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景腿断住院的事还是没瞒过郭秀慧。
这事也不可能一瞒到底,眼看着五一假期过去了,苏云景和傅寒舟迟迟没回来上学,郭秀慧就知道是出事了。
苏云景腿伤很严重,短时间内不能下床,因此只能休学在家养病。
傅寒舟同样办了一年的休学手续,虽然闻怀山跟郭秀慧并不想他为此耽误学业,但毕竟不是自己的亲孙子,他们不好多说什么。
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两家认真商量一番,最终闻燕来将苏云景接回去养病。
一是因为郭秀慧身体不好,二是京都医院条件更好,苏云景腿痊愈后肯定是要做复健的。
傅寒舟和闻燕来的关系没有太大缓和,不过有苏云景这个润滑剂存在,俩人倒是没再恶化下去。
但苏云景最担心的不是他俩的关系,而是傅寒舟成迷的性取向。
自从那天在病房傅寒舟坦白他喜欢男人后,事情朝着诡异又正常的方向发展。
诡异是因为这事始终是梗在苏云景心头的疙瘩,以往被他忽略的种种这两天慢慢浮上心头,让苏云景深感微妙。
正常是因为傅寒舟日渐‘船船’化,不像苏云景车祸刚醒来前几天那么寡言少语,捉摸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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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京都傅家住,为了照顾苏云景,傅寒舟搬到了他房间。
骨折术后有一个漫长的恢复期,苏云景腿上的伤口虽然愈合,但还不能下地负重。
洗澡的时候必须要有人看护,以防有什么意外发生。
在这个家里有时间,有精力,还有耐心看顾苏云景的只有傅寒舟。
俩人洗漱完毕,傅寒舟往苏云景右腿下面垫了两个软枕,然后拉过夏凉被躺到他旁边,脑袋很自然拱进苏云景颈窝。
傅寒舟的呼吸很轻,喷洒在苏云景身上却烙铁般滚烫,他的四肢立刻变得僵硬无比。
如果是刚在医院苏醒那几天,傅寒舟要是变回粘人精,苏云景绝对大松一口气。
现在他却浑身不自在,因为傅寒舟那晚的吻。
似乎察觉到苏云景的态度,傅寒舟什么都没有说,翻身和他拉开距离,默默躺到了床边。
看着傅寒舟的背影,苏云景鼻腔涌来一股很强烈的酸意,心揪得厉害,他为自己无形中伤害船船的举动而感到自责内疚。
苏云景慢慢移动上半身,不可避免地还是牵扯到右腿,他忍着疼趴到傅寒舟身上。
“整天喝骨头汤,乌鸡汤,汤汤水水,清淡的一点食欲都没有。船船,你有没有吃腻?”
傅寒舟睁开眼睛,“那你想吃什么?”
“想吃的很多,火锅、炸鸡架、毛血旺。”苏云景故意一叹,“可惜也只能想想。”
医生特意嘱咐过饮食一定要清淡,重口的东西尽量别吃。
傅寒舟却说,“火锅可以。”
苏云景:“嗯?”
傅寒舟:“可以吃番茄锅,红油等你好了再说。”
苏云景眼睛一亮,这下是真开心了,“真的?”
他馋火锅馋很久了,虽然不能吃红油有点遗憾,但退而求其次番茄也不是不可以。
当然一顿火锅还不至于让他忘记所有忧愁,傅寒舟突如其来的性向还是个很大的麻烦。
不过经此一遭,苏云景只得努力摆正自己的态度。
傅寒舟是个很敏感很敏感的人,不管他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苏云景都不能让他从自己这里感受到‘歧视’。
虽然苏云景并没有歧视傅寒舟,他只是觉得,他可能是让傅寒舟模糊取向的罪魁祸首。
苏云景想和傅寒舟保持距离,又怕对方胡思乱想。
继续像以前那样吧,万一,要是万一傅寒舟真就这么模糊爱情跟友情边界那就麻烦了。
苏云景为这事愁得不行,面上却不能表现分毫。
好在第二天他吃到心心念念的火锅,傅寒舟还特意在网上订购了鸡架,下午快递就送到家门口。
傅寒舟找了相关教程,晚上给苏云景炸了鸡架,不过只让他吃了一个,还没撒孜然跟辣椒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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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已经进入夏季,气象局接连发布了好几天高温预警,昨晚终于下了一场雨。
今天还淅沥沥下了一早上,午饭后见雨停了,傅寒舟说要带苏云景出去透透气。
自从车祸住院,苏云景不是闷在医院,就是闷在卧室,再这么待下去头顶都要生蘑菇了。
苏云景现在还不能下地,傅寒舟将他从房间背到一楼。
把苏云景放到轮椅上,傅寒舟弯腰给他理了理衣服。
苏云景刚要笑他贤惠,又觉得这个玩笑会加重傅寒舟分不清友情爱情。
苏云景正反思自己以前是不是经常说一些会让傅寒舟误会的话,才会导致他变成这样时,傅寒舟倾低身体,在苏云景唇上吻了吻。
他的动作是那样自然熟稔,像是做过千百遍,以至于苏云景呆了好几秒都没反应过来。
然而傅寒舟已经站到他身后,推着轮椅朝外走。
苏云景一脸呆滞,他困难地张嘴想要发声,问问傅寒舟这个吻的含义。
看到在厨房收拾碗筷的佣人,苏云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他想出去没人的时候再问。
但等傅寒舟推着他走了两个街道,苏云景仍旧什么都没问出来。
因为一旦错过询问的最佳时机,再想要张口就需要莫大的勇气。
傅寒舟倒像个没事人,还问苏云景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好像刚才莫名其妙亲他的人不是他。
苏云景心乱如麻,强作镇定地摇摇头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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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外面回来后,苏云景满腹心事,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再次在心头浮起,他不由想起在滑雪场酒店傅寒舟曾问过他的一个问题——
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对方因为一些原因无法接受他,在被暗恋者接受的范畴内,暗恋者做出点不太好的事,可以吗?
当时他以为是傅寒舟做了什么错事,不好意思跟他明说,才会选择用这种委婉的方式试探他的态度。
现在重新回想起来,苏云景头皮一麻。
傅寒舟喜欢贴着他睡,把手伸进他衣服里,吻他耳朵,亲他手背,喜欢跟他撒娇……
种种行迹昭然若揭。
苏云景整个人乱得不行,身体各个机能像老化的电子软件,根本无法处理过载的信息量。
不管内里烧坏多少运行的‘软件’,在傅寒舟面前苏云景竭力掩饰自己的慌乱。
回到房间没多久,佣人端进来一盘洗好的水果,都是一些含维C高的水果,可以促进钙吸收。
苏云景心不在焉地吃着水果,感觉傅寒舟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就更慌了,机械且快速地咬着橙子。
奈何橙子果实太过饱满,一口咬下去流了一手指。
傅寒舟抽出两张湿纸巾,给苏云景擦了擦手。
苏云景忽然生出一种别扭,耳根隐约有些发烫,眼睛也不知道落哪儿,只能盯着水果盘发呆。
傅寒舟将苏云景的手擦净后,明目张胆地再次吻过来。
不同于先前那个蜻蜓点水的吻,这次傅寒舟在苏云景唇上轻轻吮吸了一下。
苏云景猛地看向他,呼吸像是卡到喉咙中,眼睛睁得老大,里面满是惊吓。
傅寒舟还是那样镇定自若,把手里的湿纸巾扔到垃圾桶,拿了一瓣橙子问苏云景,“还吃吗?”
他的眼眸纯澈干净,跟苏云景脑海中的‘乖巧船船’一模一样。
苏云景哑然地望着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他说的很慢像是在斟酌用词,“我们还小,正处在青春期,在一些事情上很容易模糊……”
不等他说完,傅寒舟放下橙子,单手扶上苏云景的肩,低头吻了过来。
苏云景一时之间脑供血不足,短暂的出现耳鸣眩晕等症状。
“寒舟。”他艰涩开口,“你并不是喜欢我,你只是把我当亲人。”
对于苏云景这番说辞,傅寒舟不予回应,勾住苏云景的后脑,再次吻上他。
苏云景只觉得头顶咔嚓咔嚓劈下数到惊雷,他彻底丧失言语功能。
“恶心吗?”傅寒舟俯着身视线跟苏云景持平,“我亲你,你觉得恶心吗?”
苏云景不恶心,只是觉得别扭。
似乎看出苏云景的想法,傅寒舟伸手环住他的腰。
“你不觉得恶心就别拒绝我。”傅寒舟声音很轻,“我会比别人更爱你,会比别人对你更好,我会乖乖听你的话。”
他仿佛一只想要安家的倦鸟枕到苏云景的肩上,“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苏云景在他身上看到那个小小的,扒在孤儿院栅栏,渴望着他带他回去的小男孩。
他是缺爱的,敏感的,没有安全感的。
但这在苏云景看来不是爱情,是依赖,是寄托。
苏云景捧起傅寒舟的脸,“寒舟,你听我说,我知道你喜欢我,把我放在很重要的位置上,因此才错把这个当成爱情。”
苏云景看着他的眼睛,极为认真,“但你不是同性恋,你不喜欢男人。”
“我只喜欢你,你什么性别,我什么取向。”傅寒舟将额头贴到苏云景眉心,“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
苏云景彻底慌了神儿。
原本他还担心傅寒舟会因为女主为情所困,现在好了,在没遇见女主前喜欢上他了。
苏云景一时之间竟不知道为情所困跟同性恋,哪种情况好一点。
傅寒舟今天这一处,着实把苏云景吓到了。
苏云景脑子一团浆糊,讷讷道:“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让他想想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办。
傅寒舟的意思很明显,他不是同性恋,他喜欢的只是苏云景。
少年的感情来的快,同样去的也快,万一傅寒舟只是一时兴起,或许等过了这个时候对他的感情就淡了呢?
苏云景不答应他,傅寒舟未必会走这条路。
可他一旦要是松口,以傅寒舟对他的依赖妥妥掰都掰不直了。
苏云景很乱,各种想法满满当当挤进他的大脑,头都要炸了,甚至都没来得及捋他对傅寒舟什么感情。
好在傅寒舟没逼着他当场给结果,苏云景说要想想他没再继续追问。
但只是嘴上没再问,全都在实际行动上了,傅寒舟亲苏云景次数越来越多,不过大多都是额头,耳朵,有时候是手指,唇对唇的倒是没再有过。
随着傅寒舟日渐亲昵的态度,苏云景越发着急,因为他始终没想出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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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苏云景睡得不踏实,半夜似睡非睡间听到轻微的动静,他似有所感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
傅寒舟像是陷入什么可怕的梦魇,眉宇间全是痛苦之色,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身体瑟瑟发抖,枕头上洇出一大块深色痕迹。
苏云景知道他发病了,赶紧用自己的夏凉被裹着抱进怀里,急道:“寒舟,醒醒。”
喊了好几遍,傅寒舟才睁开眼睛,但面上的痛苦没有丝毫减少。
“是做噩梦还是看见虫子了?”苏云景抱紧傅寒舟,一下子一下子抚摸着他的背,“都是假的,别怕。”
傅寒舟没有说话,泪打湿了睫毛,唇像得了寒症似的发着抖。
他刚才做了一个梦,又梦见那场车祸。
梦里他死死拽着苏云景的手,但对方却从他手中挣脱,然后傅寒舟被人救出车厢。
那天苏云景也确实将他们紧握的手掰开了,傅寒舟虽然在昏迷中,但对外界还有感知。
好在他很快清醒过来,砸开车门将苏云景拖了出来。
在梦里他却晚了一步,等他醒来去救苏云景时,车厢冒着滚滚浓烟,一众人拦着他不让他靠近,怕汽车会爆炸。
傅寒舟推开他们把苏云景救出来时,人已经烧得面目全非。
那些长着丑陋口器的虫子不断从苏云景身体冒出来,像是在无声嘲笑着傅寒舟总被抛弃的命运。
傅寒舟抱着苏云景,沾着苏云景血肉的虫子钻进他的身体,一寸寸啃食着他,绝望填满了整个胸腔。
如果苏云景死了,他不想再挣扎了,就让这种虫子如常所愿吧。
傅寒舟疲倦地闭上眼睛,精神世界正一点点塌陷。
看着面色苍白几近透明的傅寒舟,苏云景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慌乱地叫他,“寒舟。”
他心里难过极了,不知道为什么傅寒舟生来就要承担这些苦难,苏云景更用力抱紧傅寒舟。
“寒舟,你睁开眼睛看着我。”苏云景捧着傅寒舟的脸,“你看看我好不好?”
像是听到了苏云景的声音,傅寒舟极其缓慢地睁开,那双眸里满是支离破碎。
“你看着我的眼睛,不想要那些可怕的东西。”
“想一些开心的事,或者是想想我。”
“都过了,没事了,别怕。”
苏云景低头不断吻着傅寒舟的眼皮。
傅寒舟只感觉自己的灵魂被一双温柔而强大的手安抚了,他仰头望着上方的苏云景,那双眼眸深邃而温柔。
丑陋的虫子逐渐消失,面目全非的尸体也渐渐恢复了清俊的样子,是苏云景的脸。
傅寒舟起身抱住苏云景,下巴搁在苏云景肩上,耳朵贴着苏云景的侧脸,低声说,“哥哥,你不要再离开我了。”
不然他会疯的。
苏云景住院昏迷那几天,傅寒舟情绪一直高度紧绷着,数次都在失控的边缘。
但他不想苏云景担心,所以拼命控制着自己。
原先傅寒舟想,苏云景不喜欢他没有关系,他可以慢慢来,让他慢慢接受他的感情。
车祸之后的每一天,傅寒舟都在活在恐慌跟惊吓中,人生苦短,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失去他,就像小时候那样。
所以傅寒舟不想循序渐进了,他要在能抓住苏云景的每一个时刻,把苏云景留在自己的视野里。
“不会离开你的。”苏云景轻拍着傅寒舟的后背安抚道。
傅寒舟抱紧苏云景,把整张脸埋进苏云景颈窝,贪恋地吸取着他身上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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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苏云景没再提傅寒舟性取向的问题,傅寒舟也没问过他考虑的最终结果。
双方默契地承认了这段隐晦的关系。
不过苏云景还是直男思想,他觉得既然要谈恋爱,那就应该好好谈。
正常的恋爱该是约会、牵手、在一个气氛正好的时候自然而然地亲吻。
苏云景正琢磨着选什么地点约会,傅寒舟连跳三级直接过渡到亲吻。
苏云景心理上已经接受傅寒舟,毕竟对他来说船船是很特殊的存在,但生理上还是别扭。
这种别扭更多是出于不好意思,可能是心态还没完全转换过来,也可能是没谈过恋爱手生。
傅寒舟同样是第一次谈,他明显熟练很多,甚至可以说是老辣,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跟苏云景亲吻的时机。
有时候是晚上给苏云景吹头发,有时候早上起床,有时候吃水果,有时候是佣人背对着他们打扫。
越是有人在,苏云景越是不敢出声拒绝傅寒舟,他吓得心率失衡,傅寒舟却没事人一样,亲完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俩的心理素质明显不在一个水平,苏云景常被他搞得面红耳赤。
傅寒舟每次凑过来,苏云景就会用胳膊肘推他,“不要闹了船船。”
傅寒舟还是那样乖巧听话,苏云景不让他亲他就不亲了,拿出练习题补先前落下的学习。
但第二天照旧——不死缠烂打,不过下次还犯。
时间久了苏云景慢慢变得习惯,拒绝的次数越来越少,甚至还学会了换气。
复健器材旁苏云景被傅寒舟摁在墙角,一只大手扣着他的后脑。
傅寒舟的长舌探进,不断变幻角度亲吻苏云景。
苏云景鼻息全是傅寒舟的气息,在他快要喘不过气时,对方才终于松开他。
重获自由后,苏云景仰身瘫软到身后冷冰冰的墙壁,他大口大口呼吸着,心脏超负荷般鼓动撞击着胸口。
傅寒舟的眸像三月春水,目光胶在苏云景身上有一种细润无声的缠绵,他凑过去一下一下啄着苏云景的唇。
等苏云景好不容易把这口气喘匀,傅寒舟再次吻过来,近似乎贪婪地吮吸着苏云景的津液。
苏云景睁大眼睛,听着耳边暧昧湿濡的水渍声,耳根发烫。
在医生的建议下,苏云景这个月已经开始做复健。
复健是一件痛苦又枯燥的事,今天苏云景只做了十几分钟就出一身汗,他刚准备休息一会儿,傅寒舟瞅准时机吻了过来。
因为缺氧苏云景大脑片片泛白,他用胳膊顶着傅寒舟的胸口推开。
傅寒舟倒也不纠缠,痛快松开苏云景,“渴吗,我去给你拿水。”
看着唇角含笑的小酷娇,苏云景莫名觉得有一丝不对。
不等他仔细想,傅寒舟递过来一瓶水,还把瓶盖拧开了,苏云景仰头灌了两口,那种莫名的情绪还困在他思绪。
“不对。”苏云景猛地抬头,后知后觉道:“你是不是在温水煮青蛙我?”
他俩一次正式约会都没有,苏云景竟然学会在接吻中换气了。
傅寒舟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一脸无辜的样子。
苏云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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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个月的复健,苏云景已经能正常走路,脚不像原先那样坡,不过不能走太长时间。
腿伤好差不多,苏云景跟傅寒舟终于来了一场正经约会。
虽然苏云景一直念叨要循序渐进先约会,事实等真正开始第一次约会,他也没有什么新鲜的招数,请傅寒舟看了一场电影。
约会是苏云景心心念念的,但真约了一场才发觉他和傅寒舟似乎不需要这种形-式-主义。
约会最后苏云景给傅寒舟买了一只熊,看着小酷娇抱着大熊的乖巧样子,还是觉得今天很圆满。
晚上苏云景洗澡,头上刚打了泡沫,突然浴室门打开的声音。
苏云景眯着眼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形,“寒舟?”
傅寒舟说,“我给你洗头发吧。”
苏云景顿生警惕,“不用了,你先出去。”
傅寒舟却已经走进来,取下墙上的淋浴喷头。
温热的水自头顶洒下,流经苏云景漆黑柔软的发丝,白色的泡沫淌了一身,傅寒舟喉结无声滑。
苏云景浑身不自在,用手背抹了一把脸上的泡沫,窘迫道:“我自己能来,把喷头给我。”
傅寒舟冲干净苏云景头上的沫,双臂拢住他。
苏云景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正好被傅寒舟堵到墙角。
傅寒舟头靠到苏云景肩上,嗓音低哑,“我有点难受。”
苏云景神经瞬间绷紧,肩背僵硬,“哪……难受?”
傅寒舟拉着苏云景的手探下来,苏云景触电般收回自己的手,耳根轰的红了。
傅寒舟眼眸雾蒙蒙,“难受。”
苏云景心脏跳得飞快,几欲冲出胸口。
傅寒舟可怜巴巴蹭在苏云景肩头,嗓音软绵绵的,“哥哥。”
苏云景崩溃至极,红痕蔓延至颈窝。
别叫了,这么撒娇谁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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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景从浴室出来就把自己埋进被子里,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我到底是不是被温水煮青蛙了?
直到傅寒舟躺到床上从身后将他抱住,“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苏云景止住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忙扭头担心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傅寒舟摇摇头,“我梦见你了,梦见你给我买了满满一屋子的熊,我躺在熊堆里面跟你捉迷藏,然后今天约会你就给我买熊了。”
提起今天的约会,苏云景有些不好意思,但想到傅寒舟说的那个画面莫名很萌,忍不住笑了。
苏云景:“你要是喜欢,那我每个节日都送你一只。”
傅寒舟将脸埋进他颈窝,“那你要说话算数。”
苏云景心里突然酸了一下,知道他很没安全感,反手抱住傅寒舟,“等我们有了自己的房子,那就订购一大面柜子,专门来放你的熊。”
这句‘我们’让傅寒舟很开心,他喜欢苏云景把他俩归为一类,他想让苏云景的眼里只有他,他想获得苏云景所有的关注,他想苏云景世界只有他一个人。
后者只能想想,为了不吓到苏云景,他只能把这个阴暗的心思藏起来。
“好。”傅寒舟乖巧道。
看着唇红齿白,软乎乎的船船,苏云景忍不住在他眉心轻轻落下一个吻。
傅寒舟弯了弯眉眼,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乖巧可人,他昂起上半身吻住苏云景。
苏云景沉浸在美色中,他想,他的船船是世界上最乖的人。
苏云景:我船船全世界最乖(滤镜八百米厚)
傅寒舟含笑不语,等着苏云景被温水‘煮熟’拆骨入腹。
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我,还能抢救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