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元纪实文学 第5章 见鬼的一见钟情

【恭喜您完成第一部短篇漫画】

【恭喜您获得奖励——】

【功成名就后圣地巡礼的起点·您的专属工作室，即将发放】

【提示：具体发放过程，将分为以下三步】

【一.面积确认】

【恒定奖励：50平方米（国际标准单位）】

【检测到您的知名度为：0】

【检测到您的相关奖项为：0】

【检测到您的在绘作品为：0】

【检测到您的相关商业收入为：0】

【计算中……】

【您将获得的附加奖励面积为：0平方米（国际标准单位）】

【二．地点选定】

【检测您所在城市】

【检测您过去半年内长期停驻区域】

【检测该区域商用住房分布情况】

【检测完成】

【您可在地图展开后，对黄色标记区域进行点选】

【提示：您可选定的工作室大小，为50平方米】

【提示：选取过程，允许存在±10平方米误差】

【提示：若最终所选单位，面积小于50平方米，系统将对玩家进行经济补偿】

【具体金额，为：（50-所选面积）x所在地区今日房市均价】

【提示：若最终所选单位，面积大于50平方米，系统将对玩家进行经济收取】

【具体金额，为：(所选面积-50）x所在地区今日房市均价】

【若账户余额不足，系统将生成对应分期还款计划，请玩家自主点击账户栏目进行查询】

【三．工作室生成】

【一旦完成选定，系统将依照所选建筑单位，生成符合当前社会法规流程的房产证明、购买记录、改建手续及相关保险】

【请确认，玩家是否要立刻进入工作室获取流程】

系统嗖的刷出去好几页字——

但这一刻，御代川飞鸟什么也没有想。

她头晕。

精神共鸣的状态非常奇妙，刷出通知的瞬间，她脑袋里涌入的不止是几行字，还有大量无法用简短语言概括的判定信息。

久违的，她再次产生了【X的，我不会真的是系统吧现在】的想法。

但表现在外面，就是脸色苍白呼吸急促。

哦，脸色这里外人是看不到的，就呼吸急促而已，偶尔还站不稳似的晃一晃。

灵幻新隆：……

等等，这又是什么？

低血糖，过呼吸？

不是——

你打人那么熟练的样子，结果内里居然这么不经夸的吗？

说来有点离谱，但想想她这么大个人了，讲话却跟小孩子一样断断续续不说，被夸一下就能激动成这个样子……

居然有种诡异的反差萌。

“需要我扶你一下吗？”

灵幻新隆问。

御代川飞鸟完全没有听见——

在不刻意看历史记录的情况下，她听不听得到差别其实不大，反正都没法转换出什么有效信息。

她只是很努力的梳理脑内阻塞的信息。

事实上，成就模块的奖励确实很优厚——

看上面那些通知就知道，其实工作室的大小，是随着玩家事业线上的隐形成就变化的。

她50平，只是因为她一项都没有。

——甚至于本该顺着系统流程完成的，【四格漫画】和【短篇漫画】这两部作品。

在她这里，都只是一把加起来16张半的餐巾纸。

但话又说回来：

御代川飞鸟也不是纯粹的玩家啊？

已知奖励发放是可以调的，她又开着半个后台——

那对应的成就她没有，搁后台改数据她还不会吗？！

此时，御代川飞鸟的思路还是清晰的，但仔细一想：

日哟，改数据她还真的不会。

不过问题不大……吧？

这样奇妙的共鸣状态下，她对系统判定，其实很有些似是而非的认知。

大致解释起来，就是【等价交换】那一套。

即：

【想获得更多的奖励，就要先达到更加苛刻的条件。】

现在事业上是不用想了——

产出什么的，16张手纸就是极限了。

她现在脑子晕的一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从这种能改后台的状态退出来，没有多余的脑细胞去搞创作了。

那换个思路。

她想说：要么我扩大一下产业规模呢？

就，一个公司，人少产出多，是一种竞争力；

但人多劳动力密集的，也是另一种竞争力啊！

御代川飞鸟目视着系统乱码纷飞的后台，试图反向传递信息：

“我还有一位助理。”

她试图增加莫须有工作室的人员构成。

灵幻新隆只听到了其中几个音节，下意识问了句：

“什么？”

御代川飞鸟继续无视他，很认真的维系着精神共鸣的状态，口齿清晰，主谓宾齐全的说：

“我是一个漫画家，有雇佣助理的需求。”

后台处画面卡了一下，代表数字“50”的乱码开始闪动。

她的头晕在某个瞬间变得更严重了——

但是可以忍！

有反应，说明最起码思路是没错的！

会闪，说明确实可以从“扩大人员规模”的角度，让系统给这个暂且没有任何产出的工作室，多批上几平方米的地。

但没变，应该是因为她根本没助理——

考虑到系统对于形式主义的追求，她拿这个当附加条件时，手边就算没有具体的助理，也该有一份符合程序判定的劳务合同才对。

这个念头出现后，她隐隐感觉到是对的。

于是御代川飞鸟忍着头晕，再次目光灼灼的看向了灵幻新隆。

就，活人什么的，这不有一个吗？

灵幻新隆：……

灵幻新隆再次灵敏的往后跳了一步。

让他意外的是，虽然危机感很强烈，但御代川飞鸟小姐没有再用那根pvc管子，做什么威慑性的奇怪动作。

她只是很平和的说：

“漫画家都需要助理，你来给我当助理吧？”

灵幻新隆一瞬间冷汗爬满了脊背——

就，打人发癫，还属于实质性的暴力威慑，一种物理攻击。

神经病打你时，胆子大的你其实完全可以打回去。

但她现在这样……

灵幻新隆默默的想：这是进入什么【我已经是漫画家了】的幻想模式吗？

他下意识“嘎”了一声。

这个语气词，此处显然是表惊讶的，但御代川小姐自然的将其当做了赞许。

灵幻新隆前面的情节都还没搞清楚呢，眼睁睁的看着她因此高兴的点头，然后语气欣然道：

“那我们签个协议吧。”

说完，就用她那只怪好看的墨水笔，在一张新的餐巾纸（怎么还是餐巾纸？）上，写了份粗糙的雇佣协议，声称要雇他当助理。

写完拿手抹了把墙灰，最后签名，并在签名上按了个脏东西般的手印。

她盯着纸巾看了一会儿，仿佛在默默的判断什么——

大概五秒后，判断可能是完成了。

御代川再次露出满意且轻松的表情，动作郑重的将纸递给了他。

灵幻新隆：……

灵幻新隆有一瞬间被这个郑重感拉满的滤镜迷惑住了——

再加上他恍惚中记得，这样的东西似乎是没有法律效力的，所以微妙的没怎么排斥。

就是说，情况都这样了，还是尽量不要刺激对方的好。

要是配合过个家家糊弄一下，就能救人一命（能安抚精神算救她，她不打人就算救自己），那也挺好。

但他转念一想又不对——

几年前的新闻广播，好像也报道过什么案例，说是欠条一类的东西，只要有本人的签名和手印在，就是可以生效的。

那我是签还是不签呢？

灵幻新隆盯着那纸条看了一会儿，又抬眼看了看御代川飞鸟。

她的情况好像比刚才更严重了，手都在隐隐发抖，但周身充斥着一种不看表情都能感受到的期待。

好心的上班族叹气，到底还是接过来签了。

御代川飞鸟立刻进行了一波深呼吸。

她认真的看向系统，集中精神——

果然！

在拿到“凭证”的一瞬间，后台里乱码般的50，已经变成了飞速闪烁的状态！

她几乎本能般的催动精神，在数字上轻轻拨动了一下。

50跳到了53。

Emmm。

能钻到空子，但钻的不多。

——区区3平米，一张铺盖的地方，方便助手留宿罢了。

但怎么说呢。

变化就是契机啊！

这一刻，御代川飞鸟觉得自己是应该笑一下的，但时间紧迫。

她头晕的要死，当机立断二次声控道：“我不止需要一个助手。”

这是她今天发现的系统漏洞之二：

【认可是不分高低贵贱的。】

她现在还不是漫画家，黄毛也没有漫画梦想，更没有被她的绘画能力和故事打动，所以想要一起追梦。

黄毛一开始声称要做她读者，是因为他人好。

黄毛现在同意做她的助理，还是因为他人好。

显然——

系统做判断时，只要情绪波动到达一定阈值就可以了，并没有在具体种类上特别的吹毛求疵。

想到这里，御代川飞鸟眼睛倏尔一亮，然后回头问黄毛：

“刚才那两个混混呢？”

就……

被打服了后喊都不敢喊一下的类型，稍微一恐吓，应该就很愿意签条子了吧？

=====

御代川飞鸟虽然很少出门，但对这片也挺熟的了，哪怕灵幻新隆再次陷入了可疑的沉默，她自己也能找着巡岗亭在哪。

于是一分钟后。

一个高大而晦暗的人影，气势汹汹的冲出了巷口。

御代川飞鸟现在是真的头晕，所以走路不自觉的有点顺拐。

但也是真的兴奋，所以控制不住手抖。

于是，当她还拖着那个pvc的管子时，免不了在一路走的同时，一路发出咣当咣当的抖动响。

灵幻新隆：……

灵幻新隆站在巷子里，就仿佛一个被抛弃的尔康——

他看到那个倏尔远去的背影第一眼时，脑子其实还来不及做什么反应。

但看第二眼时，就已经成功幻视一位活灵活现的德州电锯（水管）杀人狂了！

年轻的上班族双眼简直失去高光——

但事件发生再怎么神展开，他也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她当街杀人啊！

蹲监狱什么的，想想就可以了啊喂！

莫里亚蒂的人设再酷炫，在牢里打扑克卖烟也不会有任何逼格的！

任何！

无奈御代川飞鸟的腿太长了。

她不止腿长，平衡感还好。

其实你但凡看她的背影，就知道这人估计在头晕，跑着跑着就往一边偏。

但因为平衡感够好，她虽然跑得东倒西歪，愣是不见摔倒，速度还越来越快！

灵幻新隆只能夹着脚（他为参加告别会，穿的是带跟的高帮皮鞋），飞速追上去，试图小跑在她周围，进行一些环绕式的碎碎念

比如：

“凡事想清楚，冲动是魔鬼！”

“飞鸟小姐，就，不行我再回去给你马杀鸡呢？”

他破罐子破摔般的做了个虚空抓握。

“肩颈按摩其实一般，我对人类的腰椎骨也很有研究的，我——”

我字没说完，巡岗亭到了。

她俩几乎是同时一抬眼。

紧接着，就在巡岗亭门前，看到了没有被送去派出所，反而只是挨了一顿训，就已经要被放走的小混混两人。

小混混背后还有两个妆发五彩斑斓的女孩，估计是妹妹或者女朋友，各提了一袋热腾腾的章鱼小丸子。

灵幻新隆：……

社会更垃圾的一面出现了，还被当事人撞见了！

在这短暂的千万分之一秒里，灵幻新隆久违的回忆起了自己可以单手放倒一个混混的战斗力，想说实在不行，由我出面制服了她算！

但只在下一个瞬间，御代川飞鸟就重新掏出了她的墨水笔和餐巾纸——

话说她那兜也不深啊，笔那长度装的下吗？

总之！

御代川飞鸟拿出了笔和纸，上去就让小混混写发誓给她当助理的条子。

“写完了再签名，签名完还要按手印。”

她的语气并不蛮横，但也没留什么拒绝的余地，有种奇妙的割裂感。

说完目视小混混，大概是笑了一下？

笑完她补充：“要诚恳一点哦。”

两个小混混基本是被原地吓住了——

他们身后的女孩子倒是先惊讶了一下，接着就露出了非常不爽的神情。

混混一号心惊胆战的看了看她手上那根管，迅速拉住了身边的女孩子不要挑衅。

女孩子被他们的态度梗了一下。

旁边的巡警倒是摆了一秒凶脸，但很快意识到事情好像不太妙，就想关门回岗亭里去。

御代川一棍子敲在地上，说：“不，许，动。”

本身不是说巡警的，她主要怕小混混跑了，但这个一字一顿的语气，整的巡警也不敢动了。

“给我写条子。”

她专注的看小混混，像是在看06年日元汇率还行时，东京都平均80万一平米的房价。

“……”

混混的女朋友到底忍不住了，就是说：“这是什么新的胁迫行为吗？”

御代川飞鸟虽然确实是想恐吓人的，但毕竟是在公共场合——

附近还有个警察在呢好吧？

除了跑的急了一点（主要是怕混混跑了），她其实没摆凶脸也没打人，甚至没说“你死定了”之类可以被界定为威胁的话。

就纯粹依靠体格，脸（看不清，所以会显阴沉），以及之前暴打他们留下的恐怖印象在吓人。

眼见这个女朋友话有点多，她恶狠狠的一眼扫过去。

看我吓死你！

女朋友一愣。

“等等……”

她震惊之下先打了个磕绊，然后才大声道：“你这个皮肤护理是在哪里做的？”

“等等你指甲也是做过的吗？哪家店，哪个师傅——”

眼见她手机都拿出来，下一秒就要上去加好友了，小混混火速将其拉住。

进行了一波物理静音后，他战战兢兢的开始拿餐巾纸写条子。

很快，混混一号写完了，将笔顺延给第二个人。

御代川飞鸟接过纸巾，完成判定，看着53变成56，满意的点了点头。

话说……

日本的漫画家一般几个助手来着？

她上辈子对这个关注不多，但记得画什么死神小学生的那位画家，光整理原稿的助手就有俩。

想到这里，她的目光再次犀利起来，看向了那个跳很多的女朋友——

这里跳过女朋友。

她目光犀利，转眼看向了跟在最后的矮个子女孩。

“你，也写一张。”

女孩子：“唉？”

御代川掐指一算，系统是个跟随【所在世界】【所在国家】【现行法律法规】走的系统——

虽然法律不会明文规定一个漫画家能有多少位助手，但任何行业都有潜规则在。

没得法律条文作参考时，系统大概率会从“公序良俗”下手。

助理什么的，给三五个就顶天了。

她盯着眼前的女孩看了一会儿，虽然矮了点，打扮的还五彩斑斓的，但形体其实不错。

遂在三秒考虑后，给她分配成了动态模特。

女孩子依旧：“唉？”

倒是旁边的女朋友，急不可耐的插话道：“不是——你这是在替什么美容室在拉人吗？”

“这个美容室，是给你做护理的那家吗，要是能做到这个程度，我可以帮你填表……”

御代川飞鸟当时就“啧”了一声。

女朋友顿时被惊恐的小混混拉住，再次遭到物理静音。

哦，这里说明一下，御代川咂舌，不是因为女朋友吵，而是因为系统告诉她：

【模特不算数的】

模特可以来也可以走，还可以用照片和模型代替，撑死给划分成临时工，算不了常驻。

但同一时间，御代川飞鸟又在bug成群的乱码中，感觉到了一些其他的信息。

比如【休息室】。

——具有外联业务的工作室，就算没有正经谈生意的会议室，也该有个给友商员工静坐等待的休息室哦。

系统的某些数据，在这里出现了松动的迹象。

似乎在后面的某个任务链条上，就存在着开辟【休息室】这样的奖励。

但御代川飞鸟觉得：

我为什么要等任务呢？

你数据都松动了，我又不是感觉不到，那么大个后台摆在那里，我不会直接撬墙角吗？

她默默的注视的乱码，努力专注精神，试图顺藤摸瓜，原地抠出一间休息室来。

在某个眼前一黑的瞬间过去后，系统乱码静静地闪烁了一会儿，猝不及防的跳出了个4。

系统通知栏刷出了一条没有前因后果的通知：

【您的工作室即将附加休息室，面积：4平方米（国际标准单位）】

御代川飞鸟眼睛瞬间亮了——

4平的休息室虽然很离谱，但转换成铺盖，也是个两米乘两米的大床了！

动态模特比只值一个单人铺盖的助理好！

她原地思索了一会儿，开始对自己招募的来的几个人进行详细分工。

首先，按照事业型系统的任务要求，作品必须是本人原创。

也就是说，最起码剧情，分镜和人设，必须是她自己做的。

那剩下能分给助手的工作……

其实具体什么工作她完全不知道。

她只是默默的打开了自己完全没有加过点的技能面板，然后数了下[分支技能]都有啥。

“描线，涂黑，场景设计，贴网点纸……”

御代川飞鸟似懂非懂的抬头，问眼前诸位：“你们都擅长做什么？”

诸位与她对脸懵逼。

最终，女朋友被分配成了贴网点的。

——她还停留在美容室免费拉人的频道，以为这个活儿类似于给指甲上贴水钻，表现的非常积极。

另外一个矮点女孩子，不是谁的女朋友，而是一号混混的妹妹，年纪还很小。

系统就适时闪烁提示她，大意是：

【工作室可以招募员工，但必须符合流程。】

最起码你招来的人，得有点相关从业经历吧？

没有从业经历，对口的职业技能呢？

是，社会上存在“实习生”这一群体，日本也确实有“学生打工”的传统，年纪不是你的阻碍。

但你最起码找个会画画的啊！

对此，御代川飞鸟不屑一顾——

——女朋友也就只会画个指甲而已，前面不照样默认她当绘画助理了？

那俩小混混对绘画的了解，可能还没有对纹身染头发知道的多，算什么“专业对口”啊？

她默默转头，去看个子矮矮的女孩子。

讲道理，在底线如此宽松的情况下，都能被系统专门点出来，那这个妹妹应该和她一样，属于是一点美术相关能力都扒拉不出来的类型。

那么——

御代川飞鸟冷静的隔空点了她一下：“你，之后去考个文学类专业。”

这样她就可以以实习生的身份，在她的“工作室”里担任外联编辑了！

妹妹：“……我国中生？”

御代川想了想，说：“那就先加个文学类的社团吧。”

“你们这里不是学生活动很丰富的吗，学生会里没有外联部？”

她因为一些对日本高中生的刻板印象，这里用的是很纯粹的疑问语气。

但因为拿着pvc管子，个子又高，显得过于虎视眈眈了——

最终，没人回答她这个简单的问题，反而是妹妹哭丧着脸，一言不发的背过身去打电话给同学。

“我，我想交一份加入学生会的申请！”

但因为她本身是个太妹，语气又很奇怪，所以接电话的同学一位这是什么新的校园霸凌手段。

同学前脚挂了她的电话，后脚就打给老师了。

两分钟后，老师紧急打电话来骂她。

御代川站在一旁不为所动。

她冷静的想：如果学生会的路子走不通，那她还能从哪搞来一份“符合系统最低标准”的相关从业经历呢？

漫画兴趣班？

等等。

漫画兴趣班大概率是行的——

会画指甲都可以，报过班在系统这里，大小也能算个“专业对口”，逻辑判定必过！

但报课拿证都要时间，哪怕就近找个班，来回最少也要两个小时吧……

御代川思路一顿，说不对，再等等。

说起绘画课的临时证件什么的——

我身上是不是就有一张来着？

她借着掏兜的动作翻腾了一下物品栏，五秒后，成功掏出了蜂乐优女士给她的，那张作为“学员证明”的手绘卡原件。

讲道理还挺好看的。

御代川垂眸盯着它看了一会儿，抬手递到妹妹的眼皮底下。

“你，先把名字写在这上面，然后再去写你那份‘入职申请’。”

妹妹带着哭腔接过，小声嘟囔：“……我不想做这个工作。”

御代川飞鸟瞄了她一眼，心说我也没准备真要你们啊——

空壳公司，纸面关系晓得吧？

她只是需要足够的“合同”，去过系统那个纯逻辑的人数判定而已。

讲道理，御代川飞鸟现在虽然灰不溜秋的，但只要想一想自己原本大概是个什么五彩斑斓的样子，她就对同样五彩斑斓的混混和太妹们，一阵子一阵子的犯膈应。

旁边岗亭里。

老警察默默吃瓜到现在。

他属于是管片区治安的，上头不是警察厅警视厅，而是派出所和区役所。

日常主要吃邻里人情饭，为人不算好，但也不算坏，主打一个和稀泥。

所以他前头能轻易放走小混混，这会儿，也能淡定的无视御代川飞鸟。

只是，她们停的实在有点太久了。

打扮的五花八门的，又有点闹，就，不好看的知道吧？

老警察也没想过主持什么正义，只当眼前这波人是一伙儿的，准备以“在这里吵什么呢”为借口，统一驱赶走了算。

但就在这时，沉默了许久的灵幻新隆先生出场了。

是的他还没走呢。

灵幻新隆是个很敏锐的人，从小直觉超灵的，他旁观到第三分钟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可能哪里猜错了。

御代川飞鸟小姐非常的冷静——

她行为虽然肆无忌惮，强人所难，偶尔还压.迫.未.成年，但本身逻辑是通顺的，显然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就，比起发癔症，她这种行为，感觉更像是拿发癔症当借口，做了场“清醒梦”。

灵幻新隆就想：我们这个资本主义社会哦，压力真的是大到病态了。

不过这俩小混混寻衅滋事后，连个“通知家长”的惩罚都没有……

配合着演场戏也不算为难他们。

意识到这点后，他就不觉得御代川飞鸟危险了。

但与此同时，这位巡警的行为就很不合适了。

灵幻新隆注意着周围，没有刺激到正在分配职业的御代川飞鸟，反而三下五除二的将老警察拉到了一旁。

“你做什么你……”

老警察义正严词的甩了下袖子。

灵幻比他还义正严词，上来就给他扣起了帽子——

依次指控他“和稀泥”，“无视受害者”，“为资本主义社会阶级的不平等为虎作伥”等等！

因为巡警听不懂，他还搁那里讲了段成语故事。

巡警实在是说不过他，最后莫名其妙的被带起了一股愧疚心，甚至准备舍身饲虎，也下场配合这个可怜的女孩子演一波戏。

于是，就在御代川飞鸟收完5张纸条，确认了系统允许的助理上限，果然就只有5时。

老警察主动出列了。

“我也可以给你签协议，当……”

他打了个磕绊，突然想不起来这个过家家的场景，到底是画室还是美容院了。

但这不重要！

反正他能做的工作也就只有一种——

老头大声道：“我可以给你当保安！”

更离谱的是，系统居然认了！

她：……

原来还可以开辟保安这个工种吗？！

下一秒，系统给她脑子里灌了一段信息：

【2019年X月X日，日本某知名动画工作室京X尼遭人纵火，36死33伤】

前车之鉴不远，工作室必然可以有保安——

考虑到这属于某种程度上的【玩家安全隐患】，系统甚至在这里，自己给自己打了个补丁（毕竟现在是异世界的2006年）。

它额外补偿了玩家一个保安名额。

御代川飞鸟接过老警察写的“合同”的瞬间，系统上那个计算面积时，代表人数的数字5，没有变成6，而是直接跳到了7。

御代川飞鸟觉得挺好。

说起思路这个东西，本质是一通百通的，御代川冷静的思索了一会儿，转头问灵幻新隆：

“可以把手机借我一下吗？”

灵幻新隆听着她礼貌的询问，就想：

这个人果然一直是清醒的。

不过现在这样，应该是要结束了吧……

所以只稍微犹疑了一下，他就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御代川飞鸟小姐在停顿了一下后，拨通了不倒翁屋店里的电话。

“喂，是恭子啊……不，不是为了找别人，醉鬼？醉鬼的事不重要，你来接电话正好。”

她思路清晰的说：

“现在，麻烦你给这个号码附带的邮箱，发一封邮件过来。”

“写什么？”

灵幻隐隐听到有人发出疑问。

“写入职申请。”

“唉？”

这不是分明还没“好”吗？！

灵幻瞬间死鱼眼。

对面，御代川飞鸟的情绪却非常稳定，她隔着电话道，“就当帮我个忙吧。”

“请恭子你认真一点，向我申请一个‘保洁’的职位。”

“不，不是要你去做保洁，只是希望你能秉持着‘一定给我这份工作吧’的心态，写这样一封邮件给我，然后我会回复你一条【同意】的邮件。”

“唉？”

电话那边的人，感觉比灵幻新隆更一言难尽的样子。

但半分钟后。

“好的，那我挂断电话了。”

御代川飞鸟说着，挺高兴的将手机抛起来了一下，又轻而易举的接住。

——看这反应，电话那边虽然满头的问号，但还是答应她了。

果然。

七分钟以后，灵幻新隆的邮箱里，没头没脑的收到了一封来自【求职人：最上恭子】的邮件。

御代川飞鸟本着有枣没枣打三杆子的心态，看完了邮件，然后回了个【同意】。

显示【发送成功】的瞬间，系统很明显的闪了闪。

但大概是不太想认吧——

御代川飞鸟隐隐觉得现在这个人数，就是她精神能钻空子的上限了，这里憋着气努力了半天，才成功的把【人数7】，变成了【人数8】。

再加上玩家本人她自己，现在“工作室”计算面积的基础系数就是【9】了！

“可惜。”

她本人代表基础的50平方米，剩下的八个人再多，一人也就值一张3平米的铺盖。

50 8x3=74

74 4（休息室）=78。

“算来算去还是没过百啊……”

御代川飞鸟持续了许久的兴奋中，突兀的生出了些没趣儿——

等等，我这算是贪心不足吗？

她原本还觉得不用睡公园就挺好了，一会儿功夫罢了，就上头成这样了？

‘果然人性充满了弱点啊……’

就，怎么说呢。

御代川飞鸟此时思考的东西还挺深刻的，因为还走了点心，看起来就很有迷惑性。

就，从来好梦容易醒嘛——

她周身气场往这样深沉的频道一变，就很容易给人一种“病发完了”“人在重新接受现实”的感觉。

现实并不美好，所以看起来甚至没有发癫的时候开朗。

灵幻看着她，莫名也有了几分怅然（？）。

他暗搓搓挥了下手，让精神紧张了半小时的混混们火速离开，然后默默的叹了口气。

时隔两小时后——

他好像终于能回到最初的起点，好好“跟被迁怒的店员小姐道个歉”了。

但干说话也不太好唉。

灵幻新隆环视了一圈周围，先去旁边的小摊上买了杯果汁。

等他回巡岗亭时，原本站在哪里怔愣着人已经没了。

可能是短期内形成了什么思维惯性吧，他条件反射般的悚然一惊，下意识就觉得她跑哪里打人去了。

结果猛的一回头——

人就在斜前方坐着呢。

那是个拐角，有公共座椅，有半人高的灌木台，因为挡得太严实了，他险些没能看着。

“呼。”

松了口气后，灵幻新隆拎着果汁走了过去。

树下。

御代川飞鸟静静地坐着。

精神共鸣是真的很头晕，她刚才属于是上头了，有一口气撑着。

现在麻烦事完了大半，她那口气也瞬间散了大半。

此时，要是再不找个地方坐下缓一会儿，她感觉自己立刻就要失去意识了——

失去意识不可怕，就怕因为失去意识断开了链接，那她前面的bug不白找了吗？！

御代川飞鸟头晕但是目光灼灼。

她盯着系统的后台页面，努力拨动乱码中代表房产面积的部分。

“休息室四平米。”

“助手一个人3平米……”

灵幻新隆在长椅的一侧放下果汁杯，正想道歉后道别呢，突然听到她碎碎念。

就——

“一个助手只有3平米吗？”

灵幻新隆有点好笑。

“虽然只是在幻想游戏里安排的助手，但这个数值也太吝啬了。”

前上班族眉飞色舞的比划了个手势。

“御代川小姐知道我辞职前基础奖金多少吗？做场景设计的助手……应该算技术类工种吧？”

“现在日本的人均住房面积都超过20平方米了——”

他就很语重心长：“你要是真的开了漫画工作室，说着包吃包住的话，却只给每个人3平米的空间，那下属不出一天就要跑完了。”

御代川飞鸟：……

御代川飞鸟闻声顿住。

然后在一种奇怪的节奏下，她若有所思的抬起了头。

那一瞬间，可能是黄昏自带了柔光的特效，而慢动作又恰好带了什么额外的氛围感加成。

灵幻新隆在这个瞬间，突然产生了一种【啊，她是不是长的还挺漂亮啊】的念头。

毕竟细看之下，皮肤一点瑕疵都没有？

虽然白到发灰什么的，观感上就不健康——

但现代社会压力大道病态，人的审美也挺病态，相当一部分人就是吃这一套。

不信看那个一再问美容室的太妹就知道了。

可惜，下一秒。

等灵幻新隆回神时再去看御代川飞鸟时，这位小姐虽然依旧保持着抬头的姿势，但映入他眼帘的，却是一直以来那副社恐般的面貌。

大半头发都遮住了脸，不仔细看，甚至都辨别不出鼻梁的位置。

灵幻新隆：……

灵幻新隆想说这个错觉好微妙啊——

日系偶像剧的爱情观里，很喜欢说一句话，大意是：

不论男女，其实都会被好看的异性震慑到。

但是呢，当一个女人不止觉得某个男人帅，还会觉得他“可爱”时，就意味着已经脱离了皮相，真的对这个人动心了。

反之，用在男人身上——

大概就是突然有那么一天，你能从原本觉得平平无奇的女人身上，看出点没由来的“漂亮”时。

这就是“爱”的信号哦（笑）。

灵幻新隆虽然母胎单身，但因为社交能力过于恐怖，入职两年多来，一直驰骋于同事间的联谊场上，该有的常识一点没少。

……所以这算什么啊？

灵幻的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七八种理论名词。

比如吊桥效应——

这个指的混淆了恐惧时的心悸，将其当做心动时心跳加速。

（她打人确实挺可怕的，他心跳加速了好长时间）。

再比如亏欠理论。

这个说的是【比起一味追求为对方付出些什么，不如偶尔请对方帮些不大不小的忙】。

最终，塑造出“不能放着XXX不管”的思维惯性，无形中把自己变成对方责任的一部分。

但讲道理——

他一开始，就是因为“不能放着被迁怒的她不管”，才专门追出来的好吧！？

除此之外，还有【沉默成本】和【巴普洛夫的狗】什么的。

反正主旨就是【形成了一定的思维定式后，彻底不能放着她不管了】。

灵幻想说不至于吧——

虽然从逻辑理论上推，自己的心态变化是十分正常的，但就是怎么想怎么觉得离谱！

尤其他还帮她取了名字……

灵幻整个人突然僵住，心底又是一张【呐喊.jpg】。

就是说——

他为什么要取名字啊！

这里举个例子大家就知道了：

一些人不想养宠物的人，哪怕暂时收养流浪猫狗，也不会给对方取名字。

因为名字就是联系，名字就是责任。

灵幻面色严峻的以手抚胸，想说糟了，一不小心他好像把“责任buff”叠满了。

然而，任他表情千变万化，御代川飞鸟的重点就一个——

“日本人均住房能有20平米？”

灵幻嗖的一下就回神了。

他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啊啊”的打了两声哈哈后，才说：

“听起来很离谱是吧？”

经济都差成什么样了，居然还能搞出这样的数据。

不过还好：“得出这份结论的报告上，写的是【人均居住面积20平米】，而不是【人均拥有产业面积】。”

灵幻新隆竖起小拇指说：“这里小窍门很多的。”

他现在因为思路过于曲折离奇，眼神也不受控制变得探究起来。

出于礼貌，倒是没擅自打量人家，但免不了关注在她脸上。

就，十次里八次吧，都是平平无奇的社恐头发遮脸，但也确实有那么一两次——

好吧，一两次有点少，可能三四次吧。

有那么三四次，他仿佛能透过厚重散乱的深灰色刘海，从发丝的缝隙里，看到一双圆润的眼睛，瞳孔清淡晦暗，但又谜一样的给人种华丽感。

灵幻新隆：……

这个观感怎么还越来越离谱了呢？

能从人眼上看到花纹——

这感觉不像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更像是我刚才喝掉的那杯果汁里被人加了东西啊喂！

=====

“灵幻新隆？”

灵幻唰的一下回神了。

他又“哈哈哈”的干笑了两声，语无伦次的开始就社会问题长篇大论。

比如——

“【居住面积】和【拥有产业面积】还不算什么，毕竟文字游戏什么，在当代已经是一种合法诈骗手段了。”

“对了，御代川小姐吃过巧克力蘑菇饼干吗？”

他说的是一种国民度相当高的小零食。

但说完也不等对方回答，就自顾自道：

“类似这样的产品，从来不会在包装上表明自己是【可可点心】，而会说是【可可风味点心】。”

“不过【可可】的字样非常大，【风味】两个字就跟标点符号一样跟在后面。”

“这样呢，商家就可以大方的使用代可可脂了。”

“哪怕你事后去投诉，厂家也可以指着这个词，理直气壮的说：我有写明成分，怎么能算是诈骗呢？”

“还有……”

“还有你等等。”

御代川飞鸟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到了非常剧烈的肌肉收缩，仿佛这人下一秒就要抬手给她一拳了。

但再下一秒，挣动全成了错觉，被她捏住的好心黄毛整个人看起来僵的要死。

不过也正好。

僵死正好打断了他得长篇大论。

御代川飞鸟重点明确的表示：“我就想听和住房面积有关的事情。”

灵幻新隆咳嗽了两声。

御代川飞鸟饱含期待的看着他。

灵幻：“……先松手。”

“好的哟。”

她说着爽快的松了手。

灵幻新隆借着整理袖口的动作摸了摸左手的手腕，想说好险，差点就出糗了。

但是体温很微妙唉……

等等，我是心理作用想入非非了吗，为什么觉得她手好光滑的样子——

这一刹那，仿佛有道闪电劈过脑海，灵幻新隆整个人简直失去了颜色。

难道说我的天性其实也和大多数男人一样猥琐，一旦视角变了，就会擅自往这种角度上发散思维？！

因为脑子里转折这样那样的念头，他说话时就不太走心了，顺嘴道：

“住房面积这个，其实20平米出头，是东京这里的数据，秋田那边似乎要更多——”

“秋田多少？”

灵幻努力回忆：“……我记得有26平米以上？”

御代川飞鸟诡异的停顿了一下。

三秒后，她转头，注视系统。

后台还在不断的刷新。

因为玩家尚未领取工作室，所以那个代表【9人】的数字，还在最前头挂着呢。

御代川飞鸟集中精神，很有重点传达精神波动：

依循【所在世界】【所在国家】的【现行法律法规】——

这可是系统当初自己曝出来的规则！

结果现在算什么？

御代川飞鸟痛心疾首：一个本该平均出20 的日本人，在你这里，就值一张3平米的铺盖吗？

垃圾系统，你所在的国家，知道你这么蔑视它的国民吗？！

换句话说：

垃圾系统你坏都坏了，难道还要在这种地方坑我千辛万苦抠来的钱吗？！

这波精神力可能比较强进吧。

她意外的没感到眩晕加重，但在锲而不舍的卡顿了八分41秒后。

在御代川飞鸟以为自己要因为贪心，连原本卡bug出来的78平米都要功亏一篑的瞬间，后台繁杂的数据流猛烈的闪烁了一下。

接着，就是连绵的判定刷新——

御代川飞鸟很难形容那一瞬间的感觉，就，仿佛那一刻变化的不止是系统后台的数据，还有她脑子里的记忆。

这里，灵幻新隆没有记错。

他提出的那组数据，虽然在文字上玩了花样，但确实有明确的调研数据支撑，发布者也确实是个权威机构。

于是——

【已确认工作室基础在职人数】

【8 1（玩家）共9人】

【同步中……】

【同步完成】

【即将重新进行工作室面积测算，目前可确定基础系数为：9】

【正在检测玩家所在区域居民平均住房面积】

【检测完成】

【结果为：21.87平方米（国际标准单位）】

【21.87X9（基础系数）=196.83平方米（国际标准单位）】

这个数字出现的瞬间，御代川飞鸟感觉到了异常猛烈的头晕。

但她顽强的坚持住了！

她甚至再次主动脑了系统，试图选择秋田县那个26 的数据。

可惜失败了。

能影响归能影响，系统运行，还是要吃判定规则的。

——诡异的信息逸散涌入她脑内，表示：除非进行实地注册，专门将工作室落户去秋田县，不然用不了这个数据。

她微微惋惜。

灵幻新隆一直用很微妙的眼神在注视着她，这一刻，那种读心般的情绪辨别能力再次上线。

于是他摸了摸鼻子，说：“秋田房价才40万哦。”

御代川飞鸟果断列了个数式：

秋田县不动产估值：28.6x9x40=10296万

东京：

21.87x9x80=15746.4万

东京更值！

想到这里，她心下一动，保持着精神共鸣的状态，问灵幻新隆：

“一般的商品住房，主卧都会比次卧大吧？”

灵幻愣住，但确实：“按照默认规则，主卧一般会是客卧的1.25倍。”

御代川飞鸟于是在心里疯狂的戳系统：

【听到了没有？默认规则！】

系统再次几不可查的卡了卡。

刷新：

【21.87x1.25=34.8375平方米】。

【21.87x8 34.8375】

【合计数据更新为：209.7975平方米（国际标准单位）】

御代川飞鸟心说很好——

这下居住区算完了，工作区呢？

【系统：……】

系统疯狂的闪烁。

但逻辑是没有的问题。

毕竟一开始，21.87这个数据，算的就是“东京人的人均居住面积”来着。

御代川飞鸟现在已经很熟练了，就脑子里一个劲的想：

我要工作室我要工作室……

系统几乎在她发起猛烈“冲锋”的瞬间，就顺着逻辑自然而然的妥协了。

数据自动生成到：

【您获得工作区域（ 50）平方米】

是一开始奖励的工作室大小——

可能在系统内部，这是个恒定值。

讲道理，要是两个小时前，能多五十平，御代川能高兴的跳起来。

但现在嘛……

她转头问灵幻新隆：“灵幻新隆，一间九个人的漫画工作室，应该多大？”

灵幻新隆：……

不是，为什么要叫全名啊？

而且被叫名字的瞬间，他居然有种后脊背发麻，或者再玄学点说：

“好像灵魂都被透了一下”的感觉。

这算是心动吗……

灵幻平复了下不知何时急促起来的呼吸，心想我怎么心动的毛骨悚然的？

还是说这算是反向的吊桥效应——

——因为动心太突然，情绪过于汹涌了，导致心动了反而像心悸？

“灵幻新隆？”

灵幻新隆又哆嗦了一下。

这回心跳声更大了，他甚至有耳膜鼓胀的错觉。

有点糟糕啊这个……

感觉声音再大一点，他别管多能演，御代川飞鸟都要跟着听见了。

灵幻新隆清了清嗓子，努力收束思绪。

她问的什么……

哦，问九个人的工作室应该多大。

这个问题就戳到灵幻新隆的知识盲区了——

但就从她胁迫来的几个人的分工来看：

首先，助手是可以回家的。

然后外联编辑和模特，应该也是可以走的。

保洁不等于保姆，大概率不需要住家，至于保安……

醒醒，那是个在职巡警，人家也就口头上凑个热闹罢了，白天要猫在岗亭里执勤的好吧？

但他一低头，正看到御代川飞仰着头看他。

御代川小姐本身非常的高大，但坐着仰头看人时，意外显得毛茸茸的。

灵幻心说我完蛋了，我居然有一瞬间觉得她的头发在发光——

深灰色本来就不怎么反光的，何况现在太阳都下山了！

这莫名其妙的光感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难道还能是她真的会自体发光不成？

他咂舌，猛的转了下头。

“那什么，”灵幻新隆清了清嗓子，“关于漫画工作室我不太清楚。”

“但是参考一般会社的规模，职员7~8人的话，写字楼的办公区在100平米以内就可以了。”

御代川飞鸟于是努力脑系统：

【听到没有，100平！】

她直接就默认了最大值。

于是——

【合计数据更新为：309.7975平方米】

“然后我还需要厕所。”

御代川飞鸟接着脑系统：【厕所最少也得要四间~五间吧？】

考虑到职工留宿的需求（毕竟都给算卧室了），那每个卧室配厕所不是必须的吗？

她再次抬头，问知识渊博到仿佛干过十年装修和设计的灵幻君：

“灵幻新隆，单人公寓的厕所一般都多大？”

灵幻：……

御代川飞鸟半天不见他回答，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有点强人所难了——

虽然对小混混和太妹时她也强人所难，但那只是短暂的一会儿，何况好心黄毛和他们又不一样。

此时，自觉保底也有300平房产的御代川飞鸟小姐，就很大方的表示：

“我会给你补偿的。”

她还记得好心黄毛在巷子里说过的话。

“你不是辞职了要开万事屋吗，我可以租房子给你哦，前三个月都不收你房租的。”

灵幻：……

灵幻奇异的，从这句假想状态的话里，感觉到了平和又切实的真诚。

就离谱！

灵幻新隆长了24年，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是这样一款病入膏肓的恋爱脑——

醒醒啊她只是过家家的时候说了个假设而已！

我是戴了款什么样的滤镜啊，为毛谜一样的想相信她，并且还莫名其妙的感到了欣慰啊！

我这么好哄的吗？！

他深吸一口气，低头，掏出手机，打开浏览器。

翻盖机打字是要慢点的，他一言不发的搜索了好一会儿，自觉勉强又能面对现实了，才抬头道：

“民居内的厕所大小，一般在3-6平米。”

御代川飞鸟点头，一如既往的卡着最大的提要求：

【系统，6平米】

记录刷新：

【6x9（基础系数）=54平方米】

【合计数据更新为：363.7975平方米】

灵幻新隆又说：“按照你的设想（妄想），住处和工作室还是要分割的——”

“那工作室正规点的话，搞个公共厕所呢？”

御代川一愣：“我要是两个都要呢？”

灵幻微微一笑。

这个数据他刚才也顺手查了！

讲道理这就是经营小游戏一直有市场的原因吧？

虽然只是过家家，但计算结果增长了，就会自然而然的生出成就感。

依照搜索结果看，公共厕所的大小其实是有国际规定的。

一般情况下，厕所内部隔间的尺寸，不能小于1.2米x1.2米。

外部洗手位可供站立的尺寸，也不能不小于1.2米x1.2米。

御代川飞鸟安静听着，听完示意系统。

系统闪了闪。

九个人，男女对半，分两边厕所，平均一边五个坑位五个洗手位。

【 45平方米】

【合计数据更新为：408.7975平方米】

灵幻新隆又说对了——

“残疾人厕所有额外的尺寸要求。”

“为了方便活动，不能小于1.5米x1.5米，但一般都会建成1.8米x1.8米的规格。”

御代川点头。

毕竟是个有外联业务的工作室，来访人员有概率出现活动不便者。

可惜，这个概率算下来还是有点低，系统再闪，也只批了一个坑位。

【1.8x1.8=3.24】

3平米，比铺盖还大点，一小时前约等于一个人呢！

御代川飞鸟觉得这个大小也不算亏了，然后继续跟厕所死磕。

她问：“公司里可以给宠物设厕所吗？”

灵幻新隆倒是知道有些新潮的互联网公司，会在上班的时候给员工提供陪伴动物，但是宠物厕所……

他想了想，说：“宠物厕所好像没有同行标准，你要实在想要个数字，那就依照猫砂盆和大型犬尿垫的面积做计算吧。”

她想了想，觉得行。

但这里，首先她得让系统计算一下养宠物的面积。

比如：

【我能不能在公司里开个猫咖呢？】

御代川飞鸟隐约记得，上辈子那些大厂里，区域分类恨不得齐全到员工一辈子不用出公司大楼。

其中有宠物咖啡座的不多，但绝对不能说是没有！

想想哦。

这边的时间线才2006年，但系统提示她的纵火案，是2019年发生的——

这说明系统最起码在参考依据时，是认可原世界时间线的。

那既然有前例，我为什么不行？

系统这次闪的格外的久。

差不多五分钟后，记录刷新：

【 宠物咖啡座】

【商区可批复最大应用范围为200平方米，要求建筑层高大于等于4.6米】

这个标准御代川不知道系统是在哪里找的，她只想说找的好！

但下一秒，系统又传达来了新的要求。

即：

判定是可以判的，毕竟现在运行整个是跟着她的意志在走，可运行总有底层逻辑，规则还是要守一守的。

——200平米大小的宠物咖啡座，最起码要拥有20 的在职宠物进行工作。

现在地批给你了，宠物什么时候补？

御代川飞鸟：啊这……

愁了没几秒，她突然又意识到，系统的要求原本是死板的，共鸣状态下不止死板，还很好好糊弄，可以说是给个台阶就下了。

那么：

【可以用绑架代替购买吗？】

她尽量传达清晰的计划实行过程：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对所在区域的流浪动物进行救治，适应性收养，直到确认数量到达20为止。】

这里，她没提动物种类，没提过程期限，没提每个动物喂多少顿。

但系统真的是给个台阶就下来了——

提示信息在下一秒，毫不留恋的烟消云散，御代川飞鸟晕了很久的大脑都为之一清。

【合计数据更新为：612.0375平方米】

她看着这行数字，心情很好的笑了下，然后抬头看好心黄毛。

黄毛正在搜索城市烈性犬禁养名单。

“……在看什么？”

灵幻新隆按键的手指都快让她看得不好意思动了。

御代川飞鸟摇了摇头。

她倒是非常清晰的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的外在表现，搁路人眼里大概率不正常。

但黄毛君居然很耐心的一路从小巷子里坚持到了现在——

“你真的是个好人呢。”

她认真的这样说到。

灵幻新隆：……

救命啊这种时候就别打直球了我又觉得你在发光了！

话说这个光感的幻觉是怎么回事啊，一瞬间觉得她阳光普照的——

我除了好哄外，难道还有不自觉神化另一半的奇怪倾向吗？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他们又依据公共厕所带来的灵感，讨论了下搞公共浴室的问题。

这个也是有标准的。

按规定，一个浴盆3-4平米，间距不得小于0.9米。

喷头占位面积要大于1米x1米，间隔无要求。

大浴池一个，非申请混浴就必须要分男女，每个最小12平米。

更衣室床位数，应为喷头数量的五分之一，四舍五入两张。

【总计：73.6平方米】

【合计数据更新为：685.6375平方米】

“然后是厨房。”

灵幻新隆啪啪啪的按计算器。

“厨房大小，一般是生活区域的百分之四到百分之五。”

【 16.6775平方米】

“餐厅大小一样，除非是和客厅连接计算的，不然不会大于百分之五。”

【 16.4775平方米】

“如果对员工开设公共食堂，那可以按照国际上对小型餐馆的执行标准——”

“即：加工经营场所的面积在150平米以下（含150），就餐座位数在75人以下（含75）。”

御代川飞鸟惊了一下。

“75人？”

她拢共才搞来了八张条子！

灵幻新隆耸了下肩，说没办法，规定就是这样的。

“餐厅划分基准线，只有小型，中型，大型和超大型这种，75人以下，一律算是小型。”

这个标准国际通用，系统自然也是认的。

于是数据刷新：

【 150平方米】

【合计数据更新为：868.5925平方米】

“接着是阳台。”

数字计算主要用左半脑，有利于保持一种连续性、有序性的思维状态。

灵幻新隆现在宁愿把计算机按出火星子，也不愿意继续盯着御代川飞鸟多看一眼。

“民居内生活阳台的标准面积在6-8平米，观景阳台是16-18。”

“公共区域内的阳台，需要保证在冬至日（一年日照最短的一天）内，能被太阳照射到最少两小时。”

“无法根据建筑总面积算百分比的情况下，一般默认建造在38-48平米之间。”

御代川飞鸟听话点头。

【系统，全取最大值。】

系统听话刷新：

【 74平方米】

“说起公共区域，还需要留下配电间的面积。”

这个数字灵幻新隆知道：“预留增加变电箱的空余，大概24平方米。”

学校机构一般就是这个大小。

“还有扫帚间，垃圾站，更衣室……”

这些单位的面积都很弹性的，御代川飞鸟顶着头痛，努力在系统的乱码中，拨弄出了最大值。

【 10平方米】

【 12平方米】

【 30平方米】

【合计数据更新为：994.5925平方米】

这个数字御代川飞鸟已经很满意了，但依旧还有上升空间。

比如：“档案室，仓库？”

档案室系统是不认的，因为一开始，【9人会社100平米以下】，这个100平米，就是所有办公区域加起来的大小，档案室包括在内。

倒是仓库可以。

但仓库这个东西，递进时的范围比餐馆还夸张——

1000-5000平米内是小型；

5000-10000平米是中型；

10000以上的，统称大型。

此时，私人租赁业务还没有那么普遍，迷你仓库租赁不成气候，所以没被系统纳入参考。

御代川飞鸟心说好耶——

算了半天才900多，这一波按最小的给，她也有1000的保底！

系统：……

系统想说冷知识：漫画工作室不包含仓储业务，这种商用分类和玩家您没有任何关系！

仓库不用想了。

系统闪了一下，只同意了给个储物间。

【 50平方米】

御代川飞鸟当即啧了一声。

她躬身托腮，绞尽脑汁的开始想还有什么区域可扒。

【车库？】

系统检测：不好意思，合同录入的8名员工及玩家本人，名下都没有任何车辆。

没有就等于不需要。

御代川飞鸟转头就问灵幻：“你之后准备买车吗？”

灵幻说：“会买吧，业务总有需求，不过问题不大，一辆二手的能用就行。”

御代川飞鸟说：【他会买！】

系统熟练的顺着台阶就下，又一次没计较这个“买车”的具体期限，直接过了车库的判定。

她努力把数字往大了扒，最终薅来了四个名额。

【27.9（单量车库最大值）x4】

【 111.6平方米】

【合计数据更新为：1156.1925平方米】

“还需要什么呢……”

健身房？

小卖部？

前者系统判过了。

但因为基础系数只有9，她再努力，也只能拿到“家庭健身房”这个规格下的最大值。

【 50平方米】

小卖部不过，因为判定和公共食堂有重合——

那么大块的地方，你多开个窗口就能卖小零食了。

御代川飞鸟微妙的察觉到了一些情况紧急。

时间拖的越长，系统的配合度好像也在慢慢下降。

最近半个小时，好像已经被拒绝三次了……

她正考虑着见好就收呢，突然瞄到发放工作室奖励时，条目上的称呼。

【个人工作室·读者圣地巡礼的起点】

她突然胆大包天的想：

如果真的照系统规划的事业线走，但玩家后期，怎么就不能算是个景区了呢？

说来有些离谱——

此时此刻，御代川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就是迪士尼，以及迪士尼观众们圣地巡礼的目的地：

迪士尼乐园。

世界上最小的迪士尼乐园都有126公顷呢！

当然，她想归她想，系统判定是必不可能通过的。

但共鸣状态毕竟还维系着。

所以，就和之前不会给她1000平米的仓库，但意思意思过了个50平的储物间一样。

这时，系统反馈的信息表示：迪士尼乐园不用想了，但是主题博物馆可以有。

考虑到系列IP的连贯性，其实主题餐厅和主题商店什么的，玩家努力一下也可以有。

御代川飞鸟脸色苍白，略出虚汗，但没忍住笑了一下。

灵幻新隆原本正全心全意的低头看手机——

他其实也没想看什么，主要就是坐在那，然后盯着电子表上的秒数一下一下的往前走。

在某个瞬间，他突然感觉到旁边的人晃了晃，然后轻飘飘的撞了下自己的肩膀。

他猛的一哆嗦，错觉般的闻到了一股蜂蜜蛋糕的味道。

紧接着，肩头一重，毛绒绒的脑袋靠了上来。

灵幻新隆整个僵住——

下一秒，他听见御代川飞鸟问：“灵幻新隆去过什么主题餐厅吗？”

被叫“灵幻新隆”的瞬间，有熟悉的惊悸感划过脊椎。

他现在稍微有点习惯了，所以居然还好。

她刚才问什么，哦，主题餐厅。

前上班族也算经历丰富，基本处于一个有问都能答的状态。

“主题餐厅一般需要预留足够的景观面积，不论接待座位数多少，起步就必须是中型餐馆，就是制作经营面积在150平米以上（不包含150）的那种。”

“这样啊……那最大值是多少？”

灵幻新隆按手机搜索，五秒后，回答：“最大500。”

御代川飞鸟头晕目眩中坚持指使系统。

【按最大值走】

系统刷新：

【 500平方米】

主题商店的参考数据就多了。

最终，系统选定的是个中位数，在具备一些体验项目的情况下：

【 300平方米】

——其实御代川的期待值是曼联俱乐部那种，800平米 的。

“不过也好……”

她此时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变的越来越沉重。

系统面板还在依循她的意志继续刷新，只是速度越来越慢了。

至于说好的主题博物馆……

哪怕是小型博物馆，最大也可以有4000平方米，但博物馆的面积，是和藏品数量正相关的。

依照系统的判定规则，想要拿到小型博物馆4000平的面积，她最少需要准备一万件藏品。

这点原本问题不大。

系统的底层逻辑不能改，条件却是可以放宽松的——

比如漫画家的草稿。

一座主题博物馆里，原作漫画家的草稿，怎么不能算是一样珍贵的藏品了呢？

给御代川飞鸟来动手，她四秒一张，画一万个火柴人，也就一半月的功夫。

可惜现在已经没时间了，她的精神就要撑不住了。

最终，在系统后台拉扯般的持续了一刻钟后。

页面刷新显示，只过了基础判定，拿到了保底的十分之一。

【 400平方米】

【合计数据更新为：2406.1925平方米】

虽然经历了各种艰难困苦（主要是头疼），但在看到这个数字的瞬间——

御代川飞鸟觉得值了！

事实上，她自己都觉得巧列名目抠出来这么大的面积有点离谱。

但数字就明晃晃的放在那里，她二话不说打起精神，“点击”了【确认领取】。

【提示：您正在领取您的专属工作室】

【提示：依照固有流程，您已完成步骤一[确认面积]】

【数据储存中……】

【储存完成】

【是否需要立刻进入步骤二[地点选定]】

御代川飞鸟似醒非醒的“嗯”了一声——

她今天就是睡死在这儿，也要在死前把这个手续跑完！

系统提示：

【请在以下地图标黄区域，选定您的工作地点】

这会儿御代川飞鸟已经有经验了，并不愿意按部就班些什么，就很有想法的揪了揪好心黄毛的袖子。

她问：“你说漫画工作室选在哪里好呢？”

灵幻新隆自打被她靠住，整个人就僵着没动过，现在半边身体都没有感觉，脑子里简直被幻嗅到的蜂蜜蛋糕味塞满了。

他被揪了好几下才回神，打了个磕巴，不太自然的问：

“啊，那个啊，就是说，你之前梦想拥有自己的漫画工作室时，没想过要安置在哪里吗？”

御代川飞鸟不自觉的在他肩头蹭了蹭额角。

她说：“没想过哦。”

声音很轻，似醒非醒。

一开始，她只是想着攒月薪当代购。

后来想说系统给发房子的话，她就算从不倒翁屋提桶跑路，最起码也不用睡公园了。

但现在她有2400平了。

讲道理，2400平，她直接躺平了收租就可以，画漫画什么的——

“随缘吧。”

御代川飞鸟虽然人已经迷糊了，但还记得重点，就问他：

“灵幻新隆，在哪里收租最好啊？”

灵幻并没有听懂她的前言不搭后语。

他想了想，就事论事道：“地租的话，六本木？”

御代川飞鸟集中精神试了下，脸更白了，说：“六本木不行。”

它虽然在地图上，但不是黄色区，而是蓝区，产生点选念头的一瞬间，险些给她直接带走。

她现在不止头晕，眼前还一阵一阵的发黑，嘴巴里像是塞了个塑料袋一样。

嘴巴努力张合几下后，御代川飞鸟断断续续的说：“有主的地方……都，不太行的。”

灵幻就说：“那选新开的商店街好了。”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夜风习习，甚至有点冷。

灵幻仰头，遥望着夜空中不甚明晰的星星，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和自己和解了。

就是说，恋爱脑就恋爱脑吧——

他能坐在这里，陪人耐心玩一晚上过家家，本身就是某种不太妙的预兆。

感情本来就没有什么固定的形式，喜欢也不存在“它必须是xx”的样子。

既然理性分析是这个结果，感性上也没有反驳——

那他就承认喜欢这个人好了。

虽然说比女方矮是有点逆主流啦……

黄发的前上班族摸了摸下巴，觉得问题不大。

蜂蜜蛋糕的味道更重了。

灵幻新隆今天原本是想开完了告别酒会后，就去那家老点心铺子，买个蛋糕庆贺新生的……

现在看来今晚是赶不及了——我明天买一个来庆祝遇到真爱好了！

脑袋顶上的灯泡倏尔一亮：

买两个!

然后他可以找个“正式替酒鬼道歉”的借口，去不倒翁屋去找御代川飞鸟一起吃！

一旁，御代川飞鸟小姐靠着他的肩膀滑了一下。

“商店街……什么？”

灵幻新隆回神，就挺温柔的说：“就是东南面还没开放的那个街区。”

“那里很多单位的业主，是开发商和町内会，据说是准备进行公共经营，没怎么想卖呢。”

“东南角……”

御代川飞鸟闭上眼睛，过了许久才想起来，那就是自己落地的地方。

看地图：

是黄色区！

御代川下意识抓紧手边的东西，高兴：“那里行的！”

她“拨动”着虚幻的地图，挑了个路口拐角，背后是树林的地方——

那里原本应该是座景观性建筑，位置相对独立又不妨碍交通，突出一个地段优秀。

【正在标记选定范围……】

【标记完成】

【是否立刻开始[生成工作室]？】

御代川飞鸟已经不知今夕是何夕了，但还是顽强的选择了：

【是】。

是的，我需要生成工作室。

是完才晕倒。

在人生的前24年，在泰山压顶到来的那一瞬间前——

灵幻新隆从来不知道，爱情，居然是这么沉重的一样东西。

恍惚间，他觉得自己正顶着一堵向下坍塌的墙，猝不及防的直接从长椅上出溜到了地上。

御代川飞鸟失去了依靠点，整个人在半空中闪了一下，迷迷糊糊回了一瞬间的神。

“嗯？”

她发出了茫然的声音。

于是诡异的重量倏尔消失，本该在两分半钟后散架的长椅，也意外的保全了自己的躯体。

灵幻新隆：……

不好意思他还没回神呢。

灵幻新隆想抬手摸一下脑袋，接着发现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御代川握住了——

她攥的比较紧，目前看来，是没法归他自己控制了。

“冷静，冷静灵幻。”

他试着做了套呼吸操。

先是腹式呼吸三次。

呼，吸。

我今天是怎么遇到御代川小姐的来着……流浪狗上司闹事，她在小巷子里打人。

对哦。

他呼吸几不可查的停了一下——

她当时是怎么说话的来着？

【我，漫画家】

【你，我的，第一个，读者】

【夸，我，短，漫画】

‘我当时是不是还吐槽过她好像根本不会说人话？’

接下来，胸式呼吸三次。

灵幻用剩下的一只手辅助压迫胸骨。

呼，呼，吸。

其实她后面说话也有点怪，比如坚持要叫人的全名——

又不对。

灵幻新隆的呼吸操再次停顿。

‘她后面……真的说话了吗？’

‘不只是说话，她递给我的那张雇佣餐巾纸上，写的真的是字吗？’

晚风再次吹过，带来一阵透心凉。

灵幻新隆张牙舞爪的开始掏手机——

好消息是，浏览器上存在大量的搜索记录。

这证明最起码关于房屋面积的那一大票交流，应该是确实有发生过！

但是……

灵幻仔细回忆了半天，交流的时候，有看到她张过嘴吗？

不，就别说嘴了。

我有明确看到过她的哪一部分五官吗？

又一阵夜风，吹过树叶的时候，好像有什么影子样的东西在风里哭。

此时，御代川飞鸟侧躺在长椅上，因为姿势别住了手臂，睡的不太舒服的样子。

灵幻新隆保持着被握住一只手的姿态，盘腿坐在长椅前的地上，几乎一侧头就能碰上她的脸。

离的这么近了……

灵幻心悸的同时莫名大胆，转头去看。

可能是角度问题吧，头发挡住了大半的脸，根本看不出什么。

他试探性的抬起手，轻轻碰了下她脸颊边的头发。

是很干燥的那种触感，毛绒绒却顺滑。

就，说起来好像挺矛盾的，但确实能让人下意识想起阳光照耀下的蔺草如丝。

灵幻新隆莫名的走了会儿神，觉得恐慌感都要被这个触感治愈了——

回神时，他得手指完全埋.在对方的发丝里，盘膝坐也变成了更随意的侧坐。

整个人的状态，像是在撸着什么大型野生动物，然后因为过于解压，直接原地打了个盹。

“……”

救命啊喂！

灵幻猛地摇了摇脑袋，战战兢兢的将手抽出来，然后向左平移，撩起了她脸边的头发。

可惜依旧看不清脸。

就……

为什么啊？

持续的心悸，在灵幻新隆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刻停止。

他大脑一片空白的想：

是个人都有脸，这应该是常识吧？

可是——

“可是我明明把她的头发都拨开了，为什么还是看不清脸呢？”

冷汗悄然爬上后脊背，因为贴的太近，他都听不出来耳廓里一阵咚咚咚的，到底是自己的心跳声还是她的心跳声！

空气中，蜂蜜蛋糕的味道似乎越来越浓了！

“……”

灵幻新隆现在处于一个不确定自己是做梦呢，还是傍晚喝的果汁里真的被人加了料的状态。

反正甜味剂促进多巴胺的效果一直在持续，闻着闻着，他心情好像是好一点了——

但紧接着：又不对！

这个味道难道不该是我的幻觉吗？

既然是幻觉，它靠什么促进的多巴胺分泌？

话说这股味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啊……

时间在回忆里恍恍惚惚的倒退，但脑子实在太乱，根本想不起来细节！

只记得好像在某个瞬间，他忽然想起自己定了辞职庆祝用的蜂蜜蛋糕还没取，想说告个别后赶紧走吧。

然后……

然后这个味道就自然而然的涌现在了他的鼻端。

而嗅觉——

人类重要的五感之一，占据了人类品尝行为时，反馈满足感来源的一半还多

——据说捏住鼻子喝碳酸饮料的时候，大部分人甚至无法立刻分辨出可乐和雪碧的差别。

灵幻新隆回忆完这个，双目无神的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很不要命的往前倾了下身子。

御代川飞鸟的鬓角处还残存着些湿意，是她源源不断出了一晚上的冷汗。

鼻翼靠过去。

呼吸。

汹涌的甜蜜感摧枯拉朽的涌入鼻腔——

那一瞬间，铺天盖地的味道，甚至给了人窒息一般的感觉。

但意外的是，这样的香气没有遵照常识，因为浓重而转变为人类无法忍受的臭，反而在冲击了一波后，莫名其妙的消散了。

等下一次再呼吸，就只剩鼻腔里残存的，一点幻觉般的甜蜜。

灵幻新隆心说不好。

他告别会上的饭就没吃到，蛋糕更是不知道在哪——

现在闻了这个味，满脑子的惊悸全饿意给打散了。

怕是再多看她两秒钟，就该猪脑过载，胆大包天的张嘴去咬她的脸了！

灵幻新隆今晚不知道第多少猛然摇头，觉得自己的脑浆子都快被摇匀了。

“救命啊……”

自诩成熟冷静的成年人发出无药可救的声音。

总感觉现在状况应该很诡异——

不，事实上，现在的状况就是很诡异！”

“但我为什么就是不害怕呢？”

客观上来说，灵幻新隆觉得他在发现【根本看不到她的脸啊喂！】的那一刻，自己就该发出尖锐爆鸣后夺路而逃了。

类似【这他X的不是遇到真爱，是遇到鬼了啊啊啊啊！】这样。

可是那样感觉会有危险唉……

灵幻瞬间死鱼眼的走了下神：就，鬼一般都有害人规则什么的，像是裂口女那种——

她从小巷子里跳出来，问你我美吗，这个就是不能回答的，一答就要被剪烂脸了！

所以她是裂口女吗？

灵幻新隆再次不自觉的盯着御代川飞鸟的脸看。

这也判断不出嘴巴裂没裂啊——

而且问的都是关于房产面积的问题，看她这个平静的状态——

我应该罪不至死了吧？

是的，大家没有看错。

他再次走神了。

这种思维发散就是完全不受本人控制，灵幻回神时，已经从侧坐又变成了趴卧。

他上半身整个懒洋洋的靠在长椅上，脑袋就停在御代川飞鸟脸前。

头枕着她半散的头发，手指还不自觉的攥住了一缕。

啊，明明只是头发而已，为什么会有暖洋洋的感觉呢……

又呼吸了两个回合后，灵幻新隆势如破竹（？）的开始犯困。

在睡意汹涌而来的那个瞬间，他连再次摇匀一下脑浆子的念头都没有了。

就，算了吧。

他打了个哈欠。

天都黑了，早该睡了，人类怎么进化都还是动物，不要擅自对抗大自然安排给你的动物本能了。

……

灵幻新隆，前上班族，现年24岁，在辞职的第一天，遇到了一见钟情的女性。

灵幻新隆，前上班族，现年24岁，在遇到一见钟情女性的五个半小时之后，意识到这大概率不是真爱，是撞鬼。

灵幻新隆，前上班族，现年24岁，在确定撞鬼的四十九分钟后，确定了自己大概率上了什么钩，已经完全无法生出恐惧之心了。

灵幻新隆，前上班族，现年24岁，在认命的下一秒，想说我这算不算是一见钟情了位女鬼小姐啊，想一想居然还挺酷的。

灵幻新隆，前上班族，现年24岁，在自觉很酷的下一秒，也即是担心自己明早可能会死的上一秒，挨着一见钟情的女鬼小姐，睡倒在了一条不甚熟悉的大街上

总之——。

晚安。

明早见。

我现在想想，其实九千多字，师匠怀疑自己果汁里被加了东西那里，其实是可以断一次章的，但昨天推更新的通知都发了，干脆把初见情节写完了一起发算了。

这一章发完，我这一期的榜单要求字数貌似又够了，不过这章本身很多数字，就这样吧。

师匠此时没有一见钟情，他是真·中招了。

飞鸟控制系统的过程，就是同化系统的过程（是的，她第一章就猜对了，她等于是穿成系统了），所以同化断断续续，灵幻是真的有瞬间看到了她的眼睛有花纹，也看到了她的头发在发光。

以及，再说一遍，文案上写过了，不是正经画漫画写文中文的那类型文，这篇文的核心梗是迪化流。

概括点就说，就是：女主被误会成高维怪东西，被各路人马强行信奉的一生。

最后惯例求留言，下一更我看看随不随榜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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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见鬼的一见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