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值为真 第2章 第二章 淤青

林箫笑着走过去，看着快和自己一样高的弟弟，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有高兴，有后悔，有愧疚……

林箫抬起手，像多年前那样摸了摸林笙的头：“现在想摸你的小脑袋手都要抬这么高了。”

一抹熟悉的气息搭上林笙的头顶，他已经好几年没有这么安心过了。

但没关系，他回来了，哥哥也在，皆大欢喜。

“可不是嘛，我长高了不少，都有一米八了。”林笙依旧笑得灿烂，他一直都很爱笑，小时候也是这样。

但有的时候他的笑容看起来并不真诚，他更擅长的是伪装。

“那你再长长就比哥哥高喽。”林箫又曲起食指，在林笙鼻梁上刮了一下。

林笙有点恍惚，熟悉的动作，熟悉的人，熟悉的气息，好像一切都没有变，他们也从未分离。

林笙眼睛酸涩，他很想哭，但他忍住了，他是大男子汉，不能在哥哥面前掉眼泪。

林笙点点头，给哥哥介绍旁边的几位警察：“哥哥，这三位是负责明较案件调查的警官。”

“嗨嗨嗨你好，我叫胡江，叫我小胡就行。”

“您好，我叫王舟。”

“您好，李嘉悟。”

林箫一一上前握手：“林箫，林笙的哥哥。”

——

一行人走出机场，一辆警车停在门口。

林箫面部有点抽搐：“咱们局没有别的车啊，确定要坐警车吗？”

胡江被林箫的反应逗的有点乐：“不用担心，不是这辆，咱车在那头呢。”

说着，还用手指了指左边。

“那就行，”林箫吐了口气，“坐警车显得我有点像犯罪的。”

说完还补充了一句：“一下飞机就坐进警车了，别人咋看我。”

林笙感觉他哥今天话有点多，他印象里的林箫一直是沉默寡言，只有兄弟俩独处时会唠叨一点。

可能是太想念了吧，想用言语掩盖内心的痛楚。

“那别人可能会以为你是哪个警局的大领导，一下飞机，一群警官来接你。”林笙打趣道。

小胡觉得有道理，于是附和：“哈哈确实啊，林箫同志长得太正了，看着就不像坏人。”

很快大家就走到一辆白色SUV面前。

王舟打开车坐进主驾，李嘉悟一把推开胡江，挤进副驾驶：“师兄，让让师弟，让我跟师父坐一块。”

胡江：……

去你的让让，比我高一整个头呢，谁让着谁？

这俩都是王舟的徒弟，师出同门，平时喜欢打闹，跟真兄弟似的。

王舟扶额苦笑：“你俩活宝能不能不要这么闹挺？比小弟弟还幼稚呢。”

林笙一听不乐意了：“什么小弟弟？我可不小了，我十六了！”

李嘉悟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我们比你哥还大上一点呢，你就说是不是小弟弟吧。”

林笙撇了撇嘴，不说话了，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靠倒在座椅靠背上。

——

去警局的路上需要耗费一段时间，车上大家没怎么聊天，都有点昏昏欲睡，林箫毫无睡意，一直看着已经熟睡的林笙。

车里开着空调，但依旧很热，林笙的头上甚至淅出了细腻的汗珠，他怕弟弟太热了，就想着把林笙把外套脱掉。

他缓缓地用左手搂住林笙的脖子，将他轻轻抬起，再小心翼翼地脱掉一只袖子。

这一下，林箫看清了林笙的胳膊，动作突然停滞，整个人僵在那。

他看见了——

林笙一整条胳膊的淤青和伤疤。

林笙可能是被林箫的动作惊醒了，慌张地一把夺过外套的袖子，小脸憋得通红。

“你这怎么搞的？！”林箫抓起林笙的胳膊，质问他，两只眼睛凶的发红，像一只嗜肉的猛兽。

“没……我……”林笙支支吾吾地什么都说不出来。

坐在一旁的胡江清醒过来，连忙拉架：“同志同志你先别动手！孩子吓着了！”

他一把把林笙拉过来，和林笙换了位置，插在林笙和林箫两人中间。

王舟一把将车停在路边，和李嘉悟两个人着急的往后看，生怕出点什么事。

“林笙，你当时跟你哥打电话时，你没跟他说你什么情况吗？”王舟眉头微蹙。

“没有……”林笙低着头，不敢和林箫对视，“我怕他担心。”

胡江一听，恍然大悟，和林箫解释：“额……我们以为孩子跟你说了情况，看来现在还得跟你解释一下……”

“明较的案子……是虐待……”

林箫感觉心跳有一丝骤停。

他一开始以为是林笙和别人打架又受伤了。

林笙骨子里是傲的，小学被别人校园霸凌，他让林笙自己动手解决后，打架的事就一发不可收拾。

谁再欺负他，他就拿拳头还回去，没过几天就没有同龄人再敢欺负他了。

因为打架的事，林箫经常从隔壁高中部被拉到小学部去和林笙的班主任掰扯。

但是他从来没有因为打架的事骂过林笙，林笙要是打赢了，林箫还会夸他，给他奖励。

如果林笙打架受伤了，林箫才会发火，打架打输了不是件光彩的事，这说明林笙根本就没有认清自己的实力，擅自去招惹一些自己惹不起的人，挨了打，也是活该。

他对林笙真的是达到那种纵容的态度，但是是那种有原则的放纵。

别人欺负你，你还手可以，但你不能受伤，也不能把别人打惨了，哥哥会在合理范围内永远支持你。

但是现在林笙面对的是谁，是明较，是他名义上的父亲，一个大他二十多岁的成年男性。

他怎么还手？他没有办法还手，他只能默默忍受所有的痛苦。

林箫有点心疼，看向一直低着头的林笙：“对不起……”

林箫的指甲深深的嵌进肉里，“对不起……”

“对不起……”

……

胡江一看事情发展不对，都要吓哭了：“哥！你别自责了，不是你的问题啊！林笙回来了，你很快就能带他回家了！哎！手松开！都出血了！”

——

最后五个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到警局的，总之姓林的那两位大爷精神状态好像都不怎么好，要办的事情一点也没谈下去，只能将二人先安置在酒店。

本来王舟是反对让兄弟二人独处的，但胡江和李嘉悟在旁边求了好久，说兄弟俩好久没见面了，需要独处时间。

没办法，王舟只能开两间房，林箫林笙一间，胡江李嘉悟一间，让他们两个在隔壁房间蹲着，以防发生什么意外。

办理完入住，两位小警察把两位大爷送进房间就离开了，林箫站在床边，望着从一进门就立正在门口的林笙，林笙离着他哥能有一个筋斗云那么远，始终低着头，不敢往前。

“小笙，你过来。”林箫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是颤抖着的。

林笙害怕地蹭着往前：“哥哥……我……”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人拥入怀里。

“哥哥给你道歉，对不起……哥哥不该把你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