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师棠暂时不能在明面上和安定侯有联系,虽然徐明月知道一些其中的关系,但她似乎并没有告诉苏昇,自己不能确定苏昇是不是清楚这件事。
即使是患难与共的夫妻,也会为了权利而互相隐瞒吗?
若是苏昇知道,一定不会让自己来的。
孟师棠提笔写下一封密信,封好后嘱咐红鹤找个时机给安定侯,红鹤做事她还是很放心的,她会有自己的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送过去。
不得不说,姜璇培养的人素质是真的很高,把人做的像工具,最称手的工具,做什么都好用。
两国即将开战,按照现在这种情况,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这是很不利的处境,她必须要快一些掌握啻挲的情况,作出应对才行,还有就是希望达摩快点脱身,完成约定。
“小姐,我让小桑跟着丹阳郡主了,看她的步态是会武的,有什么事应该能互相有些配合。”
紫洲回来了,把对达桑桑的安排同孟师棠说了一遍。
安排的不错,孟师棠是满意的,这两个人呆一起,性格上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不担心吵起来,说不好还能玩玩,挺不错的。
孟师棠觉得有些胸闷,深深一呼吸,缓缓的靠在了椅背上,对身后的紫洲说道:“有心了,休息一下吧,最近把你和红鹤忙坏了,眼下做不了什么事,你们就好好休息,一些琐事交给其他人。”
听孟师棠这么说,紫洲忙说道:“小姐,督主把我们给了小姐,便是让我们永远忠心小姐,贴身照料和保护小姐安危是我们的职责,我们要用自己的生命去履行。”
“总是这么紧张,人会累坏的。”
孟师棠闭上眼,感受着营帐内的温暖,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小姐累了,不如小憩一会?”紫洲走到床边,拿起枕头理了理。
“不了,我给姜璇的信是用他的暗线送的吧,什么时候会有回信?”
紫洲想了想,说道:“再过两三日。”
手机真是个好东西,可惜这里没有,孟师棠暗暗腹诽。
“离开战还有几日?”
“还有三日。”
“三日啊,太为难了。”
孟师棠其实是知道的,只不过实在是太无所事事了,或者是现在她有的信息太少了,无法让她做出计划。
自己是这样,也不知道苏昇怎么样了,自己是伴驾,但苏昇不至于让自己上战场,要真让自己去了,传出去也太难听了。
“更衣,去给陛下请安。”
去看看苏昇吧,孟师棠的敌人不只是啻挲,还有苏昇,苏昇亦然。
刺杀总是发生在夜幕之下或者无人之处,似乎是觉得黑夜和无人看见可以遮住神和世人的眼睛,让血腥的刺杀变得悄无声息。
当然不失有人当街行凶。
但现在青天白日,苏昇又贵为九五至尊的皇帝,她此时去给苏昇请安还是安全的,并不用担心自己血溅军帐。
皇帝的军帐就是大,孟师棠站在苏昇的营帐前,默默感叹。
紫洲上前与守卫交涉:“姒阳郡主前来给陛下请安。”
守卫进去通报了,不一会,孟师棠就被请了进去。
“臣女姒阳,给陛下请安。”
孟师棠规规矩矩的行礼,一脸平淡无波。
“起来吧,赐座。”
苏昇倒是还算客气,询问道:“姒阳郡主寻朕可有要事?”
孟师棠笑了笑,不动声色的看了一圈苏昇营帐的环境,这里是他休息的地方,议政在别处,但此时他的营帐里可有不少东西,地图、成堆的文书、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
先不急和他说这个,孟师棠微微偏头,示意紫洲把东西拿出来。
“臣女知陛下军政繁忙,但有一事,拖了许久,本不想惊扰陛下的,但是思来想去,还是要紧的,便来向陛下禀告。”
紫洲呈上了前几日在笮城那支被击落的箭。
“前些日子,臣女和丹阳外出采买,忽遇刺客袭击,幸好身边的人机灵,即时拦截了,不然陛下现在见到的就是臣女的尸首了。”
孟师棠语气平淡,未见波澜。
事情是苏昇的人做的,箭是孟师棠的人拦的,两个人争来斗去这么久,心里都是明镜一样的。
孟师棠没有死在笮城门前,苏昇的人再也没有回去,这便是这一局的结果。
“想必是边境流寇,待朕回京时便让人去清理一番,姒阳郡主觉得如何?”
“那就多谢陛下为臣女做主了,陛下定要严惩才行。”
苏昇心中有不悦,但是此时不好发作,只能耐着性子和孟师棠说话。
孟师棠看出了他的不耐,心中也有了数,她来的巧,苏昇刚和将军们议事完不久,心里正烦着。
看来他应该有些了解到啻挲的情况了,不过看得出来他也是很头疼的。
苏昇原先的封地偏远,也是和他国接壤处,为了搏个好名声,没少打仗,只不过这其中大多都是他自导自演的。
不过,他应该是有谋略的,一路从边境王爷杀到皇位上,真真假假的战绩之下都是真的血肉和白骨。
想必他是会想到方法的。
若是他还是像以前书里写的那般的智谋和英勇,孟师棠是大可放心的,苏昇的战绩虽然掺水,到底是能杀进皇宫这座金牢笼的人。
这样一来自己只要在他所向披靡的时候放冷箭就可以了。
虽人不道德,但是苏昇若是靠这一仗赢了民心,他回京之日就是太后党族灭之时。
苏昇说道:“姒阳郡主这一路幸苦了,两国即将开战,你安心待在大营即可。”
孟师棠轻笑,回道:“陛下体恤臣女,臣女祝愿陛下早日凯旋回京。”
“臣女告退了。”
出了苏昇的营帐,孟师棠的表情轻松了些,噙起了一抹狡黠的笑,眼睛亮晶晶的,配着身上的狐狸毛领子,活像是个狐狸仙子。
快速回到自己的营帐内,红鹤已经回来了。
孟师棠象征性的问道:“送到了?”
红鹤点了点头,这是孟师棠早就预料到的答案。
孟师棠又问道:“徐宝珍怎么样了?”
这几日光顾着看啻挲的情形和盯着苏昇了,孟师棠差点忘记另一件事了,她让长兄把徐宝珍也带来了。
来时她便想到,不管军情如何,都可以用徐宝珍吓一吓苏昇,若是能赢,也用不着苏昇,手下的将军都能领兵,若是败就更不用管了。
多年了,苏昇该以为徐宝珍已经死在囚笼之中了,谁能想现在在自己的调理之下,能让那个“死人”和常人无异,除了记忆的偏差,其他都好。
红鹤答道:“回小姐,应该会和长公子的信一起带到。”
真不错啊,孟师棠脱下了身上的狐皮氅子,随手搭到了衣架上,放松的躺到了摇椅上。
摇椅轻晃,孟师棠心情好了些:“长兄的回信何时到?”
紫洲回到:“就在这两天了小姐,长公子的信走的是官道上的驿站,比较慢些,亏是离得近,不过路上的差役收了打点,应该能稍微快些”
孟师棠点了点头,这下又有事做了。
“对了,先把人放在城里吧,不着急。”
“明白。”
晚上孟师棠难得不忙,带着红鹤在军营里溜达。
孟师棠住的地方和士兵不在一处,不过她还是可以走过去看看的。
还剩两天就要开战了,只要有就战争就有死亡。
孟师棠看着木篱另一边的那片营帐,士兵们生了篝火,在煮熟水或烫酒。
一片喧闹。
古来征战几人回,等这场战争结束了,还会剩多少人?孟师棠不知道。
谁的错?
孟师棠站在阴影中,叹了一口气。
这场仗,无论如何都会打,事情已经如此,自己也不要自责了,提前这场战争或许还能在大盛衰颓之前做一些挣扎,不至于任铁骑践踏大盛国土。
“我们回去吧。”
“小姐不必觉得自责,”红鹤见孟师棠有些惆怅,安慰道。
孟师棠停下脚步,转身看向红鹤,说道:“你说我为什么自责,为什么不用自责?”
“小姐自责是因为小姐心善,不愿生灵涂炭,不用自责是因为之后几年的太平都是小姐挣来的。”
真是难得见红鹤说这么多话,孟师棠笑了笑:“输赢还是未定,怎么知道是太平,还是灾呢?”
红鹤坚定的回答:“小姐一定可以。”
孟师棠微愣,随即伸手轻轻拍了拍红鹤的肩,说道:“谢谢,这么久你一直陪着我,总是让你们做危险的事,以后就不用了,以后我们去安定的地方。”
回去的路上孟师棠走的很慢,北境的空气很冷,一呼一吸冷冽,大营的路还算平整,到底不是宫中府中的砖石路,少不了一些嵌在地上凹凸的石头,走多了硌脚。
回到营帐里,紫洲已经备了水,孟师棠一到营帐就可以沐浴。
一贯的,孟师棠沐浴不喜有人服侍,坐在浴桶中,难得的,有时间放空自己。
走了不少路,足底有些酸痛,突然的,她想起来之前的事,上次觉得足底疼痛的时候,姜璇就在身边,他抱着自己,从花园到禧楼。
那是京城是雨季,如今京城的雪应该已经融了不少了,那是姜璇在身边,现在是相隔万里。
孟师棠察觉自己所想,笑了一下,波动水面上香料。
这就是思念吗?
果然距离产生美,姜璇常在身边的时候,不觉得什么,相见就见,稀松平常,离得远了,难免是惦记的,也不知道姜璇是不是也是自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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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措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