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舍这件小事 第4章 新的世界

【“我已经没用了，就算曾经的我被冠上过天才之名，现在的我也没什么大本事，说到底，我已经被放弃了。就算我可以抗衡大多数精神魔法，也能感知到一些特别的东西…但那又怎么样呢？我的感知远没有寻常魔法师那样细致，我的抗性再高，也只是相对于普通的精神魔法而言的。我的优点远远无法补足我的缺陷。”

“不用担心，我自有打算。你是我们最隐晦的底牌，现在的你找不到答案也没关系，命运会给我们答案。”

“那出事了可别怪我，这是你自己选择的。”】

世界掀起虚数时空的巨浪，紧随而来的是对违规之人深沉的恶意。

那些踏入巅峰之境的人自然能无视距离感受到这等明显的威胁，但发觉这来源是那所有**师坐镇的魔法学校（处在森林公园和洛亚芙尼住处的中心）后，便也歇了去探寻的心思，只等着风平浪静后遣人一探。

——

门窗紧闭的屋内一地狼籍。

曾经自己引以为傲的敏锐此时尽成了给她制造接连不断磨难的元凶，电器因不明原因全数故障，若分出些精力聚焦视线，似乎还能够瞥见黑暗中蹦出的细小火花。

她疑惑于时间的漫长，也疑惑于自己所遭遇的可怕事故。

不知是过了多久，脑袋一直疼得像有蠕虫在里边中扭动，无人打破这种僵持的状态，她也没听见任何提示或是解开这谜题的线索。洛亚芙尼用双手紧紧团住发抖的躯体，竭力忍耐住想直接给自己来一发禁咒的冲动，挣扎间，镯子不慎撞到了旁边的桌椅，发出玉石特有的清响。

眼角逐渐往眼球攀爬上鲜红的血丝，顷刻间眸子里又镀上一层毛玻璃似的水光。

少女口中数次发出无法遏制的痛呼……这声音是那样的嘶哑，尾音带着遏制不住的颤，最后整个人在痛苦中逐渐力竭，加上看不清面前的路，被地毯一绊后，人就直接倒在了地上。

可即便倒地，世界还是在天旋地转。

她疼得几乎有些反胃。

“我他*的——”

一个可怕、违背常识的事实摆在了面前，自己的灵魂正被无形的手拉扯出原本的躯壳。

很难说在拿出手镯时她心里是意料到了这情况还是没预料到，刹那间的决定可能更像是脑子一热的冲动行为，却也没有任何反悔的余地，接下来，她就只能沉默地接受，去迎来最终的结果。

嘀嗒，嘀嗒，秒针在表盘上行走。

五———

四——

三—

……

模糊的视野边缘隐隐约约发出莹蓝色的光，这光越来越淡，但在她感知中的存在感却越来越强，直到呼吸错频，宛若另一个世界的空气涌进鼻腔，手镯上那段衔尾蛇的纹路倏然放大了，然后猛地抓住自己和另一个陌生的灵魂，一股脑地投向某个黑幕中的暗淡星辰。

它像将船锚投落到新靠岸的陆地上，或用救生圈扔中只剩一口气、正随着水波起起伏伏的溺水者。

——二、一！

身体像破了洞的矿泉水瓶飞速流逝生机。

视线中的颜色被冲刷殆尽，秩序崩塌粉碎，万物之间的联系随之紊乱。

内脏、皮肤、血肉，一切都变得空茫茫的，糜烂地糅合在一起，逸散在每寸窒息里。

洛亚芙尼不擅长思考，可在这极鲜明的感受中，生与死的区别被放大无数倍掰开来呈到了面前，她仅有的清晰意识宛若切割成了一根数据准确的透明尺子，前面是活着，后面是死亡。

最后一声喘息轻得像勾选完整幅图像后按下的删除键。

咔。

…

外面仍下着雪，纷纷扬扬的雪花穿过路灯橘红的光线，逐渐堆起厚厚的一层。驯鹿群在夜色里踏出一条小径，低头向未知的力量俯首。

经雪反射的冰凉月光照亮地上翻落的酒瓶，也照亮着砍下后扔的到处都是的树枝。

极光水一样流淌在天上，扭曲了片刻的世界骤然恢复正常。

两人无声无息地一同消失了。

……

“啪嗒”。

手镯短暂地显现，又掉落到地上消失不见。

周围是一片让人惊慌的死寂。

她癔症好一会，才终于从巨大的生理性恐惧中脱离，并通过着那眼皮缝隙的光晕确认了自己真的还活着。庆幸的情绪比氧气先一步随心脏鼓动抵达麻木的指尖。

但真正醒来不是一件易事。

先是耳鸣，然后感到四肢僵硬，晕沉感覆着到全身每一处。最终还得归功于苍蝇蚊虫的骚扰，那嗡嗡的声响打破了这过分凝滞的氛围，空气中的粉尘味也让她切身感受到人世不太友善的欢迎。

阳光透过一扇镶嵌在墙面上的小窗户投射下来，暖融融的，衬托得其他部位更加寒冷。

很闷，不知是因为地方狭小不通风还是身体上的不舒服，她模糊意识到自己醒来之后，身体上最大的感觉就是很闷。

每个细胞都在干嚎着太渴。

来不及去思索别的事情，洛亚芙尼在神志清醒大半后果断头一扭，带动身体往一边歪去，两只手撑着地板就开始呕吐。可这具身体之前没吃什么东西，她干呕半天都没见呕出什么，只是喉咙烧得疼，使本来就很干的喉管更干了。

而低血糖的症状又让脑袋晕乎乎的，在花屏似的耳鸣中，她差点再栽倒到地板上去。

原地缓了一小会，洛亚芙尼用手擦了擦嘴角，从这种过分真实的感受中获得了点力量，于是支起背部从地上坐起来。

“咳……咳咳。”

仅仅是那么几个动作，她就喉咙一阵痒意，控制不住呛咳了几声，生存的本能迫使她开始四处寻找水源。

少女孤魂般在这个家徒四壁的鬼地方游荡，从身到心都是彻底的精疲力尽。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自己现在的身份显然不是被囚禁的可怜金丝雀，虽然醒来时的地方很空，但她使了点劲摸索着从墙边一整排的木柜子挨个推过去后，很快就发现了扇隐形门。后边的景象比脑中想象的要好很多，起码是有水了。

她相当克制地控制自己没有一口气喝太多，循序渐进地给身体进行补水，以防再出什么麻烦的意外。因为脑子还有点迷糊，她手上动作有些笨拙，经常会不小心撞到或者弄倒什么，所以用了好半天才打开了室内的灯。

目之所及，是出人意料的酒店套房般标准化的布置。

该有的东西都有，很普通的一室一厅一卫，厨房和客厅与小阳台连成一条横线，地方不大，但也算温馨，电视墙左边看似是一条竖直的直达卧室的过道，但自己醒来是却是从电视墙后的地方推开隐形门出来的，所以这儿实际上是有两间卧室才对。

一般人到这会肯定要开始怀疑另一间卧室藏了什么、要紧张地去探索真相了，可此刻的洛亚芙尼等慢悠悠喝完一碗冲泡麦片后，却马上失去了那点为了生存强打起的精神劲，刚稍微舒适了点，就选择重新倒回自己醒来时身处的密室。

未收拾完善的厨房，清水湿漉漉积在桌台和地板，麦片袋也没有顺着密封线捏合起。

水积到了一定程度，沿着桌沿往下滴落。

虽说客厅沙发再怎么简陋也绝对要比那密室的地板干净，但现在洛亚芙尼已无法进行有逻辑的思考，整个人都很困，想睡觉。

打开的灯也没有关。

没来得及扔的垃圾上面有苍蝇合翅落下，这正是她半醒未醒时制造动乱的罪魁祸首。

不过片刻功夫，她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

“奶奶，你看我买了那么多东西，不然就爽快点给我算便宜点呗？”少女蹲下身和老人讨价还价，一张稚气未脱的脸蛋扯出个乖巧的笑。

“哎呀，我这已经是镇上最便宜的了，你不信去问问那大商店里的价，多贵啊！我看你这孩子长得讨人喜欢才好心便宜点给你，可不能再降！”

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听言急了，忙要证明自己的货物绝对价美物廉，洛亚芙尼也笑得更甜了，一口一个“mamie”叫得可欢，嘴皮子上下一碰就是说不尽的漂亮句子，最后终于在缠了快二三十分钟下让对方退了一步，以一个无比优惠的价格买到了新鲜的时蔬。

老人一脸肉疼，洛亚芙尼也感觉自己是直接消耗掉了大半年的社交能量。

不是她太抠门，而是今天一早上逛下来她就发现这地方的蔬菜水果实在价格高昂，有些甚至都比得上肉类了，反倒是水产之类很便宜。但她不喜欢吃鱼虾，刚醒时那股虚弱劲也让她不敢去吃太多油腻肉类，只得额外多花点功夫以节省小金库了。

东西买到手，她打了个哈欠走回家。

过往生活的懒散劲已刻入骨髓，她一时间甚至提不起劲去思考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且习惯了北欧的凛冽寒风，洛亚芙尼很难迅速适应新地方充沛的阳光，也不太能适应周边拥挤低矮的街道和房屋。

太吵了。倒不是说讨厌……应该不算是讨厌，她心里只是感觉周围有些吵。

——便是那所十分现代化的学院，也未曾让她感觉到活着是一件这么“喧嚣”的事情。

【你嫌弃我不嫌弃的啊！既然你自己懒得操心，那不如赶紧把身体让给我好了。届时你睡你的，我去折腾我的。】

吊儿郎当的男声突兀在耳边响起，约莫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但除去声线本身透露出的信息量，他说话时的咬字却相当年轻化，甚至是轻佻。

洛亚芙尼停步，立刻朝着路边商店的玻璃展示柜翻了个白眼，力求让对方清晰看到自己的嫌弃之意。

……说的不就是你吗，过分自来熟的合租者。

那个单词是网上查的类似奶奶阿婆的亲密称呼

PS：我要红温了，作者修改页面和网页版都是替换过的内容，怎么唯独APP这边和原来的一模一样。再更新一次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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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