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周一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杀了人。
她双手颤抖,车上趴着一具死去的男人的尸体。
男人是个赌徒,风流顽固,一身坏脾气。他看上了女人,想在外郊强上她。她挣扎着要离开,被男人威胁有的是办法弄死她,周一怕的要命,防卫过度用高跟鞋失手杀了他。
鲜红的血顺着鞋跟低落,浸在座垫上。
她没上过学,也不懂法律。她只知道自己杀人了,她害怕的颤抖,又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十分钟后,才颤着手拨通了电话。
“淮生…我杀人了……”她嘶哑的开口,声音里满是疲惫和崩溃。
她和余淮生从小到大认识了十几年,而现在她的大脑还缺着氧,只想给她打电话让她来接自己。
女人自责的扇自己巴掌,然后颤抖着点燃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后又无力的蹲在了地上。
余淮生赶到的时候看见她正在哭,边抽烟边哭,泪水糊了一脸,她猛吸着烟,想借此发泄。
她就在不远处看着,走过去想说些什么,却又开不了口,最后拍了拍她,拉她上了车。
“没事的。”她说。
2
周一脱下了外套,坐在驾驶座。她要逃跑,她不想进去,她一生都在追逐自由,不想被束缚在那个地方。她承认自己有错,但是她没办法了,烟已经吸完了,她也冷静下来了。
余淮生坐在车上副驾驶,手上放着一本她没看过的书。
她现在缓过了那股崩溃到极致的情绪,她没有看旁边的人,掰过了镜子,自顾自的开始补起了口红。
余淮生知道她这是逃避的一种表现。
“…接下来去哪?”她像是随意一样的问道,但语气中的颤抖暴露了她的紧张。
“南方吧。”余淮生说,将手中的书翻到了某一页,书上写着黑色加粗的三个字。
——第二部。
周一发动了车子,准备离开这个地方。她刚扶上方向盘,就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什么。
“周一。”余淮生喊了她一句,没转过头,但是用眼神示意她。
她看懂了她眼里的话,深吸了一口气,说,“我知道。”
那是个人。后视镜里反射出来的画面,后背箱刚刚出现了一个人。
余淮生先下了车,打开了后备箱。看到正在装晕的女孩。
“怎么办……”周一站在旁边,话里有话。
女孩一直被绑在在后备箱,周一怕她看到了自己sha人的全部过程,对她不利。
她的指尖还带着血,藏不住的。
所以她焦急的撕着嘴唇,被撕破的唇浸出了点点血滴,又被她舔去。
余淮生没回答她,对着女孩说话,“我们不瞎。”
周一紧跟着说话,“别装晕,我们看到你坐起来了,你是谁?什么时候在这的?”
女孩仍闭着眼,没有动静。
余淮生和她对视了一眼,看出了眼里的诡计,她们放倒了后座,把人挪到了座子上,然后再次发动车上了路。
周一不管她是怎么想的,但既然看见了还不承认,那就干脆带着一起走。
但她不知道女孩被下药了,刚刚坐起来已经用了全部的力气,现在大脑昏昏沉沉的,顺着药效再次睡了过去。
3
上路第一天,她们争分夺秒的离开了城市,开始了逃亡之路。
周一单手握着方向盘,眼下带着疲惫。
“艹你妈。”她低低的骂了一声,把视线从身边副驾驶座上的女孩身上收回。
现在是凌晨三点半,她已经连续开了七个小时的车,再加上没吃没喝,精神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而距离杀人抛尸到现在也已经过了七个小时,她不清楚尸体有没有被人发现,有没有人报警,就算没被发现,两天后也会因为失踪引起重视,总结来说,目前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
想到这里,她就烦躁的皱着眉。
“真他妈造孽。”她深吸了一口气。
身边的女孩看了看她,然后继续看导航。
“向南行驶4.7公里,进入315国道。”冰冷的电子音响起。
周一累的不行,现在只能尽力保持清醒。
于是余淮生听到了打火机的咔哒声,用余光撇了撇她。
冬天夜里雾大的几乎看不清路,为了保证安全,她们走的国道公路。
“前面是县城,到了找个地方歇一会吧。”余淮生突然开口,打开了点车窗通风。
4
林百星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被人贩子绑架了,要挖了她的舌头拿她乞讨赚钱。
于是本睡半醒直接她猛的睁开了眼,从车座上坐了起来。
“醒的真巧。”周一刚停下车就听到了动静,转头看了她一眼。
林百星被这一声喊的回了神,这才瞬间反应过来那不是梦,那是真的。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姑娘。”周一把抽灭的烟扔了出去,抢她一步开口,“绑架?杀人?撕票?这都无所谓,我只告诉你一件事情,听好了姑娘。”
她摇上了车窗,继续说:“我们不关心你为什么会在后备箱,也不关心你是什么身份。目前我们不打算杀你,但也不打算放走你,所以别想说给我们多少钱放走你的话,不仅没用,我还能保证如果你敢说一次,我就能让你说不了第二次,听懂了吗?”
她话说的夸张,实际上两人根本不敢做出什么来。都是为了先吓住她,至于剩下的以后再说。
林百星没有说话,沉默着看着她。
“别装哑巴,说句话,随便什么。”说到这里,她拍了拍腰间,“看到了吗,手枪,别让我把你当成哑巴杀了你。”
周一当然是骗她的,她没那么大的能耐,但她不想废话了,她已经累到快睁不开眼。
“……哦。”林百星应了一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会开车吗?”周一问她。
“我没驾照。”她回答。
“我在问你会不会开车。”周一的语气已经带上了不耐烦。
“……会一点。” 她呼了口气,心想终于有个替班的了。
5
上路第二天,林百星还在想办法逃跑。但两人盯她盯的紧,更何况几乎不停车,每天都在路上。当轮到她开车的时候,副驾驶坐着的女孩又拿着刀,看着她按导航走。
林百星没怎么和她们说过话,上路这几天车里一直是安静的。安静的让她害怕。
两人她不认识,她只是当时隐隐约约听到了动静,具体发生了什么她没看见,但她不傻,能猜出来一二。
周一在后座补觉,今天开了一天车,她累到手没了力气。
6
上路第三天,林百星第一次尝试和她们搭话。女人回答了,只不过对于当时发生的事闭口不提。
林百星是个识趣的人,但也印证了她的猜测,所以没有再问。
“那你呢?你当时怎么会在后备箱。”周一坐在副驾驶问她,全然忘记了自己当时说的话。
“忘了。”她说,感受到了来自女人不相信的目光。
她偏过了头和她对上了视线,继续重复那两个字。
“忘了。真忘了,我是孤儿,被宋楠接回去的。”她坚定的说,看到女人微怔,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周一点燃了根烟,吸了一口,然后转脸吐在了女孩的脸上。
“真巧。”她无头无尾的说了一句,声音带着哑。
“什么?”林百星没听清,下意识开口。
周一摇了摇头说没事,然后突然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对方叫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女孩没转头,平淡的回答她:“林百星。”
之后就是一路安静,偶尔的几次聊天也都很快结束。
7
上路第五天,林百星已经和她们有点熟了起来。
周一坦白了自己杀了人,过去了五天,这件事的冲击力已经被时间冲刷的淡了一些。她也说了自己被□□的事,只不过说的断断续续。林百星听她说的含糊不清,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她懂点法律,但也不敢随便下定论。
但起码眼前这个抽着烟的女人看起来不像杀人不眨眼的。
她从后视镜和女人对视了一眼,女人对她笑了笑。
“淮生,我们到哪了?”她吐了口烟,问她。
副驾驶上的女孩没抬头,说Z市,已经快到了。
周一没想到自己真的连续开了五天的车逃跑,她们一路上走走停停没在哪个地方待的超过四个小时,连吃饭也是买完之后在车上吃。到服务区上完厕所就走,到了城市乡镇就停一会歇歇,吃点东西继续赶路。
她的精神一直紧绷着,身体憔悴到了不行。幸好快到终点了。
8
上路第七天,他们到了地方。
跨越了整个国家南北,她们来到了距离边境最混乱的地方——红灯区。
林百星已经不想跑了,反正她也没有家。
这七天说实话她也认命了,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回去又有什么用。
她们花光了身上最后的钱,一起租了一间不到30平米的小房间。余淮生自始至终都陪在她的身边,没有离开。
也没想到这一住就是两年。
周一在红灯区靠着自己的手段一步步往上爬,她一个一个骗,终于骗到了这边混黑的老大的身上。那男人叫徐州,看着三十多不到四十,是混黑的人,在这边他的地盘几乎算得上一手遮天。
徐州靠着她的手段站的更稳,周一脑子灵活做事利索,她对着男人笑一笑勾一勾手指,那些人就会屁颠屁颠的过去被她利用。
她不像其他人有多余的感情,死就死了,徐州没见过她手下留情。
所以他就是看上了她这幅满心只有野心利益的劲,让她待在自己身边对付死对头越川。
女人手段多的吓人,四个字说出来就是心狠手辣。
而周一花了两年的时间从当初走出来,也知道了压根自己没错。但即便知道也晚了,两年的时间,已经够她脱胎换骨了。
她对感情没什么渴望,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的。她六岁那年,她爸家暴失手把她妈打死了。周立宾害怕被抓,丢下了小小的周一一个人在家里,自己跑掉了。
自从那个时候起,周一就开始慢慢习惯一个人,直到余淮生的出现。
既然指尖已经带上血了,她洗不掉,那就干脆让整个手都沾上。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刚开始是哪个指尖染的血。
所以她来到了红灯区。来到了这个鱼龙混杂的垃圾堆。
9
林百星第一次到红灯区,从头到脚只有恶心两个字。
满大街的垃圾污秽,国内禁止的这里都可以看到。
她忍着恶心走在这条街上,鼻腔充斥着说不清的臭味。
在这里根本就没有健全这个词,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都没有一个正常人。
林百星睁着眼睛,只看到了满大街的鬼。
要逃跑。她想。
……
周一搞了间小房子,最开心的是林百星,她再也不用和这群鬼打交道,也不用看见他们恶心的嘴脸。
她小心翼翼的躲在房子里,一躲就是半年。她不是没有逃跑的想法,恰恰相反,这半年来她想的最多的就是逃跑。从睁开眼到闭上眼,她都在想。
直到有天军队来查,周一和余淮生刚到不在家,林百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怕自己被查到,但是又期待着被军队查到然后送回国。
于是军队走后,林百星也偷偷摸摸的跟着军队走。
在她的想象里,军队应该是伟大的,是会保护人民的,但是她早就忘了这里是国内,也忘了自己在国内被保护的多好。
这样的后果就是,
——疯了。
在亲眼看到军队一枪打死她给她送过花的小女孩之后,她就疯了。
她想不通为什么军队要打她,也想不通为什么小女孩会死,她只是在那里站着,站着要饭。
后来她想通了。
因为这里没有人,只有一群…吃、人、的、鬼。
……
林百星跑了,在一个炎热的下午。
她收拾好了一切,跌跌撞撞的跑出了房子。
左拐,右拐。事实上她根本不知道该往哪拐,只是直觉告诉她,她不能留在这里了,哪怕摸,她也要摸出去。
于是她撞见了一群喝酒的男人,撞见他们在聊国内。
“你要是不想干了就回来,上头从来没给过你压力,国内也早就准备好了善后,你别逼自己那么紧。”带帽的那个男人灌了口酒,看似不经意的说着。
其他人三言两语也在附和,林百星蹲在门口偷听,但是听进心里了只有国内两个字。
“我知道,哥。”人群里最黑的那个开口了,林百星专注的听着,听见他说,“我没逼着自己,我乐意干这些,这地方被他们害死的人太多了,我只想能救出去一个是一个。”
能救出去一个是一个。
救。
林百星的心开始动了。
……
福轮早就察觉到了有人跟着自己,他不动声色的抽完了一根烟,然后把人引进了胡同。
“跟了我一路了,什么事?”他把烟扔到了地上,用脚尖碾灭。
天离要黑还有一段时间,林百星见他发现了自己,也没有继续藏。
“你是国内来的吗?”她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问题。
福轮被她逗笑了,笑呵呵的回答她是。
于是林百星没有再遮掩,开门见山的问他能不能带自己回国内,告诉他了一切。
她讲的起兴,福轮听的也起兴。但故事很短,不一会就讲完了,于是她闭上了嘴,等对面的人说话。
福轮安静的将最后一根烟抽完,然后慢悠悠的开口,“不能。”他说。
林百星情绪崩溃了,问他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不能就是不能。”他说。
“可是你是警察!”林百星冲着他喊,这是她偷听他们讲话得来的结论。
福轮依旧没什么表情,说:“我不是警察。”
缓了会,他才慢悠悠的补全了后面那句话。
“我只是认识警察。”
“所以你肯定有办法带我回去的对吧?为什么不能?警察不就是做这些的吗?”她的情绪失控了,对着他发忍了半年的脾气。
“因为没好处。”福轮说,“我不是警察,没他们那么正义,没好处的事我不干,这就是我的底线。”
林百星的脑子蒙了,她没想到对面是这样的人。
“求你了,我不能再待在这里了,我得回国,我需要警察。”她的话里带上了恳求,妄想对面可以好心帮她一把。
福轮从来不吃这套,他又摸出了一盒烟点燃,说,
“那你就去找警察啊。”
……
林百星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到小屋的,也记不清自己又是怎么浑浑噩噩过了三天。
叫醒她的,是周一的一通电话。
周一说给她找了个活,要带她认识个人。活好干钱也多,最适合林百星。
于是林百星为数不多的跟着周一出门了。
再然后,就看到了福轮。
周一为她介绍了福轮,说有问题可以找他,男人是这里最有名的探子,什么都知道。之后才说了来意,福轮的老大赵立山正在和徐州合作,现在需要人来跑几趟车拉货,她话说得含糊,就和林百星说挡住脸开车就能赚钱。
林百星全程听的认真,捕捉到了两个字。
——好处。
跑趟车对周一和福轮有好处,对他们两人背后老大也有好处,但是最关键的是对她也有好处。
她帮忙拉货,给了福轮好处;拉货能赚到钱,给了她自己好处。
也就是说,这个办法不仅能让她回国,还解决了回国没钱生存的问题。
所以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10
周一在这里待了两年,以为靠着自己的身段保了三条命。
直到某次枪响,子弹穿透了木门。
周一呆呆的站在她的面前,看着余淮生游刃有余的开枪上膛,才知道能保住命的,不止她一个。
她没来得及处理门口赌徒的shi体,问她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一年前。”她说,表情平淡。
林百星说有段时间她也经常不在家,和周一一样,每次离开都是两三天后才回来。林百星知道周一去干嘛,但是不知道余淮生的情况,认识了两年,她和这个人是关系还是不冷不热,似乎除了周一没有人能和她熟悉的搭上话。
她看不透她在想什么,她只知道自那之后,余淮生的身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火药味,还有开门时手藏不住的颤抖。
她后来才知道,她去当了杀手。在外面收钱办事。
徐州让周一跟着自己前当然查清了她的底细,所以他自然清楚余淮生在外面做什么。
但他没告诉周一,没必要也不需要。
所以周一从来没怀疑过她,或者说在她心里余淮生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一句话体现的话就是:
淮生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之后的一次早晨,周一收到了奇三的短信,他说越川发现余淮生了,有危险。
她还在罗门厦办事,匆忙赶了回去。
等周一回到家的时候,余淮生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在客厅坐着看书。
看的是红与黑,她最常看的那本。
但是这次她没心情去顾什么书不书的,她随手将大衣挂在门口的衣架,然后走到她身边站着。
“越川是不是派人找你麻烦了。”她看着余淮生,顿了顿开口。
余淮生没有抬头,听见她的话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没有。
她手臂上还留着没处理好的伤口,房间里围绕着淡淡的血腥味。
周一将视线从他胳膊上收回,揉了揉被墨镜压疼的鼻梁:“那你手上的伤怎么回事,被狗咬的?”
她已经料到了对方下一句会说什么,所以打住了这个话题,从桌子下面抽出医疗包给她重新包扎。
“最近的活你别接了,越川在区里挑人,已经找到你了。”她说。
余淮生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等周一给她重新弄好伤口,才告诉她林百星接到了警察的电话。
周一这才猛然记起来,她忘了给林百星换新身份,这两年来也是运气好一直没有被查到。
她现在手上带着血,需要藏的更深。
11
余淮生帮她去黑鸟那里拿货了,周一和林百星一个房间,听见她打了个电话。
“喂?陈哥,是我,周一。”电话被接通,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黑色的小型机器卡在手机上,等待对方回话。
“咋啦,又有事了?说呗。”她开着免提,林百星听到了对面沙哑的声音。
“这不朋友家里生小孩了,我想给人送快长命锁过去祝福一下,毕竟都是朋友,我问问你那还能不能定制呀?”她说着,停顿了一下,“这事徐州也知道,就是他让我来找你定制的,他说你那做的快,不赶趟。”
林百星听他们说话,抬起了头。
对面答应了,让她把信息给他送过去。
周一等着余淮生回来,打算让奇三过去一趟。
奇三是跟着她的保镖,两人认识是在红灯区废水井,周一救了她一命,自此跟着她卖命。
周一挂断了电话,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林百星闲聊。
聊到一半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传来了一条消息,她不认识那串号码,但她看清了文字。
-你朋友在我这。
她心里一颤,直觉告诉她事情不对劲。
正巧这时候,门口传来了一阵拍门声。
周一连忙起身去开门,可门口站着的的不是余淮生,而是一个人回来的奇三。
“淮生呢?!”她推开了眼前的男人,着急的看向走廊。可走廊上除了男人没有其他人,周一抓住了男人的衣领,强忍着怒火把他拉进了房间。
“淮生在哪?!说话!”她松开了他的衣领,在腰上摸索着什么。
男人沉默着,连看也不敢看她。
他的沉默让女人的心瞬间堕入了冰窖。
“是不是在越川那里?!在乌台港?!”她大吼着,林百星第一次见到她那么生气,手上崩起了筋。
男人这下才敢说话,他看着已经掏出枪上膛的女人,紧张的舔了舔干燥的唇。
“越川在黑鸟那埋伏很久了,他知道徐州让你去黑鸟那拿货,所以派人在那里盯着。余…淮生跟他们见过面,没找到你就绑走了她…对不起周姐。”他一边说,一边看着对面人的表情。
越川!他妈的又是越川!
她气的手都在抖,推开了男人打算出门去找越川。奇三拉住了她,跟她道歉,让她冷静一下,这样过去只会送命。他话还没说完,周一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那串号码周一刚见过,她握着枪的手越来越紧,接通了电话。
“哈喽又见…”“越川我曹尼玛!”
对面刚开口就被女人打断了话。
“余淮生在哪?!”她咬着牙,几乎是从嗓子里硬挤出来的声音。
越川听着她的怒吼,心情好的不得了。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不急不慢的说:“别急呀,她现在还好好的,不过待会就说不定了。我要泰国那批货,你能搞到的对吧?我知道你认识宋潜江,五天内把那批货送到宋潜江那里,我保证她完好无损的回去。”他话里带着刀,顿了顿继续说,“要是五天没到,拖一天我就砍掉她一根手指,像我这么仁慈的人已经不多见啦。”
他说的轻松,握着电话的周一后槽牙都要被咬碎了。
“你他妈疯了?!你知道泰国那批货多少人盯着吗?!你他妈脑子出问题了?!”她猛的踹翻了面前的椅子,恨不得立马就跑到男人面前开枪崩了他。
“我知道你搞不到呀——”他拉长了音,依旧含着说不清的笑意,“但是徐州可以吧?”
他念出了个名字,电话对面的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越、川。”她咬着牙,闭了闭眼。
男人那边没说话,似乎把通讯器转交给了别人。
“周一。”听筒里传来声音,周一到嘴边的脏话硬生生被她咽了下去。
“淮生?!”她喊出了声。
“是我。”余淮生回应了她,继续说,“他们目前没对我做什么。”
她说完这句话,听到对面传来的一口气。
“草踏马的死越川!你没事就行,你那边还能撑多久?我尽快去找你。”
对面沉默了一会,然后说,“你自己把握时间,别让我死就好。”
她想再开口多说几句,却又想到了什么闭上了嘴。越川在一旁笑眯眯的听着,觉得差不多了才缓缓把手收回来。
“想好啦?想好了就五天后见,你放心,只要这几天我拿到了货,一定保证她完完整整完好无损的回去!”他说完,挂断了电话。
福轮收到了余淮生被绑的消息,来找周一问问她后面打算怎么办。
他说了很多,问她准备怎么做需不需要帮忙,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安静了下来。
周一连忙转头看向他,眼里有点说不清的情绪。
福轮掩了掩唇,从后视镜跟她对上视线。
“越川早上的话你应该听到了。”他说。
周一听到他的话猛的砸了下方向盘,眼里忽的满是怒火。
“妈的越川那疯子!他那是**裸威胁!真他妈以为老娘是软柿子好欺负?!”
福轮把剩下的烟吸完扔了出去,关上了窗户。
“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你先别生气。”福轮说,“越川这边我能帮忙,徐州跟老大有矛盾了,我跟你一起拿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