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遥打开门还没看清是谁,二哈就先他一步扑了出去。
两个多月的小奶狗已经到小腿高,它不太清楚人类之间的矛盾,闻到粑粑的味道自然兴奋起来,绕着苏总小腿又是咬又是蹭,倒是非常及时地缓解了苏总的尴尬,至少家里还有个是欢迎他的。
“你钥匙呢?”宁遥无语,不是没见过这货厚颜无耻的程度。突然这么循规蹈矩起来,意识到这屋子房产证姓张不姓苏,还蛮难得的。
苏总原本一肚子草稿,坑蒙拐骗,软的硬的,准备了一大堆,结果被宁遥这四两拨千斤的一下全打了回去,“宝贝,这不是怕你换锁了么……”
见宁遥脸一挂,苏总反应过来,哪能给台阶不下上赶着找死!赶紧凑过去,“看我紧张得话都不会说了!宝贝你怎么会干这种事呢?一定是我小人了。”
宁遥一张俏脸都快拉成鞋拔子了。
他作势后退要关门,“之前没想到,现在正要打电话给换锁师傅。”
“哎哎哎,别呀,我错了还不行么?”苏总厚着脸皮抵开门,挤了进去。
关上门的刹那,苏总松了口气,他紧紧抱住宁遥,在宁遥耳边柔声抱歉,“对不起。你没有把我拒之门外,我真的很开心,也很意外。”
宁遥挣了两下没挣开,实在受不了了,一脚踹了过去,“你干什么呢?霸总在外面挠门你听不见么!”
所以这么煽情的时候,狗儿子只会搞破坏是吧!
苏总十分郁卒。
宁遥打开门把可怜的二哈放进来,二哈终于知道亲爸疼不得,乖乖咬着宁遥裤脚,不再搭理这个有老婆就没儿子的坏人了。
“好了,既然你选择回来,我也决定留下你,那么我们就要好好捋一捋这段关系了。”宁遥在客厅沙发坐定,抱着胳膊抬头瞥了眼苏总,能看出来这两天他过得不好,至少平时人模狗样的一大叔,这会就算扔天桥底下,都没人觉得气质不对了。
“你想听什么?”苏总去厨房给宁遥泡了杯清茶,闻言有些为难。
“我该知道的东西。”宁遥有些不悦,“怎么?不想说?如果真的不想说,那么赶紧滚,以后也不用再来了。”
大约是某些关键词触了苏恒逆鳞,他隐隐有些生气,又一副要发疯的架势。
看出狗男人的不对,说不怕是假的。
不过既然舍不得,那就只有想办法受着了,“苏总,卫生间有镜子,你自己照照,冷静冷静。我冒这么大风险决定继续收留你,你该知道什么意思吧?”
宁遥的那句“继续收留”,显然极大地安抚了苏恒处于崩裂边沿的情绪。
他摘下眼睛,捏了捏鼻梁,轻叹一声,坐到宁遥身边,将人抱在怀里,如同一只闹完脾气的大狗,“你问吧,我……尽量。”
想了想,宁遥决定先从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问起,“你那助理和儿子是怎么回事?”
“王是我在美国的同学,管理班就我们是华人,她……她那时候过得并不好,我帮过她。回国后偶然得知她被骗财骗色,未婚先孕还欠了一身债,就又帮了她一次,之后她就过来给我打工了。土豆是她自己养大的,不过当时因为一些原因,土豆挂在我的名下。后来土豆到了上学年纪,为了让他顺利和同龄人相处,就直接喊我爸爸了。”
“你妻子竟然同意?王助理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才要把孩子挂在你名下?”宁遥难得开启法官模式,以他这个贫民的逻辑,实在体会不了有钱人世界的纷纷扰扰!
“这个,亲爱的,你得答应我,听了之后就忘了。”苏总其实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它牵扯了太多助理王的阴私,但是提问的是宁遥,他只好老实交代。
当然,他也存着一点侥幸,有助理王在前,后面自己的那些破事儿,应该就不是事儿了吧?
“王和我不一样,她进那所常青藤院校,靠的是全额和工读。她的能力很强,胜过班上大部分白人,你见过她一面,应该能看出来,她的性格非常高傲,因此在学校的时候,不少人看她不爽,尤其那些种族主义者。后来王被男友骗着沾了毒,你也知道,这是个无底洞,一度王甚至靠出卖身体换取毒资。国外的圈子很乱,为了获取更多的金钱,她惹上了一些不太好的人,差点被弄死。清醒的时候,她向我求助,可是毒瘾上来的时候,她甚至自己拔了输液管从医院跑了。我会帮她,因为她是个有骨气的人,那种情况下,她还找机会废了骗她摄毒的人渣。我找人给她打了一场漂亮的官司,被迫服毒以及中度心理病症,让她免了牢狱之灾,但是她在当地也混不下去了。”
“后来,她选择回国创业,公司做得不错。我再见她,却是挺着大肚子被高利贷威胁的境况。她的男友卷了她所有资产,还以她的名义借了巨额高利贷。以她当时的情况,孩子放自己名下,确实过于危险,而且……你知道的,我有个妻子,婚前我们白纸黑字,各取所需而已,可她家公司出了状况后,他总做些小动作想要弄出一个孩子,好让苏家注资,所以我干脆就认了王的孩子,断了她的念头。”
宁遥有些震惊,没想到那个气场强大的女人竟然如此凄惨,不过也就震惊一下而已,宁遥可不会同情心泛滥,有因才有果,恋爱脑这种事,也同情不来。
“这些我会忘了,所以儿子的事情就揭过。那么接下来,关于你妻子,我得再确认一遍,把支付宝拿来!”
苏恒愣愣递过手机,看着宁遥一通认证设置外加授权,竟很快从他的信息里调出了婚姻状态。
大大的离婚证编号*****999,虽然刺目,但也算是一颗定心丸。
宁遥觉得苏恒震惊的模样有些好笑,他洋洋得意,“这可是我从婚姻中介所学来的大招。现在可多二婚头子假装单身混迹相亲圈,很多笨蛋头婚配二婚,婚姻登记处善意的提醒也听不出来,白瞎瞎被骗。”
苏恒没忍住,亲了亲宁先生嘴角,“婚介所?”
宁遥想到那200块会员,心虚道,“我是跟阿姨聊得投缘,她看我老大不小了,怕我吃亏才偷偷告诉我的,看对眼了一定记得查一查。”
“看对眼了?”这把苏恒是真的心都要化了。
他将宁遥按在沙发上,低头狠狠擒住那张不断冒着甜言蜜语的嘴。
炙热的吻令人迷乱。
宁遥甚至差一点点就要忘记正事,好在还差着一点点。
他挣扎着推开苏恒,胶着的唇齿分离,甚至拉出一条极其情.色的细丝。
那条银线缠绵了几公分距离,“啪”得断开,在宁遥滚烫的唇上落下一点清凉。
尔后又被苏恒轻轻舔去。
他拿捏住宁遥的脾气,不再捣乱,蹭了蹭他鼻尖讨赏,“为了追你,我前后花了一年多才离掉的,是不是很有诚意?”
见宁遥终于开始在意他了,苏恒一时得意,话才出口突然意识不妙,惨了,要露馅!
好在宁遥的心思都在离婚上,并没有在意苏恒的那句“一年多”,否则随便追究一下,苏总估计就要被二度扫地出门了。
“这么说,还是我破坏了你的婚姻?”宁遥没好气怼了回去。
“不不不,不关你的事。我和她本就是政治婚姻,毫无感情可言,以前不离,只是懒得离,可自从见过你之后,我就非你不可,当然不能在浑噩度日。”
骤然被表白,宁先生有些别扭。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这肉麻兮兮的情话,换了个心境,竟然真的让他有些耳热脸红。
那天晚上可能引起苏总异常的两个因素都被排除,他不得不怀疑,难道真的是自己那句“炮.友”惹的祸?“好吧,这个问题略过。接下来,重头戏,请老实交代一下你的情史,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宁遥考虑了几遍,最终还是选择迂回战术。虽然他迫切地想知道苏总暴走的原因,但显然直接问话风险太大,于是宁遥决定旁敲侧击。
“宝贝,我可不可以选择以后再说?”苏恒想耍赖,奈何被坚决驳回,于是苏总沉默了。
宁遥也不催促,但心里有了点底,大概这里有个杀伤力十分巨大的前任。
一时间客厅里极其安静,除了墙壁上挂钟的滴答声,就剩狗屋里二哈偶尔的呜咽。
“你慢慢想着吧,我去做饭。”已经七点半,宁遥决定不亏待自己,填饱肚子再说。
大概这个问题确实难住了苏恒,所以他板着脸直到饭菜飘香,直到宁遥收拾完碗筷,直到宁遥洗完澡,直到时钟转了两圈。
宁遥吹干头发穿着浴衣回到客厅,苏恒闻声抬头,宁遥与他视线碰撞,在他眼里再一次看见熟悉的阴沉和凶狠,一如那年,他和校霸的初遇。
深呼一口气,宁遥给自己打气,这货外强中干,不过是校霸第二,顺毛撸也就那么回事!
做好心理建设,宁遥跨坐到苏恒怀里,抬手搂住了苏恒脖子。
苏恒难得呆了呆,那张冷脸上出现了极为不和谐的怔愣。见效果达到,宁遥很满意,他凑过去吻住了苏恒,头一遭的主动。
苏恒只是愣了几秒,立即反客为主,大概情绪不稳,这个吻异常凶戾,很快两人唇齿间都带上了淡淡的血腥气。
最终宁遥顶不住了,他推拒大狗无果,只好用力搂住苏恒,耍赖地把脑袋埋进苏恒肩侧。
“真的不说吗,霸总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