芫钨哽咽地说出了这么一句:“你不要我了吗?”
听的洂彧几乎两眼一懵,不知他说的这是何意,他想要去想这人到底是谁,可记忆却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他,好像忘记了很多事。
又好像没有忘记。
可又好像他那一睡,似乎睡了几十年。
若是这般,那便不是睡了,甚至可以说得上他是死了一回。
洂彧心中沉默,没有再搭理身后这胡搅蛮缠的人,或许他应该知道一些事。
良久,洂彧又问出了一句:“你是何人?”
洂彧的这个反应,明显就是失忆了。
芫钨没有任何的犹豫,当即便应道:“我是你的心上人。”
洂彧字字斟酌着这几个字:“我的心上人?”看他这般紧张,患得患失的模样,怎么这么像自己是他的心上人?
洂彧想来想去,心里都得不到答案。
也罢,那便信他一回好了。
脑子里一片混乱,以往的记忆更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想不起来。
既然想不起来,那便不想了。
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他只记得一人,而这人便去云广。
可除去这人外,洂彧的脑子里还模糊的出现一位青衣人的身影。
这人的身影很熟悉,洂彧想要去想,可脑子却突然间疼了起来,不让他去回想。
洂彧晃了晃脑袋,手揉了揉太阳穴,也没有要挣脱开身后人怀抱的意思。
而是任由他这般抱着自己,对着自己做些什么。
“除了心上人这个回答外,你又是谁?”
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洂彧心里听着便不舒服。
说话便好好说话,说这些奇奇怪怪的做什么?
更何况他还是个男的。
也不知有何不能说的。
芫钨丝毫没有要隐瞒的意思,轻声回应着:“芫钨。”
洂彧听后是并没有立马回应他,而是想了一会儿,见实在是想不起来便觉得算了。
若是抱够了便松开,两个大男人,这般抱着成何体统。
芫钨哪里肯听他的,抱着就不肯松开,跟个死皮膏药一样。
“方才若不是我,你便要落在他们的手上了,连句谢谢都不说一声吗?”芫钨嘴里说着,甚至在期待着洂彧会说出自己所想要听到的那几个字。
可他想多了,此时的洂彧可傲娇呢,才不会对人说谢谢。甚至警惕性也是一绝的高。
要不是此时使不出灵力,他才不会任这人一直抱着自己。
纵使心中有诸多的不满,也只能先忍着。这人的修为与自己相差无二,若是闹起来,自己吃不到一点好处。甚至还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此行,还真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洂彧实在是受不了这人,当即便推了他一把:“抱着难受,更何况我也没说要你救吧?”
此话一出,芫钨当即便愣在了原地,就连手中的动作也变得无力。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只字未言。
一阵冷风吹过,洂彧心里觉得有些奇怪,这人怎么突然间就不说话了呢?
“你……”
芫钨嗯了一声。
“伤心了?”洂彧明知故问。
芫钨沉默片刻,再次嗯了一声。
他的语气转变地很快,甚至带着一股悲伤难过的情绪。
洂彧听着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抿了抿唇,做了许久的心里斗争后,方才将那二字说出,极为生涩不情愿。
“谢谢。”
听到这二字的芫钨瞬间晴转阴,脸色也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甚至脸上还带着一股笑意,只不过洂彧看不见。
若是瞧见,他怕是会有将那二字收回来的心都有了。
这人脸皮厚,他就算说的再多,也只是浪费口舌。更何况他还有骗自己的嫌疑。
也不知这人要纠缠自己到什么时候。
云广也是的,怎么还没来找他,他都离开这么久了。
洂彧心里很是无语,奈何发不了脾气。
他也没有再说出口一句话。
身后抱着自己的手此时正在松开,洂彧垂眸瞧了一眼腰下的手,随后便将目光公搜了回来,毫不在意。
芫钨随即换了个位置,顺势坐在洂彧的身旁。整个人都朝着洂彧靠去,头抵在洂彧的肩膀上。
洂彧想要躲开,可却被洂彧施了法,只能坐在原地,动弹不得。
洂彧面上神情极为不耐,这人还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既然还敢对他动用灵力!
“够了!”洂彧当即便怒吼来一声。
可换来的却是身旁白衣人的冷漠。
洂彧实在是没有想到一个人可以不要脸到这种程度,倒真是让他长见识了!
芫钨嘴里低喃着:“不够。”怎么会够!只有眼前这人一直都在自己的视线里,芫钨方才会得到满足,方才会觉得够。
他没有其他的法子留住洂彧,也没有法子让他爱上自己。
所以,他只有一个法子,只有眼前人彻底没了修为才会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身侧,也只有这样他才不会跑。
若是知道会惹出这么一个麻烦出来,洂彧定不会那般招摇。
灵力可不是一时半会儿便能恢复的,至少得一年半载。
时日这么长,洂彧等不住。
他也只会找云广帮忙,他与云广的交情可不是嘴上说的那么简单,他们之间的情感犹如亲兄弟,一方有难,一方竭尽所能。
这人也不知想要在这待多久,洂彧反倒是坐不住想要离开了。
洂彧伸出手揉了揉太阳穴,张嘴问道:“何时走。”
洂彧话音一落,芫钨便正了正身子,从地上站起身。
让这人起身还真的是不容易。
洂彧手撑着地下想要自己起来,可芫钨却朝着洂彧伸出了手,想要拉他一把。
洂彧并没有注意到头上有一只手,拍拍衣袖从地上站起来后,丝毫没有要理芫钨的意思,转身便要离开。
芫钨见这人起身后直接略过自己,眉眼当即一皱,当即便朝着洂彧所走的方向大步流星的走去。
芫钨一把遏制住洂彧的手丝毫不给这人反抗的机会,甚至还下了一道术法,使他无法挣脱开自己的束缚。
洂彧也是对这人无语了,脸色很是不耐烦。
“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和你走。”芫钨将话说的很直白,可也只是说给他听的罢了。
是去是留也还是自己说了算,由不得他,更何况他的命还是自己费了许多灵力才将人给救回来的。也就是说,他的命,是自己的。由不得他挥霍。
洂彧如今忘却了所有的记忆,哪里晓得那么多,就算芫钨将这些说了,洂彧也只会觉得这人有病罢了。甚至只会想要远离,并不会在他身旁逗留。
“既然要跟着,那便跟着吧。”
还真是不给人一点休息的时间,洂彧作罢便要往自己往日的住所去。
他身上灵力所剩无几,也只好走去。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住所早就没了。
早就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芫钨才不管那么多呢,既然他想回去,那便回去吧。
不管洂彧去了何处,他都会跟着。
没了这人,他还真的不行。
他找了他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抓在手里了,怎么可以就这样让他逃离自己。
他现在忘却了所有自己,不能再那般做了。
再那般下去,这人恐怕只会离自己越来越远。
芫钨神不知鬼不觉的朝着洂彧伸出了手,将他的手握住自己的手里。
洂彧刚想要拒绝,却见身后这人道:“你以前都是这样牵着我的。”
洂彧刚要发怒,又不知道该用什么反驳他,也只好闭上嘴。
修道的嘛,自然是没那么容易累。
不管走多久,都不会感到累。
洂彧对自己的体力,可是自信的很。
可谁知,才走了半个时辰左右,他都要迈不出脚了,实在是有些走不动,累得很。
洂彧突然间停下脚步,对身旁的人道:“休息会儿。”
芫钨听后,并没有一味的顺从,而是松了手,走在眼前这人的面前,蹲下了身子:“我背你。”
洂彧犹豫片刻,不过还是爬上去了,免费的牛马怎么可以不用呢?
既然他愿意那就背吧,他走的也累。
洂彧趴在芫钨的背上便想要眯眼睡会儿,总觉得他累了很久很久。想要多睡一会儿。
可是还没睡一会儿,便被梦中的梦所给惊醒,眼眸突然睁大,心不由自主地砰砰砰直跳。
梦里的那个人……
与眼前这人,好像。
可又不像。
罢了,不过就是一道梦,能有什么影响。
应该是自己心里担心,方才会梦到那些吧。
洂彧蹭了蹭芫钨的背,乖乖的趴着,抱着。没有挣扎,打了个哈欠。
眯了眯眼,继续睡着。
说不定睁开眼便到了他的云清殿。
这一觉睡的倒是踏实了些,没有梦到那些奇怪的画面,奇怪的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到了。
于是,洂彧便睁了眼,看了看周围景象。
不看还好,这一看当真是吓一跳!
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这人怎么将自己带到了这里?
洂彧心里一阵狂问,随之,芫钨也将人放了下来。
在快要落地的霎那,洂彧抱紧了芫钨,不肯下去,这里这么脏!既然还想让自己落地!
“你的云清殿到了。”
“你骗人。”
“这里就是。”
“我不信。”
芫钨也没有再争辩:“不过这确实是云清殿,你失忆了。”
“我……”洂彧无法辨别这些的真假,可这里地处位置确实与他的云清殿很像,或许他说的都是真的,只是自己不愿接受罢了。
芫钨满嘴的真挚:“我不会骗你的。”
洂彧依旧是不肯完全相信。
既然云清殿没了,那云广呢?他又在哪?
“你有没有见过云广?”
一谈到云广,身下的人身子仿佛一僵,并没有立马回应洂彧。
这人还真是够好的,忘记了所有,既然还记得云广。
芫钨语气极为不爽:“没有。”
随之,芫钨问了句:“若明郁你可知道?”
“云明城二少主。”
芫钨:“……”
记得倒是清清楚楚。
芫钨的心很是不平衡。但他也不想洂彧恢复记忆,第一次骗不了他,第二次总能骗到。
芫钨手的位置突然上移,拍了拍洂彧的屁股:“他们你倒是记得清,我倒是忘的快。”
洂彧对芫钨的这动作,生理性的感到不适,不过也没有说什么。
他忘记的东西太多了,总觉得心里对一些人有些对不住。
可对眼前这人,他是真的一点都没有好感。
“走不走?”芫钨问了一声。
“走吧,这里也成了废墟,没必要再待下去了。”
洂彧心里不平衡,太多的记忆都没有了。
也不知要怎样才能恢复过往的记忆。
“你住哪?我去你那住。”
“风庸城。”
“风庸城?这地方倒是不错,应该有很多桃子吃吧?”
芫钨嘴角扯起一抹弧度:“有。”
洂彧嗯了一声,随即一阵困意涌上头脑,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芫钨将洂彧放下,随后一把抱了起来。
“出来吧。”
“主人。”
“事查的如何了?”
“云广不见了。”
“嗯。继续找。”
“主人此时恐怕得回风庸城一趟。易水君已经在殿内等候多时了。”
“我知道。你先回去吧。”
旬影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可当看到芫钨怀里抱着的红衣男子时,便觉得算了。
现在的这个状况,不宜说太多。
旬影离开后,芫钨也离开了。
芫钨并不喜欢在路途中浪费时间,通常都会用千源缩地阵法快速抵达他想要到的地方。
更何况他手上还有令牌,只要稍微一转令牌,他便能赶回风庸城,这般也省了力。
只不过令牌只此一枚,只有他有。
如愿将人带在身上后,芫钨这些年来,一直不安稳的心也沉稳了许多。
芫钨并没有将人放下的意思,而是一直抱在怀里,走到大殿内。
只见大殿内有一位身穿鎏金色衣袍的男子正坐在一处喝着茶,手里还拿着书册在看着。
“岁行。”
易水君并没有回头。
“许久不见。”
“确实很久没见了。人救回来了吗?”
“嗯。”
芫钨抱着怀里的人走到他的身前,放下了。
就放在座椅上后,便不管了。
“活过来了。”
易水君瞧了一眼座椅上的红衣男子后,轻轻一笑:“想来他还没完全恢复吧。”
芫钨眼底藏着心事,手极为轻的抚摸着洂彧的脸庞,回应着易水君:“丢失记忆了。”
“想他恢复吗?”
芫钨沉默。
“不想?”易水君无奈的叹了口气,“就算你此时不说,他也迟早都会恢复记忆的,你做的那些事,也迟早会暴露。你难不成真的想要骗他一辈子,不打算与他好好的谈一谈当年的事了吗?”
芫钨此时就像是个挨训的孩子,低沉的回应着:“他不会听的。”
“你不说,又怎知他不会听。你做的那些事,我也有所听闻,这些事,一旦堆积,之后会是什么后果,你心里应该都能猜到。若是你再这般一意孤行下去,洂彧只会离你越来越远,就算你强行将他留下,得到的,也不会是你心里想要的。”
“很多事,很多道理,你都不愿意听,总是喜欢躲着。可此事,你若是再不听,恐怕你永远都会得不到你心里真正想要的东西。”
好想写灯神。好想写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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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二十八章:欺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