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一场热汗,纪砚推开身旁的人,捞过床头柜的烟盒,放进嘴里点上。
他脸上的潮红还没褪去,眼底却一片寂然。
一条结实的手臂伸过来,揽住纪砚的腰,纪砚肩头一沉,姜驰凑过来将下巴搁到他肩上。
纪砚不耐烦地推了推他。
姜驰笑了一下,顺势从纪砚嘴里摘下烟,含进了自己口中。
白色的烟雾从姜驰唇齿间吐出,见纪砚又去拿烟盒,他摁住了对方的手。
纪砚皱着眉,回头看来。
姜驰将嘴里的烟摁灭进烟灰缸,对纪砚说,“戒烟吧。”
纪砚像是听到好笑的话,嗤了一声,“当初是谁教我抽烟的?”
姜驰含住纪砚的耳垂,他原本就低沉的声音,事后就更加浑浊慵懒,“那是因为你当时很乖,现在不乖了。”
纪砚翻了一个白眼。
他跟姜驰第一次见面,是在监狱的操场上。
监狱在郊区,下午的风很烈,纪砚一个人坐在角落,在地上写下“3”,这是他入狱的第三天。
突然头顶罩下一个阴影,纪砚抬起头,看到一张轮廓冷硬分明的脸,那双眼睛像狼一样落在他身上。
男人的声音很低沉,开口问他,“抽烟吗?”
纪砚没有说话,男人朝角落走去,那是监控死角。
几秒钟后,纪砚跟了过去。
男人熟练地抖出一根,递给了纪砚,拿出打火机,凑过去给他点着了。
纪砚无视对方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抽了人生第一口烟。
辛辣、呛。
纪砚狠狠皱起眉,一旁的人轻笑了一声,自己点了一根。
虽然不喜欢尼古丁的味道,但纪砚还是抽完了。
隔天,纪砚还是坐在那个位置,一个高壮的男人慢慢走过来,时不时看一眼远处站岗的狱警。
见狱警并没有朝这边看,男人快步走到纪砚跟前。
纪砚抬起头,对视上他的眼睛,对方眼底露出凶光,正要抬手,突然身后有人撞上了他的肩。
“让开,你挡我路了。”姜驰抬抬眼皮,嘴上笑着,眼里却没有多少笑意。
男人脸色沉了一下,但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姜驰看向纪砚,话跟昨天的一样,“吸烟吗?”
这次纪砚没有犹豫,跟他走到监控死角。
姜驰打开烟盒,抽出一支放进嘴里,吸了两口,然后将剩下大半截的烟递给了纪砚。
看着含湿的过滤嘴,纪砚面无表情地拿过来,在一双饱含**的灼热目光下,坦然自若地吸了起来。
等纪砚抽完这支烟,眼前的人突然将他摁到墙上,扣住他的后脑,吻过来。
纪砚的唇瓣被撬开,舌尖被勾起,交缠中发出响亮的湿濡声。
这是一个混杂酸、麻,以及香烟味道的吻。
受他父亲的影响,纪砚一直以为婚姻是幸福的,每个家庭的父亲都是相爱的。
所以他把对爱情的向往,投射到了许政身上。
他热烈地追逐着对方,无条件地妥协与付出,渴望得到许政对韩子彦那样的爱情。
但现在纪砚终于明白了一件事,不是所有人都能找到爱情,他父母才是少数人。
你看,哪怕心里没有一点爱意,他也可以接受别人的亲吻。
纪砚把眼睛闭上了,任由这个只见过两面的男人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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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那个打算找纪砚麻烦的“大块头”,隔天又在操场堵住了他。
一身横肉的男人,趁所有人没注意,拎着纪砚的衣领,将他拖到了监控死角。
纪砚的喉咙跟嘴被牢牢卡着,强烈的窒息感让他耳鸣,头晕,双腿无意识地乱蹬。
耳边响起肉搏的声音,等纪砚缓过那口气,才发现姜驰摁着男人往墙上一下一下撞击。
两人的骚动很快引起狱警的注意,拿着警棍走了过来。
姜驰甩开昏迷的人,将纪砚推到角落,咬上他的唇。
纪砚瞪圆了眼睛,感受男人温热的身体,以及有力的心跳声。
姜驰扣住吓傻的富贵小少爷,嘴角压出一个弧度,在那张野性的脸上充满了掠夺的意味。
他说,“等我出来。”
姜驰被带走了,关了七天禁闭。
他出来那天,纪砚正在监狱的生产车间踩着缝纫机,缝制被罩。
到了吃饭的时间,纪砚慢腾腾走在后面,跟着其他人去食堂。
刚出车间,一只手捂住他的嘴。
经过一次这种事的纪砚,想起多年前自己学过的防身术,去掰对方的大拇指,却听到那人说,“是我。”
纪砚抬头,看到姜驰含着笑意的脸。
细皮嫩肉的小少爷发愣时,傻乎乎得可爱,姜驰趁人不注意,将他拽进生产车间。
纪砚惊道:“你干什么?”
姜驰吻着他光滑的后颈,“时间紧,只有五六分钟,你快点。”
纪砚还没明白什么意思,从身后抱着他的姜驰将手伸进他的衣裤里。
纪砚慌了神,连忙去摁他的手。
姜驰的手很大,手指粗糙,纪砚瞬间睁大眼睛,身体绷直,从尾椎处开始发麻,那股麻意一直窜到颈椎,再冲上后脑勺。
他闷哼了一声,身体一直抖个不停。
身后的人轻笑着啃咬他的后颈,纪砚什么也感受不到,脑子昏沉沉的,有什么东西好像决堤的大坝,浩浩汤汤地奔流向下,最后冲破临界点。
姜驰抱进了要软下去的纪砚,用冒出一点头的胡茬去蹭纪砚光滑漂亮的脸蛋。
他含着笑意调侃,“让你快,也没有让你这么快。”
低喘的纪砚有点恼火,用力推开姜驰。
但下一刻又被姜驰揽进怀里,他拿出卫生纸帮纪砚收拾,这次再亲纪砚,纪砚闭着眼不再反抗。
等姜驰放开他,纪砚感觉口袋鼓囊囊的。
他掏出一看,居然是一个带着包装袋的鸡腿,纪砚皱了一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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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开始,姜驰总是能找到监控的死角,把纪砚摁在墙角吻他,或者捉着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摁。
每次这个时候,姜驰都会叼着一根烟,问他,“你的手怎么这么软,连个茧子都没有。”
纪砚不说话,姜驰就拿烟喷他。
不胜其烦的纪砚拽过他嘴里的烟,放进自己口里。
姜驰这才放过他,用那只骨节宽大,手掌粗糙的手捂住纪砚,含着他的耳垂说,“这才是男人的手。”
纪砚觉得他神经病,但又忍不住在他线条结实的手臂抓出一道又道的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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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砚就在这种混乱又规律的日子过了一年。
这一年,许政来找过纪砚几次,但他都没有见。
心里的恨意没有随着这种禁闭有任何消减,他在操场的地上一遍遍写下韩子彦的名字,偶尔也会写一个许政,提醒自己过去的愚蠢。
“写老情人呢?”身后响到一道声音,“是这个许政,还是这个韩子彦?”
纪砚冷下脸,立刻把这些名字用土埋了。
姜驰把纪砚拽到角落亲他,纪砚皱着眉偏头躲了一下,实在不理解时时刻刻都在发情的姜驰。
他问,“你没见过男人吗?”
姜驰的唇贴着纪砚,“没见过你这么好看的,都是用一种香皂,怎么你这么香?”
纪砚被他说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推开他要走,姜驰递过来一根烟。
纪砚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他已经不是一年前的纪砚,熟练地点火,然后吞吐起来,眼底一片漠然。
姜驰看着这个自以为是钢牙兔子,其实就是一只兔子的小少爷,抽走了他的烟,自己吸了起来。
他懒洋洋叼着烟,开口说,“纪砚,我帮你报仇。”
纪砚一点也不信,又抽了一根烟出来。
正在点火时,姜驰忽然凑到他耳边,“不管是韩子彦,还是许政,我都帮你。”
纪砚点烟的动作一顿,又听他说,“但我想进去。”
纪砚脑袋卡壳,没懂他说的进来是什么。
姜驰无比娴熟地往他口袋放了一样东西,纪砚还以为又是鸡腿,摸出来一看,竟然是一瓶油。
瞬间明白他什么意思的纪砚,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
纪砚笑了一声,“好啊,你找到地方我就可以。”
在这种军事化管理的地方,忙里偷闲的时候已经非常紧张了,姜驰体质又十分变态,好几次甚至没搞出来,纪砚不信他能找出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时间。
事实证明,纪砚还是想简单了。
过年的时候,姜驰报了一个节目上去,他跟纪砚的对口相声。
越是这种集体生活,过年的气氛越浓郁,犯人还会一块包饺子,参与年夜饭。
晚上的联欢会,离他俩还有好几个节目,姜驰拖着纪砚去彩排。
他俩回来时,正好到了上台表演的时间。
纪砚似乎十分紧张,双腿发软,词念得磕磕绊绊,最后下场时还是被姜驰扶下去的。
他俩当晚毫不意外地获得全场最差,没有任何奖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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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坐在床头,披了一身月色的小少爷,姜驰把人又拖回到了床上。
纪砚不耐烦地瞪他一眼,“发什么疯?”
姜驰亲他脸颊,“想重温一下四年前的表演。”
大概想到什么不好的回忆,纪砚脱口就要开骂,但被姜驰吻住了唇。
就这么短短三千字,你们敢信,我发现好多好多错别字。
为什么我这么爱写错别字?
我真是服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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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家庭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