”

听到这些离谱的谣言后，陈知什么都顾不上，第一时间就朝着医务室飞奔。

沈芝佳站在讲台上：“你们是不是弱智，什么谣言都信是吧，一群没脑子，傻x。”

沈芝佳平时很少说脏话，这次却出奇大骂。

柳炎在底下接话说：“怎么？显着你了，我们都是弱智，就你有脑子呗。”

说完他目光下移，督了一眼沈芝佳的小胸脯：“确实，胸大无脑，平胸是有脑的，哈哈哈。”

“你…”沈芝佳被突如其来的黄腔搞得满脸通红，她随手抓起讲台上的黑板擦要朝柳炎扔过去。

“嘭！”

一班教室后门被人一脚踹开，李城两步跨进来，又一脚踹到柳炎胸口上，柳炎被踹出去好远，摔倒在地。

他咧着嘴，表情痛苦地捂着胸口，书本散落一地，班里乱作一团，大家纷纷起身躲避。

后进来的江哲朝讲台上的沈芝佳问：“陈知呢？”

沈芝佳回：“她，去医务室了。”

教室后面李城指着一班学生威胁道：“都听好了，谁也别惹沈芝佳和陈知，不然下场就和他一样，要是有谁不服的到初二五班找我，我叫李城，随时奉陪，听懂了吗？”

大家看着柳炎的惨状，不光不敢说话，连大气都不敢出。

江哲转身去了医务室，李城紧随其后。

沈芝佳也跟了上去。

四班也同样热闹，景溪和赵灵聊得火热。

“溪姐，这次真的炸了，你简直太牛了。”

“灵，这次你有功，放学我找我爸拿钱全赏你。”

“谢谢溪姐啦。”

景溪得意地笑了笑，这次看江哲还喜不喜欢那勾人的狐狸精了。

陈知飞奔到四楼医务室，这次她没敲门，直接猛地推门闯进去。

段成绪站在门口看样子是要出门。

“陈知？”他惊讶道。

“段老师…”陈知大口大口喘着气，“你听说了吗？”

“什么？”

“就…就是…”陈知就了半天也没说出来。

“我得先去校长办公室一趟，有什么事回来再说吧。”段成绪急着要走。

原来不止初二，整个学校都在传这个谣言，连校长都知道了。

这时，沈芝佳，江哲，李城三人也赶到了医务室，正好看到段成绪离开。

沈芝佳问：“小知，到底怎么回事啊？”

“是有人恶意造谣的，昨天我被打伤之后，来医务室只是包扎一下而已，我怎么会和段老师…”

江哲上下扫了陈知一圈，发现她额头碎发里似乎贴着一个小小的创可贴。

他上前一步问：“谁打的？”

“柳炎啊，就是刚才…讲黄话那个。”没等陈知开口，沈芝佳就抢答道。

柳炎。

江哲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随后他便攥着拳气冲冲地转身跑开，陈知三人紧随其后，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江哲风风火火的冲进一班，把还没缓过来的柳炎又狠狠揍了一顿，江哲出手很重，教室后面一大片桌椅全倒了，这次大家都吓得逃离了教室。

要不是陈知几人拉着，还有班主任周义然及时赶到，柳炎就要被打死了。

柳炎重伤进了医院，第二天他妈妈来学校大闹，张口就要学校开除江哲，并且要江哲赔付他们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

光赔钱和开除还不够，柳炎妈妈还要求江哲给他们鞠躬道歉，不道歉的话就报警让警察把江哲抓去坐牢。

学校大会议室里，江远洋不停给柳炎妈妈弯腰道歉。

“对不起，我替江哲跟你们道歉，你提的条件，我都能满足，唯一一点就是江哲不能被开除啊，他还是孩子，不上学他还能干什么啊。”江远洋说。

“那我可不管，我们家孩子都被打成那样了，不开除他，以后他再打我们家孩子怎么办。”柳炎妈妈情绪有些激动。

“这个你放心，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你说不会就不会啊，你儿子江哲呢，叫他过来。”

江远洋没吭声，一脸为难。

“怎么？打完人就不敢出来了是吧？藏着掖着的，敢做不敢当了还。”柳炎妈妈阴阳怪气道。

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嘭”的一声被推开，巨大声响把会议室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找我吗？”江哲从门外大步流星走进来。

在场的五班班主任和一班班主任周义然见此状，眉头皱得更深。

两个班主任都心想，江哲这孩子真能添乱啊。

柳炎妈妈被江哲那气势吓到了似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惧怕。

但她觉得自己占理，没几秒就又恢复成咄咄逼人的样子：“你就是打我儿子那个江哲是吧，你打了人还理直气壮的？我看你现在是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

“悔过什么，错都在柳炎，他造谣，造黄谣，我死也不会跟他道歉。”江哲冷声道。

“造什么谣了，说几句怎么了，又不会死人，你打人的倒是猖狂的不得了。”

“你不知道语言也是能杀人的吗？要进警局也是他进，你听好了，你提的这些条件我们都不接受。”

柳炎妈妈听的面色铁青。

江远洋赶紧走过去怒骂道：“你给我闭嘴，滚出去。”

他一脚把江哲踢出去，然后转头继续跟柳炎妈妈赔罪。

“周老师，你看看他是什么态度啊，这都无法无天了。”柳炎妈妈开始鬼哭狼嚎，“王老师，这就是你们班的学生？我看这不是学生，这是土匪吧？”

五班班主任赶紧好言说道：“江哲这孩子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可能就是一时没想明白，你别生气，先喝口水。”

江远洋也附和道：“我家孩子以前确实不这样，你放心，我到时候肯定让他给你道歉，你消消气。”

“我能不生气吗，你们可都看到了他刚才态度。这事没得商量，必须要开除江哲。还有，该赔我们的钱三天之内也要送到医院。”柳炎妈妈说，“还有，必须让江哲亲自去医院给我儿子道歉，不然我就报警。”

她说完便摔门而出。

江哲把柳炎打住院的这件事一下子成为了初二年级的焦点新闻，甚至盖过了陈知和校医的事。

三楼大玻璃窗前，陈知焦急地问沈芝佳：“佳佳，你说江哲会不会被开除啊？”

“我也不知道，但柳炎被打得挺狠的，牙都掉了好几颗，还吐血了，他妈都来闹了，估计这事挺严重。”

“那怎么办啊，要是江哲因为我被开除…”陈知不敢再想下去，拧着眉叹气。

“你先别着急，等一会周老师回来，我们问问他，到底对江哲怎么处理？”沈芝佳安抚她说。

陈知点了点头。

不远处几个学生看到陈知，忍不住朝这边望，被陈知发现后，几人立马就别过头跑了。

这件事之后，估计没人再敢惹陈知和沈芝佳了，看见她们就跟看见鬼一样，都躲得远远的。

“对了，你今天去医务室还是没看到那个校医吗？”沈芝佳突然问。

“没有。”

“都怪那个柳炎造谣，我看他活该被打。”

要是段老师因为她被学校辞退的话，她要怎么补偿他啊，她真是没脸再见段成绪了。

“都怪我，把段老师也连累了。”陈知特别惭愧。

“你别瞎说，要怪也是怪景溪和柳炎啊，是他们使坏才导致后面这一系列的事。”沈芝佳双手扶着陈知肩膀安慰道。

大会议室里。

江远洋又跟两位班主任求情：“周老师，王老师，请你们跟学校还有那孩子家长再说说吧，我们愿意赔钱，也道歉，就是别开除江哲就行，没学上，这孩子这辈子就毁了。”

“我会帮您求情的，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我也都了解了，柳炎那个学生…不管怎么样，江哲打人是不对的，您还是劝劝江哲给道个歉吧。”五班班主任王老师说。

周义然也说道：“虽然柳炎是我们班的学生，但我也不能偏心，那孩子确实口无遮拦，造谣在先，王老师说的也没错，江哲那孩子打人不对，希望您好好劝劝江哲给柳炎和柳炎妈妈道个歉，说点好话，我们也好尽量让学校不开除江哲。”

“行，我这就回家教育那臭小子。”

陈知见班主任从楼上下来，赶紧凑过去：“周老师。”

周义然见陈知和沈芝佳似乎在等他，问她们：“你们俩在这干嘛？”

“周老师，听说柳炎他妈妈来了，我想问问您，学校会怎么处理江哲啊？”陈知开口问。

“现在还没出处理结果，等有结果了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周老师，柳炎妈妈都说什么了，她是不是有什么要求之类的。”陈知顿了顿又说，“毕竟江哲是因为我才去打柳炎的，我有权知道详情，我不能置身事外，求您告诉我吧。”

周义然想了想便把会议室里的大概情况告诉了陈知。

“他们也太过分了，又赔钱又道歉又要开除，真是不给人留活路啊。”沈芝佳忍不住说道。

“行了，你们俩也别讨论这事了，快回教室吧。”

江远洋从会议室出来，气得要死，他几乎是把江哲拎回了家，逼着江哲跪在他妈妈的遗像前。

“让你妈好好看看你，看看你做的好事，我教你本事不是让你去随意打人的，你要是还不知错就一直跪着吧。”

“我没错，是他错了，我妈要是看到一定会理解我的，不像你，你为什么要给他们道歉，你根本就不分是非对错。”江哲跪在遗像前，倔强地看着江远洋说。

“你…难道解决办法就只有打人吗？”

“那你们当兵出任务不也是这样吗？难道和人讲道理吗？要是能讲道理，李城他爸就不会死了。”江哲越说越激动。

江远洋神情猛的一震，他指着江哲：“你…真是要气死我，我真后悔生了你。”

江哲双眼猩红：“不是你生了我，是我妈。”

“对，是你妈生了你，可你害死了她。”

江哲突然心里一沉，像是有千斤重一般，压得他喘不过气，这次他沉默着不再顶嘴。

是啊，是他害死了妈妈，可他不想。

话一说出口江远洋便后悔了。

他从未跟儿子服过软，这次也不会。

“你就在这跪着，不准起来。”

江远洋说完转身离去。

病房里，江远洋对着柳炎和柳炎妈妈鞠躬哈腰，一个劲地道歉，各种好话说尽了，但柳炎妈妈依旧不买账。

后来江远洋提出要赔付给他们双倍的医药费。

听到双倍医药费，柳炎妈妈算是松了口，只要求江哲亲自来道歉，并且他要保证以后再也不骚扰柳炎，做到这些就可以不让学校开除江哲，但还是要给江哲一个处分。

虽然是这样，但江远洋了解江哲，就算打死江哲，恐怕他都不肯来道歉。

他左右为难，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办法，他只好暂时先回了家，继续想办法。

江哲在妈妈的遗像前跪了两个小时，直到江远洋从医院回来，他还是一动没动，后来还是李城上楼强制把他拉了起来。

“江叔叔刚回来，他去医院看柳炎了，还给你买了跌打油，擦上吧。”李城将那盒跌打油递给江哲。

江哲坐在沙发上不说话，也不接药。

“你不动弹是吧？那我给你擦？俩大老爷们？”

见江哲还是不动，李城假装过去要撸江哲裤腿，江哲伸手抢过跌打油说：“我自己来。”

李城撇了撇嘴，又叹了口气说：“唉，没想到事情变得这么严重，景溪走了，又来一个柳炎，没完没了还。”

提到景溪，江哲忽地想起，他暴打柳炎后，被一群人拉出了教室。不经意间，他看到景溪靠在不远处的窗口，当时她表情十分惬意，像是在欣赏着什么似的。

难道，这事是景溪设下的套吗？

“不应该喜欢她的。”江哲喃喃道，声音很小，仿佛只是说给自己听的。

“你说什么？”李城没听清江哲说的话。

“没什么，谢谢你，李城。”

“害。”

江远洋从医院回到店里不过十分钟，便接到学校打来的电话。

学校那边说柳炎妈妈想好了，不道歉可以，但是得多赔点钱给他们，要是同意的话，她就让学校不开除江哲。

江远洋虽然不解他们为何突然松口，但听到这样的解决办法，他肯定是笑脸同意的，只要不开除江哲，其余怎样都行。

就在江哲暴打柳炎那天，段成绪被学校给辞退了，这是陈知在几天后才知道的，她还没来得及和段成绪道别，他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段成绪被辞退后，大概过了一周，里山学校就换了一位新的女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