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
旁边一群人跟着附和道。
凤音音才不会被她们的话影响,依旧神情坚定的开口:“我这辈子,只会和我喜欢的人这在一起,一辈子都只有他一个人。”
二楼靠着窗台上的帝聆祤听到楼下这些话,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轻笑,似轻蔑,又好似在嘲讽。
同样听到凤音音那些话的兰夜心中微微有些触动,他也很想和帝聆祤一生一世一双人。
如果陛下也能像凤音音那样想就好了。
只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陛下,”花辞端起一杯酒递给她,见她似乎对底下的闹剧很感兴趣,想了想后对她说:“这位凤四小姐,也当真是个与众不同之人。”
“哦?”聆祤接过酒杯,饶有兴致的开口:“说来听听。”
“听说这位凤四小姐推崇什么人人平等,不许府中的下人行礼跪拜,还说,要和那些下人们做朋友。”
“什么人人平等!”帝聆祤一口饮尽杯中的酒,道:“孤偏要唯我独尊。”
“陛下自然是全天下最尊贵之人。”花辞附和道。
兰夜看着她的侧脸,思绪忍不住有些发散,陛下如此好看,若不是因为天潢贵胄的身份,恐怕早就被人强抢进府中关起来了。
至少最开始,兰夜第一次见到她时,就有这样的想法。
时至今日,这种想法也只是藏在了兰夜心底,从未彻底打消过。
聆祤喝多了酒,忍不住有些困乏,好在雅间内就有供客人临时休息的软榻,花辞替帝聆祤脱去外衣,扶着她到软榻上休息。
“孤乏了,要在这里休息,阿辞,等下就由你派人护送兰夜回家探望家人吧。”
“是。”
听到帝聆祤那句话后,兰夜看着桌上未动几口的饭菜,明明进来时肚子咕噜叫,现下却又一点都吃不下去了。
“可是这些菜不合侍君的胃口?需要小人让他们再换一些吗?”服侍帝聆祤躺下后,花辞重新回到桌前,见兰夜并未动筷,轻声询问道。
“不用了。”兰夜实在是没有胃口,即便换再多的菜式,他也吃不下去。
“侍君是想要现在出发?还是休息过后再出发?”花辞问。
兰夜回头看向躺在软榻上的帝聆祤,抿了抿唇,小声问道:“陛下,不和我一起了吗?”
花辞看了一眼帝聆祤,回答道:“陛下今日饮了酒,怕是懒得走动,不过侍君不用担心,小人会派人随侍左右。”
兰夜把视线转向花辞,他听出了花辞话里的意思,故意问道:“陛下不是说,让你陪我一起回去吗?”
“小人身为陛下的贴身统领,第一要务是保护陛下的安全。”
不知怎的,兰夜突然有些嫉妒花辞,嫉妒她可以这样日日都陪在帝聆祤身边。
兰夜心中原本期待的心情忽然就冷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只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小事,都会影响到他的心情。
见兰夜忽然红了眼眶,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花辞怕他会吵醒帝聆祤,对门外的人吩咐道:“带侍君到隔壁休息一下。”
“我为什么要去隔壁?”兰夜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情绪突然就失控了,忍不住冲着花辞大声道。
他这一声,直接吵醒了浅眠的帝聆祤,她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他们二人,语气带着几分被吵醒后的不悦,“怎么了?”
花辞连忙上前扶起她,小声道:“侍君似乎心情不太好?小人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
“兰夜,你怎么了?”帝聆祤看向他。
“没什么,”兰夜抬手擦了擦渗出眼眶的泪水,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声音有些嘶哑,“妾只是太过思念家人了。”
“既然想见家人,那就快去快回,孤在这里等你回来。”帝聆祤随意摆了摆手,神色间明显有些不耐烦。
“是。”
看出了帝聆祤的不悦,兰夜自然不敢再开口请求她陪自己一起回去。
其实,今日陛下能陪他一起出宫就已经很好了,是他奢望的太多,陛下乃九五之尊,怎么能踏足那样的地方呢。
兰夜见到家人,也只是匆匆和他们说了一会儿话,在家中稍坐了一下,他们还要赶在日落前回去。
进了宫,连和家人见上一面都是奢望。
可谁让,这是他自己选的呢。
紧赶慢赶,一些人还是在日落前回到了宫里,虽然已经见过了家人,但兰夜的心情也并未愉悦多少。
*
边关,曲澜月真的做到了一个月不曾踏出家门一步,曲随歌看到了他的决心,却并未感到一丝开心。
她提出这个要求,本意是想让曲澜月知难而退,没想到他竟如此坚决。
一月之期一到,曲澜月就迫不及待去找曲随歌讨要那道圣旨,他要拿着圣旨去京都,做凤君。
“什么圣旨?没有的事。”曲随歌却突然毁约,完全不承认有这么一回事。
“我不管!我做到了,你答应过我让我去做凤君的!”
对于曲随歌的出尔反尔,曲澜月勃然大怒,在他心里,母亲一向都是个言而有信之人,没想到会在这件事上戏耍他。
“儿子,陛下的凤君那肯定是要从世家大族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男子,不仅要知书达理,还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行,你呢?你除了舞刀弄枪你还会什么?”
“我可以学!”曲澜月咬牙切齿道。
“行,”曲随歌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随手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态度极为敷衍道:“那就等你学会再说。”
曲澜月盯着曲随歌,确认她今日肯定不会把圣旨交给自己之后,气愤的回到自己房间,砰的一声把门甩上。
没过一会儿,就从房间里传出一阵会让人耳朵受伤的琴声,从中听不出丝毫优美,不知道的还以为弹琴的人跟琴有仇呢。
曲随歌坐在院子里听了一会儿,忍不住扣了扣耳朵,实在受不了这穿耳魔音,出门找地方清净去了。
再听下去,她都要聋了。
就曲澜月这个弹法,再给他三年的时间他也弹不出一首完整的曲子。
曲澜月看似在弹琴,实则一直在关注着院子里的动静,直到确认曲随歌已经离开家,这才扔掉手里的琴,悄悄溜进曲随歌的房间。
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被她耍的团团转的小屁孩了,跟他斗,他老娘还嫩了点。
曲澜月溜进曲随歌的房间翻箱倒柜,任何能藏东西的角落都让他翻了个遍,最终在床底下的一个暗格里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哼,老娘,这可是你先不守信用的,就别怪儿子我了。
曲澜月仔细把圣旨包好放到身上,留下一直纸条后直接骑上马跑路了。
曲随歌晚上回到家中,没有听到琴声还有些纳闷,等看到自己被翻的乱糟糟的房间,心下顿时一紧。
见桌上还留了纸条,曲随歌连忙拿起纸条。
老娘,你儿子我要去京都做凤君了,也许不久之后,帝后大婚的消息就会传到边境。
曲随歌直接把纸条揉成一团,脸色十分难看,当即冲去军营,派人去拦截曲澜月。
“我要你们快马加鞭,不惜任何代价,带回曲澜月!”
“倘若,倘若曲澜月执意不肯跟你们回来,就想办法,毁掉他手里那道圣旨,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他带着圣旨进京!”
曲随歌心从来都没跳的这样快过,哪怕在战场上,面对敌人迎面劈来的刀,她都不曾这样害怕过。
早知会这样,她就算冒着大不敬之罪,也该早日毁掉那道圣旨,绝了曲澜月的心思。
*
皇宫内,帝聆祤随意捻了一颗葡萄送入口中,花辞替她捏着腿,看她心情还算不错,试探着开口:“近日,边关那边传来一个消息。”
“说。”
“据说,先帝在世时,曾留下一道圣旨,立曲家长子为后,如今,曲澜月已经带着圣旨赶往京都了。”
帝聆祤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吃葡萄,好似对这件事完全不上心。
“阿辞,这件事,你怎么看呢?”
花辞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语气恭敬的回答道:“或许,只是谣传?”
毕竟先帝在世时,从未听说过有留下什么圣旨。
帝聆祤垂眸深思,指尖轻轻在桌面上敲打。
良久之后,帝聆祤才缓缓开口:“那个不该存在的孩子,也是时候消失了,阿辞,你觉得呢?”
“小人一切都听从陛下安排。”
不知为何,兰夜这几日心总是慌得厉害,好似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尽管太医多次嘱咐要他一定放松心情,可兰夜却始终觉无法放松。
就连每日中午陪着帝聆祤用膳,这几日陛下也借口让他好好休息,不让他陪着了。
兰夜抚摸着凸起的肚子,神情惆怅,说来也奇怪,寻常怀孕快到五个月时,都能感受到孩子在腹中的胎动。
可兰夜却一次都未曾感受过,想来他腹中这个孩子,也是和陛下一样,是个不爱动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