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陆年陪温知把东西送到房子里,温知上下打量了一下一个多月没人待,冰冰凉地甚至有点潮湿的房子,和陈陆年迅速退出来。
蒋明在下坡守着两个电动车,又强调:“我早饭都没吃!”
这次温知没之前那么矜持了,被他们带到菜市场,买了三碗小馄饨。
陈陆年付的钱。
街上很多人,不乏学校里的,但到菜市场就没什么同学了。他们坐到里桌。
……温知对这的美食开发不足两层。
因为她吃饭都是她奶给她做的。想小笼包了,还想这里的大油条。
坐下没两秒,起身说你们吃小笼包吗?我代你们去买。
陈陆年没仔细听见,蒋明听见了,瞟一眼有点走神的黑皮少年陈陆年,急起来说“我买,我买啊。”
陈陆年见他俩汩涌到外面了,外面光线灿烂到刺眼。
光线融进温知一尘不染般的白色短袖里,陈陆年跟过去,蒋明付了钱。
一大早鸡蛋糕太香了。
温知也想吃,又想买。
怕他们付钱,打算明天自己过来买。
而陈陆年注意到温知瞥了几眼那边的蛋糕店。以为她比起哪个地方都有的蛋糕更喜欢那个两块钱,一次性杯子装的杯子蛋糕,过去大方地买了三个。
买的温知哑然。
真吃了,温知傻子乐呵。
吃了几口蛋糕,跟别人跟她抢似的一口一个小笼包。
包子汁水在口腔里炸开。
还有小馄饨。
照县什么东西都好吃。
一大桌的东西吃的像过年。
温知再啃两口油条。
幸福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很少人对“丰盈”两个字不满意。陈陆年蒋明兴奋值都很高,里桌他们三,比其他桌的所有老人都咋呼。蒋明为尖嗓子主力军,吃一点了想起来拿手机拍照。
温知没反应过来,他站起来拍了馄饨拍他俩。
温知和陈陆年都低头躲。
不小心方向躲得一样,他俩差点撞上,温知头顶头发扫到低头的他。
最后他很少耳朵红的耳朵红了,温知也差点想投江。
蒋明品:“青涩、胶片、太阳。”
温知伸手打他。
“删了。”温知嗓门都变调了。
蒋明不给他俩看也不删,说以后分开再拿出来看。
然后他举起手机。对着他自己和温知陈陆年,要拍一张大合照。
他不删,陈陆年温知都不想拍,躲了一会,他据理力争拍下!
“……”
电风扇在耳边的头顶呼啦吹,蒋明低头长久观看里发现他俩有夫妻相……
瘦成猴的清俊的陈陆年,黑白分明的眼睛耷着,配合着面无表情的脸,整张脸都是疏离淡漠。
但温知温柔,半笑半不笑,却又老老实实陪着拍照,头发散开,眼睛亮晶晶。
他俩都穿的白色。
蒋明这天看照片把最前面的自己全忘了。
玩剪刀石头布,叠手打人。
赢的人把手抽走。
起初蒋明赢,最后蒋明输了好几把。
温知陈陆年把他手都打红了!
蒋明震惊:“没天理啊!”
镇上没什么好玩的,他们去超市里逛了逛。
蒋明撺掇陈陆年的问温知家里需要什么,给她买买买。
温知又迟钝意识到他俩真对她挺好的像把她当毫无保留的真家人。
家人?
她不让自己多想的也没什么需要的,有也不可能让他们出钱,再说她就要生气的架势,三个人空手出了门。
就在镇上这一亩三分地逛,一会就逛没了,肚子还吃的撑撑的,三个人对望,一下有点尴尬起来,蒋明突兀问:“唱歌吗?”
陈陆年心脏提了一下。眼皮都没跳。
温知问:“唱歌多少钱。”
她又有点傻了,因为她在城里唱过的最便宜的都一两百,宋知渠格外会浪,价格就更高,她两眼一抹黑。
她扭头看看,还想问这有ktv吗。
“五十。”蒋明说:“我们一人十几不到二十。”
温知:“……”
这钱不如拿来买吃的。
她是这其中敲板的人,她自己不知的一时没说话,陈陆年不想去,但问:“温知想去吗?”
陈陆年叹一声,“温知去我就去。”
温知:“……”
“我觉得打两把游戏也不错的。”温知说。
温知以为他们能待着打游戏的地方是奶茶甜品店,蒋明带她见世面般的去的是小卖部。
买了几包辣条、一包瓜子、几根棒棒糖、一副牌。
在小卖部里面的小桌子上打牌打游戏。
打牌是玩钱的。
一把五毛钱。
温知不出声。
蒋明:“你怎么不说话呢?”
温知疑惑:“五毛钱一把你疯了?”
旁边小卖部的老板娘跟着他们一起笑。
蒋明狂笑,笑得快钻桌肚子底下。
一毛钱一把不得了了。
玩一毛钱一局的,打十几把各输几毛钱,赢几毛钱。
出门时是在下午一点半左右,蒋明想吃牛肉粉丝汤,拉温知陈陆年吃牛肉粉丝汤。
说起温知在这做事的奶茶店。
蒋明说起陈陆年在这边打工过的修车店。
告诉温知镇不繁饶,最繁饶的就这街心了,镇北陈陆年待的那个修车店一排灰头土脸的像封了好久的埃及金字塔。
“你过去,哎,这边怎么这么多土啊?”蒋明绘声绘色表演着。
爆笑。
吃完了,在牛肉汤店里反而打了两把游戏。
外面太阳照得正烈,火辣辣地照得地面金黄。蒋明形容埃及形容干涸的大沙漠上瘾了,这外面,路过的他们一出去全都晒黑回来了,龇个大牙,看得见牙看不见脸。
在这大热天走,不是把自己当牲口在赶。
温知原本笑着,想到现在说不定就在大太阳底下干活的她爸。笑着笑着笑不出来了。
她以前没来这之前,也会这样想。
但想得没那么深刻。
她现在在设身处地一半的过着苦日子,对外面什么样的天有了解。
可能之前在奶茶店打工的时候还要在中午赶半个小时回家吃饭才能跟她爸共苦。
亲情是把连绵的刀。
温知玩着玩着游戏,止不住单手撑了几秒太阳穴。
又想到她妈。
连带这大半天的吃喝玩乐都有了负罪。
吃喝玩乐后,温知带他俩回出租屋。温知打扫卫生,让他俩玩游戏。快三点结束,回去。
三点多到家。
后天开学了。
温知奶奶觉得她玩回来肯定开心的笑眯眯摸她脑袋,逗她:“哎呦后天开学了,玩不了喽。”
第二天温知带奶奶去镇上,第三天开学。
文理分班了,江瑶为成绩保险,选的文科,不跟她在一个班。温知看门牌号进了班,在班门口一阵恍惚,大多人混乱里,她看到陈陆年一个人坐着,身边没人。她神经一错,背着书包穿越其他人向他走来。
姑娘披肩发扎着麻雀尾,穿着白底蓝袖的衣服,在陈陆年眼里她跟所有人都不一样。在他面前问他:“我能跟你坐吗?”
陈陆年:“……”
陈陆年低头垂眸问她坐里坐外?
“外,里吧。”温知唯心主义说。
陈陆年看她一眼,让她坐进去。
他俩就在这半生不熟、鱼龙混杂的班上坐下了。
一中的学生老师开放自由的是男女混坐不会阴阳怪气,虽然男女混坐谈恋爱了也没办法,但大多学生在男女混坐时想到的都是成绩。真谈恋爱的反而不一块坐,藏的严实点……
男女混坐谈恋爱,被逮到了是一段轰轰烈烈的丑闻。
进来的是上个学期的班主任老郭,亲切又严肃的问候,是把这班所有同学当新同学,一切再开始。
温知过第二节课,漫长的课间才跟陈陆年说话:“这里面好多人我都不认识。”
她是想解释自己为什么跟他坐。
因为她社恐。
而陈陆年哽住:“……”
“分班表你没看吗?”陈陆年说。
温知:“……”
他俩都没抄课程表。
跟温知说完后看其他人还有趴在那抄的,过去抄了一份。
他明明在工地上吃不好睡不好,温知却每次隔远一点,在脑子清晰点看他时都觉得他再次长高了。
看久了他没那么瘦,哪怕周围有对比。他后背清阔地能给很多人遮风挡雨,背部上方颈子长,一颗很好看的后脑勺。
上一上午课下来,蒋明中午就想找温知。
没找到。
他跟陈陆年互望。
陈陆年主动说:“我跟温知坐一块了。”
蒋明:“……哦,嗯???”
蒋明不可思议地差点飞起来。
陈陆年静静跟他解释他俩为什么坐一块的原因。
蒋明心里揣着要跟温知说的事,现在不想提前告诉他。
在这事前,他俩一块坐又不是什么新奇事了……心里是这么想,他嘴里火急火燎冒出:“那你和她坐多注意点,长那么好看,不知道多少人盯着。”
陈陆年瞅他。
蒋明:“我说温知好看。”
晚上放学回家,蒋明要跟温知说的是她暑假不是在奶茶店里工作,被人拍了照片,他妈要死的放他们校好久不用的表白墙里了……
“她被放表白墙里了!”
温知:“……”
他一直没关注,今天才知道。
发进表白墙里好多话描述,好多人还在中间发了好多话,说认出你,叶思成以前追过的、你家穷、在周末看到你、你戴着口罩。有的进来想问你是不是那,转校生。有的在店外面看你不敢进来。
他妈这群妖魔鬼怪,有的看表白墙,在这暑假不知道多少妖魔鬼怪偷偷往你奶茶店打卡了。
但又问题不大。
温知快炸毛时,他说她被拍的照片太好看了。
有些人想作妖没作起来。
温知:“………”
蒋明评价:“这社会有人对另一个人好端端宽容就三点,一是有本事。二是长得好。三是对你有目的不定想杀你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