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清清的楼道里,排满了在等着叫号的孕妇。
“4号——”
护士走出来叫了一声。
“到我们啦!你赶紧扶我起来!”
还在打瞌睡的男人被狠狠拍醒。
“在!我们在这里!”扶腰起身的孕妇埋怨着丈夫的磨蹭,指挥着丈夫将旁边的东西带着,依旧面色不悦地离开。
仪器冰凉的触头在光滑的肚皮上慢慢地移动着,孕妇躺在上面,紧张地看着丈夫的反应。
她碰了碰丈夫的手。
影像上能够看到婴儿馒头大的头颅和小小的胳膊,医生给这对新手的爸爸妈妈科普着哪里是婴儿的心脏,哪里是胳膊和腿。
幼小的生命被包裹在温暖湿热的羊水中。一动不动的,忽然开始吐泡泡。
探测仪器不断换着方向,探究的目光落在那半大的地方,只希望这个生命健康。
“医生,孩子怎么样?”男人小心翼翼地问道,他听着那强劲有力的心脏跳动的声音,颤抖着问到。
“发育的不错,预产期在月底,到时候早几天住院。”
“那好,那好。”
“这,我家老太太吩咐带来的,您别嫌弃,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男人将东西放在医生桌子的后面,医生给他比了一个手势。
男人喜笑颜开地收拾东西离开了。
医生在他们走后,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将备好的影像放到了蓝色袋子里。
“喂,新的数据已经拿到了,我就做这最后一次了,以后不要再找我了。”
他听完对面的答复,麻木地挂断电话,看着身上的衣服突然哭了起来。
进入这行,当时没有抵挡住诱惑犯下了错误,再想回头,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行走的路了。
“医生……”
护士进来看了看里面的情况,没再接着叫号。
与医院相隔几公里的老式居民楼里 ,一家挂着花里胡哨广告的不孕不育的诊所还在营业中。
一个穿着单薄的女生头上待着帽子从隔间里离开。
离去的身影能看到那不易察觉的颤抖。
正在随意给镊子消毒的人看了眼盘子里的东西,不带任何感情地将其扔入黑色塑料垃圾桶里。
里面已经有好几个了。
这里刚刚进行了一场简易的手术,卫生条件极其恶劣,但也轻而易举给那个学生解决了一个麻烦。
那个学生的父母一定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到底闯了多大的祸。
与父母不合,犯了错首先想到的就是自以为是地遮盖。
他们这里很便宜的,价格也很实惠。
就是对术后恢复不敢保证,这些他们稍微糊弄糊弄就过去了,那些年幼无知的小羊羔最好骗了。
刚刚那个比较特殊,虽然没有钱,但他们也还是做了这单生意。
下个月付尾款。
年轻的身体出来的卵子,有很多的买家需要。
月亮戴了一层黑色的面纱,给已经歇业进入睡眠的小区蒙上一层淡淡的月华。
光亮照不近的地方,某种只能在黑暗中间进行的交易在秘密进行中。
黑猫打翻了垃圾桶,喵呜了几声,去往了更加黑暗的胡同里。
一条粗粗的管子抽出外面的新鲜空气,将它代入延伸的下面。
地下一层,几声敲击声后,铁门从里面打开。
一个人身上穿着隔菌服进入这个生产区域。
他和里面今天值班的人熟练地进入一个又一个房间。
这些房间里住着很多的劳动力,她们的来源鱼龙混杂,有点是自愿的,她们自愿出售自己年轻的身体来孕育一个又一个孩子,这样的生意可以做十好几次。
是在保养的好的前提下。
如果提前退休,更多的会转化为线下提供货源的渠道。
拐,偷,骗,等等,这些手段,都可以讲一个个新鲜的货源带来,为这里的存在,做出“贡献”。
“前面几看来是都学乖了,到时候安排好日子,就开始进行吧。”
管理员A看着单子上已经预定的订单,勾画了几个圈圈,准备去看下一个。
“6号今天状态怎么样?”他们现在是在一个更加封闭的小房间门口。
“白天又闹了两次,打了营养针,现在还半死不活的。”
管理员A打开小隔板,朝光束照到的地方瞧了两眼,里面除了床,和一个桶,再没有其他的东西。
空空荡荡的,里面的人的手和脚上都戴着铁链子。
即使是侧着身体,扔能从那显眼的隆起上,察觉到触目惊心。
“明天再这样,给她用点药。”
“不会出问题吧?老板很重视这一单。”管理员B犹豫地说道,他一直负责的这几个人,就数6号房间最令她头疼。
“孩子没事就行,人没了,就换新鲜的。”管理员A讥笑地看了看他的畏缩,冷冷说道。
“行。”一看对方不悦的神色,管理员B立马附和。
他们都知道这里面货的买家出的价钱很高,一开始说好的日期因为买家临时有事,所以就推迟了两周。
里面的人身体也真的好,那个孩子被折腾了这么久还留着,只能说明这个女孩倒霉。
他们还记得这个女孩当初被送进来的时候,七八个大汉才能制服的样子。
不吃不喝没事,他们让她在床上躺了几个月,等稳了,才对她减少了药量。
那种可以让人浑身没有力气的禁药他们控制着分量,早就已经很有经验了。
现在交货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绝对不能有差错。
两人达成共识,接着去记录下一个房间。
昏暗的地下室里,蜷缩在小床上的女孩慢慢醒来,米贝贝看着这个没有一丝光亮的隔间,诡异地笑了。
这里充满了罪恶,是如此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