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聘医师 第10章 第 10 章

新城的总指挥部位于城市中央，一座由废弃工厂改造的钢铁堡垒。外墙上布满弹痕和锈迹，厚重的金属门缓慢打开，露出一条昏暗的走廊。总指挥官一如往常早早抵达，她的身影穿过一群忙碌的士兵，目光掠过墙上的战时地图和滚动更新的资源清单。

晨光透过破旧的百叶窗斜射进室内，照亮了那张经历了无数次争吵和拍桌的会议桌。秘书们鱼贯而入，开始检查投影设备和通讯终端。一张泛黄的战时地图挂在墙上，上面满是被修补的裂缝。

娜塔莉站在会议室正中央，手中拿着一份沉甸甸的报告。她深吸一口气，看向逐渐到齐的部长们——每个人都拖着各自的麻烦和不满走进来。

部长们陆续进入会议室，各自带着浓厚的情绪。外交部长第一个到达，他穿着得体的灰色风衣，肩章下的流苏一丝不苟。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后，他停下了手中翻阅的记录报告，眉头紧锁。

“早上好，总司令。” 他轻声打招呼，语气冷淡而不失礼貌。

接着，情报部长推门而入。她面无表情的脸一如既往像块铁板，和娜塔莉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后，直接坐到了娜塔莉的右侧，这是她一贯的位置。

运输部长和技术部长几乎同时到场，两人一见面就开始争吵。“如果不是你们技术部每次都占用运输队，我早就完成任务了！” 运输部长挥舞着手中的报告，满脸愤怒。

技术部长毫不示弱地反驳：“别用你的效率问题来指责我们！如果你们的运输线路规划得更合理，我们也不会拖延。”

在争吵中，新上任的医疗部长和她的副手终于一同到达。洛蒂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速溶茶，廉价甜腻的香味瞬间袭击了每个人早晨都不太清醒的大脑。她走在安娜身后，脸上挂着一贯的懒散笑容。“大家早啊，我家老板可是破天荒准时到了。”

安娜对这种调侃并不在意。她环视了一圈会议室，感受到了几分不善的目光。作为新加入的成员，她的资历尚浅，但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娜塔莉对她的垂青已经引起了其他人的警惕。安娜默默在自己的位置坐下，将视线投向娜塔莉。

那两人若无旁人地越吵越凶，声音几乎盖过了会议室里的背景噪音。洛蒂倚靠在安娜身后，低声说：“这两个要不是因为资源不足，恐怕早就开始互扔手雷了。”

娜塔莉用手中的文件敲了两下桌子，不耐烦的声音在会议室中回荡，“坐下，吵架等会议结束再继续。”

两人立刻闭嘴，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虽然怒气未消，但不敢再多言。

“各位，” 娜塔莉弯曲手指，叩了叩桌面，“今天的会议主题主要围绕我们近期得到的外部情报和需要解决的资源问题。请大家集中注意力，我们必须制定出对格林霍特最有利的方案。”

外交部长率先开口，声音冷峻却带着一丝隐隐的疲惫：“我刚从双塔城的代表处回来，他们明确要求更多的技术支持，否则矿石供应会在两个月内中断。而费恩斯卡尔……” 她顿了顿，眉头微蹙，“已经在接触主城。”

“这群没良心的家伙！” 军事部长拍桌而起，声音洪亮震得电子屏一阵闪烁。“他们难道忘了，是我们的武器和防御装置让他们撑过了去年的吞噬者袭击吗？”

外交部长冷哼一声：“他们当然没忘，但他们更在意谁的出价更高。”

军事部长不甘示弱地回怼：“那你就告诉他们，如果胆敢背叛，我会亲手拆了他们的防御墙！”

技术部长冷不丁插话：“别激动，你的部队先解决燃料不足的问题吧。如果不是你们军部一再优先占用运输车，我们的设备升级早就完成了。”

“还不是你们技术部！车队都是被你们霸占去运螺丝了！”运输部长闻言立刻跳起来，“要不然防线怎么会总是缺东少西！”

“那是因为你们开的太慢！运输部长，你的司机是不是都用手摇发动机？”

两人又开始吵得不可开交，甚至挥手指着对方鼻子。会议室中一片混乱，其他部长也在这激昂的骂街声中开始趁乱辱骂同事。就在这时，技术部长猝然从衣兜中掏出一个啤酒瓶，精准地朝对面抡去。而运输部长则快速往椅背上一靠，还没等情报部长拔出防暴棍就顺势滑下了桌，凶器只堪堪擦过她的发顶。

“你这个缺德甲壳虫！”

“哈哈我早就料到了，弱智蜗牛！”

“闭嘴！都给我闭嘴！”

坐在主位的总指挥官终于无法忍受这些大吼大叫的蠢蛋，身后的机械臂狠狠砸在会议桌上。

“咔擦——”

不该承受的力度在桌子中央裂开一道缝隙。

“萨拉札尔，给我换一张桌子。”

娜塔莉无话可说，只能按着酸痛的眉心，使唤倒霉的副官。

情报部长起身拎起两个年龄退化到叛逆青少年的部长，往会议室的两个对角分别扔去。

贴心的萨拉札尔在三分钟之内就搬来了一张一模一样的会议桌，没有给部长们留下在宽敞会议室中任何自由搏击的时间。

外交部长的目光扫过医疗部沉默的两人，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又重新找到了释放怒气的靶子：“说起来，医疗部终于迎来了一位接受了完整医疗教育的专业人士，算是我们的福音了吧？切割机，这是不是意味着你终于可以摆脱那些报告文件和医疗器械了？”

洛蒂笑得格外灿烂，“当然，这些细致活儿本来就不是我的强项。把医疗部交给安娜博士这样的天才，正好让我专心喝茶和散步。”

外交部长又转向安娜：“希望我们的新成员能带来些真正的改变，而不仅仅是多几种截肢用的手锯。”

安娜没有接话，只是用平静的目光扫了外交部长一眼，转而继续整理手中的文件。洛蒂则一边摇头一边低声嘟囔：“哎呀，还真是没人敢错过挖苦我的机会。”

情报部长靠近安娜，小声补了一句：“有些人习惯于从旁刺探，也许因为自己太久没有掌握真正的核心资源了。”她的眼神略微挑衅地扫过外交部长。

安娜在一旁整理着自己的资料：“这倒是提醒了我，医疗部的物资什么时候能到？”

运输部长听到安娜的声音，立刻瞪了她一眼，与老对手统一战线：“医疗部的补给已经是优先级最高的了，你们就别再添麻烦了。”

“补给不及时，病人就会死，你要不要帮我向他们解释为什么？” 安娜的语气冷淡，却让她一时语塞。

情报部长适时开口，试图平息争论：“目前的重点是，我们必须从德伦赫姆的渗透中找回主动权。外交和资源分配的问题可以在后续进行协调，但情报部需要更多的支持。”

洛蒂小声嘀咕：“支持就是更多的钱。”

情报部长微微侧头，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回了一句：“那难不成靠你那些免费的八卦。”

会议室里一阵低低的笑声，洛蒂撇了撇嘴，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在部长们继续争吵时，洛蒂又悄悄靠近安娜耳边，低声说道：“主城那边最近在招募新的秘密警察队伍，据说专门针对我们这种叛逃的‘大人物’。”

安娜微微挑眉：“你是指娜塔莉和你？”

洛蒂笑了笑：“还有你，天才博士。” 她顿了顿，补充道，“哦对了，外交部长上次出差的时候，差点被主城的间谍抓到，幸亏实习生的人及时救了她。”

安娜点点头，正要继续问，情报部长的目光已经扫了过来，语气平静地提醒：“洛蒂，如果你再散布未经核实的情报，我会考虑把你也安排去清扫垃圾。”

洛蒂摊了摊手：“哦~扫垃圾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

“安娜博士，”她不知怎么已经连上了安娜的内部通讯系统，“方便聊聊吗？”

安娜目光一滞，微微侧头，“如果是关于会议的决策，可以直接找总司令汇报。”

“不是关于决策，而是关于你。”

“情报部长，我的背景娜塔莉已经审阅过。如果你对我的存在有疑问，大可以直接向她提出。”

断断续续的电子音在脑内沙沙作响，“娜塔莉相信你，但这不代表我会毫无保留。你的能力毋庸置疑，但你的过去……一个医生，能够从主城的追捕中逃亡近一个世纪，到现在通缉令还挂在社安部的数据库里，现在却突然加入新城。”

“我的过去和现在都不需要你的干涉，情报部长。我想你的职责是保护新城，而不是给这里的每个人写传记。”

情报部长后退一步，语气冷淡但不再步步紧逼，“你说得没错，但如果你影响到了总指挥官的计划，”她微微顿了顿，“——我保证，你的下场会比我审讯室中的间谍更惨。”

娜塔莉的目光稍微向□□斜了一个角度，情报部长的声音在安娜脑子里戛然而止，她坐直身体，视线犀利地扫过会议室中的每个人，气氛瞬间凝重起来：“最新情报显示，德伦赫姆最近加大了资源运输量。他们正在拉拢废土上的一些关键城市，试图通过外围施压瓦解我们的防线联盟。”

她转向娜塔莉，双手交叠在桌上，“加强对联盟内城市的信息监控，确保每一个潜在的威胁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同时，我们需要更多的间谍和内线。”

娜塔莉点了点头，认可她的分析，“加强监控是必须的，但这还不够，我们必须转守为攻，最好是可以在内部建立我们自己的关系网。”

“我已经制定了一个方案。”情报部长随即递上了一份补充材料，“如果允许，我可以想办法安排一批身份干净的人员进入社交圈，进一步加强我们的分量。这需要一部分现有资源的转移，同时会牺牲一部分外围的情报网，但长远来看，这都是必不可少的。”

运输部长忍不住插嘴，“牺牲外围的情报网？你要让我们之前的所有努力付之一炬吗？”

“情报的价值在于时效和精准。”情报部长的目光如刀般扫过，“如果我们的投入无法带来真正的利益，那它存在的意义就值得商榷。我们的重点必须放在最关键的节点上，而不是分散精力。将之前的成果作为现在的垫脚石，也不失为一种废物再利用。”

“你怎么敢把货真价实的牺牲当作废物！”

娜塔莉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深深地注视着情报部长，仿佛在衡量她的计划的利弊。片刻后，她低声说道：“你所谓的牺牲，不仅仅是资源，还有那些忠于我们的情报员的生命，那些放在我们肩上的信任。”

情报部长微微皱眉，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满的锋利：“总司令，为了格林霍特的未来，我们必须舍弃那些无关紧要的代价。弱者是战场上的消耗品，而我们现在——”

娜塔莉举起手，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够了。”

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只有投影设备的微弱嗡嗡声在空气中回响。情报部长抿了抿嘴，明显对娜塔莉的干预有些不悦，但她最终选择闭口，视线低垂，轻轻点头。

“我明白了。”

娜塔莉将视线投向其他部长：“情报部可以加强监控，但不能削弱我们的核心网络。任何计划必须优先确保情报员的安全，特别是在当前局势下，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人手可以浪费。”

“我会重新调整，在尽量不牺牲外围情报网的前提下确保行动成功。”

“这是底线，没有商量余地。”

“是，总司令。”情报部长低下头，开始在她的计划案上做删减。

洛蒂小声嘀咕着：“哇哦，洛伦仍然是个听话的乖孩子。”

“不仅听话，她知道娜塔莉的决定才是维系新城的基石。”安娜低声回道，“真是一条忠诚的好狗。”

娜塔莉环顾会议室：“会议继续，谁还有补充？”仿佛刚刚那一瞬的火花从未存在。

“费恩斯卡尔现在的态度很微妙。他们知道我们的资源紧张，但也明白我们比主城更可靠。他们需要医疗支持，但条件是必须先看到实际效果。”外交部长咳嗽了两声，继续先前的话题。

“实际效果？” 军事部长冷笑，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他们是在试探我们有多急吧。明摆着是想榨取更多好处。”

“这不仅仅是试探。费恩斯卡尔和主城的接触越来越频繁。我们不能忽视主城可能利用他们作为跳板，切断我们的补给线。”

外交部长微微颔首：“我的建议是派一支谈判小组过去，用医疗援助作为筹码，争取他们的支持，同时稳住他们和主城的关系。而双塔城的矿石供应需要优先处理，否则一旦遇到特殊情况，我们的储备会在三个月内见底。”

而运输部长还在抱怨：“根本没有足够的车辆完成运输，除了技术部，我们总要保留一部分优先供给给军队。”

娜塔莉举起了手，会议室的吵嚷逐渐褪去，她示意安娜：“医疗部有什么建议？”

安娜抬起头：“我们的资源运转已经接近极限。如果要满足费恩斯卡尔的要求，造成的医疗物资短缺将会直接威胁内部好不容易维持的稳定，我们不能无止境地外援。”

外交部长挑眉：“如果外援断绝，内部会更加危险。没有盟友，我们就孤立无援。”

“人都死光了，你的谈判还有什么意义。”

军事部长冷哼一声：“新来的，你是不是忘了，这些资源是军队保卫来的？”

“没有医疗部的支持，你的士兵还能撑多久？”

会议室再次陷入短暂的沉默，娜塔莉用眼神制止了军事部长的反驳。

外交部长转头看向安娜，语调放缓了几分：“这只是短期内的有限支持，重点是展示我们的能力，不是把整个医疗部送给他们。”

娜塔莉没有再理会安娜的拒绝：“提议通过，控制好资源的数量和节奏；情报部继续跟进费恩斯卡尔的动向，拨点人去外交部。”

“至于双塔城的矿石供应……” 娜塔莉话音未落，运输部长立刻站了起来，“我们已经尽力了！是技术部一直霸占运输车队！”

技术部长脸色一沉，毫不退让地回击，“你以为谁在修那些用到报废的车？如果不是我们，你们运输部早就只能靠骡子运货了！运输部的逻辑有问题，你们从不考虑设备维护的时间和需求。真是一群工头脾气的老顽固。”

“骡子至少不会因为引擎过热停在半路！”

娜塔莉皱了皱眉，“安静，我不想再换一张会议桌。”

两人顿时噤声。

娜塔莉看向两人：“我不管你们要吵到什么时候，矿石必须按时送到。”

技术部长哼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满：“好吧，那城市的建设工程怎么办？工人们怎么办？我们需要一个解决方法。”

娜塔莉点点头，看向运输部长，“你负责规划路线；技术部把手头能停下的项目都尽量停一停，拨一部分工人去运输队。现在是特殊情况，必须做出利弊权衡，任何问题直接向我报告。”

“医疗部的问题不用多说。我们的资源匮乏如果不优先解决，后果会很严重。感染药物的生产必须增加，同时如果要提供外援，我们需要更多的手术设备和抗辐射药剂。”运输部长刚张嘴想反驳，却被安娜一个眼神堵了回去。

外交部长倒是插了一句：“安娜，你也听到了，我们需要医疗资源作为外交筹码，如果你能稍微妥协一点……”

“筹码？” 安娜尖锐地笑了一声，“你要把辐射鼠胆汁放进药剂袋里包装成伽马净吗？”

娜塔莉迅速介入：“够了，安娜，我重申一次，外交部知道分寸。”

安娜抿了抿嘴，最终点了点头。”

部长们陆续离开，但眼神中仍带着浓厚的分歧，吵吵嚷嚷的会议室终于清净下来。洛蒂却没有跟着其他人走出会议室，而是闲散地待在角落的阴影里，手指轻轻敲打着会议桌的边缘，像是在等待什么。娜塔莉已经开始翻阅整理刚刚讨论的文件，却敏锐地注意到洛蒂的动作：“还有什么问题？”

洛蒂咧嘴一笑，摇了摇头：“没有问题，只是有一份重要的消息。”

她随手掸走娜塔莉肩上的几颗沙砾，随即靠在会议桌边，“实习生那边给了点有趣的消息，总司令。”

“说吧，什么消息？”

她靠在司令官耳边，轻微的气流逼得娜塔莉不适地向后退了半步：“主城的某位大老板最近开始与那边议会合作。他们想垄断废土上最稀缺的几种资源，包括纯净水、精密零件和某些关键的医疗用品。目标很明确——通过资源控制其他城市，逼迫它们听命于主城。”

娜塔莉皱起眉头：“是谁？”

“实习生没说具体名字。”洛蒂摊了摊手，语气带着一丝无奈，“不过，她提到，他已经开始通过中间人接触我们的一些外围盟友。”

娜塔莉的脸色更加阴沉：“这是大规模经济渗透的前奏，资源控制是最有效的武器，如果他们掌握了供应链，我们的生命线都捏在主城的手中。”

“还有更糟的。”洛蒂压低声音，笑容完全从她脸上褪去，“这个人并不仅仅想控制其他城市，还希望通过经济施压，将我们彻底孤立在荒漠之中。”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因为她刚刚才确定情报的真实性。”洛蒂的声音中带着一点调侃，“实习生做事，您是知道的，慢工出细活。”

娜塔莉没有理会她的玩笑，直接问：“还有其他信息吗？”

洛蒂点了点头：“实习生警告我们，费恩斯卡尔可能已经在和大老板私下合作。他们的背叛并不是暂时的摇摆，而是出于长期利益的考量。这意味着，我们的外交部长面临的难度比预想的要大得多。”

娜塔莉沉思片刻，随后语气坚定地说道：“让实习生尽快确认这个大人物的身份和计划，如果她需要额外的资源，直接向我申请。”

洛蒂颔首，“明白，不过说实话，实习生可不喜欢有人插手她的事。”

“不管她想要如何，只要她的情报足够准确，我们就可以在这场风暴中站稳脚跟。”

洛蒂耸耸肩，嘴角挂着一贯的笑容：“那您就放心吧，她从不让我失望。”

会议室之外，娜塔莉走上总指挥部的广播台，身后站着几位部长。她整理了一下军服。

“格林霍特的战士们——”

扩音器将她的声音在城中传播开来，回荡在钢铁铸成的城墙间。士兵们动作齐齐停下，敬礼致意。街道两旁，居民们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抬头看向传音器，目光中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情感——既有期待，也有担忧。孩子们爬上废墟和破旧的棚屋顶，好奇地聆听这位离他们过于遥远的领导者的声音。

“我知道这段时间以来，我们中的许多人都过得十分艰难。格林霍特并非完美，这片土地也不会因为我们的努力而变得宽容。我们每天要在与饥饿、疾病、吞噬者的威胁、甚至来自我们同胞的侵扰抗争。”

她停顿了一下，语调稍稍放缓：“但请相信，这座城市的一切都正在向更好的前方推进。尽管挑战重重，我们依然在建设更坚固的城墙，争取更多的资源，提供更好的医疗服务。”

广播台下，街角的几名拾荒者窃窃私语；工厂的技工们擦了擦满是油渍的手，在机器间站定，侧耳倾听；医疗部里，护士们一边忙碌着手头的工作，一边抬起头看向挂在大厅中的播放器。

“我不会对你们隐瞒困难，但也请不要低估我们的力量。无论我们将要面对什么，我们都将携手共进。新城是我们共同且唯一的家园，每一次前进都是我们共同努力的结果。无论过去的你是谁，从哪里来，只要你愿意为新城的未来贡献一份力，我们都会记住你的名字。因为我知道，每一个留在这里的人，都是这个城市心脏的一部分——是你们的努力和坚持，赋予了格林霍特生命和灵魂。”

她在指挥部高塔上俯瞰整座城市：“困难不会消失，但我们会战胜它们。资源会短缺，但我们会找到方法去填补空缺。我们的敌人会继续施压，但请相信，当我们万人一心，没有任何敌人能够阻挡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