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可在哪里?
她真的是杀害安妮的凶手吗?
撇开这种不谈,这么久过去了,她也许早就死了。
怀抱着这样的想法,所有人都想起安妮那座孤零零的坟墓。方天星提议到庭院走一圈,既然安妮埋在这里,说不定宋念可也会埋在这里。
加上周父那张纸条,宋念可应该不会独自行动,跑到天涯海角去。
“如果真的出去了,我们就在这里等死吧。”金旷随意地说着,踩了踩脚边到他小腿高的枯草。
“为什么?”东罗捡起一根树枝把玩,还不小心戳到隔壁的夏儿。
“因为我们根本出不去这里,”金旷拿出手机,在她面前晃了晃:“这里连联系外界的信号都没有。”
东罗“哦”了一声,又回头看向神色淡定的风园,和走在最后小声说话的方氏兄妹。
“你觉得宋念可真的会杀死安妮吗?”方天河问方天星。
方天星不以为然:“不知道,等找到她就知道了。”
“如果是她杀了安妮,那肯定是发疯了才会这样做。”
“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些。”方天星语气强硬了起来,可是方天河没有罢休。
“没有妈妈会舍得伤害自己孩子的,对吗?我刚刚那么伤心,是因为宋念可吧。我怀疑有别的凶手杀死了安妮……”
“方天河,”方天星停在脚步,“你回去最好进行一次心理辅导。”
方天河咬紧了嘴唇,死死地盯着方天星后,走到队伍的最前排。
他们整整绕着花园走了两圈,根本没有发现除了安妮外的另一座坟墓。
“宋念可不在这里吗?”夏儿喃喃道,他仔细地看着四周越发暗淡的景象,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堆满了火烧云。
“没有坟墓的话,也许有骨灰呢?我去厨房看看。”东罗说着,头也不回地走进厨房。她不断地翻找着两桶和酒桶,发现里面除了大米和酒水外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不对,夏儿想起了风园在安妮卧室说的那个传声筒。他转过身去找风园,却发现她站在周公馆最边缘的草坪上,她抬头看了很久,忽然看向夏儿和其他人。
“我有一个想法。”
——
安静的二楼走廊里站着他们六个人,风园抬头看着走廊的天花板,却怎么也没看到不对劲的地方。
“我是在曼莎家阁楼找到的传声筒,按理说安妮家也应该有一个。但是我找遍了整个房子都没找到。我怀疑是在阁楼里。”
金旷踮高了脚尖,也摸不到二楼的天花板,他轻易地放弃,并且靠在墙体上:“但是这里没有阁楼。”
风园笃定地说:“不,这里有。我观察过两栋洋房的结构,他们的高度是一样的,布局也大差不差。所以我肯定,这里会有。”
方天河也抬起头看,他比金旷矮半个头,既然金旷摸不到天花板,他也没有必要尝试。天花板上用的是拼接木板,看上去很容易眼花缭乱,而且它们的接口很整齐,没有看到有错位的地方。
曼莎家的阁楼大概在他们站的位置再右边一点的头顶,在最边还放着一个方便爬上爬下的楼梯。
可这里什么都没有。
对于这种情况,东罗还是最乐观的:“那就一块一块木板地敲过去呗。如果风园确定有,那就是有。”
风园微微侧身,有些意外地瞄了东罗一眼。
“但现在不够高,又没有梯子,”金旷还在为开会上的事耿耿于怀,他坏心眼地看向瘦弱的夏儿,“喂,你背我吧。”
瞬间,全场安静了下来。
金旷“解释”道:“我只是合理建议,男生背女生多少有点不方便,而女生背女生更不用说了,连身高都凑不够。我是不可能背方天河的,方天河这么虚弱也背不动我。”
东罗问:“那为什么不能是你背夏儿?”
金旷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夏儿。
夏儿暗自握紧了双拳,反而感受到金旷炙热的眼神后,他并没有反抗。
“……好。”夏儿说。
金旷少说也有一米九的身高,体重大约在一百七十斤,而瘦弱的夏儿体重大概在一百四十斤左右,面对金旷的体重,他多少有些吃力。
金旷假装看不到,他跳上了夏儿的背,又借口不够高而坐在他的肩膀。
夏儿咬牙硬撑,肉眼可见地出了一身汗。
肩上的人开始从走廊最外侧敲起了木板。
实心的、实心的、还是实心的。
走廊已经过半,在曼莎家已经抵达阁楼范围的地方,在这边还是实心的。
夏儿的脸色已经惨白,汗珠一颗颗地从衣服里透出来。
东罗觉得不好玩,她皱起眉数着天花板上的木砖,耳边响起风园同样在数木砖的声音。
“不对,应该快要到了。”风园愕然地说。
东罗看她的脸色也开始苍白起来,窗外的云层开始散开,露出一点点灰蓝色的光。
只要现在他们的身体机能恢复对认知,那么他们可能会死。
这时,一句话闪过东罗的耳边:“只要你在邪域里,你就无所不能。”
无所不能,她默念着这句话,闭上了眼。
耳边还是风园默数的声音,还有一声一声的敲击声。
不对,还有,还有一个女孩子在和她说话。
“你帮我找到了吗?”安妮趴在她耳边问她。
“是你妈妈吗?应该快了。”东罗和她说。
“快点,再快点,告诉我我的兔子在哪里?快点,我要找到她!”安妮变得急躁。
东罗也开始急躁起来,她不断地在脑海里搜索阁楼门口,应该在这里,应该在附近了。
应该、应该……
“啪嗒”一声开锁在她的耳边响起,她睁开眼睛,看着和脑海重合的位置。
“再往前走三步,不要敲,用手推开第二块木砖。”东罗说。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愣了一下,夏儿最先反应过来,往前走了三步。金旷一时反应不过来,险些从夏儿肩上摔了下来,他嘴边骂骂咧咧,但仍旧听了东罗的指示,往上顶开第二块木砖。
“噗——”
像是泡沫被戳中的声音,一块木砖被顶了上去,陈旧的灰尘从头顶倾泻了下来,在黄昏的末班车里形成一道浅而荒凉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