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郊短篇合集 第11章 （哨向）天择 1

本文中大部分哨兵向导的设定，都是胡乱私设，不能当做广义哨兵向导的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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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兵：五感极度敏锐，战斗力远高于普通人的人群，具有保护向导的本能。精神体多为猛兽、猛禽的掠食动物。（来自百度）

向导：共感力较强，能够感受他人情绪，也会较容易被他人的情绪影响。能安抚哨兵的暴躁情绪，可辅助哨兵脱离精神暴动。（来自百度）同样拥有精神体。

1，

姜夫人作为成汤二王子殷寿的枕边人，总归要比别人多知道一点这位王子的秘密。

比如说，旁人只知道殷寿是一个实力强大的哨兵。但是姜妃知道，殷寿是一个黑暗哨兵——黑暗君主，天下所有哨兵的首领。

如果殷寿受到帝乙的重视，这必然会公之于众。但是殷寿不受重视，甚至是受到帝乙的猜忌和提防。

越是强大的哨兵，分化的年龄越小。殷寿分化成黑暗哨兵的时候，还只是一个九岁的少年——少年都算不上。那时的他不足以在这种猜忌中保存自己。所以他选择了隐瞒。

二王子妃是一个向导，不算那么强，当然也不弱。最重要的依旧是家世。东伯侯姜氏世代效忠殷氏。这样一个不强不弱，家世十分说得过去的向导，配给殷寿，于当时的王室来说，就很合适。

但是这对感情看上去还不错的夫妻，始终没有进行哨兵和向导之间的连接。这单纯取决于二王子。

二王子妃起初以为，二王子觉得自己的向导等级不太行，瞧不上。等到后来，意外发现殷寿是一个黑暗哨兵后，二王子妃一度对这个薄情的丈夫感激涕零。一个等级没那么高的向导，贸然和黑暗哨兵进行连接，死亡的概率确实高了那么一点点。姜妃深知自己的精神力远远达不到丈夫的等级，一旦两者进行连接，她的大脑会受不住殷寿精神力的冲击，被撑爆。她也许不会死，但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变成一个痴呆。

但是殷寿并不是出于爱护妻子或者自觉黑暗哨兵奇货可居，而不与正式配偶进行连接。

二王子妃深刻地记得，在儿子殷郊六岁的时候，朝歌一个大贵族家分化出了一个黑暗向导——天君。这个向导被家族献给了王室。当时的殷氏一族只有殷寿一个哨兵，很多人理所当然地以为这个向导会配给二王子做侧室。甚至很多流言蜚语，期望二王子的正妃能识相一点，自请下堂。

不管这个流言谁流传出来的，总之几天后就销声匿迹了。因为这个顶级的向导——天君，骑马出意外摔断脖子，死了。

当消息传来时，姜妃看见了丈夫嘴角若隐若现的一抹笑意。

那一刻，姜夫人整个人被寒意包裹。她最终确认了一件事，她的丈夫是一块千年的寒冰，他的冷酷和薄情不会被任何人或事物转变。

众所周知，哨兵是剑，向导就是执剑之手。

一个多疑的人，怎么会让自己受他人的掌控？哪怕只有那么一点可能。哪怕他是黑暗君主，对方是天君。

何况作为黑暗君主，殷寿本也不是那么需要向导。

寻常哨兵因为精神力的不断强大，逐渐构造出独属于自身的“精神图景”。五感收集的讯息都被收集在精神图景中，是“筑仓石”，也是“仓中粮”。随着收集到的讯息渐渐超过精神图景“储存”的极限，哨兵会渐渐陷入狂躁、失控的危险中，必须和向导进行精神结合。通过向导的精神力帮忙完善哨兵的“精神图景”，进行二次构造。从而归拢有用讯息，扫除冗余无用的信息，抚慰减缓这种恶化。

黑暗君主则是天生精神稳定，稳定到恐怖的程度，仿佛一个静默的疯子。他们的精神图景十分辽阔。普通哨兵的精神图景至多几百坪，黑暗君主的精神图景则可以覆盖他统御的整个国家。国家版图越大，黑暗君主的精神图景越广阔。这就导致，多数黑暗君主对领土的扩张有着异乎常人的狂热。这就意味着战争，意味着死亡，这就是“黑暗”二字的由来。黑暗君主的向导，存在的意义就是限制这种无限扩大的领土**。

哨兵存在的意义是守护部族不受侵犯。黑暗哨兵存在的意义则是开拓、侵吞其他的部族。

成汤这一代的王孙殷郊分化成向导，是在他十五岁生辰过后半个月。这个分化时间点十分微妙，在哨兵与向导分化普遍年龄的中间临界点上。

他的母亲确定儿子是一个天君的时候，陷入沉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她的丈夫是黑暗君主，基于遗传的考虑，儿子是一个天君，也没什么值得惊奇的。

但是她很清楚丈夫的野心与疑心。殷寿是绝对不允许另一个竞争对手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逐渐强大，最终和他站在竞争的两端的。

一个顶尖的向导，身前通常站着一个强大的哨兵。这是一道十分简单的，一加一远远大于二的算题。

姜妃看着因为分化陷入沉睡的儿子，轻轻地叹了口气。她其实不太明白上苍为什么要让他的儿子分化成天君。天君通常是和黑暗君主对应出现的。可是一个国家同时期至多只有一个黑暗君主。这就意味着，她的丈夫不死，她的儿子是遇不上自己的黑暗君主的。

当然，荤素不忌的话，父子进行精神层次的缔结也不是没人干过，据说血亲结合要比非血亲的效果更好一点。但是想想前一个想和二王子绑定的天君的下场，这个选项显然是个送命选项。

姜妃秀眉一皱，总觉得儿子的分化，对大商不是个好兆头。她觉得还是保密的好。

好在，哨兵不能没有向导，向导却不必一定要和哨兵捆绑。

成汤二王子妃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她决定死守这个秘密。但是这需要别人的支持。她飞快地让亲信送去了一封信，给她远在东鲁的兄长。

2，

成汤王孙殷郊分化了，分化了整整一个月。对于此事关注的人还是有那么一点的。朝歌上流社会首先排除了正确答案，他们认定殷郊一定是分化成了哨兵。众所周知，向导分化是很简单的事情，有些人打个喷嚏就分化完成了。

除非分化的是天君。但是不说上个天君死了还没有十年，就算是天君分化的时间都绝对不超过三天。（至今人们都在四处寻找与这位天君对应的黑暗哨兵，但是始终没有结果。这被视作成汤最大的隐患，是一种不祥。）

现在人们都在猜测，王孙分化后的实力如何。他可是整整分化了一个月啊，不管怎么说，等级都不会差，肯定属于顶级那一档次的。

一个月后，二皇子妃的宫殿传出了消息。结果令关注这件事的人都噎住了：王孙分化成了哨卫。

不是哨兵，是一个五感分化不完全的哨卫。

严格上，哨卫也属于哨兵，只是五感中有那么一到五个没有那么敏锐，只是精神力一般般，比普通人只好那么一丁点儿……总之分化成哨卫的王孙，也就这样了。

王孙的父亲殷寿对儿子分化成了哨卫这件事，不太在意。或者说，他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这让他的妻子，孩子的母亲大大地松了口气。

王孙回到质子营。对殷郊分化成哨卫这件事，质子营里的少年们大部分是觉得惋惜，小部分在暗地里讥笑，但是都很平常心。质子营的成员，家中多数有兄长，而今这些兄长都已经分化成哨兵，只有少数不中用的，迟迟不分化。

众所周知，一个氏族部落一代人中只会分化出一到五个哨兵，一个家族同一代至多分化出一个哨兵。至于黑暗君主已经是国家层次的，一个国家只会出现一个黑暗君主，前者不死，后者不出。黑暗君主绝不是国家的标配，很多边陲小国从立国到灭国，都不曾出现过一个黑暗君主。

即便是成汤这样领土辽阔的国家，历史上只出现过四位黑暗君主。

哨卫反而数量极多，虽然五感不行，精神力不济，但是体格很强壮，甚至比大多数哨兵都要强壮，身手也比常人矫健。哨卫的数量更是占据到总人口的六分之一。一支强悍的军队通常都是由哨卫组成，加上一些普通人负责后勤供给，最后配上一个（已与向导结合，精神稳定的）哨兵做首领。齐活。

质子营的少年们很清楚，自己未来最多也就是分化成哨卫了。实际上，他们中大部分终身都只是普通人。那时候他们对殷郊就不是惋惜和讥笑，而是羡慕与嫉妒了。

3，

但是，总有那么一两个幸运儿，于众人之中出类拔萃、别出一格。

同为质子营成员，东伯侯的儿子姜文焕，就早早地分化成了哨兵，等级还挺高。

姜文焕蹲在地上，盯着自己的精神体——一只鬣毛棕红的狮子。精神体能自行变化大小。现在这只狮子就一改过去雄赳赳气昂昂的硕大体型。此时这只狮子小小的，圆滚滚的，也就比蹴鞠大点，正努力扒拉姜文焕的表哥殷郊的脚踝。

这只狮子还会张开小嘴，眯眼仰头，发出类似猫咪的叫声。这声音这神态，卖萌讨好的意味多么的明显。

这就有点变态了——好吧，是相当变态。一个哨兵的精神体去扒拉另一个哨兵，这变态层次无异于一个成年男子非要和另一个男人同床共枕、坦诚相拥。

姜文焕已经不敢去看成汤王孙的眼睛。

殷郊低头，望着已经得寸进尺爬到自己脚背上的狮子。他叹了口气，对姜文焕说道：“弄走吧。”精神体没有份量，但是这个画面着实辣眼。

姜文焕窘迫地连忙上前，双手并用，抓住精神体想将他从表哥脚上扒拉下来。红鬣狮子两只前爪死死抱住王孙的小腿，扭头冲自己的哨兵“嗷嗷”低吼，仿佛在骂姜文焕是个傻逼，反抗的意图表露无异。

姜文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只不听话的狮子撕下来。下一刻，蹴鞠大小的狮子愤怒地变大了身躯，将哨兵重重地压在身下，然后“嘭”一声，消失。

姜文焕坐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十足的心累。

姬发走过来的时候，他看到的就是姜文焕对着殷郊的脚，在拔拉着什么东西。然后姜文焕被“空气”重重地压倒在地上。

姬发知道，姜文焕刚刚拔拉的是他的精神体。他不禁侧头向殷郊看去。哨卫的精神力通常只比普通人好一点儿，却往往不能看见哨兵和向导的精神体。殷郊能看到姜文焕的精神体，这说明在哨卫中，殷郊属于出类拔萃的那一种。

姬发有点可惜，哨卫是没有精神体的。他倒是很好奇，如果殷郊是哨兵的话，精神体会是什么。殷郊的父亲殷寿的精神体据说是一只身形庞大的饕餮，为此常受人忌讳和诟病。但是，论实力，饕餮就是在神兽中都属于一流的强者。

姬发可惜完就不多想了。他自己都没分化呢。就算分化了也是一个哨卫，能不能看到精神体都是两说。

姬发的兄长伯邑考在四年前顺利完成了分化，是一个哨兵，精神体是难得一见的祥rui鸾鸟。西岐百姓为此载歌载舞了半个月。虽然有点迷信，但是普世认为，一个氏族部落的首领家族某一代没有分化出哨兵，这是不详的象征。若是首领一族乃至整个部落几代都没有哨兵，这意味着这个部落已经衰落，即将灭亡。周围的部落会将贪婪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它身上，随时准备冲上去撕咬。

当今商王帝乙和他最心爱的长子启都没有分化。在二王子殷寿分化成哨兵前，商汤周边诸侯的叛乱是立国以来最紧密的时期。

伯邑考分化的消息传到朝歌时，姬发十分为兄长高兴。他特意写了一封信，找人带给兄长，向他道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