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磊啊,他得罪了你们江月堂,又得罪了我们青龙帮,所以就加入了白虎堂。”
“我姐还拿着绳子勒在我脖子上逼问白虎堂堂主是谁,抄起棍子就要去干架,不仅要带着你们江月堂,还要拉上我们青龙帮。”
“嗐。”蒋尚书在电话里说:“你的事我也听我姐说了,那白虎堂走的就是拿钱什么事都能办的下三路,可不关我的事儿。”
“嗯。”江噬慢吞吞地应了一声,然后问:“你有办法潜进去吗?”
“有当然是有的,青龙帮里附中的学生不少。”蒋尚书顿了顿,问:“你需要我干什么?”
“帮我查两个人,一个是潘梁燕,还有一个是……”江噬轻轻抬眼,看向厨房里洗碗被沈欣悦调戏到脸红的秦不渡:“秦不渡。”
如果说沈欣悦是社交圈的情报站,那么蒋尚书就是“江湖”上的百晓生。
蒋尚书:“好。”
江噬刚挂电话,沈欣悦就从厨房出来,坐到江噬身边:“哎阿噬,我帮你测过了,这小男孩巨纯情,近水楼台先得月哈。”
“滚蛋。”江噬说。
—
江家宅邸。
江津轩回家拿文件的时候迎面和他爸撞上。
“小轩啊,你昨晚去干什么了?”江国强问。
“没干嘛。”江津轩抬脚就要走。
见他想走,江国强立马拦住他,又问:“我听你打电话了,阿噬怎么样啊?”
“老样子,不怎么样。”江津轩垂眸:“低血糖加应激反应晕过去的,营养不良还不想吊营养针,我已经找人去照顾她了。”
“哦……这样啊……”江国强呐呐的。
“爸,如果没事,我就先走了。”江津轩刚要抬步,江国强却又拦住他,问:“阿噬……”
“你如果担心她可以自己去看她。”江津轩说:“或者你找人把她绑回家,省的她在外面吃不饱穿不暖。”
说完,江津轩就和司机走了。
上车后司机忍不住问:“江总,有没有人说你和董事长特别像。”
一样傲娇。
“有。”江津轩一边看文件,一边说:“我是他亲儿子,不像他像谁,隔壁老王吗?”
司机十分赞同。
被亲儿子甩脸子的江董事长左思右想,突然想到了什么,立马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女儿。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喂?”
“阿噬啊,上次你让我投资的那家公司还记得吗?”江国强问。
“记得,怎么了?”
“他们最近有一场宣传展销会在城北新开的那家商行,他们家的大公子也会出场,你想去吗?”
“去。”江噬说:“到时候你来接我。”
“好!”江国强大喜过望,但是挂了电话以后又一脸愁容。
路过的陈侍妆问:“好好的这是怎么了?跟死了媳妇儿——不是,是跟公司破产了一样。”
“好好的,别咒自己。”江国强随口应了声,随后像是自言自语般喃喃:“你说阿噬是不是喜欢那个沐家那小子啊?可是那小子有女朋友啊。”
陈侍妆:“哈?”
其实江国强的担忧完全不需要。
挂电话后,江噬一边拿玩具老鼠逗蛇,一边和花容月说:“没事的,就是被吓到了,你不用大老远跑过来看我的,这下子你这个月全勤就没了。”
“全勤哪有你重要。”花容月把一束白玫瑰插在客厅的花瓶里:“伍十弦说……是潘梁燕。”
江噬逗蛇的手一顿,玩具老鼠被阿迦叼走:“嗯。”
沈欣悦回琴行了,秦不渡被江噬打发去买菜,家里现在只剩下她和花容月,她们两个不在说话,房间里就只剩下阿迦吐着蛇信子嘶嘶声,和窗外的风吹得窗户咯咯响。
“阿月,我一直有个疑问……”江噬黑沉沉的眸子看向窗外:“一个人之所以讨厌另一个人,是因为那些缺点,还是因为讨厌那个人,所以找了一些缺点做理由。”
“……”花容月问:“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也许吧,我只是想知道。”江噬从窗台边的花盆里摘下一枝秋海棠:“猫捉老鼠不需要理由,那么蛇捉老鼠呢?”
江噬把花握在手心,碾碎:“也不需要理由。”
“讨厌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江噬笑了一下,转头看向地上想要吞掉那只橡胶老鼠的阿迦,很温柔地问:“阿迦,你想死吗?”
阿迦张嘴吞咽橡胶老鼠的动作一顿,浑身的黑色鳞片炸开,把嘴里的橡胶老鼠一吐,灰溜溜地爬到江噬脚边蹭了蹭她的脚踝。
阿迦知道它这个主人有多恶毒,当年它每咬她一口,都会受到惩罚:和被蛇酒泡得浮肿发白的毒蛇躺在一个酿酒罐里。
它不是猫狗那种可爱的生物,只是一条被鳞片包裹的冷血动物,闪着寒光的黑色鳞片蹭过江噬的脚踝,带来一股冰凉的触感。
江噬突然想到:虐待猫狗会被说是虐待动物,虐待蛇类呢?
她又自答:不会。
看着在江噬脚边乖巧打滚的阿迦,花容月想了一会儿,说:“很多人都讨厌蛇,曾经的我也一样,我以为是因为我讨厌它会咬人,但就算知道它不咬人我依旧怕它……”
“更何况的确有人会喜欢养蛇,虽然只是少数。”花容月一笑:“也许你是对的吧,因为讨厌,所以才找理由。”
“不说这些了,明天我要和我爸出席正式场合,帮我看一下衣服。”江噬又笑了一下:“好吗?”
她笑起来的时候是世界上最美的女孩。
“好啊!”花容月笑,想: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能拒绝阿噬。
江噬的衣服很多,黑白色系的比较多,颜色鲜艳的也有,但是不常穿,江噬占了整面墙的衣柜也只有一个经常开合,剩下几个都积灰了。
花容月的首选当然是那些颜色温暖的,但是江噬却更心仪一件黑色吊带欧根纱鱼尾裙,V领但是有配套的白色蕾丝雪纺披肩,很勾勒腰身裙摆单边高开叉,不过有一层白色的纱布内衬。
“这么穿不冷吗?”花容月一脸不赞同。
“场馆里有空调。”江噬说。
江噬配了一条珍珠项链,转头问花容月:“好看吗?”
“好看。”花容月笑:“你最好看。”
她刚要再说什么,就听外面传来一声:
嘎达——
花容月忽然脸色一变:“外面门锁了吗?”
在江噬解释前,门外又传来一阵突兀的脚步声,花容月一把拎起墙角的棒球棍,贴到门上:“有人进来了。”
“不是——”江噬话还没说完,花容月把门开了一条缝,扫了一眼人外面的人,声音颤抖:“不是你哥!”
江噬:“他是——”
还没说完,江噬的解释再次被花容月截断:“躲在你房间里不要动!”
话音刚落,花容月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打开门,义无反顾地扬起棒球棍要让外面的人后悔出生在这世界上。
直到很多年后江噬回想起这个时候,发现心里除了无奈还有一些暖融融的。
“阿月!”在棒球棍快要砸到秦不渡的时候,江噬开二倍速说:“手下留情!想想你身上的相杀相爱buff!”
花容月的棒球棍顿住,堪堪碰到秦不渡的发稍,秦不渡看着头顶的棒球棍,缓缓后退一步:“小江姐,呃,我……”
“没事没事。”江噬走出房间:“这是花容月,我最好的朋友。”
秦不渡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时间仿佛在看到江噬的那一瞬间定格,连后退的动作都在那一瞬间止住。
夕阳暖黄色的光照在黑色吊带礼服上,映衬得黑色吊带礼服也是金光闪闪的流光溢彩,像是刷上一层珠光色一般,让江噬整个人都散发着璀璨耀眼的光芒,那光芒甚至掩盖了她背后蝴蝶墙上的所有蝴蝶。
“这是秦不渡,我一个离家出走的朋友,以包饭加洗碗的条件住在我这。”江噬解释。
“……”花容月深呼吸,再次扬起手里的棒球棍。
“他做的饭很好吃。”江噬说。
花容月的手顿住,忽然扬起一个好看的笑:“小兔崽——不是,秦不渡是吗?阿噬觉得你做的饭好吃,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也尝尝呢?”
“当然。”秦不渡说着,缓缓躲过花容月手上的棒球棍,飞奔去厨房。
花容月缓缓放下手里的棒球棍,转头问江噬:“阿噬,他除你以外没有其他朋友吗?为什么是你收留他。”
“嗯,据他所说,是这样的。”江噬说。
“……”花容月扶额:“好吧。”
不知道为什么,花容月看秦不渡的目光十分挑剔,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从头挑剔到尾,跟江噬看沐恩承一样。
直到秦不渡端着一锅土豆泥从厨房出来,江噬并不排斥进食,看着江噬机械性吞咽食物的动作,花容月不说话了,拍了拍秦不渡的肩膀:“好小子。”
江噬不明白花容月对秦不渡的称呼怎么就从“小兔崽子”变成了“好小子”,只是默默地吃土豆泥。
然后吃到一半突然问:“阿月,伍十弦说江月堂有入会要求,是什么呀?”
花容月微微一愣,然后眉眼弯弯问她:“你猜呢?”
江噬摇头:“我不知道。”
“会知道的。”花容月笑着看她:“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那天晚上江噬喝完了整碗土豆泥,看得花容月啧啧称奇,对秦不渡的态度也好了一些。
—
“小姐,你真的不用我们上去吗?”
“不用。”江噬说完就挂了父亲秘书的电话。
江噬换上那件黑色吊带礼服,拢了拢白色蕾丝雪纺披肩,穿了一双黑色玛丽珍皮鞋,只是那条珍珠项链扣了几次也扣不上,还是秦不渡从后将它扣上的。
“谢谢。”江噬说。
“晚上回来吃吗?”秦不渡笑着问她:“如果回来吃的话,我等你。”
江噬:“嗯。”
阿迦还想和平常一样顺着江噬的小腿往上爬,但是却被秦不渡蹲下一把抓住扯开:“不行,不可以。”
江噬看了阿迦一眼,说:“它要是吵的话,你中午就别喂它了。”
秦不渡:“是。”
看时间差不多了,江噬就打开防盗门准备出去,秦不渡却忽然叫住她:“等等。”
“嗯?”江噬转过身。
只见秦不渡单膝跪地,用餐巾纸轻轻擦掉了江噬脚上那双玛丽珍皮鞋鞋尖的一片灰,然后才站起来说:“我等你回家。”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