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堰江市医院】
“好。我知道了。”
冷藤站在消防通道外,不动声色地听着女子打电话那略带颤抖的声音。
说完这句女子就挂了电话,一把拉开消防通道的门。她看到站在不远处窗前抽烟的冷藤,似乎吓了一跳,极其细微地“啊”惊呼出一声。“您是……”
冷藤闻声转过头,作出疑惑的神态,随后立刻神情微变,熄灭了烟朝她走去:“噢,听声音你就是早上跟我通过电话的那位周太太,李女士吧?你好,我是市局刑侦支队支队长冷藤。”
闻言李芳似乎神情轻松不少。她也伸手和冷藤握手,一面点头:“对。我是李芳。请问冷警官,我丈夫他现在怎么样?……”
冷藤沉重地摇头,实话实说:“我们也不知道。医生说命是保住了,至于什么时候醒的过来,得看他自己了……”
冷藤这才抬头打量这个女子。约莫三十五六岁,画着淡妆,一袭淡紫色长裙倒也典雅。算得上有气质。
闻言她手中的包倏然落地,李芳双手掩面,发出低低的呜咽哭泣声来。
“李女士,要不你先跟我去见见医生吧。我说的也不准。”冷藤从地上拾起包,递给李芳,宽慰地说着。
“没事,你先看看你丈夫,和医生好好聊聊,再说跟我们回公安局做笔录的事儿……”
【淮口市】
陈墨抬手,一下下抚着徐渡那剧烈起伏的心口,似乎想安抚她。待她呼吸心跳逐渐平复了些,陈墨回抱住徐渡那单薄的背。
黑暗中陈墨看到,徐渡正紧闭双眼,面无表情地流着泪。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见徐渡如此失态。联想到那天在津港看到的一切……擦着徐渡脸上的泪,陈墨不禁心疼地将她抱紧了些。
陈墨一直没有睡着。时刻不住地伸手探着徐渡的额头,忧虑地蹙着眉——她一直在持续地低烧。
不知过了多久,抱着自己的消瘦手臂忽然放松了。徐渡仰面躺着,逐渐放松了身体,呼吸恢复平稳。
陈墨立刻爬起来看她。看到她干裂的嘴唇和额上的冷汗,陈墨起身倒了杯水,用湿毛巾擦着她的额头。随后将徐渡扶起来些,将水喂进她口中一些。
突然徐渡醒了。睁开双眼她看着离得很近的陈墨,一时哑然,微微张口却不知说什么:“你……”
“先别说话,”陈墨说着轻轻抱住她,一面将温水递到徐渡唇边,她毋庸置疑地命令:“喝水。”
纸杯被那白皙好看的手端着,轻轻碰着徐渡的嘴唇。听得那温柔的声线,徐渡竟生出一种莫名的安心之感来。
她轻微点头,张口任陈墨将水喂进自己嘴里。
“先喝杯水,然后吃点东西。”陈墨摸了摸她还有些热的额头,轻声道。“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么?”
徐渡闭了闭眼。这才将感受放在自己身上。除了陈墨给她做的那顿早餐,她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这才感到胃隐隐作痛着。徐渡诚实地答道:“胃痛。”
陈墨猜出了几分,责备地看着徐渡的脸:“又没好好吃饭是么?”随后拍拍她的背,起身到门口电视柜上的袋子里拿了药过来。
看到药徐渡诧异地一掀眼皮:“你……怎么还买药了?”
陈墨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又倒一杯水递给她:“徐渡啊徐渡,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陈墨联想到昨天徐渡乱喝的酒,以及晚上那场惊心动魄的飙车,看向徐渡的眼神复杂:“你实在没必要,为了我。”
闻言徐渡瞬间脸一冷,嘴角下沉撇过头去,躲开陈墨拿着药的手不发一言。
晦暗的月光破开云层,遗漏进漆黑一片的客房。洒在靠窗的床边,散漫在二人眼里。
“听话,把药吃了。”黑暗里,陈墨静静地看着她,温声道。
徐渡依旧紧抿着唇,似乎不想理她。
“我不值得。”陈墨的声音渐低,美丽的眼眸低垂,视线如月光流淌在徐渡的白衬衣扣子上。“我是个……”
“陈墨,你能不能别再说这样的话,”徐渡突然出声打断她,“你值得。比谁都值得。”
陈墨怔住了。徐渡看着她漆黑的眼睛,认真地说:“至少在我这里,比任何人都值得。”
“你先把药吃了。”陈墨避而不提,声音极轻道。“你啊,这么大个人了照顾不好自己,别老让我这么担心。”
“你答应我,以后不准再对我说这样的话。”徐渡充耳不闻。她坐了起来,盯着她严肃地回应前一句:“不然我不吃了。”
陈墨的手一顿,避开她那灼热的目光,不作声了。
“你应该知道,既然你当初作出了救我的选择,我们两个的命运早就绑在一起了。”
她听见徐渡说。
“如今我也作出了这样的选择,我回不了头,也不会回头。”陈墨听见她坚定的声音继续沉稳传来:“以后,你不是一个人了。我们,就是两个人。”
狂风鼓动着螺丝松弛的窗玻璃。柳枝敲打着窗,搅动着陈旧客房里寂静的空气。
良久陈墨点头,“好。”
……
徐渡很听话地吃了些陈墨从便利店买的粥,喝了感冒药后没多久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陈墨坐在床边,看着那张略显苍白的稚嫩娃娃脸,替她盖上被子。
也许是得到肯定的回答,徐渡的睡颜显得安详了许多。她的呼吸终于平静了下来,陈墨伸手摸了摸她的胸口,心跳似乎也安稳了不少。
仅仅过去了一个月,两人的世界都天翻地覆的变化了。望着徐渡那毫无变化的可爱面容,陈墨一时间难以想象,她们的生活轨迹就此重叠。
哪怕听说和自己待在一起将如坠地狱,徐渡的回答也那样坚定不移——好像她从未思考过就作出这样的抉择了。
二十五年身处寒冷深渊中的陈墨,竟第一次从一个认识不足两个月的陌生人身上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异样温暖。
尽管这个少女只有二十岁——不知为何躺在她身旁,陈墨感到从未有过的心安。
突然之间窗外那抹月光消失了,雷声乍响。随后暴雨倾盆。
陈墨望了一眼关牢的窗,然后轻手轻脚爬上了床,在徐渡身边躺下了。
窗外依旧暴雨如注。但陈墨终于安然入睡了。
认真脸疯子小狼狗只乖乖听老婆的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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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我们,从此就是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