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音乐课完了之后,李赫男又去和同学排演了一下话剧表演。
忙忙碌碌就到了晚上五点多,从学校饭厅吃完饭,路过传达室,里面的妇人一眼就看见李赫男并说:“李赫男小姐,这是您的信。”
签名领完挂号信,李赫男才回到宿舍。
是的,她几乎每天都会收到一封爱人的信。
屋内只有两盏煤油灯,大家晚上都在这煤油灯下学习。喜君调皮说:“又是我们年轻的军官给他的未婚妻来信了”,说着一阵欢声笑语。
李赫男只是微笑。借着灯光,打开方方正正的信封,是熟悉的钢笔笔锋:
展信念,Dear赫男:
我十分思念你,因最近的事,我最近闲下来了。明天能见面吗?若能,等你忙完青年社团的那些工作,万请早一点来,老地方等你。爱你的云之。
李赫男会心一笑。正好,她还真有一个事情需要找他。
等收拾完毕躺在床上时,闭上眼,她却迟迟不能入睡,脑海情不自禁的想起那个风儒雅正的人,那抹妖蓝的矢车菊,她想象着那个关于海上的客轮,想象着当年发生了什么。
母亲告诉她,当年船上有三方人,组织为了能让他们安全撤离,派遣了接应的同志,但是因为多方原因,这些同志都已经联系不上,也就无法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一遍遍的回忆母亲给她讲的,一遍遍的试图回忆。
突然,一阵激灵,她右手骤然握紧。一个胆寒从心中生起——
这个临时老师,他是国民党!
是的,不会错的。她的身体不会骗她。这个叫唐栋的人如果和当年的事情没有关系,又怎么会引起她神经记忆的刺激?
他不是她这边的人,想来也不是日本人,那么也就是说,他一定是国民党。
她脑海又飞快回忆起这个临时老师的一切信息,试图大概了解他的级别和此行目的。
国共第一次合作破灭之后,她是亲眼见过国民党的残暴行径,她的长辈们、同志们,陷害的被陷害,关押的被关押,杀害的被杀害。她的父亲很有可能也是......
她是长沙地下党成员,她不能贸然行动去探寻。而在恬静氛围的学校里,贸然出现了国民党的人,想来对方肯定是有什么目的。
眼下,她又陷入一种静水流深的等待与茫然中......
她第一次失眠了。
翌日。
星期天,是学生们放假的时候,青年们开始各自的活动。
为了处理一些最新采访和渠道消息,报社都会早早开门。早上四点十分,李赫男已经来到报社,并快速进入文字编辑和整理中,吊灯罩下的她了解着当下的时事发展,文字撰编中她抒发着自己的才思,政局下她控制着自己的情感。
不知不觉已经是华灯尘寰湮灭,街道上陆陆续续都是行人,人声嘈杂,汽车鸣笛,她摸出口袋里的银色怀表,上午七点二十,腹中一阵肚饿,她起身,准备下楼买点食物。
可才起身,门口站着一斜挎着帆布包的蓝布褂小男孩:“请问,谁是李赫男小姐?”
她轻轻一笑,音嗓如水:“小朋友,我就是”,她走进小男孩问:“小朋友,有什么事吗?”
只见小男孩在装满报纸的包里翻找了两下,然后规规矩矩拿出一方方正正的封纸袋,封面上赫然用毛笔画着一簇蓝紫的花朵矢车菊......
水墨之笔,似生如动。枝叶垂延,幻紫妖蓝。
有点薄,有点重,她不由得拿起欲细细查看。
“客人说想要在报社刊登一份文示,刊费和内容都在纸袋里,请李赫男小姐代为整理并择日刊发。”
“好,没问题。”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座位上的,依着晨光熹熹,一手拿袋,一手拆封,缓缓从袋子中拿出一张纸,因着扯动,掉落出来数枚银元和一朵蓝色的矢车菊......
零星凋落的蓝色花瓣散开来,呼吸间不由得吸入矢车菊淡淡的香气,依着清晨,是透着凛冽的甘香。
打开纸张,是一封寻友启示:
民国二十年,辛未八月廿五,于上海开往沈阳的米亚号客轮上与友人席乐相识,因曾谈论间知其籍贯乃湘鄂人士,流年辗转而来,不知兄今日是否康健依旧。报社刊费已付,请知情者于报社复刊回应。
民国二十年,1931年。
辛未八月廿五,9月27日。
米亚号客轮.....
她明显感到心脏一下骤缩,手指也在微微颤动,顾不得思绪,拿着封袋就辗转下楼,可望着报社大楼外林立错落的写字楼集群,商业如繁,小店商贩叫卖,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时竟也不由得茫然.....
她想问小男孩,给纸袋的人是什么人,长什么样?
可是,哪里还有什么小男孩呢。
明天继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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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危险?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