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赫连晔认为郭柏清的颜值和身高逊色多了,尤其是郭柏清的身材近乎羸弱,一阵大风就能吹趴下了。
听说郭柏清是久病初愈,莫非他是娶了唐绾妆冲喜?
呵,怕是进完洞房就得进棺材,莫非唐绾妆就是为了守寡继承郭家家产?
郭家家产捏吧到一起也没有他一根腿毛粗,唐绾妆真该打打他的主意,“郭柏清是吧,起来说话,你要娶唐绾妆做续弦?”
郭柏清缓缓起身,恭敬回复,“是。”
赫连晔骤觉大红的喜服蛮好看的,他若穿上喜服一定能把唐绾妆迷呆了。
修长冷白的手指叩打着膝盖,赫连晔语气缓沉,“她有孕一个多月了,你知道吗?”
郭柏清点点头,爱屋及乌,对唐绾妆的爱意一瞬到达巅峰,“知道,她怀了我的孩子。”
赫连晔面上稳如老狗,心里却是狠狠一震,唐绾妆骗了他,郭柏清才是黄二狗,“郭里正,你确定自己是她腹中孩子们的生父?”
赫连晔在称呼上的变化,郭柏清后知后觉赫连晔和唐绾妆很熟,而且赫连晔查过他的底细,所以他不敢撒谎,“靖王,我只是想保护她和她的孩子们。”
一秒,赫连晔一秒心花怒放千万里,低醇好听的声线携了绵绵柔情,“一个多月前,唐绾妆已经是本王的女人了,只不过出了一点意外,我们之间出了点问题,她不怎么乐意提起我们的恩爱过往,甚至不想承认我们有过**之欢以致于有了孩子,本王的女人就不劳郭里正娶回家照顾了。”
鉴于郭柏清毫不嫌弃唐绾妆未婚先孕,赫连晔寻思着他也不能甘落人后,不能过分心胸狭隘了,那个黄二狗下落不明最好了,最好别突然冒出来。
郭柏清怔楞好久,赫连晔这番话挑不出什么明显的毛病,再说大晟朝最大最尊贵的王爷,靖王大人不会撒谎吧?
见郭柏清没有异议,赫连晔暗暗得意了一把,“还有……”
赫连晔打了个响指,马上有两个侍卫押过来衣衫破烂的郭柏峰,还有一个侍卫扛过来一个麻袋,往地上一扔,打开了麻袋口,露出了曹豹血肉模糊的死尸。
郭柏清没见过如此死相可怖的死人,被吓了一跳,不是侍卫适时地扶了一把,他就原地摔了个坐蹲儿,“柏峰……怎么回事?”
郭柏峰不傻,直觉自己的错定然会搅黄了大哥的好事,“我离家出走后也没走远,就在三村交界的那片山林附近转悠,然后就撞见了曹豹,他在树上藏着,本来我也没看见他,但是树上突然砸下来一把刀,不是我躲得快,脑袋就被劈成了两半儿,我爬上树和曹豹厮打起来,一脚把他踹到了树下。
我从树上下来管不住自己的拳头,又是一顿拳头,曹豹就死了,我扛着尸首交给了路口的捕快,捕快头儿说我不但领不上赏银,还得吃牢饭呢,被押去府衙的路上撞见了靖王,靖王说能不能保下我,得看大哥的态度。”
闻言,郭柏清膝盖一软,跪下,“靖王,郭某求靖王高抬贵手,郭某愿意代弟受罚。”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郭柏清用了人家的身体,始终是欠了郭家,人情债最难还。
一切尽在顺利掌控中,赫连晔愈发心情愉悦了,“郭柏峰若把活的曹豹交给捕快,便可领到那笔赏银,就事论事,他的行为属于过度虐杀,今上广施仁政,是以明文规定虐杀致死在逃犯者,拘役三年或交赏银十倍的罚金,由当地府衙酌情定夺。”
简而概之就是有能力就捉活的在逃犯领赏金,没能力就躲远点儿,免得惹上一身骚。
管不住自己的拳头闹出了人命,郭柏峰很后悔,又不愿意让郭家出一万两罚金,他扑通跪下,“靖王,我愿意吃三年牢饭。”
实在是不忍心看到年仅十八岁的郭柏峰坐三年牢,也担心郭柏峰血气方刚,万一想不开寻了短见,郭柏清急得磕了个头,额头沁血,“靖王,郭家愿意交罚金,保证明日上午把一万两罚金送至府衙。”
赫连晔就等着郭柏清表态呢,这表态如他所想,“可以,识时务者为俊杰,本王最欣赏有情有义的人才。”
继而看着郭柏峰,“你吃三年牢饭,本王得耗费不少粮食,还不如养个好兵,明日,郭家交上罚金之时,也是你入伍之时,在军营里好生磨磨性子,对你的成长有诸多好处。”
眼见郭柏清下巴尖儿汇了不少汗水,颗颗跌落尘埃,郭柏峰愈发后悔,默认了赫连晔的安排。
赫连晔轻笑了声,“郭里正,你换掉喜服,随本王去趟沐月村。”
……现在细细一想,郭柏清只想叹气,造化弄人,他和唐绾妆真是情深缘浅。
郭柏清走了,赫连晔愈发觉得熟悉入骨的兰香袭人欲醉,明明是质问的语气却低醇幽怨的不行,“我天天给太后请安,还要忙公务,没空找你,你就抓紧时间嫁人了?”
在屋门关上的那一刻,唐绾妆刹收温婉服软的姿态,抬头盯着挑腿坐在炕尾的赫连晔,就是看着十世仇人的眼神,几近银牙咬碎。
见状,赫连晔轻声地笑了笑,语带锋锐,“绾妆,你一个未婚先孕的小寡妇,短短几天就勾上了财大气粗的郭地主,真是好本事啊,当初勾搭我的时候颇费时日,你那般温婉端庄又贤淑,如果郭柏清知道了会不会很难过?”
学长命途多舛,赫连晔便是其中一大舛,更是她命中的天敌,又被赫连晔搅黄了好事,唐绾妆一秒引爆坏脾气,抓起枕头砸过去,“赫连晔!你欺人太甚,不要逼我越来越讨厌你!”
如愿看到佳人大发脾气,佳人发脾气时都这般可爱堪怜,想把人儿搂在怀里亲一下,赫连晔轻易地抓住了枕头,指尖摩挲着上面的褶皱。
赫连晔蓦地突发奇想,唐绾妆枕着这个枕头睡觉时,有时候会梦见他吧,会流口水吗?
他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下枕头,丝毫没有一点口水的痕迹,很失望,呵,唐绾妆就顾着嫁人了,那顾得上梦见他。
心情一秒糟糕到了极点,赫连晔放下枕头,直身站起,负手而立如一棵深秋的银杏树,绝艳清寂,高不可攀,“就这么想嫁给郭柏清?好!我把人叫回来,我给你们做证婚人,亲自送你们入洞房,这样行了吧?”
唐绾妆了然赫连晔不会真有这等好心肠,只会让郭柏清和她难堪,她缓缓下了炕,坠身施礼,“靖王,对不起,民女刚才失态了,不该对靖王无礼。”
倏地一下,赫连晔心情舒畅了,又挑腿坐在了炕尾,“无妨,比这更无礼的你也没少做。”
“狗皮膏药!”唐绾妆声音极低,极低,还是被赫连晔听见了,轻笑了笑,“绾妆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吧嗒,眼里汇聚的泪水终于决堤而出,唐绾妆被气哭了,毫无形象地举袖拭泪,越擦越多擦不完了。
赫连晔郁闷了,他终于对两个人没了厌女症,那个姑娘下落不明,他不粘着唐绾妆还能粘着谁?
唐绾妆骂他是狗皮膏药他认下了,唐绾妆怎么还委屈哭了?
女人心,海底针,唐绾妆的泪水犹如滚烫的沸水滴落在赫连晔的心头,他坐不住了,凑近,拿出一块簇新的白帕子想给唐绾妆擦眼泪。
唐绾妆正伤心着,还以为赫连晔又要动手动脚,本能伸手去推,却用力过猛,啪的一声扇了赫连晔一耳光,男人玉白的脸颊上指痕清晰。
怎么又打了赫连晔?
唐绾妆搓搓被震得发麻的手指,眼泪还在流,心里更多了忐忑不安,这次,赫连晔定然不会轻易饶了她,会逼她喝堕子汤?会逼她当小老婆?
将唐绾妆眼底的惊讶,惶恐等等复杂的情绪一网打尽,赫连晔沉默片刻后转身离开。
屋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唐绾妆往炕头一趴哭出了声,很大声,反正就是委屈大了,暗恋她十年的儒雅学长那么温柔,那么好,她却嫁不成了,太难过了。
哭了一炷香的功夫后,唐绾妆心里舒服了一点,几下脱掉了喜服,换上一件艾绿色的抹胸襦裙。
反正天色已晚她也不出门了,穿抹胸襦裙正好凉快一些,肚子有些饿了,她寻思着去厨房简单做点吃的凑合一顿。
一出房门,唐绾妆狠狠地吓了一跳……赫连晔没有走,偌大一个金尊玉贵的王爷,长身伫立于院门一侧。
见她出来了,赫连晔马上抬头望过来,一双狭仄凤目蓄满笑意,犹如憨狗望着主人一样……
忠犬男友,唐绾妆脑海间不由自主蹦出来这四个大写加粗的字。
“……你干嘛呀?靖王,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咋还不走?”唐绾妆没什么好语气,浑然不觉她九成九的坏脾气都给了赫连晔。
主动忽略了最后一句,赫连晔低头笑了笑,“绾妆,我以为你会睡一觉呢,在马车里我又坐不住,站在这儿就凉快舒服多了,来人,掌灯!”
几个侍卫应声而入,很快,院子里一片明亮,犹如白昼一般……
唐绾妆看呆了,院里所有屋子的檐下都挂了灯笼,连西南角的茅厕那边都挂了两盏灯笼,明亮又温暖。
“太多了,还用的是茶油,好看明亮又好闻的代价太大了,这简直就是烧钱哪,你这人太张扬了。”
唐绾妆唠叨的同时,不禁脑补赫连晔摸黑指挥侍卫们蹑手蹑脚地挂灯笼,她那时正在屋里哭得昏天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