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倾用无奈的眼神看了眼楼上,费雪酌看到容倾来了,他笑说:“大审判长日理万机,当了寡妇还这么惦记着新玩意儿啊?这死不死的,好歹是死了,你猜一猜,今天我玩什么游戏?”
季舟槿挑眉,“陆将军,没文化就不要说话。”
“杀鸡取卵,抛妻弃子,”季舟槿忍不住道:“你是活该,人家多气质高贵,你是傻逼。”
费雪酌无语,“这么尊贵的身份,为什么说得好像真的很尊贵似的,他,到底是,死了嘛。”
“我只是一个平凡普通的人类,其实,我就是骗了他说我很可怜,请求他帮助我一下,但是真的帮了,我又觉得看见他很烦躁,所以杀了。”
容倾,岿然不动。
季舟槿看向陆明曜,“你把我请过来,就是为了看你这神经病父亲发癫啊?”
陆砜率先道:“我替我家父亲向您道歉。”
“得了,我不计较。”季舟槿倒了杯冰水,费雪酌嗷嗷地叫,容倾眼尖地看见费雪酌手上起了一些烧灼的水泡,又道:“无妨。”
费雪酌只觉得自己又被鄙视,季舟槿敲桌子,“看懂没,这就叫风度。”
“哼。”
“杀得了大恶魔的才叫作风度,连本职都做不好的,叫作懦夫。”
容倾:“……您说得对。”
“教廷能够教出陆将军这样礼貌的人,实在是非常感慨,我自愧弗如。”
“教廷大主教都死了,还教廷呢……”季舟槿对费雪酌道:“你算个屁啊。”
可他也不知道,容瑾为什么就死了。
也更加无法知晓,为什么感情那么好的容淮南会至死都不与……
季舟槿想不清就不想,举起酒杯,容倾看他,“介意等会儿烧把火吗?”
“没有,我担心……”季舟槿耙了耙脑袋,“嗐,忘记告诉你了,这江宛是个杀人犯,喜欢折磨人,这,这……我!……”他起来拜了拜容倾,“实在是对不起,我也是最近才从季循路嘴里套出来这件事,如果我早就知道,我打死也不会让那小孩去的……”
容倾:“嗯。”
季舟槿猴急猴急,容倾不动声色。
季舟槿开玩笑:“说起来,教廷覆灭,我还是挺感慨的,容家虽然也继续待在湛海,可没有那种阴森森的气氛了。”
“都死了。”容倾说:“这是我最爱的人对我最深的情意。”
“所以,他……”
“他说你在湛海,举步维艰。”
季舟槿还是很讲道理,“我又不贱,其实后来我把他扔掉的耳钉又捡回来了……”
“容大天使长。”
“嗯。”
“你真的,挺幸运的。”季舟槿忽然道:“其实我骗了你,他醒来后就一直精神状态不太好,这人浑身是刺,你……他应该很爱你吧,当年我父亲母亲也是对季循路予取予求,可是我的家还是被这个人搞得支离破碎,我父亲把最幺的季循路当作是自己的亲弟弟,他却屠杀了我们人鱼家族的很多人,我父亲死了,我母亲也死了,如若我早点意识到……可惜我人微言轻,教廷不断抛尸污染者,我家族的最后一片净土都被污染掉。”
“游行的父亲曾经于我有恩,海洋之心作为礼物相送,我并不满意,但迟家也很过分,原本,游行是要来我这边长大的,可惜,造化弄人吧……”
“后来,我也去找过他,但是污染开始,一切都回天乏力。”季舟槿看了看屋外的春日朝气,又感慨,“春天到了很多年,我祝福你们。”
容倾扯开嘴笑,但他语气疏离,带了点温柔,“我相信这句话。”
“云城……”
“哦,容淮南来找我们人鱼,说是让人鱼住到云城的安全区。”季舟槿想了下季蕴:“抱歉,我很无能的,我妹妹,很差劲。”
“天有点太热了。”
“这个好办,我去下水池。”季舟槿跳走了,“刚好,我想游泳。”
“容大审判长应该不会介意看到我的**吧?”季舟槿开黄腔,“我这人,比较没脸没皮,但我发誓,我不会喜欢游行那种冰男人,你这种,送我我也不要。”
容倾司空见惯,“我又不是,无欲无求的人。”
“你随意。”容倾话语刚落,就听到楼上一阵凄厉的叫喊。
游行在碰到江宛给自己喂药时就醒了,容倾听到一个陌生声音痛苦地叫:“痛啊!救命!”
游行脚踩在江宛的后脑勺上,往前掰直了江宛的脑袋,直接折断了他的脊梁骨,他不说话,下一刻,江宛一个挑起,游行身形一避,跳到门边,干脆利落地找到刀子,对着绑住谢淮的绳子一划,游行道:“该你了,醒来吧……”
谢淮恍惚间意识到游行是谁似的,无数铁器朝着江宛飞去,谢淮踢开门,扯着游行的手就往楼下跑,而江宛已经因为过量的疼痛失了智,他盲目地寻找着目标发泄。
楼梯四分五裂。
游行喘着气,谢淮带着他往屋外的草坪走,直接跑到了高处,躲藏了起来。
“薄沨呢?”
“呼……好,好着呢。”游行被谢淮搓了一把头,“多谢。”
游行手指点到谢淮脑门的瞬间,陆明曜霎时清醒,陆砜赶紧要去拉住父亲的手,可陆砜拿着凳子往陆砜的手劈了一把,陆明曜对陆砜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异化吗?我们的父亲,已经死了,这个人是假冒的。”
陆砜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看见费雪酌有点发抖。
而此刻,江宛已经掐住了费雪酌的脖子,他拿起桌上的筷子往费雪酌的眼睛刺!
偏偏,江宛仍然抱有一点点的理智,他看着费雪酌吓到痴癫的样子,故意控制了力道,费雪酌吓到心脏吊起,求饶:“饶,饶命啊!饶命!”
江宛斥道:“饶命,你这种丧尽天良的狗日的畜生!”
“只顾着自己快活的小人!”江宛拿着水果刀,切掉了费雪酌的手指,一根接一根,他特意举起了手指来送到费雪酌的面前,“你看看,你看看,多么美妙的颜色。”
陆明曜安抚了陆砜,他突然记起容倾找了个帮手,便假意拉起费雪酌要走,江宛似乎是认识费雪酌,松开了手,而他拉着费雪酌,对容倾道:“你找的那个人呢?”
“楼上,跟你妈妈在一起。”
陆明曜浑身冒冷汗,他妈妈……
可他到底是镇定,费雪酌对陆明曜道:“明曜,爸爸对不起你跟陆砜。”
陆明曜勉强笑,“爸爸你放心,我会替你解决这桩事的。”
陆明曜推开门前,还问:“爸爸,妈妈呢?”
门打开,血淋淋的一具尸体倒在陆明曜的面前,他心一下跳起老高,简直是咬着牙,他扶住自己母亲没了头的身体,喊了声:“妈妈……”
陆砜目瞪口呆地看着母亲的尸体,一度昏了过去。
费雪酌道:“你母亲,你母亲她发病了啊?!”
陆明曜扶住陆砜,“够了,我不会相信你。”
费雪酌大叫:“陆砜,陆砜,我是爸爸!我是爸爸!”
陆明曜咬牙,他看到一双塑料拖鞋,再往上看,是游行!
游行提溜着云诏的头,放到陆明曜面前,“很抱歉,她应该没有醒得这么早。”
游行站到费雪酌身后,费雪酌完全没察觉到游行站的位置。
他跪在地上,求费雪酌,“那个,那个你找来的人呢?”
“在你身后。”
费雪酌赶忙回首,他简直是晴天霹雳,当场吓尿。
“怎么是你!”
“你不是死了吗?”
游行路过费雪酌身前,淡漠地扔下一句,“脏东西。”
陆明曜看到母亲的死状,便打横抱起陆砜走,他对于费雪酌已经没有任何留恋。
“你是为了容倾吧。”
陆明曜不是心胸不宽阔的人,“我父亲肯定对容倾做了大逆不道之事。”
“我真狭隘。”陆明曜道:“多谢你保全了我母亲。”
游行跳下去,“没关系,你会实现愿望。”
待到陆明曜带着陆砜离开后,费雪酌突然发力,他身体膨胀得很大,似乎是要缠绕住游行似的,可游行走得步履缓慢,下一刻,陆明曜开始极速奔跑,跑到高处。
“你去死吧!”
“你们这些杂种,肆无忌惮地伤害我,我要你们都偿命!”费雪酌伸出一只长长的手要拉住游行的背,容倾倾身而来,他捞着游行的身体入怀,远离了费雪酌的纠缠,费雪酌其实寄托了容倾心中的一抹恐惧,他道:“一个无法催动审判之斩的天使,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懦夫!”
容倾淡然,“我有别的法子杀凌逐臣。”
“你先上路。”
无数的冰锥轰棱地凿下来,刺穿费雪酌的四肢,而下一刻,容倾跟游行所在的地面烧起滔天的巨火,容倾压住游行的头在自己肩窝处,他肩上的羽翼盖住烧燎的大火,阻挡了一切烈火灼烧的温度。
游行浑身冒冷汗,很是害怕地贴近了容倾的脖子。
“哥哥,我疼……”
“嗯,我回来了。”
容倾直接跟凌逐臣杠上了,凌逐臣似乎是真的无处不在,他存在于每一个人的恶念中,如镜子一般,无所遁形,凌逐臣惦记着容倾他对象游行那一剑利刃,此刻试图动摇着容倾的心智,“傲慢的大天使长,你杀人弃子,这么无情,怎么有脸活下去的?”
容倾怀中抱着人,右手握着刹雪刀,“就这样活,而已。”
可怕的事情是,容倾找不到凌逐臣在哪里。
刹雪刀映出某个人的脸。
凌逐臣一瞬急了:“解逢花在哪里?!”
噗嗤!
刹雪刀对着容倾的后方刺入,凌逐臣感到自己的心疼痛不已,他仍然嘴硬,“容倾,你杀不了我,你无法催动审判之斩。”
容倾好笑:“是吗?”
他居高临下,看着捂着心脏,落到地上的凌逐臣,“可你有了**,对付**源头罪恶的方法,不就是让你也产生**吗?”
凌逐臣跪在地上,突然,大水横冲直来,季舟槿仿佛明了谁才是罪魁祸首。
他了解,容倾的确以自身的灵魂为代价,把极北深渊做成了一个密闭的地界。
那里是凌逐臣的老巢,可深渊远处的光司……又有可怕的人存在。
季舟槿把凌逐臣冲到塞壬之海,再下了一天一夜的雷暴,仿佛要把游行受过的伤带回来似的。
从此,凌逐臣似乎很害怕雷电。
等到晚上七八点,一切都安然完好的样子。
云诏一脸笑地给游行递了一份草莓蛋糕,“吃吧,我做的,很好吃的。”
“谢谢阿姨!”游行其实吃不得甜,吃了一口,就扔给容倾,容倾倒是也吃了一口。
陆砜笑着对游行说:“很高兴认识你,我叫陆砜。”
谢淮看游行,没忍住,在他旁边无语地笑,倒是特意跑去外面给游行买了个冰淇淋,继续问:“薄沨什么时候过来。”
“啊?”游行看着二楼,江宛正在折磨着还活着的费雪酌,上电锯。
铡狗头!
刺啦刺啦的声音。
游行问季舟槿,“感觉应该是个挺好的人,为什么被逼成这样了?”
“嗐,”季舟槿无奈,“江宛被季循路当做试验品,其实你也知道,污染结束后觉醒天赋进化者就没有了,可有人还想要更多啊。”
“那可是韩渊的亲侄子。”
“嗯。”季舟槿吃烤鱼,“所以呢……”
“没有,我心黑。”
游行歪在容倾身前,容倾握住他的手,看他,松松揽了他的腰,似乎是有些微醺,等到旁边无人,容倾贴着他的颈侧说:“乖宝宝。”
“嗯。”
“我没用。”
“嗯。”
“我好爱你。”
游行又被容倾亲了,他突然也很想说,很平静正经地说:“我也……爱你……”
容倾睁开了双眸,明亮非常。
“有多爱?”
“你都说好爱了,还要问我怎么爱?”游行勾着他的脖子,缠紧了,“哥哥不疼。”
容倾只觉,心如刀绞。
“不疼。”
“乖孩子,很勇敢。”
游行呲个牙,“我也不疼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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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第 12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