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遥还没快活三天,生活又开始强.奸他了。
晌午,他穿着吃鸡主题睡衣,正睡得四仰八叉。
阳台玻璃门敞开着,五月的凉风拂过他裸露在外的白皙肚皮和纤长小腿。
“**丰满了皮囊,在梦的边缘逃亡,啊~啊~啊~”
手机铃响,宁遥迷迷糊糊间按下接听键。
“宝贝,你始乱终弃。”
低沉男音一本正经念着恶心巴拉的歌词,“那一夜,你没有拒绝我……”
宁遥瞬间清醒了。
“他么的你有病吧?”
“是的,相思病,吃了你饮鸩止渴,得到你才能药到病除。”
“脑.残!”宁遥抬手就想挂断。
“别挂。”男人声音冷了下来,语气也变得强硬。
“我看着你呢,挂了,我就不保证发生什么了。”
宁遥按住挂断键的手一顿,不得不划开。
听筒里的声音顿时高兴起来,“宝贝真乖。”
宁遥起了一身鸡皮。
他冷着脸走到阳台,左右张望了一下,肉眼并不能找到偷窥者的位置。
他生气地回了卧室,重重拉下挡光窗帘。
黑暗里,宁遥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一包陈年旧烟,是李靖落下的。
“拉窗帘没有用呢宝贝,我有红外。”
那声音还在继续,“昨天你睡得好吗?”
“呵,”男人轻笑一声,“我知道,你睡得很甜。……可我辗转反侧。”
找不到打火机,宁遥烦躁地“啧”了一声。
他转到厨房,用煤气灶点了火。
深深吸了一口,烟草微苦的尼古丁涌入。
多巴胺被调动,宁遥总算有了心力应付这变.态,“你想怎样?”
听到宁遥声音,男人呼吸急促起来,“我想的很多。想亲亲你柔软的肚皮,想舔.舔你可爱的耳蜗,想就着晨起的冲动……再次深深地进入你。”
“去你妈的。”宁遥放弃了跟变.态讲道理的打算。
“有本事来找哥,我保证打爆你狗头。”
是他天真了,以为只是简单的酒后乱性,和无耻的职场潜规则。
没想到,对面还真不是人。
拉黑显然治不了本。
宁遥扒完烟,从公文包里找出一根回形针,掰直了顶出手机卡。
小小的晶片不知道马上要被抛弃,还不知死活地蹦到沙发底深处。
宁遥懒得去捡。
他嗤了一声,在没来得及收拾的泡面盒子里按灭烟头。
这个变.态,诡异地激起了他沉寂已久的胜负欲。
他不免又想起那个夏天,人声鼎沸的游泳馆。
他在体型、力量和阅历都碾压他的变.态跟前,吃了大瘪。
这么多年,他耿耿于怀,不断模拟当初场景,设想着他应该这样回击、那样反扑。
苦于时过境迁,他找不到机会践行。
这狗刚好出现,能供他血洗陈年旧耻。
他要做的,就是想法子激这变.态早早洗净脖子送上门。
下午无所事事,宁遥出门觅食,顺带溜了个弯。
小区西门的小公园,人声鼎沸。一群大妈对着几个小年轻围追堵截。
宁遥状态不佳,反应慢半拍,不幸被外围流弹精准命中。
“小伙子,单身吧?”矮个子大妈一脸富态,逮住宁遥就不放。
“别急着走,来,姨给你找对象。”
宁遥:……
他还没张嘴拒绝,三五个大妈已经蜂拥而上,堵住了他八方去路。
被生拉硬拽到了人群正中,一看挂得歪七扭八的“同城牵线、为爱画圆”横幅,宁遥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大约是小区或者某个机构在搞线下相亲交友。
至于为什么扯上他,宁遥环顾现场男嘉宾质量,秒懂。
都不用他跟“看守”阿姨打商量,那阿姨主动操.着一口上海音道,“小伙子啊,你看看现场葛有对眼的姑娘,瓦免费给你牵线哦,没有呢,瓦付秾二百一天,你就搁这坐着笑就好啦。”
两百也是爱,宁遥折腰了。
他是个地道北方人,体格修长,却生了一张南方人的脸,眉目柔和,俊逸斯文。
单纯坐在那里发呆,只要不张嘴,就是一副画。
很快,以他为中心,就引来不少女士观望。
控场阿姨们十分上道,纷纷带着游走在边缘的各类男士集拢过来,开始搭讪环节。
当然,也有女士不死心,过关斩将最后挤到宁遥跟前。
一个颜值9分的漂亮小姐姐红着脸,将临时手写的交友牌子伸到宁遥眼前,“帅哥,你看咱们聊聊可以吗?”
宁遥微笑着摇了摇头,鬼话张嘴就来,“我已经牵好线,就等着见面了。”
女孩闻言有些失落,可也没再纠缠。“那祝你好运,如果你们没成,记得考虑考虑我啊。”
宁遥绅士点头,“会的会的。”
“哼,虚荣。”旁边一男嘉宾瞧着这出,愤愤指责,“你们这些女人,都一样的贪慕虚荣。你也不看看你那条件,真长得好又有钱的,轮得到你吗?”
什么条件?宁遥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女孩的牌子。
林萩,27岁,985MBA硕士,500强任职,年薪50万,有按揭房,有全款车。
赫!现在相亲市场这么卷吗?
再看看那矮子男,刘强,32岁,青年企业家,勤奋上进,老实可靠。
宁遥笑了。
在他们销售界,有一些心照不宣的规则。
但凡实力过硬的指标,都按年报直接打在推介页上,不敢标明的,那都是弹性指标,就靠销售临场发挥,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两张相亲推介,一眼就分高下。
林萩不是好惹的,她一收刚刚羞涩模样,犀利反击,“呵,这口气,我还以为刘强东来了。感情少了那股东风,你这企业家还在摇篮里听妈妈唱春天的故事呢?”
刘强被戳中痛处,扯着嗓子吼起来,“相亲市场,像你这样鼠目寸光、拜金势力的女人太多了。你知道我公司一年流水多少吗?”
“我不知道,但税务系统知道。”
刘强到底心虚,转而把炮筒指向宁遥,“他这种小白脸,我一看就知道,大都是无业游民,就指着吃软饭的,也就骗骗你们这些蠢女人。”
林萩还要反击,宁遥却从小马扎上站起身,一脸热切地握住刘强粗短的手。
“哎呀,这不是刘总吗,幸会幸会,我是小宁啊,你忘了吗?”
不止刘强愣住,围观吃瓜群众也一起愣住。
”哎,刘总真是贵人多忘事。“宁遥拿出跑业务勾搭甲方的手段,继续攀谈,“上次吃饭,我们经理说要介绍一个姑娘给您认识,可是人姑娘觉得条件配不上您,就没敢联系。”
“哦,哦你是那谁吧。”刘强立马高傲起来,“咳,我不是那样肤浅的人,只要姑娘老实,顾家,能孝顺我爹妈,我不在乎条件。”
“还得是咱们刘总。这姑娘长得有点一般,也就跟这林小姐半斤八两,家里条件也一般,老沪上拆迁户,名下有几套门面,主要是她没个正经工作,愁人。小姑娘才二十二,之前没谈过,跟男孩子说话都少,自卑得很,就需要您这样成熟可靠的人开解开解,要不劳烦您主动点,联系看看?”
刘强一双贼眼黏在林萩身上,嘴里却大言不惭道,“那没事,长得不好、工作不好都没事,我看中的是性格,听上去很乖顺,你把联系方式给我,男人嘛,有时候就要主动些。”
宁遥连连点头,热切地将苏狗那两号码报给了他,“这姑娘害羞,您先从短信来起,电话也行,就是这姑娘有点烟嗓,声音不大好听……”
“行了行了,你就不是诚心牵线的料,把人家姑娘说得一无是处。”倒是刘总先不耐烦起来,他三两下存了号码,转头就把交友牌扔进垃圾桶,取车走了。
还真是……好骗。
宁遥耸耸肩,眼见着现场还有男士面露遗憾,于是他把“姑娘”手机号码又报了一遍,“这个刘总也不一定能成,我看今天来相亲的都是高质量男士,大家如果对经理他表妹感兴趣,都可以联系看看。小姑娘内向得狠,但是俗话说,烈女怕郎缠……”
看着好大一部分男士掏了手机,宁遥舒坦了。
最后结工资的时候,宁遥把阿姨付得200块钱一拍,跟阿姨说,“给我经理这表妹入个会,开个会员。小姑娘家里急得很,手机号码对男性会员直接开放就好。”
哼,姓苏的,性骚.扰是吧,扰不死你。
*
苏恒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有偷.窥的怪癖。
他当然知道这行为很病态,可他按捺不住每时每刻都想离宁遥近一点的急切。
不能时时见到宁遥,所以,他走了条歪路子,找了私家侦探。
以至于,在长期的偷.窥中,他熟悉了宁先生的行当,顺手投了几个项目,无心插柳在某段经融危机中,阴差阳错替公司规避了一场大危机。
咳,做到这程度,苏总还挺自得。
他一度感动于自己的高尚,竟然抵制住私家侦探试图进一步提供私.密视频的服务。
他尚有底线,除了公开场合,并不会真的去碰宁遥**,只是见到他炸毛,总是忍不住想逗逗他而已,就像逗大侄子那只喜欢炸尾巴的火焰色小布偶。
可长久的凝视,终究是饮鸩止渴。
所以,他做了点手脚。
李靖那个农村出来的凤凰男,果然三两回合就露出了真面目。
他不负苏恒所望,跟宁遥提了分手。
苏恒其实也不确定,如果他不插这一脚,李靖和宁遥会不会一晃眼,就坚持过一辈子。
原本李靖并没有妥协结婚的打算,毕竟这城市熙熙攘攘,毕竟他老家山高水长,糊弄过去也就过去了。
但既然已经做了,就没什么好如果的。
在苏恒看来,拆了宁遥姻缘,他自然会还以更好的。
他可不甩那凤凰男几条街?
不得不说,苏总还是个自恋的处女座。
诚然,他年长成熟,事业有成,早过了任人宰割的年纪,可以任性而为。
前后纠结了好两年,苏恒终于等之不及,心急吃了热豆腐,不小心烫到嘴。
还不知道已经被相亲的苏恒,看着被拉黑的号码,幽幽叹了口气。
少不得要用点硬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