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洗完澡,发现她还没有睡,她仍然坐在床边,等我做某些事情。一场被刻意安排好的表演。因为刚才那个男人给她发了很下流的消息,问她现在和我做了什么准备。
徐杳咬着嘴唇,语气悲哀地问我,老师,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用做吗?她已经很自然地叫我老师了。而此刻的我完全只能感受到她的痛苦,怜惜她到满心作痛,我于是坐到她身边,很坚定地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说,是的,我们什么都不用做。
好好休息吧,我又温柔地补充着,明天我们就开始整理报案材料,别怕,我在你身边。
老师…我听出来她的哭腔,然后我竟然感受到她吻了我的耳朵。我怔住了,希望不过是错觉,只听她接着小声问道,老师,你喜欢我吗?老师你是喜欢我的对吧…或者说,你其实也需要我和你…不然你何必帮我到这个地步…
原来我还远没有得到她的信任。她说出口的话固然猛烈地伤害了我的心,但我能原谅她,因为我的出现太莫名其妙,为了获取心安,她只能靠这个说服她自己。她的自卑乃至自暴自弃好比一把刀子正发狂地剜着我的肉,加剧我在这短暂的沉默中的痛感,我的双肩很重,即便拼尽全力地咬紧牙关,我也快要承受不住她身上的苦难的重量了。
我颤抖着,说,我爱你,但我不能也不可能和你发生任何关系,我帮你,仅仅出于我愿意。
我自愿地,不顾一切地爱着你,也就在这短短的一个月内。随后徐杳推开了我,我看见她虚弱地流泪,祈求式地说,对不起,老师,我是个肮脏的人,对不起,我什么都没有了,原谅我只能想到那个。我实在忍不住用手擦掉她的泪水,自己的眼睛里也泛起泪光的同时却笑道,老师还是个跟踪狂,要说肮脏,我比你要坏上一百倍。
不知道为什么,她跟着笑了,我们面对面坐着又哭又笑,瞬间释然了许多事。平静下去后,我再度温和地对她说,明天睡到自然醒,别理那个男人说的任何要挟你的话。
我正站起身来,她又叫住我,顺着眼睛不看我,气息微弱地问我,今晚能不能一起睡。我犹豫了,我直觉那样很不好,我像是很狡猾,因为我心里揣着对她的爱情,如果我们睡在一起,那就是我在占她便宜。可我的犹豫没有把我领上正确的路,我仍然点了点头,我们挤在同一张床上,手臂贴着手臂,被子里满是我的心跳。
尽管如此,闭上眼睛后,我就屏蔽了我的五感,我也什么都不想,顶多在心里摆弄一连串的数字。而当我快要入睡时,却又感到了一个吻,落在我的唇角。徐…徐杳她这是在…干什么?被子里的心跳骤停了,我麻木地瘫着,甚至连血液都不再循环,缺氧的意识里,缓缓飘来一句话,她说,老师我们…吧,我想知道和爱我的人在一起是什么感觉。
震惊之余,我接下来回答得却异常干脆,我说,这个问题还是由你爱的人来解答更好。徐杳不说话了,冬天的夜最大的缺点就是太静谧,不一会儿她又问,老师,我能爱上你吗?我突然就笑了,嘲笑自己的那种,说,别闹,你才十九岁,而我已经是个三十二岁的女人了。
老师,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