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书房里便传来噗嗤的笑声,谢魇惊觉房中还有其他人,面色微变,回头看去。
林酌月不知何时就在书房里,正拿着折扇站在屏风前捂嘴偷笑,见他发现了自己,林酌月还大大方方地笑说:“没事,这位同学,你当我不存在就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谢魇:“……”
这还能说什么?
饶是谢魇这么脸皮厚的人,私下跟人**被外人全程目睹,他都有几分困窘,又看向戴着鎏金面具的紫衣先生,他很确定这就是钟离净,问题是小坏蛋为什么不提醒他?
紫衣先生眼神依旧冷漠,只抬眼扫了林酌月一眼。
原本懒懒散散的林酌月便站直了,轻咳一声,故作严肃地批评谢魇,“这位同学,你刚才的行为很不好啊,你说的那些话,好像我们白先生要对你干什么似的?那你得有点资本,可你看你,长得这么普通……”
林酌月看着谢魇的脸,都有些惨不忍睹地摇了摇头,“先生我觉得吧,你可能太自信了。”
谢魇皮笑肉不笑,“多谢林先生指点,但学生觉得,我长得还是很好的,白先生喜欢吗?”
林酌月嘶了一声,拿谢魇没办法,回头看白先生,眼里的笑意怎么看着都像是在看热闹。
白先生没搭理谢魇,只问林酌月,“你很闲吗?”
林酌月打开折扇,上头赫然写着风雅二字,端的是恣意风流,“今天没课,听说老白你让人把一个学生找过来,威胁他要退学,我也过来看看,你看,我这多关心你啊?”
白先生道:“出去。”
林酌月收了折扇,看向谢魇,“听见了吧,出去。”
谢魇老神在在地站在原地,“白先生是在让您走。”
林酌月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回头看向白先生,一脸委屈,“我这么关心你,对你爱之深切,你就这么对我?这登徒子敢调戏你,万一我走了,他对你霸王硬上弓怎么办?”
谢魇挑起眉梢,完全没有被上眼药的自觉,反倒是饶有兴趣地打量起白先生,跃跃欲试。
白先生闭了闭眼,冷漠黑眸看着林酌月,一个字都不用说,林酌月便识趣地认输了,“行行行,我走,那要是你出了什么事,一定要先来找我啊?整个天道院我对你最好了。”
见白先生也没搭理他,林酌月失望地摇了摇头,往门前走去,路过谢魇时小声跟他说:“你胆子很大啊,要是今天能活着走出这个门口,一定要来摇光山听我林先生的课。”
谢魇也不想理他。
林酌月讨了个没趣,很是失望地摇着头出了书房。
等他走后,被他先前一打岔,谢魇也没了心思再玩了,直接在白先生面前坐下,俯身要摘他的面具,“先生怎么戴着面具?我长成这样都敢出来见人,先生怎么遮遮掩掩?”
白先生没有退后,只用一个眼神,便叫谢魇的手僵在半空,看他这生人勿近的样子,好像比先前要冷漠许多。谢魇想了想,收回手坐直了,“白先生找学生来是有什么事?”
白先生动了动指尖,书案上一本帖子便飞到了谢魇面前,凌空翻了几页,最终定格在其中一页,上面赫然写着一个姓谢的名字。
“你叫谢乙,元婴期?”
这就是谢魇随口说的假名,一听就没上心,谢魇眨了眨眼,笑着承认了,“是,不知先生名讳?先生姓白,可是白玉笙的白?”
他又朝白先生脸上的面具伸手,这一回却被白先生抬手隔开,冷冽黑眸似乎暗含警告。
“我看你不只是元婴期。”
谢魇不依不饶朝着他脸上的面具出手,“那先生以为,我该是什么修为?先生想试试吗?”
白先生手中运起灵力,一掌拍开他的手,“对师长不敬,在天道院中,是要被退学的。”
谢魇反倒顺势握住他的手腕,笑说:“反正我来的时候已经被退学了,也不差再多一条罪状。不过白先生你让人将我带到这里来似乎也不合规矩吧?该不会说被我冒犯的那位师长,就是白先生你本人吧?”
白先生用灵力震开他的手,冷眼看着他,“你如今所为,莫非不是冒犯师长,该被退学?”
谢魇揉了揉发麻的手掌,还笑得出来,“面具真不让摘?那这么看着也行。白先生这唇长得真好看,都怪你生得太好看,方才讲经时我才会看着你,先生就为这个针对我?”
白先生一挥手,那帖子便啪的糊到了谢魇脸上。
“论道大会即至,奈落城戒严,像你这种可疑的散修,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妖魔道派来的?”
谢魇将脸上的帖子拿下来,无奈地看着白先生,“那白先生现在可以确定我是不是妖魔道派来的了吧?可天道院不是向来有教无类吗?你们天道院中的妖修鬼修可不少吧?如此,白先生还执意要让我退学吗?”
白先生道:“你还是很可疑,但天道院规矩严,便是退学也需彻查你的底细,找到证据方可服众。再查清你的身份之前,我会看着你,避免你将我天道院的机密带出去。”
谢魇笑着看他,“天道院的机密?那我应当明白了,原来是我知道了天道院的白先生腹中有了妖族的骨肉,那个妖族正好是……”
他话音戛然而止,是因白先生面色骤然一沉,周身灵力掀起涡旋,化为刀刃向他迎面袭来,冷风掀起谢魇的长发,他却不躲,也没有还手,那束风刃近他面前便散了。
白先生冷声道:“不躲?”
谢魇看着他,叹道:“给阿离打,好叫你消消气。”
白先生凝望他须臾,缓缓闭眼,周身冷风缓缓散去。
谢魇暗松口气,轻声问:“这么久不见,阿离也不说想我,一见面就给我来了个下马威,还让外人看了我的笑话,气也能消了吧?”
他试探着伸手,这回没再被阻拦,无比顺利地摘下了白先生脸上的面具,白先生睁开双眼看他,黑眸冷冽,像覆了冰霜的黑曜石,冷淡矜贵,“谢乙,你好大的胆子。”
这张冷淡惊艳的脸谢魇无比熟悉,正是钟离净,听他还叫自己的化名,谢魇眨眼笑了笑。
“还气呢?我这一路追来,到处找不着你,都快急死了,好不容易才混到天道院里,结果你又让人给我退学,我怎么这么惨?”
钟离净笑意冷淡,“你来天道院,是为了找我?”
谢魇面不改色道:“原本是有事,见到阿离之后就只是为了找你了,阿离,前几夜,你为何会跟天心宫的二宫主玉清摇在一起?”
钟离净只道:“你来奈落城,是为了论道大会?”
谢魇正想辩解,钟离净便冷笑着提醒他,“别忘了你在海国答应过我什么,你事先根本就不知道我们来了天道院,你又失约了。”
谢魇摸了摸鼻尖,别开眼道:“这次是我不对,我办完了事,本想回海国找你的,但妖族突然有事,我必须要先来奈落城走一趟。”
钟离净道:“什么事?”
谢魇不得不认真起来,试探着握住钟离净的手,“我之前告诉过阿离,我是人族与蛇族的结合,族中许多族人都有的护心鳞,我却没有。在族中,像我这样的族人是天生残疾,所以这一次,我是来寻护心鳞的。听闻螣蛇的护心鳞,或许在奈落城。”
钟离净道:“你想要螣蛇的护心鳞?之前你到手的螣蛇妖血、螣蛇遗骨,还不足够吗?”
谢魇摇头,“不够,没有护心鳞,我的弱点就等于暴露在外人面前,很容易出大事的。”
钟离净不用看都知道谢魇在夸大其词,但他说为了螣蛇的护心鳞来,应当是真的,“我从未听说过,奈落城会藏着螣蛇残余下来的护心鳞,螣蛇的尸骨可是陨落在海国的。”
谢魇道:“我也知道螣蛇在海国陨落,螣蛇妖血便是我在螣蛇陨落之处找到的,可螣蛇遗骸沉寂在海国千年,在我之前想必也有不少人奔着它而去,螣蛇遗骨便是在我之前被人取走了,想来螣蛇的护心鳞应当也早就被人取走了,听闻便在奈落城。”
他看着钟离净,又说:“听闻这次奈落城有宝物即将出世,近几年来,奈落城的灵气比以往浓郁不少,尤其是这几个月来,道盟和七上宗都派人来了。阿离是为何而来?”
钟离净反问:“你觉得呢?”
看是钟离净,谢魇才说:“我觉得吧,道盟的论道大会,是因奈落城的异常才选在了奈落城。但这论道大会又恰好撞上天道院的元天秘境开启,我猜,奈落城数月来的异常根源应当与天道院和天道院守护的元天秘境有关。阿离也是为了秘境来的?”
钟离净道:“你以为元天秘境里有着外面传言即将出世的灵宝,或许就是你那护心鳞?”
谢魇笑道:“螣蛇的护心鳞别人拿没什么用,顶多拿来炼器,可对于我们妖族来说那就是至尊灵宝,对我们修行很有帮助。我只怕,我跟阿离目的一致,会有所分歧。”
“你怕我跟你抢护心鳞吧。”
钟离净淡声道:“一旦我的目的与你有所冲突,你会毫不犹豫与我为敌,夺得护心鳞。”
谢魇一脸冤枉,“我哪有啊?我只是怕跟你冲突了,我也为难,但我肯定不会伤害你!”
小坏蛋肚子里还怀着他的蛋呢,他敢乱来吗?
钟离净冷笑道:“你不向来是喜吃独食之人吗?”
谢魇委屈道:“我喜吃独食?什么时候?我现在有了你和两个崽崽,我还能吃独食吗?”
钟离净敛去眸底暗色,沉声道:“天道院没有你要的东西,所谓即将出世的灵宝也与螣蛇的护心鳞毫无关系,论道大会也好,元天秘境也罢,都与你无关,你可以离开了。”
“不是……”谢魇好笑道:“阿离嘴上这么一说,就要我走?行,我就当阿离的目的不是我也想要的护心鳞,可你都在这里,我也省得再去海国跑一趟了,就算这里没有护心鳞,我也不可能就这么走了。”
钟离净问:“那你还想如何?”
谢魇也问:“那阿离在天道院,又是为了什么?”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谢魇不满地靠近钟离净,“我都跟阿离说实话了,阿离还瞒着我,那我肯定不能走了。阿离,是不是之前帮过云国的净尘和海国的白相的那个圣主在这里,所以你才来了?”
钟离净道:“不是。”
谢魇暗松口气,小坏蛋很少撒谎,不想回答的话就会绕开话题,他能直接说不是,那应该就不是。先前那个圣主那么强,他都有些忌惮,要是钟离净一个人去找他报仇,谢魇怎么可能不担心他和两个崽崽?
想来也问不出来什么,谢魇也拿钟离净没办法,无奈地叹了口气,张开双臂要抱钟离净。
“这么久不见了,来,阿离,先让我抱一抱好不好?”
钟离净皱起眉头,拿起桌上的鎏金面具重新戴回脸上,起身道:“我还有事,你回去吧。”
谢魇手僵在半空,只好跟着起身,“阿离去哪儿?不能带上我吗?你当先生,我当学生,先生身边跟着个学生,也没有问题吧?”
“不能。”
钟离净漠然道:“你回去待着,有事我会去找你。”
谢魇既头疼又好笑,“你不想我,肚子里的崽崽也想我了吧?不用我喂了?还有那情毒……”
钟离净冷睨他一眼,警告道:“我不是非你不可。”
谢魇神色微僵,“什么意思?你要找别人帮我养崽?是刚才那个林酌月,还是玉清摇?”
他更不能让钟离净走了,拉住他的手,语气却缓了不少,颇有些讨好意味,“没回海国是我错了,可你也不能随便换人啊?阿离,说实话,我之前伺候得你挺舒服的吧?”
钟离净也想不通谢魇为什么会提到林酌月跟玉清摇,忍了忍,到底没忍住说道:“你丑。”
谢魇愣住,“什么?”
钟离净抽出手,皱着眉看他那张平平无奇的脸,“我说过的,你足够听话,我就不会换人。晚些时候我会去找你,你等着就是。”
谢魇愣是没想到问题出在他这易容上,他苦笑道:“那我现在换张好看的脸能跟着你吗?”
钟离净斜他一眼,一个字没说,转身出了书房。
谢魇这回没跟上,懊悔地挠了挠脸颊,心中倒也松了口气,小坏蛋说了晚些时候会来找他,就不会失约,他向来讨厌失约的人。
已经失约过的谢魇心虚地轻咳一声,看了看空荡荡的书房,还是决定先离开,出门时远远看见钟离净和林酌月离开的背影,林酌月回头看见他,还冲他摆了摆手。
“记得来上课!”
谢魇对这人没有半点好印象,心下又怀疑他和钟离净的关系,等他们走远后才回了先前的广场。广场上的人早已散了,苏天池和红绫却没走,在解剑池便远远朝他招手。
谢魇走了过去,才见到东方雨泽和谢子陵也在。
东方雨泽问:“听说你方才被天道院戒律堂的学生带走了,还被退学了,你怎么又回来了?”
刚才他们都在打坐,连谢子陵后面也入定了,只有红绫支着脑袋打瞌睡,谢魇不用想都知道是红绫告诉他们的,瞥了看到他回来暗自失望的红绫一眼,“一点误会,有位先生找我帮忙,忙完就回来了。你们怎么还在这里,知道何时能进秘境吗?”
东方雨泽和苏天池齐齐摇头。
“宗主也没说过什么时候进秘境,只让我们先待在天道院里好好学习修炼。”东方雨泽又说:“宗主一直没回来,听七上宗其他弟子说,他们的掌教长老也没回来,或许是道盟与天道院还没有商议出结果吧。”
谢魇也就没再问了,散修和七上宗弟子不住在一起,跟苏天池会合后,东方雨泽便带谢子陵回去了,他们也回了摇光山小院。
谢魇琢磨着林酌月这个情敌,总感觉他跟钟离净关系不浅,便出去打听了一圈,也只知道林酌月是老院长的弟子之一,是摇光山书院的武席先生,每个月初二都有他的课。
好巧不巧,明日就是初二。
看天色将黑,谢魇还记得钟离净说过晚些回来找他,便回了小院中,在屋中打坐等待。
而钟离净与谢魇分开后,便与林酌月去了天道院后山禁地。林酌月慢悠悠跟在他身后,笑吟吟地问:“那个新生跟你什么关系?刚见面说话就怪怪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调戏你,你居然还能放过他?”
钟离净置若罔闻,反问他:“老院长出关了吗?”
“没呢,急死人了都。”
路上碰见守禁地的学生,林酌月点了点头,快走两步揽上钟离净肩头,又问:“说真的,老白,刚刚那个姓谢的新生你肯定认识吧?昨天他就追过来要找你,还好我机灵,敷衍了他,因为这个,我看他今天对我都有些不满,他跟你是不是那种关系?”
钟离净瞥向肩头上的手,目光幽幽地看着林酌月。
林酌月便收了手,摇着折扇说:“这人修为可远不止元婴期,脸都是假的,能让老白你处处迁就的人,也不知道究竟长什么样。”
钟离净道:“丑。”
林酌月愣了下,笑出声来,“真是丑的你能喜欢?”
钟离净没有回答,飞身入山,林酌月笑着跟上。
须臾后,二人落在一处山巅,山巅上本有两人,一男一女,女子撑着青伞站在悬崖边,回眸一瞥,清冷秀致的面容上露出一笑。
“来了。”
钟离净走到她身边,看向山崖下方,“如何了?”
群山环绕,雾锁山林。
众山当中,隐藏着一处由灵力凝成的巨大漩涡,不时溢出精纯的灵力。而在群山四角,七上宗派来的掌教、长老各自处在一个方位,正在往漩涡上的金光法阵输送灵力。
倘若东方雨泽和谢子陵此刻在场,定能认出其中一人便是碧霄宗的宗主宋岩,方才谢魇口中的天心宫二宫主玉清摇俨然也在场。
阵中九个方位,七上宗占七,剩下是天道院三院中除今日讲经的王夫子外另外两位先生。
法阵之外各处山头依稀能看到一些留在此处护法的人,离钟离净所在悬崖最近的便是天道院的两位夫子,比他们更早就在悬崖等着的一男一女,便是在为两位夫子护法。
金光法阵下时不时喷薄出的精纯灵力,隐隐之中,有黑色雾气随之上浮,又被金光压下。
一身玄黑肃穆袍服的男子面容冷肃,“今日底下的魔物太凶,刚刚还想闯出来,被打回去了。但今日是初一,入夜时还会再闹一场。”
撑伞的女子轻叹道:“法阵已经快镇不住里面的东西,之前泄露的灵气太多,消息走漏出去都以为是灵宝出世。七上宗的意思,是愿遵守盟约助天道院镇守此地,却依旧要求让他们带人进去,寻求机缘。”
林酌月啧了一声,“他们不要命了?我可记得,他们带来的弟子都是各宗的核心精锐。”
女子笑道:“富贵险中求,秘境本也是危险的。这泄露的灵气连我都信了下面真的有灵宝要出世了,底下镇压的东西到底过去这么多年了,除了老院长,大家都不了解。等到这阵子底下的兽潮结束,处理完狂乱的魔物,自然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黑袍男子说道:“老院长说过,秘境可以让给他们,此处禁地,绝不能让任何人进去。”
林酌月摊手道:“可这次道盟的七上宗都来了,他们都要进去,已经瞧不上元天秘境了。也不知道九曜宫怎么想的,居然没有阻止,有那白盟主做主,我们又哪里拦得住?”
他想起什么,回头跟钟离净说:“老白,我不是说你啊,我就是想不通白盟主什么意思。”
钟离净垂眸望着金光法阵,长时间镇压此阵,即便这次多了七上宗的援助,两位夫子都已露出疲态,灵力怕是也快耗尽了。
林酌月见他一声不吭,小心拿折扇戳了戳他肩头。
“真生气了?”
钟离净道:“一会儿两位夫子下来,我替上去。”
“我就说小白哪有那么容易生气?”那女子笑了笑,却担忧道:“你一个人怕是有些勉强,而且你先前修补法阵也耗了不少力气。”
黑袍男子看了眼钟离净,出声道:“我也去。你替九曜宫出面,天道院,便由我替上。”
林酌月笑道:“行,你们都上,我跟小沉护法。”
不一会儿,两位夫子果然力竭,钟离净与那黑袍男子相视一眼,飞身下去,替上位置。
古钟镇守天道院结界,未叫那禁地溢出的灵气泄露出去,但在天道院内,不少学子还是能时不时感觉到溢散过来的灵气,这些天天道院内安静了不少,学子们都在修炼。
谢魇也察觉到天道院内时不时出现的精纯灵气,闲着也是闲着,等钟离净的空闲索性取出与螣蛇妖血融合了的螣蛇遗骨,借助这股浓度极高的精纯灵气,慢慢将其炼化。
修炼起来,心无外物,谢魇也不知时间过去多久,只知道那灵气对他炼化螣蛇遗骨颇有助益,虽说不能让他即刻炼化,但这灵气比妖族腹地灵气最浓的洞天福地也不差。
忽地,房中结界似有波动。
布下结界的谢魇自然有所察觉,当即睁开眼睛,未料竟是眼前一黑,被人推倒在地上。
嗅到熟悉的清冷水香,谢魇止住手中妖力,借着屋中唯一一盏烛火微弱的光芒,看清楚了伏在他身上的紫衣青年,正是钟离净。
他似乎浑身无力,支着一条手臂靠在谢魇身上,幻化过的黑眸半阖,脸色透出几分苍白。
谢魇撤去灵力,将螣蛇遗骨收回丹田内,也不急着起来了,抬手扶在钟离净后腰,笑道:“阿离这是怎么了?等了你许久才来,结果你一来就把我推倒在地,不知道的看见了还以为你真的要对我霸王硬上弓。”
钟离净抬眼看他一眼,似乎有些恼怒他的调笑,玉白五指抓住他的衣襟,便直接扒开了。
谢魇愣了下,笑道:“白先生,你还真要睡学生?”
钟离净没兴趣跟他玩什么先生学生的把戏,瞪着他道:“自己脱,还是我来,你选一个。要是你那玩意没用,我也好早些换人。”
隔着面具,谢魇看不清他的脸,索性伸手将他脸上的面具给摘下来,便见钟离净闭了闭眼,脸色苍白,眼尾却有着异样的潮红。
谢魇惊愕道:“情毒发作了?”
钟离净深吸口气,压下眼底情热,玉白的双手往上掐住他的脖子,没使劲,但眼神满是威胁,“姓谢的,你就说你给不给我解毒?”
谢魇挑忍了忍,到底没忍住笑出声来,翻身将钟离净压在身下,无奈地亲了亲他嘴角。
“解,马上就解。”
这小坏蛋,还真是个急性子。
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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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第一百三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