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角不寒 第5章 海边（1）

宋照栩总能在崩溃边缘及时回头，他的理智还没有让他到偏激的程度。

他收拾好自己，简单的洗漱一下，觉得应该出去吃口饭，肚子有些饿了——机械的不加任何感情的思考，像是大脑给他下达的指令。

宋照栩喜欢这种思考方式，简单轻松，只留下已知问题和固定答案。

他正想着去楼下的面馆吃一碗牛肉面，点开手机发现了郝润泽的消息轰炸：

H“小栩，你在家吗？我快到你家楼下了，到时候给我开门，不用接我，我走上去就可以了”

H“好开心好开心，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H“小栩，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告诉你了！”

H“小栩，你不在家吗？按门铃没反应【哭】”

H 视频通话【取消】

H 语音通话【取消】

H“小栩你干嘛去了？【哭】小栩小栩，呼叫小栩”

……（省略）

H“小栩，我已经回去了”

H“到时候看见微信给我回电话”

H“算了算了，先告诉你吧。你还记得段思衡吗？就是最后中考全市第一的那个，咱们班的。当时你还经常问他问题，最后到初三他开始反超你的那个啊！我今天中午在餐厅见到他了，他，就是他，他邀请我还有你，还有几个同学去潍城海边玩，下周一，嗯？我算算啊……哦哦，对，就是后天，后天就出发，他说还没告诉你，我就说正好回来的时候顺路问问你”（语音）

（宋：没必要这样介绍他吧，伤自尊了……内心OS）

宋照栩跟郝润泽解释说他是昨天晚上聚餐太累了所以午休时间有点长，睡得沉，没听到门铃和电话。

说完正想问问郝润泽，段思衡怎么没有跟他提过这件事，而且段思衡和自己不熟，为什么要邀请自己？就看到郝润泽的微信下面紧跟着的三条消息：

来自反超他的全市第一

D“下周有安排吗？”【3：24】

D“郝润泽和你说了吗？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们一起去吧，是我小姨的新开的民宿，正好可以在那边玩几天”【3：25】

D“听郝润泽说你昨晚很累”【1分钟前】

宋照栩正看着，对面又发来

D“好好休息”

宋照栩盯着屏幕有些发懵，他现在还没太明白段思衡为什么要叫上他。

但遵循着自己的内心，宋照栩想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

差点以为这还是在梦里，他捏了捏自己睡得有些发烫的脸，轻微的痛感让他再次慢慢清醒——这次是真的，这次不是梦。

到这时，宋照栩才算是真正的清醒过来。

自己曾经在过去三年里无数次幻想的重逢，当它真的要出现时，内心又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晚饭，餐桌上，段思衡正看着微信里宋照栩发的“我还没有安排，可以去”发呆。

旁边的楚非秦问他：

“照栩答应了吗？不过感觉要是你的话，他不会拒绝的。”

段思衡没有立刻回答，点了点头，自言自语似的说到：

“他会去，都好久没见了。”随后放下手机，继续吃饭。

那晚他吃的比平常要多一些。

吃完饭，楚非秦约段思衡去网吧打游戏，被他拒绝了。

段思衡说要是楚非秦陪他去公园遛狗，他会很愿意，谁知道，楚非秦竟然真答应了。

于是两个人和一只小巴哥出现在了公园湖边。

楚非秦：

“要说你跟照栩，真是好久没见过了，还记得当时他总是找你问问题，有时候你不在，他还问过我，你知道吗？他真是找对人啦，我感觉我讲得比你好啊。”

楚非秦伸了一下懒腰，又将手插进裤子兜里，继续说：

“后来也是，他妈妈非要让他上个离家近点的高中，又是个封闭式住宿学校，照栩真是可怜啊。不过还好我们两个家离得近，他放月假的时候还能见见面。”

段思衡默默地听着，眼睛看向湖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三年他偶尔也想过为什么宋照栩没有选择更好的卞城一中。

也仅仅只想过这个问题而已。

虽然从高考的结果来看，选择什么样的高中对宋照栩的影响并不大，宋照栩还是考出了自己的水平，录取的大学很不错，但是段思衡曾为他感到可惜，也许在卞城一中他能考得更好。

提到宋照栩，段思衡的印象并没有很特别，因为当时也有很多人会问他问题，数学的物理的都有。

要说对宋照栩最深的印象应该是——宋照栩是问问题最频繁最多的人。

还有很多时候会有些迟笨，但他刨根问底的精神总能让段思衡多想给他讲点。

段思衡还记得自己有时候会忍不住吐槽他几句，他也没有生过气，只是微笑着点头回应，然后不懂的地方接着问。

对于这点，段思衡觉得这个同学还是不错的。

再加上后来宋照栩会偷偷的在自己的桌子上放几个熊猫饼干或者是棒棒糖什么的，起初段思衡不知道是谁送给他的，直到有一天他和同桌说：

“你看见是谁放在我桌子上的吗？不是我的，我就扔了。”

这时前桌突然转过身来，有些慌张地说：

“段同学别扔，是我放的，这个很好吃，谢谢你给我讲题。”

段思衡这才知道原来之前桌子上莫名其妙出现的小零食都是宋照栩给他的“谢礼”，自己有点被宋照栩可爱到了。

这样一来二去的，段思衡也把宋照栩当成了朋友，只不过这个朋友有时候会显得呆呆的，有些无趣

——在宋照栩没有数学问题问他的时候，他要是和宋照栩说点别的话，比如“你喜欢玩什么游戏？晚上要不要一起打一把”，宋照栩就会说：

“不了，我不太爱玩游戏，晚上我还是做点题吧。”

这就导致段思衡对宋照栩有误解，感觉宋照栩像个小书呆子，今天听了楚非秦这么一说，段思衡脑海里的那个乖乖的宋照栩形象又重新浮现。

高中这三年，他和宋照栩虽然还保持着联系，但和失联也没什么区别。

高一寒假：宋照栩先发给他一句话

S“学校还算适应吗？高中确实比初中累一点”

D“还好，你感觉呢？”

S“我也还好”

S“一起加油，明年再聊”

跨年晚上12：00

S“新年快乐！”

高二寒假：宋照栩先发给他一句话

S“段同学，可以帮我看看这道题吗？”附：照片

D“好，我看看”

D“这是过程，有不懂的地方再问我”附：照片

S“谢谢你”

S“段同学，我们明年再聊”

跨年晚上12：00

S“新年快乐！”

高三寒假：宋照栩仍先发给他一句话

S“高考这半年我们又要加把劲了，一起加油！”

D“好，一起加油”

这次宋照栩没有早早地说“明年再聊”，而是又问了他很多题，主要还是数学物理的。

段思衡几乎每道数学大题都会给宋照栩两个及以上的解题方法，又给他补充了一些小题涉及到的二级结论，给他详细的讲解物理运动磁场电场的压轴题怎么去思考，细致到怎么打记号不会乱。

讲题有时会打视频，有时是自己拍照或录视频发过去。

还是那个谦虚的呆呆的宋照栩，那时候段思衡心想。

不过这次的跨年夜段思衡没有收到宋照栩发的“新年快乐！”

是忘了吗？

……

“喂喂，老段你想什么呢？放空了？快看看你家的小霸（狗狗名）拉了，快铲吧！”

楚非秦提醒段思衡。

段思衡回过神来：

“让他亲哥铲”

然后用手指了指楚非秦。

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