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车的白月光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据安玄乙所说，事情发生得快，结束得也很快。

就在顾落同赵清谷商量着年节安排，听赵清谷说起往年的仙都有哪些习俗活动时，锦淮水的许般般突然发难，将白宣制住。

其后短短瞬息，许般般用言咒转移走了当时在锦淮水的所有人，并迅速打开了锦淮水的防护阵法，不仅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

等维护仙都治安的修士赶到，护阵结界上已有数道将裂未裂的痕迹，他们通过裂痕破开护阵，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感受到了从锦淮水内四散溢出的灵气与煞气。

当时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进去就看见锦淮水内的亭台楼阁塌了大半，浑身是伤的许般般勉力站在废墟之上，轻盈的长袖和裙摆沾满了血与尘土，还有被煞气腐蚀的灼痕和被利刃刮过的缺口。

许般般的手里握着一把长刀，刀尖没入脚下的尸体，是被他杀死的白宣。

好消息是，许般般没有入魔，煞气是从已经死去的白宣身上逸散出来的。

如此便难怪许般般会突然暴起杀人——一众修士都先入为主，替许般般找到了动手的理由。

真相却是在二人打斗中，白宣发现自己不是许般般的对手，又想起林无需已经从过往中走出，而他却要死在这。

百余年来，他看着林无需始终不肯收徒有多快意，眼下的怨气与愤恨就有多疯狂多扭曲。

不想就这么死掉的执念让他选择被心魔吞噬，只为杀了许般般，再去灵霄宗杀林无需的新徒弟。

入魔的白宣实力暴增，许般般险些不敌，好在最后还是将其击杀，没留后患。

仙都出现魔修一事引起重视。

负责处理魔修相关事宜的拂尘塔介入，重伤的许般般被带走。

白宣死前拜访过的顾落，也在安玄乙送来消息后不久，见到了前来问话的拂尘塔修士。

顾落将自己与白宣会面的经过如实相告，就连白宣听闻林无需收徒后的异样，也一并讲述。

拂尘塔修士：“此人与灵霄宗林无需有旧？”

顾落装模作样地想了想：“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方才起的疑心，准备去找我师伯问问，不料他刚走没多久，安管事就来同我说许般般杀了他。”

拂尘塔修士半点没含糊，拿出玉牌，同顾落要了灵霄宗掌门秦玉卿的玉牌序号，当场联系。

秦玉卿不仅早就从钱长老那得知了白宣的身份，还听顾落亲口说了她要帮许般般摆脱白宣威胁的始末。

因此面对拂尘塔修士的询问，她只说不认识白宣，直到对方提起白宣可能和林无需有旧，且格外关注林无需收徒的消息，她才一副突然想起来的模样，提到了被逐出师门的林无需首徒，戚练商。

白宣是戚练商。

如此一来便说得通了。

戚练商因被逐出师门而生了心魔，五年前随顾落来仙都，一直等到顾落醒了，借由铸器接近顾落，本想对顾落做些什么，却因为从顾落那听闻自己曾经的师父收了新徒弟，大受打击，彻底入魔，被许般般发现后诛杀。

顺理成章。

最后拂尘塔的修士再问一句：“你与戚练商曾为同门，竟没认出他吗？”

顾落耐着性子回答：“我刚拜入灵霄宗没几年他就被逐出师门，过去这么久，他的容貌和以前大不相同，我当然认不出来。”

也就结束了这番问话。

……

“上上回看过的问真门图册放哪了？”晚上，乌怀煦站在书架前，看着魂蝶在之前看过的几本书之间来回飞舞停留。

“你找问真门的制造图册？白天的时候被拿走了。”乌怀煦告诉顾落：“一同被拿走的还有显煞镜的图册，以及琦玉香的配方。”

他问：”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话刚出口，现有的信息触动灵感，让他得出了相近的答案：“有魔修混入仙都？”

顾落：“是进了仙都后才入魔的，中间相隔五年，也不晓得他进仙都时，是否已经生了心魔，只能确定他用了假名，骗过了问真门。”

五年前许般般为白宣所救，许般般特地去查过白宣的底细，知道他过问真门时，登记的名字就是“白宣”。

乌怀煦心道难怪。

出了这种事情，青驰一定会查究竟是守门的修士玩忽职守，还是问真门等物出了问题，思过殿西殿的图册配方虽不是孤本，但最全最细，问真门等物面世至今每一次改良都留了一份记录在这，当然要从这拿。

乌怀煦：“此事与你有关？”

顾落也不瞒他：“那魔修本是冲我来的。”

反正顾落已经在和乌怀煦的相处中，通过看似寻常的对话确定了他收取外界消息的频率，越发生什么大事，乌怀煦收取外界信息的频率越快，邻近过年更是如此，大概率明早就能得知事情的原委。

再快一点，说不定今晚……

思过殿的侧殿殿门突然被打开一道缝隙。

顾落虽然看不见，但她听到有东西被放到地上的动静，不是乌怀煦所在的方向发出来的。

顾落：“有人来了？”

乌怀煦清冷的声线难得染上几分不悦：“不是人，是一架傀儡木偶。”

乌怀煦将那木偶放进来的东西召到手中，接着顾落就听见了盒盖被推开的声音。

又过了好一会儿，乌怀煦说：“青驰要改良问真门、显煞镜，还有琦玉香。明日便会有帝君召令传往五洲各地，召集几位声名在外的器修香修来仙都，并广发告示，若有人献上可识明身份，勘破魔修伪装的手段或器物，重赏。”

“被召来的器修中，有你师父罗绪。”

顾落并不意外。

从一开始她就算到了这步。

虽然白宣入魔是意料之外——许般般原本打算先杀了白宣，然后再将白宣威胁他一事说出来，言明自己忍无可忍，才痛下杀手。

无论别人信不信，反正白宣带着他的秘密死了，且他在仙都为质，帝君不会因此要他偿命，大不了就是和顾落一样，坐牢似的被困在一处。

但调查此事的修士终会通过白宣最后见的人——也就是她顾落，发现白宣身份原为灵霄宗弃徒戚练商。

最后再将问题引到问真门等物已经无法守卫仙都，需要改进上。

若效果不如顾落的预期，顾落还会让不可追散布早已被灵霄宗淘汰的旧版幻术，叫更多居心叵测的修士来仙都，直到青驰帝君决定改进问真门，广招能人异士入仙都为止——她师父能不能来倒是无所谓。

好在白宣入魔，事情的严重性上升，不用她再多做手脚，就达到了她想要的目的

顾落：“真好，今年能和师父一块过年了。”

乌怀煦：“恭喜。”

顾落：“我看了书才知道，青驰帝君上位后过了几十年，修士才逐渐有跟凡人一块过年节的习惯，你被关这么久，是不是还没见过修士同凡人一起过年有多热闹？”

乌怀煦：“……”

他见过，用体外化身偷偷离开天阙城后。

顾落：“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乌怀煦：“……嗯。”

顾落挑了挑眉，魂蝶翅膀接连不断凝出许多字来：“要是你能出来就好了，还能带着我的魂蝶去外面看看。听我师妹说，仙都过年可好玩了，有灯祭，还有傩戏，好吃的也多，即时还会放一整晚的焰火，若能登上龙灯梯，还可在焰火间穿梭。”

乌怀煦恍惚：“是吗。”

他的体外化身刚离开天阙城那会儿，他也因为好奇留意过，后来见怪不怪，也就没怎么去理会，时间一长便忘了仙都的年节是怎样的。

他只知道无论在哪，只要碰上年节，街上人就会变多，人群里的修士也会变多，聚在一块，太过吵闹，还容易生事。

顾落：“可惜你出不去，我也出不去，怕是没机会看到了。”

大概是相处时间长了，有了一些些了解，足够触发乌怀煦的灵感，他隐隐能察觉出顾落话语中的黯然神伤是装出来的，她另有所图。

果然顾落下一句话是：“不如等到过年的时候，你把我的魂蝶放出去吧？让它自己在外面飞一会儿，好叫我看看仙都过年节的盛景。”

乌怀煦不希望顾落的魂蝶受到伤害，且他清楚，顾落不会永远被困在啄饮间。在未来，只要她愿意，每年都可以在仙都过年。

于是他做好了顾落真的会难过的准备，委婉地拒绝了她：“啄饮间是浮空岛，你若想看焰火，待在啄饮间能看得更清楚。”

顾落：“啧。”

乌怀煦：“……好歹装到底。”

魂蝶不理他，径直停到下面的一本书上：“我要看这本。“

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乌怀煦弯腰，将书从书架里拿出来，就地坐下，由着魂蝶翩跹而来，停在他与书籍之间。

……

如乌怀煦所言，第二天早上，天阙城的彻天钟被敲响，召令传出。

同一时间，五洲论坛上有人公布了召令内容，被召集的修士名单也一并被整理出来。

其中赫然写着“灵霄宗罗绪”这么一行字。

没过多久，罗绪受召来了仙都，还给顾落带来一个好消息——洞虚派与他们灵霄宗通了气，待顾落逃离仙都那日，许般般会和她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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