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不下,要我说几遍,丫手机里没天气预报是吧!”沈容刻扔过来一颗话梅,“能不能有个准儿,你意思全丢给我们安排?”
今见山从衣服上捡起来丢进烟灰缸:“别折腾了,北栖、叁溏、这儿,你们挑。”
“我意思也是就近,一个月都请两回假了,”章铂钰说,“领导前面还发消息问,说今晚跑叶拂耳周一是不是又请假,一问一个大张嘴,消息还躺里面没脸回呢。”
今见山看他:“今儿周五。”
“啊,我知道啊,怎么?”
姜清竹笑道:“你不会指望休息两天拉老游玩儿吧?”
“怎么?人不来我还不能去找?”章铂钰立马指今见山,“别告诉我你重色轻友。”
赵别:“行了,这回住我这儿,让老今消停会儿。”
“睡你俩中间?有这种好事不早说,害得我回回来往见山那儿......”
“你们他妈没个完是吧,人说正事呢非得凑一堆开小差?”
又来了,几人无语地看过去,冯勋:“还有你小猪佩奇,能从老赵腿上下来?他妈不挑个时间地点膈应人。”
“膈应?有更膈应的你敢瞧么?”姜清竹眼睛盯他,妩媚地撩过假发,撅起大红唇在赵别脸上响亮亲了一口。
赵别推推眼镜,配合地拱手:“惯大的,还望诸位包涵。”
所有人:“......”
“不是我姜清竹瞧不起你们,除了老石,在座有一个算一个,拎出去全都个顶个求朝天。”
姜清竹从赵别身上起来:“嘴都多久没用过了?长那俩爪子净他妈摸自己了,都还能想得起来男人和女人的滋味儿?”
今见山:“......”
“操!这逼今晚不想活是吧!”
“老赵还是清竹,今晚必须死一个!”
“咱不自夸像老游那张脸,起码也算是有鼻子有眼吧。男人也好女人也好,总是能摸摸小手亲亲小嘴儿。”
姜清竹说:“瞧瞧,某些人一周休息俩天,也就有事儿绑着的时候见不到人,没事儿丫只能往兄弟这儿一窝,合着咱一帮子有悄摸暗恋的人?”
“听出来了,点我呢。”章铂钰举起杯子喝光。
姜清竹瞪了眼,走到沈容刻身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北栖多大产业,能绑人见天儿宅那破院子里,乐呵呵捧个烂手机捣鼓。眼睛往别的地方看都不看,什么年代了丫还指望真命天子从天而降呐?”
沈容刻摇头将酒喝完:“提前给你们打个招呼,大爷我月月拜鬼神,小心十个姑娘上门吓死你们。”
“是么,”姜清竹摸摸他的头,“求神拜鬼不如全靠自己。”
沈容刻弯眼笑起来,姜清竹走到旁边:“一年前某些人因为烟头烫着裆,从桥上一头栽进白鸽湖,老赵跟我说的时候我眼泪都准备好了,谁承想人没死。”
冯勋阴鸷地回头,姜清竹白他一眼:“大伙儿都猜你是不是为情所困,那人叫什么?啊——董心仪。”
冯勋烦躁地举起杯子,姜清竹碰了碰:“三岁小孩儿也知道要糖得哭,你快三十的人,拿不出手段迈不开步子,活该看人跟别人好。”
“今年过了三十明年三十一,岁数永远递增,错过就是错过,有些事儿该放下就得放下。栽湖里能被见山捞出来,栽女人身上没人能救你。”
旁观的石昊一个劲竖大拇指,姜清竹喝完又倒满,走回到今见山旁边,直接坐在桌子上斜着看他。
“别太过分。”今见山先喝下一杯。
姜清竹又给他倒满:“二位叔今年给你过不?”
“周六马大儿子的婚礼,回不来。”
“那咱头一天先叁溏过完零点,然后转战北栖?”姜清竹说,“反正时间多,喝完俩地儿都能倒头睡。”
今见山看向对面,没等开口,沈容刻比了个OK:“赶在下星期前左边儿屋子能清出来。”
姜清竹问:“有想要的礼物么?”
“回头列个清单发群里。”今见山抬抬手,“开始。”
姜清竹清了清嗓:“提起礼物咱家想起来一事儿,从乔纳尔回来那天,老游让见山帮送了一礼物,祝贺我和老赵三周年快乐。来,大伙儿都猜猜看,觉得老游那么个人会送什么。”
“奔富!”石昊喊,“你不还欠人八折么,话说回来,老游真他妈学霸啊,当时我家老王都惊呆了,拿计算器算完使劲掐我大腿来着!”
冯勋哼道:“你们两口子要看人设计出来的酒店不得原地下跪。”
话一出,视线齐刷刷落在冯勋脸上,石昊怒努嘴:“不是,这逼是他妈在夸人吧?”
“真假?你们昨儿洽谈的时候见了?”章铂钰眼睛都亮了。
想起昨天,冯勋怅然地摇头:“确实有他妈两把刷子,容刻那儿有照片。”
“不行!”
沈容刻立马捞过手机藏进怀里:“我答应人设计不外泄,万一你们哪个偷摸学去我给老游......”
“你个大嘴巴还真有能憋住的时候!”
“我他妈眼睛是录像机啊!诶不是,你他妈侮辱谁人格呢?!”
“见山,你一句话,给看还是不给看?”
今见山酌着杯中酒,无所谓地抽空回:“爱看不看。”
“嘿我发现一事儿哈,老游怎么你们仨了?怎么态度都怪里怪气的。”姜清竹摩挲下巴,“有猫腻。”
“快点儿,别逼我过去用武力!”
沈容刻:“先说好,同志们就只是欣赏,都明白我意思吧?”
“不外传!”
石昊找准时机探身从沈容刻手中一把抢过来,三两下解开密码翻出相册:“真他妈伤兄弟感情,合着大伙儿在你眼里都......我操!是他妈这个?!”
“只是欣赏,”沈容刻凶狠地眯起眼,“敢悄摸往你手机上发试试,我老沈家全家跟你拼命。”
没有人理他,几个没见过的全围到石昊这边,扒住他脑袋开始一张张翻看。
“我日,这是建模?”
“看看看,每一面都是个三角!”
“没见过世面样儿,老游那可是总设计。”
“才子真是个才子?我他妈叫的时候还带了点儿调侃。”
“风调雨顺的构思用了不到一分钟,当时我就知道,老游的长相绝对是全身上下最普通的。”
“啥风调雨顺?我靠,开灯和不开灯完全不一样啊!”
确实,皮相只是抢夺了视线,才华才是留住视线的根本。两相至高点对撞,撞出来的绝对是强电。
电压高、电流大、功率大,却只需要极少的损耗就能达到吸引人的效率。
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绝大多数会隐藏不完美,就像恋人,对方的缺点只有不爱时才能发现是缺点。
而游弋的缺点明晃晃放在那里,只需稍稍走近,便能从薄如蝉翼的纱下清楚地看到,更遑论是触碰。
听赵别讲述风调雨顺的故事,今见山转过头看向院子里的那棵树。
他们不了解也不知道,才华和相貌不仅是魅力也是一把双面刃。上面浮了一层磁沙,掳获的同时也让人盲目的以身犯险。
那么盲目之下必要承担割破皮肉的风险,位置分毫不差,痛快也疼。
一圈人坐回座位,叽叽喳喳讨论设计上的事,姜清竹没穿衣服就往外跑。一直跑到对面进了屋子,没多久又一路搓胳膊跑回来。
一桌人看他怀里,外型是长方形带有浅显刺绣的纯白色织锦盒子,做工精细,一看就知道里面的东西价格不菲。
今见山也只知道出自黎荛,并不清楚里面究竟是什么。姜清竹把长盒子放在桌上,指尖轻轻敲击盒盖看向今见山。
“暗恋一事儿不了了之,这回真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石头也该有被捂热的时候,除非是冰块儿,可要真是冰块儿咱更不怕,直接给他捂化。”
“这么个人哪怕是勋子说的南墙也得撞一撞,咱有手扯过来拉,有嘴咱抱过来使劲啃。一次不成来两次,两次不成就他妈三次,他还能告咱猥亵非礼?”
今见山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地拿过烟点上。
“你们总顾虑这儿思虑那儿,却不知道有些方式看似粗暴,其实是最管用的。”姜清竹掀开盒盖。
“我知道你们对老游有些鬼迷日眼的看法,我也不怕老赵生气,打从第一眼见他我就喜欢。喜欢什么我也琢磨过,后来想,可能人没有露出异样眼神?平静的接受我的异装又依然拿我当男人?是尊重么?”
姜清竹笑着摇头,谨慎小心地把东西拿出来:“我没见过他这么奇怪的人,就像他送的礼物一样奇怪。”
在没有拿出来时,大家基本都猜测会跟酒有关。连今见山都觉得会是一套酒杯或是酒器,再不济也应该是什么白头偕老之类的东西,可那是什么?
一根麻绳串连一把非常有古韵的伞,伞面并不大,上面却画着一副山水图,甚至还印了压角章,而伞柄则是两根长短不一的翠绿色竹子。
因为逼真的原因根本瞧不出是什么材质制成,但却都知道这东西名叫“风铃”。
而这当中最为普通也最不普通的是,那根麻绳一路穿过翠竹,尾端连接一片同盒子一样的白色织锦,上面刺了四个金色字——
风平浪静。
看,连礼物都是矛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