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院摇光山一处小院西厢房上笼罩结界,阻截往外溢散的灵力,裹着宽大的玄色衣袍的白玉美人盘膝坐在床沿,双手掐诀,周身金色与紫色的灵力交织,缓缓没入丹田。
谢魇支着额角斜倚榻上打了个哈欠,平平无奇的脸上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蛊惑,仿佛带着妖力一般,餍足眼眸中透出几分邪气。
待最后一滴精元被吸收殆尽,白玉美人睁开一双泛着幽冷蓝光的黑眸,赤足踩在地毯上,这才得空看谢魇一眼,这人身上就盖着一件雪青色长袍,露出劲瘦的腰身与长腿。
钟离净不着痕迹皱起眉头,拂袖一挥,榻上的薄毯便飘到谢魇身上,将他的腰腹部盖住。
“这次解毒已经结束,你可以把衣服穿回去了。”
谢魇坐起来,“可我的衣服被先生穿在身上了。”
钟离净冷眼睨他。
谢魇眸中含笑,眼尾泛红,俨然一副吸满精气的妖精模样,分明他易容的这张脸极普通,却有着叫人移不开眼的吸引力。谢魇也很大方地袒露着自己的胸腹,还故作委屈。
“用完就扔,阿离可真无情。不过我真的很好奇,阿离体内灵力枯竭,先前还差点把我给吸干了,你来找我之前究竟做了什么?”
钟离净瞥了眼身上宽大的玄色衣袍,抬手露出一截玉白的小臂,拂袖道:“斩妖除魔。”
谢魇笑道:“除什么妖魔?”
“你。”
钟离净话音落下,一手除下身上玄袍,扬手扔到谢魇脸上,谢魇只觉眼前一黑,衣袍便兜头盖下,他只好先拉下来,抬眼再看,钟离净已然穿上雪白的长衫,垂眸系腰带。
谢魇心知他这是无意继续干那事的意思,遗憾地叹了口气,起身披上衣袍,将那件雪青色的天道院先生长袍递给钟离净,“那阿离可以顺利交差了,我这个妖已经被你吸干了,一时半会儿也做不了恶了。”
钟离净轻哼一声,接过长袍穿上,谢魇兴致还不错,主动上前为他系上扣子,还笑着调笑道:“白先生以身饲妖,牺牲真是太大了。”
钟离净愣了下,索性看着他磨磨蹭蹭地折腾衣服扣子,淡声道:“我不来,你还想留着精力干什么?我说了,这里没有你想要的螣蛇护心鳞,关于奈落城的传闻多是谣传,连你这个妖族都闻风而来,可见有多离谱,说不定有人只是想让奈落城乱起来。”
谢魇耸肩道:“那我来都来了,不为灵宝,为你和两颗蛋,我也应该留下来。我今天要是不在,我的两个蛇蛋崽崽就要饿死了吧?”
钟离净道:“亲爹是什么样的,蛋就是什么样的。”
谢魇挑眉,“原来阿离小时候也是这么贪吃的吗?”
钟离净看谢魇就是故意装不懂,明明他说的爹是谢魇,正好系完了最后一枚扣子,钟离净便拂开他的手,“天亮了,我也该走了。”
谢魇忙拉住他,“别走这么快啊,我还有事要问你。阿离,你昨晚身上怎么有股妖气?”
钟离净皱眉,“这很重要?”
“重要。”谢魇煞有其事道:“闻到同族的气息,我当然在意,阿离昨晚真去斩妖除魔了还是背着我找了别的妖?那我可要闹了。阿离,别怪我不提醒你,我们的蛋很挑食的,除了你我的力量什么都不吃。”
“用不着你提醒,你要是不想喂了,就当他们不是你的种。”不过谢魇也提醒了钟离净气味的事,他这才察觉,自己身上也是一股妖气,是谢魇的气息,他皱了皱眉,抬手掐诀,将他的气味掩盖下去。
在他身上闻不到自己的气味了,谢魇难免有些失望,见他又撤去结界要出门,连忙穿好了衣服跟上去,“阿离去哪儿,等等我!”
钟离净原本不想搭理他的,戴上面具就走,可不料刚出门就在院里见到了苏天池和红绫,他不由停下来,谢魇也趁机追了上来。
“怎么不走……”谢魇话还没问完,也从钟离净身后走出来看见了院里的苏天池二人,他坦然得很,还主动与对面愣住的二人打招呼,“苏师弟,红绫师妹,你们要出门吗?”
苏天池愣愣点头,看着他身边戴着面具的钟离净,倒也不是认出来人,只是认出来他的衣裳,迟疑地拱手行礼,“这位先生是……”
谢魇代钟离净回道:“这是白先生,昨日找我办事那位。我们正要一起去摇光山武席林酌月先生的课上,苏师弟和师妹要去吗?”
钟离净回头看他,隔着面具,一双黑眸冷幽幽的,像是在问他何时答应过要去上课了?
谢魇半点不怕被戳破,笑得一脸无辜,同他传音,“左右阿离与那林酌月熟,他昨天不是一直要我去听他的课吗?阿离跟我一起去看看,说不定他也看中了我这个学生呢。”
钟离净没回答,但是嫌弃的眼神代表了他的态度。
可他也确实没反驳。
苏天池虽有心在天道院的先生面前保持礼貌,听谢魇说起林酌月时仍是忍不住激动,点头道:“我也听说今天那位林先生有课,据说他的剑道是天道院一绝,我想去看看。”
“那我们走吧。”谢魇笑眯眯看向钟离净,“先生?”
钟离净到底没拒绝,先一步出门,谢魇笑着跟上,还招呼苏天池跟上来,身后红绫狐疑的目光落到他们二人背上,谢魇也浑然不在意,快步追上钟离净,笑着与他并肩。
“自从在天道院见到阿离,你这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听见他的传音,钟离净面不改色,谢魇又说:“是因为我没回海国找你?还是因为我在海国时临时决定回妖族?阿离,你别老跟我生气,有话我们说开不行吗?别这么拧巴。”
钟离净顿了顿,冷眼看向他,同样是传音,却难掩冰冷与怒火,“我就是拧巴,你别再跟着我。这两颗蛋少了个爹,我也无所谓。”
“我有所谓!”
谢魇平日也傲气,事关两颗蛋的爹这个身份,他当然不能让步,这就改口,“我错了行不行?我不跟你吵了,我就是想知道你昨晚到底去哪儿了,那妖气还把你身上的情毒勾出来了,你去找什么妖精了?”
钟离净没再搭理他,纵然戴了面具,也掩不住一身往外冒的寒气,谢魇心里是又气又酸。
偏偏拿他没办法。
谢魇便道:“那我就跟着你,你也别想甩掉我,万一我离了你眼皮下,坏你好事怎么办?”
钟离净回头看他一眼,冷淡黑眸似乎藏着一丝复杂情绪,到底没说话,领他去了林酌月上课的学堂。林酌月已经到了,懒懒散散地坐在讲台上打哈欠,看去好似一夜没睡。
课堂上稀稀拉拉的坐着一些学子,天道院的学子不多,更多的居然是七上宗的弟子和一些通过天道院试炼拿到进入秘境资格的散修,也就是临时弟子,这些人都是来开眼的。
苏天池还在里面见到了东方雨泽和谢子陵,“是东方师兄和谢师兄哎!他们也来凑热闹!”
红绫一脸没眼看,好奇地盯着谢魇身边的钟离净。
一行几人进门时,林酌月正闭眼打哈欠,没看也知道有人来了,随意摆了摆手,“进去找位子坐,自己琢磨哪里想不通再来找先生。”
谢魇在门前站定,让开道让苏天池进去,笑着和钟离净说道:“这林先生的课挺有意思,让学生自己琢磨,这样真能教好剑法?”
他这回没再传音,声音不大,但林酌月修为高,想听总是能听见的,于是讲台上打瞌睡的林酌月一个激灵回过头,看见谢魇时眼睛就亮了起来,看见钟离净后更是跳起来。
“哎哟!这不是老白吗?”
课堂上各自瞎琢磨的学子有的听见动静往讲台上看来,林酌月匆匆朝他们摆手,“先生我有事先出去一会儿,你们先自己玩着吧!”
他说完就跑出门口,一手一个,拉着钟离净和谢魇出了门,看二人的眼神那叫一个稀奇。
谢魇皮笑肉不笑地挣开手,也将默不作声却有纵容之意的钟离净解救出来,往身后护。
“林先生这是做什么?”
林酌月啧了一声,看着他们二人笑得很贼,“我就说你们俩关系不一般,看这小谢护的。”
谢魇毫不脸红地承认了,“我与白先生一见钟情。”
钟离净当场拆台,“他是个危险人物,我得看着。”
谢魇不满地看着他。
钟离净没搭理,只问林酌月:“这么早就来上课?”
林酌月看他们的眼神依旧觉得他们关系不一般,但钟离净的性子他还算了解,看出来他不想提就不再深究了,笑道:“每个月定好的日子,总不能不来,不然别人就以为林先生我怕是废了伤了,风评不好!”
他看了眼谢魇,又有些迟疑地问钟离净,“昨夜你回去之后……一夜不见,精神饱满啊?”
他记得昨夜禁地封印台下闹得不轻,这是近百年间闹得最厉害的一次,七上宗派来的掌门、长老都伤得不轻,他那同伴石蕴也重伤了,最后居然是钟离净一个人镇压住了。
此刻禁地封印台下还算安宁,那些掌门、长老回去养伤,留下其他人守着,林酌月才刚回来,没想到昨夜匆匆离开时俨然脸色难看的钟离净就生龙活虎地出现在他面前了。
钟离净神色从容道:“我有秘法,可快速回复精力。”他瞥了谢魇一眼,见他笑吟吟的没说话,这才问林酌月,“石蕴伤势如何?”
谢魇竖起耳朵光明正大偷听,眼里满是好奇和困惑。
他当然知道钟离净说的‘秘法’是什么,这种事情他们私下说说就是,他没那个兴趣摆到明面上来,而且钟离净这么说明显是想让这个林酌月安心。但他可是记得,林酌月、石蕴可都是天道院三杰中的两位。
小坏蛋跟他们很熟吗?
林酌月看他脸色却是不错,便安心回道:“你没事就好。老石还好,昨晚你出手及时,他没伤到要害,服下丹药,休养几天就好。”
“对了……”林酌月又看了谢魇一眼,见他还是不回避,便说:“昨晚那些人还跟我打听你,我说你是天道院的先生他们还不信。”
钟离净道:“不必管他们。”
林酌月也觉得他们烦,钟离净都说不用管,他便道:“行,我不管。但你昨夜到底耗费了那么多力气,这几天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钟离净默然颔首。
跟他说完林酌月才顾得上跟谢魇说话,“没想到你真的来听我的课了,不过哪有人刚进课堂就说先生不是的?你是不是针对我?”
谢魇看看钟离净,见他并不表态,于是假笑着回答,“我这个人看见什么就说什么,林先生你的教学方式真是叫人不敢苟同,莫不是因为来听课的大多不是天道院的学子而是外人,林先生便不愿尽心教导?”
林酌月啊了一声,指着谢魇道:“你这个人真是……”
谢魇正看他不顺眼,闻言只道:“我怎么了?我说的都是实话,林先生要是不想让人看轻就拿出点真材实料,别在这里误人子弟。”
“你挑衅我!”
林酌月可怜巴巴地看向钟离净,“老白,你怎么说?”
谢魇暗道失算,但回头见钟离净面具下露出来的下半张脸上面色平静,就知道他不想管,他索性直言,“林先生似乎也不过如此。”
本以为林酌月会恼羞成怒,谁知林酌月捏了捏拳头,突然露出兴奋的笑容,还兴奋到全身发抖,“这么多年来,终于有人又找我约战了!老白,你带人来打我,你对我真好!”
谢魇一脸迷茫,回头看向钟离净,怎么听着这人居然以为钟离净跟他是一伙的,但这话好怪!钟离净对他好,就找人来打他……
他有病吧?
在钟离净面前,林酌月到底收敛了些,遏制住兴奋到扭动的身体,眼巴巴地看着钟离净。
“老白,我可以吗?”
钟离净沉默了下,“随便。”
林酌月唔了一声,转身一阵风似的跑进了课堂里。
谢魇心中的迷惑达到顶点,这让他很是无所适从,他拉住钟离净,“阿离,这人怎么了?”
钟离净没有甩开他,只问:“你为什么要挑衅他?”
谢魇一脸冤枉,“我刚来天道院那天他骗过我!”
看他还挺委屈的,钟离净语气缓和了些,“那你猜猜,他上课为什么都让学生自己琢磨?”
谢魇问:“为什么?”
这时林酌月已经跑到了课堂门口,扒在门框上,扬声喊道:“都出来!先生我找到打手了,今天就给你们见识一下真正的剑道!”
尾音荡漾,激动不已。
话音落下,谢魇恍然明白了什么。
钟离净淡声说道:“他缺教材,你是自己送上门的。”
谢魇:“……”
不过一会儿功夫,课堂里的人都跑了出来,天道院的学子还跑出去找人,一边跑一边喊:“大家快来看啊!有人在挑战林先生!”
传着就变成了,“天啊!有人要跟林先生决一死战!”
片刻之后,林酌月带着一帮人出来,在课堂外宽阔的空地前与谢魇和钟离净成对峙双方。
看着飞快御剑而来将这片空地边缘填满的天道院学子,谢魇瞠目结舌,偏头跟钟离净说:“这天道院的人,是不是不太正常?”
钟离净道:“大概是因为太久没有热闹可看了吧。”
不只是天道院的学生闻讯而来,甚至有穿着紫色长袍的先生也混迹其中,没想到林酌月一吆喝就来了几百号人,谢魇嘴角抽搐。
这会儿林酌月举臂让大家安静下来,激动地指向谢魇说:“这位谢学子今日要与我林酌月约战,烦请在场的先生学子为我们做个见证!大家都先冷静一下,别把人吓跑了!”
数百人看着谢魇指指点点,谢魇无言以对,苏天池和东方雨泽几人认出他,很快赶过来。
苏天池问:“谢师兄,你真的要跟林先生决斗吗?”
东方雨泽道:“这可是天道院的林先生,据说他曾在折云宗的云圣君剑下三百招不败,最终因为事务繁忙只能暂坐平局!谢……小谢,你确定,你要大庭广众跟他比剑?”
红绫幸灾乐祸,“师兄啊师兄,你可真是糊涂啊!”
谢魇一个都不想搭理,摆手让他们边上去,这架势他刚刚也没想到啊,他也没想动手。
他回头看钟离净,一边觉得林酌月让他丢人,一边委屈地问:“阿离就不能帮我说说话?”
钟离净只问:“不敢打?”
谢魇道:“我现在就是个小散修,混进来是要进元天秘境的!我要是想出风头,我怎么不用自己的真容?而且现在七上宗都在,万一我真的出手了,他们把我抢走怎么办?”
钟离净道:“别太自信,他们还不敢在天道院抢人。”
谢魇愈发委屈,“真不帮我?”
钟离净看他一眼,转眼看向远处同熟识的学子、先生攀谈的林酌月,说道:“林酌月修炼的是心剑,已然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他一动手,便是剑招,根本无需再用灵剑。”
谢魇道:“我能赢他吗?”
钟离净问:“你修炼什么剑道?”
谢魇反问:“你觉得呢?”
他一个妖族修炼什么剑道?他跟钟离净也打过不止一场,钟离净还能看不出他的底细吗?
钟离净道:“他这个人,不太擅长教学生,一切讲究实战。动起手来,一般都是死战。”
谢魇问:“若是我暴露了,阿离会不会捞我出来?”
钟离净思索了下。
谢魇扶住心口道:“你犹豫了,你就是不想捞我。”
钟离净反问:“方才不是你自己主动挑衅他的吗?”
谢魇这下是真的无话可说。
林酌月跟大家交待得差不多了,这便走上学子们特意空出来的场地中心,一脸期待地看着谢魇,“谢学子,你准备得差不多了吗?”
这么多人看着,谢魇倒是想跑,可不想在钟离净面前跑,他问钟离净:“他有什么弱点吗?”
钟离净漠然道:“公平决战。”
谢魇扶住额角,“那行,我去了。”
他看着钟离净,又叹了口气,“就知道你气还没消。行吧,我也舍命陪君子,博你一笑。”
钟离净一怔。
谢魇已然抱剑上前,与林酌月对立而站,钟离净看着他的背影,幽黑眼底竟有几分恍惚。
看见谢魇上台,莫说林酌月本人,连观战的学子也激动起来,林酌月更是巴巴地凑上去。
“你准备好了?”
谢魇回眸朝钟离净笑了笑,才回道:“怎么比?”
林酌月笑嘻嘻说:“就随便打,你放心吧,我被骂过很多次,已经学会点到为止了,要是你扛不住了就认输,我会尽快停下来的。”
谢魇不去想他为什么会被骂过很多次,这话听着怪怪的,叫他也有些奇怪,“白先生向来不苟言笑,像林先生这样狗嘴吐不出象牙的人,又是怎么与他结识,成为好友的?”
林酌月笑道:“虽然我不爱读书,但我能听出来,你是在损我。不过没关系,我能跟老白做朋友,当然是因为老白觉得我是个好人。我也很好奇你跟老白到底是什么关系?”
“想知道?那我们打赌?”
谢魇拔剑出鞘,随处可见的普通灵剑在他手中,玄黑剑身冷光凛然,似也变得不一般。
“赌?天道院禁赌的!”
林酌月激动得脸颊都红了,风流俊美的面容显得格外惹眼,七上宗的女修见之不由红脸。
谢魇看他这样就知道这人不像那天道院戒律上那么老实,“只是打赌,并不以灵石珍宝为赌约,我只是想知道,白先生昨夜经历了什么?他身上有我不喜欢的妖族的气息。”
想来昨夜那封印台下有个魔物似乎是什么妖魅,那妖气应当就是这么沾染上的。林酌月越看越觉得谢魇跟钟离净关系亲密,嘿嘿笑道:“你想知道?那等比剑赢了我再说!”
但他也不蠢,他又说:“要是我赢了,你就告诉我你跟老白什么关系。我看你小子胆子不小,我从来没有见人跟老白走这么近过!”
谢魇略一思索,“行。”
话聊得差不多,林酌月抬手一挥,银光剑气自掌下而生,虽无实体,却透出锋利气息。
“开始吧?”
谢魇又看了眼钟离净,他方才跟林酌月说话是用传音,四周都听不见,此刻钟离净远远看着他,眼中冰冷依旧,似乎无悲无喜。
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将这块冰块彻底捂热。
谢魇暗叹一声,挥出一剑。
剑风凛冽,携阴冷风霜而来,转瞬凝结场上数丈,轰然掀起空地四周的学子一阵惊呼。
这一剑绝不简单!
林酌月眼睛越发明亮,不闪不避迎上这一道剑风,二指掐成剑诀,剑意硬生生斩破风刃,随着他的靠近直指谢魇门面,谢魇以妖力覆盖剑身,深紫色剑光随即与之相撞。
只一瞬,二人皆往后退开,而后又举剑斗在一处。
林酌月越战越兴奋,也越战越勇,“我就知道,能让老白觉得危险的人绝对不会是弱者!只是一把普通的玄铁剑,在你手中却能如此强韧锋利,看来你的修为在元婴之上!”
谢魇挥剑逼退林酌月,“出门在外,不想惹是生非,便隐瞒了修为,林先生也不负盛名。”
林酌月扬声笑道:“我就是个剑痴!你很厉害,值得我用尽全力对待,这一剑你看好了!”
谢魇严阵以待,但万万没想到,林酌月说完还是那一套横劈竖砍的剑法,压根就没变。
谢魇皱眉道:“你诈我?”
林酌月笑得很大声,“不好意思嘛!很久没有全力比剑了,刚刚没提上气,下次一定!”
他说完退后数丈,双手飞快掐诀,一道剑意化为无数道银色剑光,于虚空中如剑雨落下。
“谢兄,这一剑是真的!”
谢魇:“……”
他发觉与此人说话,自己的沉默次数也太多了,索性不再与他废话,专心与他切磋剑法。
天太冷了,南方人手都僵了,码字也很痛苦,每年这个时候都很羡慕有暖气的北方人_(:з」∠)_
捉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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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第一百三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