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昭先想到的自然是侯府,可这个想法刚一闪而过就立刻被她否定。
侯府的人眼下定然还不知道她在此开设食肆的事,否则以虞霆丰和魏琴湘的脾气,雇打手不至于,倒更可能上门来呵斥制止,嫌弃她给侯府丢脸。
既不是侯府,那会是……
又一个猜测在脑海中闪过,虞昭眉眼一沉,正要细思时,一个迟疑不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掌柜的,今天这件事大概是因我而起。”
虞昭回头,看见范大江一脸愧疚惶恐地站在那儿。
“……”她默了默,“所以你也觉得这些打手的幕后主使是万香楼的人?”
一个也字让范大江意识到虞昭和他想到了一处,他点点头却又摇摇头,道:“是万香楼,但也可能是太师府那位原公子。”
虞昭眉眼一沉,差点忘了还有原齐祖这么个纨绔子弟,若是他,倒还真可能因为私人恩怨追着一个毫无背景的厨子打击报复。
范大江见虞昭沉默着不说话,内心几番挣扎后开口道:“掌柜的,我看我还是离开吧,不能因为我一个人害了大家。”
虞昭听到这话回过神,皱了皱眉道:“什么叫害了大家?”
范大江一愣,犹豫着说道:“那人不是说了吗,只要食肆不关,像今天这样的事还会发生……我不能因为想留下害得食肆开不下去。”
“你觉得你离开就万事大吉了吗?”虞昭沉声开口,“如果对方真是万香楼或是太师府的人,今日我将他们送进官府便算是彻底结了仇,即便你离开,他们也未必会放过食肆。”
范大江听到这话,心沉了沉。
然而紧接着虞昭问道:“再则,难道你就甘心这么离开吗?”
范大江抬头,眼里有不解。
“当初你在万香楼做的事是遵守了你自己的原则,这本来无错,可他们却逼得你离开,还让你再无处可去,现在你好不容易重新回到灶台前,你也说自己很快乐,难道就甘愿遂了他们的意,又一次选择离开?”
虞昭语气沉沉,范大江听得却是心绪激动起来,一张脸憋得通红。
一旁李小川见状附和道:“就是,掌柜的说得不错,范叔,难道你还真的要回家去一辈子不出来啦?”
范大江性格有些内向,但光凭他在权势前能坚守住自己的原则,骨子里自是有几分血性,听到这话心里已然有了决定。
他抬头看向虞昭,一字一顿道:“掌柜的,我要留下。”
虞昭听后,心下松了口气。
她不怕什么万香楼,也不怕什么太师府,反倒更担心范大江就这么走了,很难再找到像他这样厨艺人品兼具的厨子。
“范叔,有你这句话我便安心了。”
她笑笑,又安慰道:“其实就算他们还要报复,我们也不必害怕,没理的是他们,哪有我们退缩屈服的道理。”
“你不曾签卖身契给万香楼,他们就没理由不让你另谋出路,太师府那位纨绔公子看不惯你那又如何,咱们食肆是凭自己本事立足在这京城中,除非他对每一个来食肆吃饭的顾客加以惩治,否则他就不可能断了我们的生路。”
“当然,即便他想这么做也没办法,皇城脚下他敢这么干,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想造反。”
原著中的太师府的确权势极大。
原太师曾是当今圣上太子时期的太子太师,又是太后亲弟,圣上亲舅,一直备受敬重,赐居太师府,其子原邵更是如今的吏部尚书,在朝堂中根基深厚。
原著中男主就曾数次遭到原邵的刁难,这也算是文中一个戏份不少的反派。
不过即便他们权势再大,那也大不过皇权,原邵和原齐祖父子二人的结局便能证明这点,两个人最终都被下了狱,一人凌迟,一人斩首,原家也就此没落。
或许是清楚这个结果,虞昭眼下并没有那么担心。
“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便好。”
虞昭镇定的样子让范大江和食肆其余人都放下心来。
“好了,我看早上的生意是做不成了,”虞昭环顾四周,看着狼藉一片的地面,道,“咱们先把这里收拾一下。”
“好!”
李小川带头应和,动作利索地把桌椅板凳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