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昇摇了摇头,“他们也未必有这个胆子,”又转头笑着对地上的人说,“本王也不为难你们了,都下去吧。”
等人走了,苏昇一脸严肃的看着徐明月,开口道,“现在不是给孟家设了眼线。”
徐明月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快步向苏昇走去,扯住了他的衣襟,“再不动孟家,一旦他们和司礼监彻底的勾结上,你想除掉他们就难了!”
苏昇叹了口气,握住了徐明月拽着自己的手,“时候未到。”
徐明月没说什么,默默的松开了苏昇。
很快,苏昇登基了,封后大典也如期而至。
孟师棠虽已不是女官,但徐明月指名道姓要她做主事女官,碍于天家的要求,没有拒绝的余地,只不过司礼监通了六局,改了女官制服,从粉色的女官服变为了一身玄色龙凤暗纹裙,其上又配了一条金色的凤尾绣花腰带,黄金的首饰布满发髻,气势不输皇后衮服凤冠。
衣服送到孟师棠手里吓了孟家人一跳,这是何意,孟家现如今不至于被处置,但也没有了压宫中一头的能力,这么穿怕是不妥啊。
“这算什么?”郑氏看着衣架上极具压迫感的衣服,“让师棠穿这个去给皇后授印?”
“夫人这是督主的意思,”送衣服的两个太监现在一旁,手里还有另外的一个箱子,“若是夫人觉得太招摇,这里还有一套。”
盒子打开,小太监取出衣服,一件素白色的裙子,上面坠着不同的珍珠。
“母亲,就这这件黑色的吧,”孟师棠开口到,既然他让自己得罪人,那就得罪,看看他要干什么。
“什么?”
孟师棠拉着郑氏坐到椅子上,“母亲,督主如今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他定会保我,您还有什么担心呢?”
说罢看向两个太监,“麻烦公公了,去前厅吃盏茶再走吧。”
“多谢郡主。”
册封当日。
“跪!”尚服尚仪局的两位尚宫齐齐喊到,“请太后娘娘授印!”
孟师棠从太后手中接过凤印,刚想转身,却发现太后未松开,不禁疑惑的看了眼太后,太后面上却丝毫不见任何。
停滞片刻,太后终于松了力气,孟师棠呈着凤印缓步走到徐明月的面前,开始背诵皇后章法,语气不疾不徐,声音掷地有声。
两人距离不远,徐明月持着香跪在地上只能瞧见孟师棠黑色的裙摆,凤尾暗纹如同一只只眼睛和她对视着,凤凰,这是只有皇后和太后能穿戴的,自己的封后大典,主持女官居然穿着凤凰,还是一只黑凤凰。
本想羞辱孟师棠,不成想居然有人敢改服制,宫里的人是得好好清理清理了。
“请皇后娘娘呈印。”孟师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徐明月抬头,对上了一双平静的眼眸,又觉得自己好笑,怎么糊涂了,去记恨一枚对方的棋子,不是正中太后的下怀吗。
尚衣局的尚宫接过了徐明月手里的香,凤印终是交到了她的手上。
“礼成,起!”随着孟师棠宣布礼成,徐明月也起了身。
孟师棠不高,徐明月起身比她高些,又戴了凤冠,看着更高了,这样她才觉得好些。
孟师棠冲徐明月一笑,和一众人恭敬行礼,“恭喜皇后娘娘荣登凤位。”
徐明月低眸扫了过,说道,“免。”
孟师棠一身墨色龙凤主持大典的事很快传开了,后宫众人议论纷纷。
这事完全是郑孟两家的意思,这也是太后党对皇帝的挑衅,一个郡主,穿着龙凤黑袍给皇后授印,是给天下人看,如今的皇后比不上孟家的一个女儿。
大典结束后不出三日,此事在有心之人的传播下,京都的百姓全都知道了。
徐明月自然也收到了风声,京都都在传孟家女儿仪态,与皇后不相上下,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好。
不过她暂且没时间管这些,宫里的事够她烦心的了。
户部从全国上下甄选了不少的年轻女子,小象和名册有三本,徐明月难得和旧时王府的几个女人同心协力干一件事,终是在三天之后挑出了三四十个看着不错的,留了名字,暂住京城,择吉日送至储秀宫任帝后甄选。
频香园
“我记得入宫候选的名单里有你们家的人,现在住在东城的别院里呢”孙蝶语随意的躺摇椅上啃着果子,“又是太后的意思?”
“你倒是灵通,我都不知道我家有哪门子亲戚的姑娘入围了,”孟师棠斜倚在贵妃榻上,瞧着手中的名单。
“她的太祖母与你们是本家,好像叫玉落吧,是江河书院院长的嫡孙女,我之前上学的时候见过她,听说才华出众,不输男子,真可惜她一个女儿身。”孙蝶语边吃边说,语气中还有几分惋惜。
孟师棠看到了她说的“玉落”,原是叫杨洛淤,“杨淤洛,怎么叫这个名字?洛淤,可是混浊之物。”
“杨淤洛,扬落淤,激浊扬清,杨老头对这个孙女很看重,”孙蝶语说到。
孟师棠点了点头,又叹到,“可惜了,这样的妙人,嫁给谁都是好,偏偏被送到了宫里。”
“别说宫里了,就算嫁去簪缨世家,也不见得好,困住了人,困不住人心,我以后宁可是蹉跎着也不要嫁给大族人。”
说完孙蝶语吐出了果核,果核以一个极其完美的弧度飞进了盛废物的铜盆里,发出响亮的声音,“不错。”
孟师棠合了册子,从贵妃榻上起来,推了推摇椅,“起来,陪我去库房,挑点东西。”
“干什么?你去见她?”孙蝶语丢了刚刚拿起的果子,把手伸入融化的冰水里洗了洗,又冻得缩手,抓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跟了上去。
两人从库房挑了一幅名家字画和几个时兴的簪子坠子,用礼盒装好了,夏深和孙蝶语的侍女春阳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孟师棠随意支了一个婢子去告知母亲。
根据孙蝶语的描述,马车停在了一处别院前。
“小姐,院子……被番子围了。”
春阳的声音从车外传来。
孟师棠挑起帘子望向院门,一个个墨衣佩刀的番子列在门口,面容严肃。
“拿我的玉佩去,就说是孟家来人探望亲戚。”孟师棠摘下了腰间刻着『孟』字的玉佩,从窗递了出去。
过了一会,夏深来回来了,“小姐妥了。”
孟孙两人才下了车,就瞧见门边站了一个水蓝官服的腰珮绣春刀的高大男子。
孙蝶语满脸问号,“怎么回事,戚黍你怎么在这儿?”
“例行公事,”戚黍面无表情的回到,又看向孟师棠。
“……”
“?”戚黍长相阴狠眼神带着探究着实给孟师棠吓了一跳。
“唉!你个老大粗别这样看着人家,小心你们大人把你眼珠子抠出来。”孙蝶语说着,就拉着孟师棠就往里面走。
戚黍看着两人进去,心中想起前几日大档头说掌印要娶前些年流言因长得过于妖媚不合皇家气质,被新帝母妃退婚的新帝前未婚妻,怕不是就是这个了,如今一看确实是十足的祸水长相,也难怪皇家不要她当媳妇。
到了里面才发现里头也被围了,都是内宫的人,陆得春也在。
看见孟师棠,陆得春很快迎了上去,恭恭敬敬的跪礼,“奴才见过干妈。”
一旁的人见了也纷纷跪下,整齐划一得喊着“姑奶奶安!”
孟师棠蹙眉,扶起陆得春,“公公这是干什么,快起。”
陆得春拍了拍衣服,笑着回到,“礼不可废,要是奴才们不周到,外人必定得看亲了干妈,到时候干爹怪罪了,可就坏了。”
孟师棠笑了笑,“我看还是算了,几句话而已,这一喊把我都叫老了。”
“您是来找杨秀女的吧,还请去正堂等等,这边出了点岔子,杨秀女一时半会来不了,倒是干爹快来了。”陆得春做出请的姿势。
他这么说孟师棠只好去了正堂等着。
侍女给端来了茶水,孟师棠和孙蝶语看着院中列着的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东厂的人和司礼监的人都在,这群女的是干什么了?”孙蝶语吃了口茶,面色难看,叫停了准备吃茶的孟师棠,“别喝,这茶太次了。”
……
孟师棠一顿,把茶盏放回了桌上,对上茶的侍女说到,“把茶换了吧,这里好歹住的是地方上来的世家女,怎么给她们喝这个,还是说故意给我们难看?”
侍女慌忙跪下,“小姐恕罪,宫里给拨的钱被扣下了,下来的只有一个宅子和一些日用,天气热,小姐们都拿自己的钱去买冰了,也就没什么钱去讲究用茶了。”
孙蝶语听后满脸震惊,扣秀女的钱可是闻所未闻的,一时之间也不好为难人家了,“那还是算了,你先下去吧。”
侍女一礼,急忙离去。
两人又聊了会就见几个番子押着两个女子进了院子,姜璇在两人后不疾不徐的走入了院子,望了眼棠内的那抹丁香色,与陆得春吩咐了几句,就向堂内去了。
“见过掌印,”两人起身行礼。
姜璇脸上没了刚进门之前的冷,“郡主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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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册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