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喝的酩酊大醉,眼前的身影已经看不出清晰的脸,见人进来,嘴里也只是嚷着拿酒来。
她脑子里都是林木木告诉她的话,那些话让她觉得自己火者就像一条无法喘息的鱼,她拽着自己的胸口,那里心痛绝望到让她整个人无法呼吸。
她以为那些被她丢在角落里的记忆无关紧要,却没想到原来是这么痛入发肤。
如果不是她小时候贪玩,他就不会看见那个溺水的她,他本可以找一个比她更好的人,用一个健康的身体去爱一个女子,她甚至觉得如何那样不论是谁都好,她只要他安然。
因为他的不幸和生命看到戛然都是她带给他的,她是个罪人,她给了他一辈子的遗憾。
她终于嫁给她了,想起她们大婚的那一天他的眼神,她终于理解里面到底藏了什么,那样小心翼翼,却还在愧疚自己没有告诉她自己短命的事实。
他不敢将自己渴求了那样许久的美梦戳破啊,他又是以一个怎样的心情抱她,去爱一个将他完全忘掉的她呢?
但现在已经蹉跎了生命里的一半,她们本来还可以在一起的过去的那十好几年她都没有参与过,他被寒疾折磨到无法入睡只能自己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咬牙发抖的时候她又在干什么呢?
她在随便哪里玩的很开心呢。
她将他忘了,忘了与他小时候在一起的那些岁月,忘了说过要嫁给他的那些誓言,她相信自己父亲和母亲的话,以为自己只是因为贪玩磕坏脑袋,心安理得地活在无痛无灾的摇篮里,她记得的记忆里没有她,她将他忘了,她将他丢在了那个角落里,丢在了那个寒冷的深水里,只留他一个人守着她与他的那些回忆,忍受那些折磨。
他本可以是风流肆意快活地过完自己的一生,却因为她在外人眼里成了柔弱不堪一击的无用之人,如果不是他,他也应该是上战场冲锋保家卫国的好儿郎,也应该是如同表哥般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以选择自己最想成为的职业,但他现在只是个做什么都被父母担心的人。
都是她,林木木说的没错,她就是个罪人。
米贝贝抱着酒壶痛哭了起来,压抑了许久的终于决堤。
她分不清流到嘴里的是苦涩的泪水还是辛辣的烈酒,她仰着面,眼睛完全睁不开了。
他接到消息来了以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样子。
小厮都在门外守着,他派出去保护她的人根本不敢离开,都在等着他回来接夫人回去。
但当他亲眼看见的时候才知道里面有多么荒唐 ,他眼睛一下子就紧缩了起来,幸亏自己来了,不然这幅样子万一走出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让她后悔的事情。
“谁来了?我还要酒……”
“我,喝够了吗?”
米贝贝听到了一个她熟悉的,但冷到骨子里的声音,一件袍子就将她整个人盖了起来。
她才意识到自己的穿的衣服,当着他的面,她迷迷糊糊地又打开他的外袍看了里面,自己里面穿的可真精彩,她因为越喝越热后面脱的真的干干净净,现在她一眼瞧去,想起给她送酒的女子那欲言又止的眼神,才知道那衣服根本遮不住什么。
米贝贝这下真的有点悔不当初了,没想到他会过来,但真正看到他的时候,被他看到自己这副样子又有些慌乱。
见不得她这幅颓废的样子,他猛的将她拽起来就抱到了怀里。
“嘶,疼......”米贝贝没想到这个男人用的力气这么重,那架势简直要把她扔到油锅里,她见自己拿手上果然已经有了点点红痕。
不管她怎么胡闹,他从来没有对她这般粗鲁过,越想着他对她的好,她越发酸涩哭了起来。
“忍着。”他低沉道,他以为她是疼着 心里也很难受,现在他只想把她抱回府里。
其他的事情可以以后再收拾她。
他并不将她的挣扎看在眼里,将她在怀里又搂紧了就抱着她走了出去,丝毫不在意她爬在他肩头咬牙切齿锤他的背。
走到门口的时候,见那些人好奇地看过来,米贝贝也知道害臊了,也不挣扎了,将脸都埋了某人的怀里。
等到了乔府,所有仆人一见这架势,头一次见自己公子大发雷霆的样子,所有人更加不敢上前了。
米贝贝看向那些人看向她那自求多福的眼神,绝望极了。
“你……”他抱着她,几步就到了他们的房间,她还想跟他解释,结果还没开口,就感觉一阵眩晕。
米贝贝整个人被一股大力甩到了床上,重重的跌在了床铺上,她清醒过来,整个人的发丝凌乱地披在脸上,急促的喘息着。
他没有看她一眼,从茶壶里给她倒了一杯温水,转过头来,便看到屏风内的人影一动不动,那屏风是紫檀雕花的,雕花之处都是星星点点的镂空,青竹的纹样,隔着光穿过这些小孔,丝丝缕缕渗透过来,落在他月白色的衣服上,就像那些隐藏在心底里的浓郁不见天日的气息,被打散了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
米贝贝心里在想些什么他懒得理会,他走到屏风里面,见那双小鹿般的眼眸正看着他。
他生气是因为她这么不爱惜她自己,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守着她多久,他看着她喝完,眼神也不再冷厉,终于柔和的下来。
他瞧着她,希望自己再记住她一些,越深刻越好,然后米贝贝却猛地缠上他,将他的衣服撕了个干净。
所有的恨和遗憾她会用她的爱去弥补,去成全,去给他她的最好。
米贝贝醒来的时候,他还在沉睡,她点了一根睡香,然后确定他没有察觉后,穿衣服离开了房间。
她来到这个神圣的地方,通过层层关卡,她来到了这个国家的生命树前,恩怨纠葛,是非对错,都不过是以每个人的生命作为基点。
没有了这个延续,所有的都会魂飞魄散。
她站在树前,找到属于他和她的那一支,掏出袖子里的匕首,将自己的从中间狠狠地截断,从中间掉落的树枝无所依靠狠狠的掉在了地上,米贝贝猛地跪在地上,心脏穿来的剧烈的撕裂感几乎在一瞬间就要把她撕碎,那原本红润的脸蛋也苍白的近乎透明。
掉在地上的枝条和红色的液体很快就被泥土和伸上来的根系吃掉。
那痛苦的感觉持续的很久,她等到身体已经麻木到感觉不到任何的反应才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她从他已经开始干枯的枝桠上将他的完全割下来又在她还在淌雪的断面上削了几刀,将他的插千在了她的上面。
米贝贝看着那干枯的枝桠开始有新鲜的血液灌入后开始有了一丝鲜活,心脏里血液流淌的速度虽然也变得慢了,她却觉得心里从来没有过的畅快。
她分了一半的寿命给他,他们以后不会有孩子,却可以相守半生。
他醒来的时候,觉得整个人的身体忽然轻松的许多,旁边的人也醒了过来,他们都没有起来,他没有再追问她今天犯的错,她也没有再结束,两个人在床上你一言我一语地温存着。
“她嫁不嫁给我,有那么重要?”他仰面躺着,声音听不出情绪。
“我不知道,我看见你和她在一起我就不高兴,总想冲过去把你们俩分开。”米贝贝迷迷糊糊道,她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将整个人裹得更严实了。
“算不上关系,她之前帮我的我也早在她家生意上还清了。我不想,回绝了就是。”
他淡淡地说着,听在她耳朵里很开心。
“那我和表哥在酒楼的那一次,你到底是为什么脸色那么难看。”
“和你一样吧!大概喜欢一个人看见她和别人在一起感受都是一样的。”
米贝贝转过脸看他:“所以你生气了?”
“不 ,你这应该叫吃醋。”
他不言,搂了搂她。
“我爱你。”
米贝贝看着他沉睡的面容,安静而美好,她忍不住凑过去咬住了他的唇瓣狠狠地吮吸了一番,等到被反攻了喘不过气来,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又到一年冬日,他看着身边之人的眼眸深邃,想起少年之时他故意走到人群中引她看到,之后的事情圆满地不可思议。
“我也爱你,下辈子见。”他轻轻说到。
天色尚未大亮之时,外面的雪花慢慢地下,这一世他们也算圆满,他轻轻将她的手放到了他的手心里安静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