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番抉择之后,陆续摇头。
“好,给他们松绑吧,看着他们,不必帮他们。”孟师棠留下这么一句,就离开了。
苏昇身边也有一些暗卫,姜璇的人能拦下他们,苏昇的想必也是可以的,只不过是一群被人丢出来的棋子,没什么好期待的。
真是,睡个觉都不安稳,这么么一弄,她一时半会也睡不着了。
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内,孙蝶语依旧熟睡。
紫洲见孟师棠回来,迎了上来:“小姐,如何了?”
孟师棠摇了摇头:“不如何,扰我清净罢了。”
姜璇的多人问不出来,就是真问不出来,与其浪费时间,不如让他们去做点有意义的事。
宗教真是个神奇的东西,他们宁愿死,也要为知祝教的幕后主使守口如瓶,这份勇气不可多得。
孟师棠已然睡意全无,便点了一盏灯开始给家里和姜璇写信,这些日子一直没空写,今夜倒是难得的有了时间。
写了满满两张信纸,孟师棠觉得手酸,自然的用手去揉手腕,看见自己握笔的姿势,忽然笑了。
记得刚来时,每每无人之际,她都是用握硬笔的方式写字的,那样方便些,现在她似乎越来越习惯这里的生活了,细细想想,已经一年过去了。
她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在给姜璇的信纸末尾写下:
「今日乱离俱是梦,夕阳唯见水东流!」
“紫洲,明日把这两封信送去京城。”
也不知京城局势如何,有太后,还有姜璇,应该还算稳定吧。
清晨,孙蝶语刚醒便见穿戴整齐的孟师棠,疑惑道:“怎么这么早起?”
“做噩梦,惊醒后便睡不着了,”孟师棠答道。
一夜过去,没有人来报丧,苏昇还是活着,那几人的下场不必说也知道了,孟师棠也没指望他们能成功,若是像他们这样的也可以,太后早就让人杀他八百回了。
两日后,孟师棠终于到了边境的大营中。
已是正月廿九了。
大营的营帐比临时驻扎的帐篷好上太多,几人带来的东西也可以悉数安放,不过孟师棠还有一些顾虑,大营的军帐充足,她和孙蝶语不必挤在一起了,虽然两个帐篷的距离不远,孙蝶语的身边只有几个打扮成侍从的侍卫,和苏昇的暗卫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实在有些不太安全。
孟师棠开口问道:“蝶语,不如你依旧和我一同住?”
孙蝶语环视孟师棠的帐篷,笑说道:“你这营帐住三个人还可以,再把我和春阳塞进来怕是要打地铺了,你放心吧,离得这么近,要是我那里又什么,你第一时间也是能知道的,不要太紧张了。”
的确是这样,自己还是太紧张了,孟师棠点了点头,不再说这件事。
傍晚,孟师棠骑着马,绕行在大营外围,身后是红鹤和紫洲。
如今还是冬天,北境依旧在下雪,大营设在一处高地上,远处是一道边境的城墙,墙外低处是草原,望向天际,金红交叠的光影处略略可见起伏,那是远处的山,啻挲国的山。
马蹄踏在雪上,雪和雪下的枯草发出簌簌的轻声。
孟师棠看向即将落下的赤红色的太阳,边境的景色很美,若是来玩赏的,她愿在这里待个十天半月不离去,可惜这里是战场,是豺狼虎豹盘踞之所,自己多待一天都是危险。
“小姐,日快落了。”紫洲提醒道。
“嗯,走吧,我们回去。”
今天孟师棠把大营逛了一遍,看地图总觉得不真切,走一遍才算有了一些知觉,若是有什么情况发生,知道了具体的路也好在营中周旋。
回到营帐内,紫洲点起了熏香,香雾袅袅,炭火温暖,似乎一切和在京中时相差无几,孟师棠换上了一套竖领长衫的衣裙,坐在营帐内。
古代人其实蛮无聊的,没有手机打发时间,一时间闲了下来,她都不知道要干什么了。
不过无事可做对现在的她来说是最好的事,说明她没有身处困境之中,不需要绞尽脑汁去破局,去自救。
许是这些日子太累了,孟师棠靠在床头睡了过去,等醒来已经是夜晚了,灯已经点好了,她躺在床上,身上盖了被子,想来应该是红鹤和紫洲帮自己整理过了。
掀开被子起身,只有红鹤在营帐内。
“红鹤,紫洲呢?”孟师棠问道。
不等红鹤回答,便听门前一阵动静,紫洲掀开厚厚的门帘进到了营帐内。
“小姐醒了,晚饭已经供过了,军营不比府上,不会为一人开灶,我自己给您做了吃的来。”
紫洲把一个食盒放在了桌上,打开盒盖,取出了一碗粥和一份炒菜,看样子还是不错的。
“紫洲还会做饭啊,”孟师棠惊讶道。
“会一点,”紫洲会道。
姜璇培养的人还真全面,孟师棠在心中暗道。
用完了饭,紫洲在收拾食盒之前又从盒中拿出了一个小碟子,里面是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
孟师棠拿起这条,展开阅读。
读完纸条,孟师棠的脸色凝重起来,打开前她有想过这是达珂或者达摩写的,但怎么也没想到是那个只有几面之缘的啻挲公主达桑桑写给自己的。
纸上说的是达桑桑和达摩的遭遇,他们回到啻挲后啻挲皇后接收到了战书,但没有让达摩出战,而是让别人去了,具体是谁达桑桑也不清楚,皇后对她的监视不严,她便又逃了出来,乘两国封锁边境之前来到了大盛境内,暂时居住在离军营最近的城中,身上的钱不多了,得知孟师棠也来了,希望孟师棠能收留自己。
这一封信中并未提及达珂,不知是因为达桑桑和达珂关系一般还是其他原因。
达摩和自己有约,用兵会更有分寸,现在换了人,大战在即,以两国现在的兵力看啻挲的胜率大些,若是真让啻挲胜了,自己怕是也危险。
孟师棠一时有些头疼,纸上的信息有限,只能让人去把达桑桑接过来,当面问问具体情况才行。
“明日让人把她带来吧。”孟师棠吩咐道。
“小姐,她就在军营附近,我现在就去唤她。”
孟师棠点了点头。
达桑桑很快就被紫洲带了过来,孟师棠看她灰头土脸的样子便知她的处境,离大营最近的城骑马都要一早上才能到,达桑桑是逃出来的,就算有马,她也不能骑着马出出啻挲的边境关卡,现在她连客栈都住不起,必然也是没钱买马的。
“大盛郡主。”
“先清洗一下吧。”
达桑桑刚开口就被孟师棠打断了,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磕碜了,既来之则安之,还是收拾收拾再说比较好。
“多谢大盛郡主收留,”达桑桑收拾完了,穿着简单的侍女服装,左手抚肩,冲着孟师棠一屈膝,行了一个啻挲的礼。
孟师棠淡淡道:“无妨,你不必拘束,现在你到了我这里,委屈你在外面和她们一起叫我小姐,私下里唤我名字就可以,为防他人注意,我们暂时叫你小桑好吗?”
“好好好,师棠,我是小桑。”达桑桑喜笑颜开,在孟府时两人只见过两面,达桑桑并不清楚孟师棠的性格,带着对大盛女子的偏见自然觉得孟师棠是个不好相与的,如今见她还好说话,便觉得安心了些,很自然的坐到了孟师棠身边的椅子上。
“你今年几岁?”
“十九。”
“可有夫婿?”
“没有。”
“可有心上人?”
“……”孟师棠看向身边的达桑桑,笑说道:“公主来找我只想说这些吗?”
孟师棠对这个公主有些无语,现在她暂时安全了,但也不至于松弛成这样啊。
达桑桑歪了歪脑袋,有些疑惑:“其他的事不是在信上说了吗?”
“信上只寥寥几句,怎么能说清你们啻挲的局势,我要你具体和我说说,你们啻挲的事。”
达桑桑皱了皱眉:“我知道一些。”
孟师棠回道:“没事,你说吧,有多少说多少。”
“目前啻挲是皇后掌权,她杀了太子,哥哥回去时太子已经死了十多日了,朝中的人也被换了大半,几乎都是她的母族,剩下的一些就算反对也不敢明着反抗,哥哥本像让他们帮自己请战,结果有人半途反水,把哥哥的事告诉了皇后,皇后用伽狸妃的生命威胁哥哥,不让哥哥出征,还把哥哥关了起来,让人很多人看着。”
孟师棠听了这一段话感觉没有什么帮助,自己又不能去啻挲救她哥,想了想,问道:“朝中可有什么猛将,惯用什么兵法你可知?”
达桑桑面露难色:“呃,其实我对这些不太了解,我只知道一个很凶的人,叫犀庞,是个不错的将军,以前是太子的老师,不过,照理说太子的人不太可能臣服皇后。”
“算了,就这样吧,”孟师棠见她什么都不太不知道,便不打算问她了。
“哦好,对了,你有心上人吗?”达桑桑又问了一遍。
“你啰嗦了,”孟师棠有些不耐,“紫洲带她去做点其他事吧。”
“哎呀,对了,哥哥说若他能出来,他会给你来信,若你看到有老鹰朝你飞,不要害怕。”
孟师棠点了点头,这种重要的事,这孩子留着最后说,可真是,孟师棠不知怎么说她。
达桑桑被紫洲带离了营帐,房间归于平静,孟师棠坐在桌前细细思量,这种情况下,一定要弄清楚对面的将领是谁,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啻挲挑选将领的要求是年轻力强,岁数大的将领做军师,年轻的带兵,关于啻挲的将领大盛的资料随着战争更新,两国停战足足十九年,十九年的空白,足够让一个襁褓婴儿变成可以上阵杀敌的士兵,十九年一个国家会涌现多少的精英,孟师棠不敢想。
自己身边的暗卫是用来保护自己的,少一个都是对自己生命的不尊重,虽然他们完全有能力但她不能让他们去入潜啻挲,不能用自己的安全去赌。
这样一来只有一个选择了。
告诉安定侯,让他来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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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抵达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