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TM（寻找凶手） 第4章 04

为什么是战争与和平？

苏也不明白，这本书是他初中时候因为老师提过一嘴，随便买来看的。具体内容也记不清了，包括故事背景都是模糊的，他努力会想，最后只得到一个于他而言没什么用的结果。

这本书深刻探讨了关于和平一方面的主题。

“和平。”苏也看着这本书籍，封面是白色的，唯一的点缀就是“战争与和平”以及出版社作者名翻译者，便不再有其他装饰。

“剧情的主题是和平吗？”他思索着，全然未曾发现左一鸣缓缓地靠近，左一鸣来到他的身后，不受控的触摸他的发丝，从脖颈处下滑，一直到腰身下方。他的头发越来越长了，比分开的时候长了有许多，就像这五年他没有剪过一样。

待他反应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回手，插回自己的大衣兜里，左右巡视一圈确保没有人发现，才出声：“书里有黄金？”

“有病，”身后突然出现一个人或是一个声音，苏也不以为然，他早早习惯。很自然接了左一鸣的话：“那你站在我后边干什么人？”

他放下书，斜眼看了看左一鸣，最后不再言语，回到书桌前翻箱倒柜。

被骂了的左一鸣一脸懵，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不说话，发怔了十几秒，才肯提起脚慢吞吞挪到苏也旁边。

“你倒是目标明确，”苏也翻着柜子，楞眼去愁左一鸣：“装了雷达吗？喜欢往我这儿凑？”

左一鸣不能否认，自己的确是刻意靠近苏也，他想问苏也五年前为什么不告而别，为什么莫名消失，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他离开的原因，而瞒着自己？

斟酌半天，他还是未能问出口，压在心底的话在听见他的声音的时候，像是无序生长的藤蔓，毫无规律地爬满墙壁，最后腐蚀墙面，使其面目全非。

那一棵萌芽终于不被压抑，放肆的生长，终于不被透明玻璃罩罩住。他可耻的认为，不浇水不施肥，哪怕是再顽强的新芽也会很快死亡，可他忘了这是一株野草，是不用被悉心照料，有阳光有雨水有泥土，他可以自己生长。

与世隔绝有什么用？生长速度如此之快，早晚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就像他对苏也的感情，总是莫名其妙，毫无预料的生长，自认为是未雨绸缪地避免一切，其实还是在乎他。

苏也的话让他感到窒息，他的确总是精准的找到苏也，哪怕时隔五年，一个成熟不少的声音，只露出的半张脸，过腰的长发，一切都是那么精准又清晰。

“准你来这，不准我来？别太自恋。”自认为说出了伤害苏也的话，以为他会发愣，以为他同过往一样泪眼汪汪，可他没有。五年，小树苗都要长高，何况是人呢？

苏也被他的话气笑了，自问我以为呢？不作声只是默默白了他一眼，然后自顾自地忙，不去搭理这个幼稚的家伙。

“苏也老师！我这儿发现了个可能和剧情有很大关联的东西。”在角落翻翻捣捣的徐莹依突然拉高声音，手中挥着一张纸：“你们快过来看！”

这一声高喊，将众人一一引过去，站在最外围的左一鸣回归刚才模样，仿佛刚才幼稚的和苏也斗嘴的幼稚男不是他。

“我看看！”

“你急着干嘛呢？让苏也哥哥先看呗，毕竟他是受害者。”

“哦！那你干嘛抢走？”

“我这是……”

这档节目找的是高智商嘉宾，还是幼稚小孩儿？苏也目睹这两小孩互怼，无奈扶额苦笑，这时候他可想比一个“OK”的手势在耳边，以此表达他的无语。

别太糟糕。

他一手搭一人肩膀，低下头嘴里喊着“收”，两人和快被制服，确切一些，是他们比较听苏也的话，仅仅一个字结束了这场即将发展下去的争吵。

若是任由这两人继续无端的争吵下去，指不定这期节目播出会是怎样的壮观场景，三个小时的节目，有一个小时这俩人在吵架。

“给我看看吧，” 苏也从徐莹依的手里拿走纸张，通俗明了的几行字：

电子蝴蝶.Y

我曾触碰过.Y

救我.Y

……

为什么是自己？为什么会生病？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不爱我？

我恨……恨不公平待遇，恨我永远被限制，恨欺凌，恨暴力，恨天台中学，恨所有人……但我唯独不恨你，可你为什么不爱我？

左一鸣&苏也.Y

他盯着右下角的“左一鸣&苏也.Y”发愣，脑子里闪过无数张片段，太痛了，明明过去了五年，不对，是1734天，是四年零9个月1天。

Y，真的是救赎者的特殊记号吗？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一直到徐莹依发问，苏也的思绪才被拉回，他抬眼看着徐莹依：“想听我的想法吗？”他顿住，觉着不妥，迅速补充：“我的任何想法，逻辑都仅仅归于我。”

“你的逻辑或许跳脱于正常思维，可绝不是胡扯，并且越是不同于常人的发言，就越靠近真实，FTM节目组从来很少按照正常人思维出线索。”来自老玩家极具经验的发言，众人被唐泞薇的想法而折服，都附着徐莹依的话，让他说出自己的想法。

林言的思维的确不像是正常人能想到的，苏也自然是最了解林言的逻辑，他盯着纸张蹙眉，思考很久才发言：“是，我的确不能说我的想法和大家一样，如果换做平常思维，你们会觉着仅仅只是苏也受到欺凌，最后左一鸣来救赎他，他爱上了这个人，可这个人要杀他对吗？”

苏也言罢，望向其他人，见他们都点头，苏也轻笑一声：“电子蝴蝶，我曾触碰过，以我的想法来看，左一鸣的确在苏也遭受欺凌，被暴力行为伤害的时候出现，给苏也一种所谓的被拯救一方的视角，但这是错觉，真正的左一鸣从未出现，而救他的‘左一鸣’是虚拟的，他爱上左一鸣在受害之前，这么说，这些话，语序是错误的。

按照我所想的顺序你们能理解我刚才的意思：

救我.Y

我曾触碰过.Y

电子蝴蝶.Y

……

为什么会生病？为什么是自己？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要杀我？

我恨……恨不公平待遇，恨我永远被限制，恨欺凌，恨暴力，恨天台中学，恨所有人……但我唯独不恨你，可你为什么不爱我？”

话落，他正眼瞧着左一鸣，观察他的反应，可见他没有任何反应，自己莫名的糟心烦躁，却很快压下这样的情绪。

紧接着我：“这样来说，要杀他的不是左一鸣，而是另一个人，他生病了，应该是某种心理疾病，一开始我就确定了，如果以我所猜，他是在遇害之前患病的，在此期间，左一鸣出现，他被拯救。其次，应该是左一鸣给他重重一击，所以他爱而不得，后来他遭受欺凌，左一鸣却不在，所以他幻想出一个‘左一鸣’一点点拯救他，他在幻想中一点一点渴求着活的希望，可最后被杀。”

不知为何，每每听到自己的名字，左一鸣都感觉到揪心的疼，特别是提到“左一鸣不爱苏也”的话术，他可耻地感到痛心。

他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觉，就像一万根刺同时扎入他的身体，心脏。唯独没有伤害他的眼睛，他被迫眼睁睁盯着苏也，看苏也面无表情说出爱与不爱等话题。

他，很想他。

可他回来，他却不见得多高兴。

“其实这些，这是我自己的想法……没有任何逻辑。”苏也放下手中那张纸，将其随手扔到右手边的沙发。

苏也走回书桌，拉开柜子，从中拿出一个小盒子：“刚才，我也发现了一些东西。”

“这里面全是蝴蝶。海伦闪蝶。”

海伦闪蝶，翅膀附着着深蓝色，外围是黑色，两色交接处被渲染，足以震感人的视觉感官。

海伦闪蝶，同时寓意着自由与和平。

为什么这么多与和平，自由有关的线索？所以，原故事的主题是和平还是自由？不对，是暴力，是限制。

苏也突然明白，被四座沙发包围于中央的天堂鸟雕像，天堂鸟上被白色书封裹的《战争与和平》，箱子里被关着的海伦闪蝶画像。

再仔细看，书籍后面被划得面目全非，天堂鸟也缺是一处小角落，画像中海伦闪蝶的翅膀甚至坏了一出。

多多少少都代表着自由与和平的意味，却被限制，却被损坏。

如果说是和平于自由的反义，那就是剧情的主题。

可这些，没有概述任何关于凶手的点。

凶手。可以说谎。

苏也突然意识到，但守护者不可以说谎，只要确定守护者，这一局游戏，好人就能赢。

“苏老师，我这里发现了一个密码箱。”正当苏也思考间隙，徐莹依又一次发现新玩意儿，她招呼苏也过去，将密码箱递给他。

密码箱上方印着一串数字：146511208

“什么意思？”傻愣愣的高恒看着这一串乱码数字，扒着手指头歪头动脑，好似突然发现什么，着急地拍一旁卓闻讯的胳膊，嘴里念叨着一个又一个“那啥”，搞得卓闻讯不耐烦，一把将他的手臂按住，咬牙切齿道：“有话说话，有p……”最后四个字他终究还是未完整说出来，强颜欢笑。

“会不会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就比如后边的1208是某个人的生日或者，和某个人认识的日子。”高恒终究只是一个刚成年的小孩子，天真的把一切想得那么简单。

可这个想法被苏也否掉，拍开高恒搭在卓闻讯胳膊上的手，从两人之间侧身挤入，来到苏也跟前，也低着头看苏也手上的盒子。

“这是九九重阳数。”他低声道，发现苏也轻轻挑眉，勾起了唇，随即他也就微微一笑。

奈何某个傻瓜听不懂，皱着眉头问：“什么九九重阳数，请善待文科生谢谢。”

“你是真的傻了高恒。”

“怎么你知道？”

“……”

又是这俩小孩斗嘴，苏也发出“噗”一声，但很快收敛，抱着盒子坐到沙发上，给这两个小孩子解释：“九九重阳数呢，就是九位数的自幂数之和，与之相同的还有什么八仙数，北斗七星数什么的，总的来说呢，这样式儿的数字，统称水仙数。这么说吧，一个n位数，其各个数位上的数的n次方之和恰好等于原数。”随后他看着这两个小朋友挑眉，问他们懂了吗？

直到高恒半懵半懂地点头，苏也才继续低头看箱子，箱子上是密码锁，四位数。

“为什么第一个1是加粗加黑的呢？”苏也疑惑，位列第一位的数字1是在太奇怪，于是他努力设想，密码和九九重阳数的关系。

“九九重阳数有四个，除了146511208 ,还有472335975 ,534494836, 912985153。”左一鸣看苏也蹙着眉不说话，悠哉哉地坐到他旁边，故意放大声音，生怕苏也没听清。

不过也巧，这句话似乎点醒了苏也，如果位列第一位的数字被加黑加粗，那这个数字会不会和这四组数字的第一位有关？那这样就是：1 4 5 9，那顺序呢？

苏也翻过箱子盯着密码锁，才发现密码锁下方被藏着一张小小的纸条。他将其抽出，是一株多肉生长的顺序，从小到大，那密码顺序是由小到大？

于是他拨动密码锁，分别对应数字1 4 5 9。他不敢确定是否正确，颤颤巍巍按下。

这个过程中苏也其实很紧张，因为他自知自己并非幸运的人，上一次蒙对了不代表之后的每一次都如自己所想。

他跳脱于常人之外，永远独一无二。

正是这份独特，导致他在“大众化”的群体中，永远是“错误”的一方。

幸运的是，密码锁解开了。这是出乎预料的，幸运的来源，是左一鸣提示的其他三组九九重阳数吗？

他想，是吧。

翻开箱子，是一把钥匙，这使其余人不解，徐莹依很快提问：“门是密码锁啊，但如果真的对上锁孔，这一眼看出来不是门的钥匙。”

的确，大家都不解，默契转头去对比门的锁孔与钥匙。

正巧唐泞薇细心，加上她本身就带有老玩家的buff，足够了解节目组的手段：“是书桌上那个盒子的吗？”

盒子？

苏也刚才在书桌那儿翻了半天，就是没有发现盒子，寻思着自己是近视了吗？可是前23年他的眼睛挺好的呀。他的思绪停留在对自己眼睛的考虑，唐泞薇已经将盒子拿过来到他眼前。

于是他迷迷糊糊把钥匙插入锁孔迷迷糊糊地打开箱子，直到拿出其中的物品还是呆呆的。

良久，他终于反应过来，用手揉了一把自己的长发，头往后一仰，把胸前的碎发甩至身后，晃了晃脑袋。“我看看啊。”苏也看着手上的小东西，一张被折叠起来的数学草稿纸。

他小心翼翼打开这张纸，是26个字母和1-9的罗马数字。翻到背面：

大门的密码和谁有关？

9

数学题目怎么解？

“有题目？什么题目？哪儿有题目？”是来自桌闻讯的夺命三连问。

这小孩，我记得之前搜他消息的时候，挺聪明的啊，哪来这么多问题？

苏也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一股子难受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