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值为真 第3章 第三章 原谅

林笙被他哥的反应吓了一跳，他没想到他哥会应激成这样。

他一直都觉得林箫很坚强，从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任何类似惊恐或者害怕的样子，可是他忘了，他哥也只比他大六岁而已。

说到底，他的哥哥也是个孩子，也是人。

人，不是冷血动物，会难过、会担心、会害怕是人之常情。

他的哥哥太会隐藏了，他是个极其擅长隐忍的人。

只是今天，林箫不想再隐藏了，他罕见地掉了眼泪。

林笙有些无奈，有些别扭地抬手抹去林箫面颊上的泪痕。

“我这个弟弟还没哭呢，你这个哥哥咋就先掉眼泪了？”林笙很心疼，他不想看见哥哥哭。

“我是真的害怕了……都是我不对。”林箫说话声依旧抽搐，抱着林笙的力度隐隐加大了些。

林笙也不急着挣脱出来，轻拍了两下林箫的后背，像小时候哥哥安慰他那样。

“哥哥，这不是你的错。再说，我已经回来了，一切都过去了。我还活着，我们两个还能见面，这就是最值得的了。”

……

林笙安慰了林箫好久，他的情绪才平复下来。

林笙感觉很有成就感，毕竟他以前一直是被安慰的对象，这次让他来安慰哥哥，倒像是身份互换，他才是林箫的哥哥。

这次爆发，林箫是把他这四年所有积压的情绪一次性全部喷发出来，如开闸泄洪，汹涌奔腾，他其实不想在弟弟面前哭，挺没面子的，也起不到榜样作用，但他就是忍不住。

说真的，这是他活了二十二年来第一次肆无忌惮地落泪，他小时候无论出了什么事情，只要忌惮着弟弟在旁边，就绝对不会落泪。

林箫右手揽过林笙的脖子，扶住他的后脑勺，手指没进他柔软的、茂密的发丝里，左手放松地攥着他的手腕，偏过头看着弟弟。

“能原谅哥哥吗？”林箫的眼睛蒙上一层水汽，用一种近乎恳求的眼神盯着林笙。

林笙不假思索：“不太容易……给我补过十六岁生日我就原谅你。”

“好，手续办完咱就回家过生日。”林箫终于笑了，笑声很浅，但还是让林笙听见了。

林笙也笑了：“哥哥，你笑声真好听。”

——

第二天起来，林箫状态恢复如初，把所有要办的手续一口气全办下来了，“归心似箭”四个大字都刻在脑门上了。

他要赶紧回去，给他弟弟过生日，过已经迟到的十六岁生日。

中午，王舟约谈了林箫。

“明较虐童的事情，证据确凿，虐待的事是逃不掉了，下午开庭需要林笙当证人，法官很大概率会把林笙的抚养权判给你的。”

“好的，谢谢王警官。”林箫道谢。

王舟有些迟疑，但还是开口：“有些事情，我想了想，还是打算告诉你。”

“明较犯下的不止侵犯他人人身权利，民主权利罪，还有生产销售伪劣商品罪，这也是当时林笙报案的时候所说的主要罪证。”

林箫的瞳孔不易察觉的震动一下：“伪劣商品？”

“明较在俄罗斯有一个制药厂，他们在市面上所销售的药品都是常用药，但是他们背地里在研发一款非法生长药，打着加速生长的名义，往里面添加了对人体有害的物质。”

“这种物质虽然会激发人体潜能，分泌大量生长激素，生长期变长，但是极有可能导致生长畸形，癌症、各种内脏疾病、疑难杂症也会接踵而至。“

说到这儿，王舟停顿了一下，咽了口唾沫。“这款药第一批人体实验者，就是林笙。”

王舟说完这句又连忙接上：“但是我们给林笙检查过身体了！他身体并无大碍！目前看来，只是生长期延长了，他的身体素质强的可怕。”

林箫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而放松下来，因为王舟说了，这个情况也只是“目前看来”。

“孩子没事就行，给明较多判几年。”林箫假装放心，想着后期要定时带林笙去检查，“小笙长高点挺好的，以后好找女朋友。”

这时，林笙鬼鬼祟祟地推门进来。

“哥哥，聊什么呢？什么女朋友？”他瞪着那双琥珀色的小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林箫，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林箫轻咳两声，有些尴尬说：“哈……啊不是，是‘你朋友’，不是‘女朋友’。”

林笙“哦~”了一嗓子：“我还以为你谈恋爱了，给我兴奋的，一回国就要有嫂子了。”

“得了吧，你哥还没谈过恋爱呢。”林箫装作嫌弃地摆摆手。

林笙听到这句话直接“炸”了：“不是？哥哥，你大学马上都毕业了，还没打算找个对象啊？单身一辈子？总不能老了让我养吧。”

可能是太久不见了吧，林笙现在对他哥什么事情都想插足站一会儿，管这管那，颇像你过年回老家喜欢问东问西的七大姑八大姨。

“去去去，小孩子家家的，还批判上你哥的终身大事了，你长大不‘啃老’我就心满意足了，还让你养我。”林箫笑着拍了一下林笙的后脑勺。

林笙一窜，用双手护住脑袋：“别打！哥哥！打傻了！”

王舟在一旁看着，面上挂着浅浅的微笑：“你们兄弟俩关系真好。”

“是啊，好久没见了，我都要想死我弟了。”林箫说着，招呼林笙回来坐在沙发上，林笙又大老远屁颠屁颠地跑回来，端正的坐在旁边，一副乖宝宝模样。

“我懂你，我现在也挺想我弟弟的。”王舟苦笑一声。

刚“挨完打”的林笙满面春光：“王警官也有弟弟啊。”

“嗯，比你哥小点，现在应该也有十九岁了。”

“应该？”

“对，我弟弟六年前就去世了。”

林笙一愣，给了自己一嘴巴：“死嘴，话多。”

王舟始终保持着微笑：“没事，生老病死，人生常态，我们要学会面对。”

然后整个接待室就陷入了一阵沉默，林箫看着旁边略有自责的弟弟，拍了拍他的腿，握紧他的手给予慰藉。

感受到手心传来的体温，林笙安心了不少。

还好，就在气氛即将冰冻到绝对零度的时候，胡江冲了进来。

“师父！该带两位小林兄弟去法院了！”

胡江个儿不算高，也不瘦，反而有点小胖，但是整个人极为灵活，看上去很有喜感。说话带着一股东北腔，但其实他是土生土长的滇南人，有他说话的地方绝对不会冷场。

他从小到大都是一颗开心果，无论是小学、初中、高中、大学还是工作，胡江人缘都是最好的。他不仅仅是说话幽默，情商也很高，会照顾人，长得也还算是帅气。要不是不爱锻炼养了点膘，情书估计是拿到手软，不至于现在还母胎solo。

“行，那二位随我们来吧。”王舟从椅子上站起来，示意林笙林箫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