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莫名其妙的意外,发生的原因也算是车祸里的奇葩——余安在过马路的时候睡着了,然后就被一辆车撞上了。
当余安睁开眼睛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是三个月后,情节跟电视剧里的一毛一样,睁眼就是医院雪白的病床,还有余父余母焦急的表情。
“儿子,你终于醒了。”连对白都是公式化的。
“爸、妈,我这是怎么了?”余安伸出手想做一个扶额的动作,可惜手上缠着输液管和固定带无法动弹,只能甩甩头表示疑惑。
两人见儿子精神尚可,于是告诉他,在他昏迷的时候,风险极大的开颅手术已经成功了,全身检查已经做完了,肇事逃逸的司机已经被抓了,巨额医药费保险公司已经赔付了,休学手续已经办好了,他只要安心休养就好了。
当然,也有一个不让人安心的地方,因为体检结果显示,余安脑袋里有个肿瘤,这是导致他突然昏睡的祸根,进而可能引发后天激素分泌紊乱新陈代谢失调症,临床表现为暴食、嗜睡。
接下来的治疗却简单得让人发指,每天就是打针吃药和吃饭睡觉。医院对余安病情的判断很是准确,此后他一天的睡眠时间能到16小时,起床后也总感觉昏昏沉沉的,偏偏食欲旺盛,剩下的8小时几乎都是吃饭时间。
一个月后出院,余安胖了二十几斤。幸运的是,病情渐渐稳定下来了,每日睡眠时长也下降到14小时左右。只有头痛好不了,如老树的根须一般埋在深处,偶尔莫名其妙复苏一下,痛得他死去活来,须大量服药止痛。这止痛药没有多少疗效唯独副作用强,引起胃酸过多消化酶过剩,增肥效果如虎添翼,吃一顿饭能长三顿的肉,转换效率之高让无数营养专家为之汗颜。
之后的几个月,余安都在享受猪一样的美好生活,直到身体里塞入两个曾经的自己,增肥的脚步才放缓下来。余安父母安慰说一切都是暂时的,他还年轻,调理些日子便能恢复如初。可是现实太残酷,余安的体型在调理中如皮球充气般日复一日地膨胀,不到一年时间,原本长身玉立的翩翩少年终于长成了一个满面胡茬的邋遢中年。
美貌和智慧,好比鱼与熊掌,向来无法兼容。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既然赠予一个人才华,取走他的美貌便也理所当然。
休学一年回归校园,此时的余安早已做好了心理建设,立志要成了校园里最低调的人,能被完全忽略最好,不被忽略也不能出风头。然而实力不允许,超强的特色让他无法泯灭于众人。
富和胖乃是人的显性基因,譬如一位“高富帅”变成了“矮富丑”,人们的关注点依然停留在身价上;同样,一个“矮胖丑”长成了“高胖帅”,人们往往也会忽略身高样貌的变化,依旧喊他“胖子”。
刚开学的第一节体育课,老师要进行跑步测试,内容为短跑100米和长跑1000米。出于对学生身体素质的担忧,体育老师在测试前强调大家“量力而为”。余安信以为真,他的能力上限就是用千米跑速度跑一百米,跑完在草地上休息,然后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睡着了,惊天动地的呼噜声让体育老师脸都绿了。叫醒后便是一轮询问,余安祭出三甲医院的诊断证明,一堆唬人的名号把体育老师惊得目瞪口呆,直接给他列入“保护动物”行列,往后粗活累活他可以自由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