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温泉池氤氲着白色的雾气, 水波一圈圈凌乱浮动着,往外扩展,将人的倒影都模糊了。
尽管如此, 嘉月依旧能拼凑出那越来越近的身影, 还有他此刻的动作。
在陆凛还未到她身后时,她被热气熏得微微发热的小脸便已经红透了。
地上落了不少东西,从门口蜿蜒到她身后, 有衣服, 有配饰, 还有一小包药。
待到陆凛在嘉月身旁坐下, 轻而易举地将人捞进滚烫的怀里时,上半身已无遮蔽。
骨骼结实,肌理匀称,麦色的皮肤上遍布着道道深浅不一的伤疤,是刀尖舔血留下的印记,无法消除。
虽然已不是第一次见, 但先前都是在昏暗的屋中, 嘉月摸得着, 可看得不甚清楚, 如今却都清晰地倒映在眼底,让她的心口一阵阵抽疼。
纤细柔软的指腹轻轻划过那些突兀难看的疤, 嘉月的眼中不知不觉就满是雾气, 比脚下的泉水氤氲的白雾还要浓重, 似乎下一刻便要汇成咸涩的水珠往下落。
陆凛一把握住她的手放在掌心揉捏, 俯身亲吻她湿漉的,楚楚可人的眉眼。
薄唇游移间,炙热烙印过寸寸肌肤, 怜惜与柔情也细细密密地透过,在血液间流淌,酥麻了所有感官。
嘉月缓缓闭上眼睛,沉溺在他的亲吻中。
时而急时而缓,时而轻时而重,让她欲罢不能。
进池子前,陆凛将几件衣服放到池边微凉的玉砖上,动作多少有几分急躁,有衣袖飘进水里他也没管,托住嘉月的身子将她放到上面坐着,免得她着了凉意。
男人下水的动静不小,激起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水花,有些许与嘉月脸上的汗水揉杂在一处,又顺着她白皙的脸颊蜿蜒,在她纤瘦的下颚汇集,又滴进脚下的池水中,晕开一朵朵小小的涟漪。
陆凛攥住她靠在一起,玉一般细嫩的脚踝,轻轻拨开,而后弯腰低头凑上前去。
扬起白嫩纤美的脖颈,女子抱住男人的脖子轻.喘着,小脸上一片潮红,美眸中氤氲着柔雾,跳动着与他相似,却更为柔和缠.绵招人疯狂的波澜。
指尖不知何便绕住了陆凛乌黑的发丝,只是嘉月此刻神思凌乱,努力想着要将它们松开,可酥软的手还没来得及动一动,脑中便又被猝然而至的热意冲得一片空白,继而绚烂绽放。
垂在两边的细腿微微抬起,白嫩的脚尖紧绷起来,许久方才舒缓。
手也不受控制地用了点力气,扯落了几根乌黑的青丝。
耳边隐隐传来男人突然吃痛的轻嘶声。
欢愉有所减退,泪水在嘉月无力的眨动间落了下来,被陆凛粗粗抹去。
略有粗粝的手指绕到嘉月脖子后,轻轻一扯,便松了那最后一层,已然半褪的遮蔽,陆凛托着她的细腰带着她落进温暖的水里。
舍不得让她贴着温泉池壁,男人抱着她转身,自己靠了上去,单臂托着,将人牢牢地盘挂在身上。
“不舒服?”
久未经事儿,嘉月难免不适应,尽管陆凛先前已经很仔细地活络了一番,她初初接纳依旧艰难。
听着她朦胧不清的嘤咛,男人的汗水混着温泉池水不停地从额角滑落,他绷着身子顿了下来,一时不知进退。
缓过来后,嘉月将通红的小脸深埋进他脖颈间,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只是过去片刻陆凛还是不曾有所动作。
末了她咬着牙,心一横,自己往前送了点。
嘉月头一回这样大胆,主动的那一点距离瞬间麻了陆凛的四肢百骸,他额头的青筋都在隐隐蹦跳,岌岌可危的理智又一次被猛烈敲击,险些碎得干净。
环着嘉月的铁臂锁得更紧,陆凛咬着她红润的小耳朵,声音又哑又沉:“温嘉月,能耐了你。”
不等嘉月回答,他手下使坏,又将她往前送。
那之后她便再没了开口机会,身子被撞得像水中浮萍,轻飘浮软,眼前也是一片片的虚影,氤氲着柔美的红。
温泉池里的水一圈一圈漾着,久久不曾止歇。
-
第二天早上,没睡到一个时辰的陆凛便在鸡鸣声中睁开眼睛,将带的药递给外面伺候的婢女,让她们去煎。
将嘉月抱起来,哄着她简单洗漱后,婢女们也将药煎好端了进来。
这是她每日早晨都要喝的补药,时间久了嘉月也没原先那么抗拒痛苦了,陆凛喂她喝完后,便又将人搂进怀里,与她一同睡回笼觉。
再醒来时已经快过了午膳时间。
外面的佣人早已准备好饭食,可都不敢进去打扰胡闹了一夜的夫妻二人。
“陆凛,我起不来......”
睡在外侧的男人已经洗漱过穿戴整齐,嘉月却鸵鸟似的将脸半埋在枕头里,拢着被子,声音既软又带些娇气的疲倦。
原以为温泉池里闹过便罢了,穿好衣裳回房里他又折腾,直到天快亮了才又抱着她去洗澡,留下一室凌乱给下人收拾。
嘉月觉得身子骨都快散了,如今想想还是会面红心跳,不好意思。
偏偏他好像神清气爽,一点都不觉得累。
“那就不起。”
男人几步之间回到床边坐下,大手轻轻覆上嘉月白嫩红润的小脸,指腹不疾不徐地拂动,惹得她又往里躲了躲,耳根也红了。
扭动间白色广袖半掀上去,细白的手臂上种着一颗颗红梅。
他差点把她当佳肴吃干净,骨头都不剩。
而且还半哄半诱着她主动。
坏透了。
“可是我饿......”
从软枕里探出小脸,嘉月咬着唇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大眼睛盈盈的光勾得陆凛喉头一紧,略有点急促地移开视线,顺便抬手把她这双招人的眼睛盖住了。
“老子喂。”
这话一落,只剩鼻子和小嘴在外面的嘉月笑了起来,纤长的眼睫也忍不住扇动,挠得陆凛渴燥难耐。
“温嘉月,你不想回去了?”
猛然俯身上前,陆凛又顿在她耳旁,终究是没舍得咬她红得像猪耳的小耳朵,只用滚烫的气息烤着她,让嘉月感觉到熟悉的危险。
“想啊,糖糖和葫芦该想我了......”
他松开捂着她眼睛的手,嘉月便抬起头看向他,答得无辜又乖巧,想着两个孩子,眉眼间的娇意淡了,多了几分母亲的温柔。
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陆凛抬手捏了捏床上人儿的脸。
“你是他们的娘,老子倒不像你夫君。”
有些莫名地眨了眨眼,嘉月心下茫然,下意识地问了一句:“那你像什么?”
“你爹。”
声音落下,屋内一片静谧,躺在床上的人儿短暂地蒙了一瞬,而后便羞恼地瞪他,小手捶他的手臂。
“你,你胡说,要真把我当女儿你怎还与我......”做那些。
她的语气有几分嗔怪,羞涩之余还有点心虚。
因为平常确实陆凛照顾她多些,她若嫁给旁人,估计莫说早晨睡懒觉,每晚能按时就寝便算好了。
晨起第一件事就是伺候夫君更衣上朝,操持家务,晚上红袖添香,再生儿育女,总之在世家望族里,嫡妻一生都很难落个清闲。
夫君宽厚还好些,若非良人,那便是一生苦难。
只是想到生儿育女,嘉月不免回忆起夜里。
他全在里面。
“你都不曾注意的,若我又有身子怎么办?”
在男人要笑着逗她前,嘉月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眉眼间又拢上淡淡的忧愁和不安。
可她又觉得陆凛不该是这样大意的人。
“不会。”
摸了摸嘉月散在枕上的柔软青丝,男人答得平静,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知道他不可能在这事上哄骗她,可她又有些好奇他为何这般笃定。
“我吃了药,永绝后患。”
似笑非笑地将瞪大眼睛要撑着坐起身的嘉月按回去躺好,陆凛捏着她的下巴轻轻揉了揉,不紧不慢地道:“放心,不短命,你当不了寡妇。”
“那会不会有其他不好的......”
虽然他这么说,可嘉月还是放心不下,在她印象里吃一次就绝后患的药基本都会对身体有损伤。
攥住他的袖子,她紧巴巴地望着陆凛。
不放过他脸上一丝神情,怕他又骗自己。
“陛下吃的东西能有不好的?”
将她长期涂药,疤痕仍未能完全消去的手托在掌心,陆凛徐徐摩.挲着,凤眸漆沉,又有一抹若隐若现的狠。
就算真的对身体不好,他照吃。
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又涌上一阵一阵的酸涩,嘉月挪了挪身子,小脑袋轻轻枕在他温热的腿上,吸了吸鼻子,努力睁大双眼,压住泪意。
“陆凛,你真好......”,嘉月软糯的嗓音中夹着丝许湿润。
她脸皮薄,这话一直藏在心底,此刻鼓足勇气说出,还是羞于看他,耳朵红得让人心间愈发酥麻。
想把命都放她手里给她攥着。
“夜里不还一口一个‘臭陆凛’?”
饶是心跳得又急又猛,想狠狠搂着她亲一顿,陆凛还是故意绷住脸,咽着喉咙压下渴躁,一边拨弄她的青丝,一边低声调侃。
夜里让她上来跟要她命一样,怎么都不要动弹,还是他半哄半骗才肯挪两下身子,然后就喃喃着骂他。
若早知说这个能让她这么乖顺,他便该在她耳畔念两句。
“那又不一样......”
嘉月红着脸隔着衣衫咬了他一下,有点气,又觉得燥。
他就没个正形,正好的气氛一句话又说没了。
“知道好就该多叫‘夫君’。”
将她鬓边的碎发轻轻拨到耳后,陆凛的指腹在她滚烫的小耳朵上点了两下,在她要躲时低笑一声,又收了回去。
“夫君,夫君……”
红着脸的嘉月双手轻轻揪着他的衣服,软软地念着,而男人也因为她这声声直击心脏的呼唤乱了呼吸,没听几句就将人直接抱了起来,锁在怀里亲吻。
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二人身上,给他们踱了层温暖的边,在红色床单的映衬下,又勾勒出醉人的粉。
树上的几只鸟儿歪了歪头,学着他们亲昵的模样,缓缓靠在了一起。
秋日正好。
作者有话要说:狗子就不同了,表白一下命都给你(狗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