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嘉誉带着药来到孟良时已经是十月, 秋意染上枝头,风里多了淡淡的凉意。
嘉澜也走了两月有余。
可嘉月仍然会时常想起他,梦到他, 好在有陆凛以及两个孩子在身边, 能分散些注意。
那药对她的血亏之症有奇效,辅之以其它药理相近的珍贵药材,她的身体不出半年便能调理妥当。
只是它很苦, 秋玉她们熬的时候都被味道折腾的难受, 要全部喝完的嘉月就更不必说了。
知道她必然得犯难, 陆凛去寻营训练前索性将嘉月先闹醒。
她这两天来了月事, 身乏气躁,再加上本就有点起床气,便在他怀里扭来扭去,眼看着床就在旁边,却怎么都翻不过他热铁一般结实的胳膊,嘉月大眼睛里的迷糊劲没一会就被灼灼的火光取代。
小腿狠狠地蹬了他一下, 她忍着疼凑到他脖颈间张嘴便咬。
陆凛的太阳穴猛然一跳, 被她点起的火灭了大半, 第一反应是将她的小脸推开, 但想到她一会还要喝一碗苦药,便也没动, 由着她咬, 出出气。
余光扫过手背上那道未能完全消去的浅浅牙印, 男人的眼底划过一抹幽深的笑意, 抬起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她披散在背后,墨云一般柔顺香软的发。
“先洗漱,一会喝药。”
嘉月咬累了, 软绵绵地靠在他怀里,指尖摩.挲着男人麦色脖颈间那一排小小的,隐隐沁出些血迹的牙印,心疼,但又有点娇纵。
谁让他一大早就不让她睡觉。
将嘉月放回床上,陆凛端来婢女一早送来的热水和毛巾,卷起袖子开始伺候她洗漱。
“我又不是糖糖和葫芦,不用你看着喝......”
乖乖地抬着小手,嘉月嘟囔着唇,垂眸看着男人给她擦拭,嗓音软糯又带点郁闷。
她又不是第一天喝药,他在苦也不能少上几分。
陆凛没说话,余光不轻不重地刮了她一眼,喉间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嗤,似是别有深意,又似乎是在笑话她。
将盆和洗漱用的东西放到一边的架子上,男人打开外间桌上用来盖着碗的瓷罩子,将正巧变得温热,不再烫嘴的药端了进来。
在他掀盖的一瞬,嘉月就已经闻到了一股冲鼻的苦味。
男人走得越近,她秀气的眉头便皱得越紧,身子也下意识地往后挪动,退缩着。
她的确从没喝过这种闻着味就要呕的药......
但这是二哥远去异域历经万难买来的,浪费一点嘉月心里都过不去。
陆凛在床边坐下时她也已经缩到最里面。
迎上他了然深长,又满是戏谑玩味的视线,嘉月涨红了脸,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瞪着他,不愿服输。
身子却缩成可怜的一小团。
“不用老子看着喝?”
挑了挑眉,陆凛状似随意地搅了一下勺子,那味道在他的动作下又翻腾起来,嘉月连忙用手捂住嘴,拼命压住喉间那阵干呕。
“你,你放着,我一会就喝......”
手脚并用,嘉月搂着被子又往床尾爬了爬,一双大眼睛格外戒备地瞪着陆凛,还有他手里的碗,像在看会吃人的猛兽。
想想她平日里抱着孩子温柔贤淑的模样,再看看她此刻在他面前团着小脸,孩子一般抗拒嫌弃的可怜样,陆凛凤眸中激起一层波澜,危险又浓沉。
他们已经有一年半没真正地亲密过了。
该找个时间找个地方,好好补一补。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不许想坏心思。”
嘉月到底与他成亲快两年,他的某些眼神代表的意思她自然是懂的。
此番被他这样看着,她小脸上又晕开羞怯的潮红,忙不迭地将被子往身上裹,就露一张勾人的小脸在外面。
明明眼里的波澜清澈,却总缠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娇媚。
陆凛的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那声音在这寂静的早晨不免让人心跳加速,头皮酥麻。
“温嘉月,你没想?”
将碗搁在一边的架子上,陆凛走到床尾,单膝跪在床边,强势迫近缩成一小团的人儿,手撑在她身后的床架,将她困在方寸之地。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小脸上,闹红了白嫩的耳朵。
单臂揽过嘉月的细腰,男人连人带被一起捞进怀里抱着,凤眸紧紧盯着她,无边的漆黑下满是沸腾的热浪。
被他这么盯着,又这么问,嘉月难免有点慌乱迟钝。
他先前虽然会翻着花样与她亲近,但从没真的到那一步。
如今嘉澜的丧期过了,待她的月事干净,他定要狠狠折腾一番。
“没......”
将通红的脸埋在陆凛肩头,不管心里究竟有没有那点羞人的忐忑期待,嘉月都不会承认的。
“怂样。”
“过两天老子好好‘伺候’你。”
捏了捏她软乎乎的小脸,陆凛贴向她的耳朵,舌尖猝不及防地伸出,极轻地划过嘉月的耳垂,惹得她下意识地狠狠哆嗦了一下,身子瞬间软和。
而男人轻笑出声,又有些恶劣地含住,若即若离地舔咬。
不疼,但那气息和触碰都是虚浮的,让嘉月心里莫名发痒,又空得厉害,罕见的想要他更过分……
“喝药。”
如此这般数次,他怀中的人儿眼底全是迷离的雾气,彻底散了注意,连那苦涩难闻的药味好像都变得遥远。
软软地依偎在他胸前,嘉月乖乖地张开口,由着他将碗送到唇边,一点点倾斜。
当第一口药汁进入口中后,她眼里的雾气瞬间破碎,胃里一阵抽搐翻滚,还没咽便要往外吐。
像是早就有所预料,陆凛扣住嘉月的后脑勺,将她的唇瓣堵得严严实实。
那口药卡在喉咙眼,下不得下,上更不得上,看着眼前的男人,想到为她寻药的二哥,嘉月闭上眼睛咬紧牙咽了喉咙。
她要好好活下去。
离开她的唇前,陆凛的舌尖微动,将上面沾到的一丝苦涩汤汁舔去,浓眉下一刻便狠狠拧了起来。
真他娘的苦,毒药都没这鬼东西难喝。
生这一次她遭了太多罪。
有了第一口,接下来的几口勉强好了些,嘉月全部喝完的一瞬陆凛立刻塞了一颗粽子糖到她口中,手也放到她纤薄的背上轻轻给她顺,另一只手却捂住嘉月几次要张开干呕的唇。
直到她想吐的感觉没了,脸色重新好起来,男人方才移开手将她放回床上躺着。
“再睡会。”
说完后他转身准备离开,衣袖却被床上的人儿攥住。
停下脚步,陆凛回身看她。
重新爬起来的嘉月没说话,又拽了两下他宽大沁凉的官服袖子,大眼睛里的光澄澈又温柔。
唇角微动,高大挺拔的男人自然而然地弯腰,将脸凑到她面前。
抬起手,嘉月葱白的指尖穿梭在他刚刚被她弄乱的衣襟间,为他整理妥当,又将上面的褶皱捋顺。
指腹轻轻拂过男人脖颈间的淡淡牙印,她眸中划过一抹小狐狸般狡黠可爱的笑意。
真想偷偷跟他去营里看看。
将嘉月的神情尽收眼底,陆凛唇角微动,笑得有几分坏,握住她那只正要溜走的小手,用她的指腹点了点自己的俊脸。
与他对视半晌,末了嘉月终是微红着脸凑上前,唇瓣在他脸颊贴了贴,留下一片甜软温暖的湿润,能让人回味一天。
得到满足的男人噙着笑出门巡营。
而嘉月却没有立刻躺回床上睡回笼觉,她看着窗外柔和的晨光,唇畔笑意越发明媚。
孟良秋日的阳光比京城还要温暖舒服。
-
嘉月的月事彻底干净那天,正巧陆凛也休沐在家。
跟他共处一室她心里总是有点慌乱,坐立难安,索性便跑去隔壁陪孩子。
葫芦和糖糖已经五个多月,长得越发白嫩可爱,尤其是糖糖,绵绵软软的,像个玉雪团子,眉眼间能寻出嘉月的影子了。
陆凛最喜欢抱她。
摇着拨浪鼓,嘉月哄着孩子,看着他们的笑脸唇角也扬了起来,神思在这安宁的气氛中难免开始飘忽。
她的身子如今还没恢复,禁不住折腾,离京前太医也说了最好不要再生育。
可她不能多喝避子汤,这对身体也不好。
那便只有让陆凛注意些了……
想到这嘉月脸红了起来,心里也羞燥得慌,就在她放下拨浪鼓准备抬手扇扇风,给自己降温时,熟悉的灼热气息猝然出现在她耳边,有意火上浇油。
“温嘉月,想的什么坏心思?”
轻呼一声,嘉月身子一个激灵,正慌乱羞恼时便被陆凛趁机从背后绕过,困在摇篮与他的臂膀之间。
凤眸中深深倒映着女子红得似血的耳垂,他唇畔弧度越发沉烈烫人。
“谁,谁想了,还不是因为你吓我……”
依偎在陆凛的手臂上,嘉月试图躲避他的呼吸,却又被他不紧不慢地缠着,尽是徒劳。
二人就这样一追一赶,也不说话,折腾好一阵,彼此都热了起来,心底或多或少都有了冲动渴望。
空气里似乎也有暧昧的火花在碰撞,飞溅。
摇篮里的两个孩子圆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爹娘,懵懵懂懂的,偶尔还会奶声奶气地哼两声,给这气氛添把柴。
“要不要跟老子走。”
托住嘉月的后脑勺,让她的小脸面向自己,陆凛的声音里多了危险的粗哑。
紧了紧唇瓣,嘉月鼓足勇气掀开纤长的眼睫,与他对望,小鹿般清澈的眼中浮动着羞怯与欢欣交织的柔软涟漪。
没有回答,但也已经给了他最好的答案。
陆凛猛地低头重重亲了她一口,却没深入,怕自己把持不住。
将嘉月横抱起来,他接过秋玉递来的斗篷将她包严实,运起轻功带着她来到马厩,翻身上马,踏着傍晚的霞光出城。
他们到城东郊外的山庄时夜幕已经拉开,周遭静谧又安然。
在山庄伺候的佣人送来换洗衣服,还有相应用品后便退了出去,不敢多看,更不敢多听。
很快这偌大的室内温泉池旁便只剩夫妻二人。
“陆凛,我怎不知你还有这样一处山庄?”
脱了鞋袜,眉眼间都是欢喜的嘉月迫不及待地在池边坐下,将脚放进去泡。
白嫩的脚丫拨弄着水光,无心之举落在此刻的陆凛眼里却成了无声的邀请。
他一边往池边背对着他的人儿走,一边解开束腰的玉带……
作者有话要说:温泉,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