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桑榆 第13章 第十三章

过了许久，沈晚舟缓缓睁开双眸眼眸里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看着飘远的水灯。

“你许了什么愿望？”

沈晚舟歪过头和她对视，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柔声道：“说出来会实现吗？”

“不会——吧？”谢秋池看向微微拂动的湖面喃喃道：“愿望当然要藏在心里，说出来就不会实现了，愿望让上天知道就好了。”

沈晚舟有些许的不赞同，他一直坚信命运和希望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依附他人永远不可靠的。

自然这句话他也没有藏在心里开口：“小桑榆，记住命运和希望在自己手里才能改变。”

是啊谁的命运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祈求上天或许只是心里的一个念想罢了。

但她是谁？21世纪青年人——

她上大学那会儿天天去寺庙拜佛求得好成绩，在上学和上进中她选择了上香。

有一次她那成绩确实上升了，本以为是菩萨保佑，结果发现是改错了一道题后来老师说那是个小测验，成绩改错也无所谓了下次的考试定然不会改错。

好家伙，要说是菩萨显灵也是真的，要说是走了狗屎运也是真的。

自从那次之后，她最终还是选择上进顺利毕业。

不过现在细细想来，沈晚舟这番话也确实没有错，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如何改变，就要看自己如何选择如何去走这条路。

谢秋池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整理好衣裳：“好，我相信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但人不可没有信仰。”

所有的东西都可以并存，或许相信神明也会得到救赎。

沈晚舟也不反驳：“那一起去一趟民食居？谈一谈那日说的话？”

“啊？那日是哪一日啊？”谢秋池晃了晃脑袋继续开口：“不记得了，是哪日哪句话呀？”

沈晚舟晓得她在和自己装憨，也没有恼怒而是带着淡淡的笑意跟在她身旁。

谢秋池见他有时候不爱说话，也不再调戏转眼正色走到谢允韫身旁和他说明便跟着沈晚舟走向民食居。

民食居和朱雀桥离得不算远，时间还早两人走的不算快。

离开朱雀桥顿时街上冷清多了，在陵兴每家每户过新年放完水灯后都会去看烟花。

今夜的气温低得很冻的手都有些泛红，谢秋池赶忙将手缩进衣服里。

“也不知道何时会再下雪。”

“估计今年很难下雪了，可以等明年。”

确实陵兴是南方，遇到下雪也是极其难得的。

今年下过雪了，在开春前很大的概率是不会再下雪了。

路上沈晚舟也迷开口说话，谢秋池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该怎么开口和他搭话。

上辈子加这一辈子除了家里的男性和正常的同事外，没有任何异性接触过别说一起走了，甚至连一句话都没和男人说过。

“王爷，宫里的宴会有意思吗？有没有舞女跳舞呀？”

沈晚舟轻轻点头声音慵懒道：“宫宴是有些无趣的，但是舞女我可没看，若是你想看日后我带你去看便是。”

——他没看？

哎真是可惜了，她还想知道这宫宴里的舞女跳舞如何呢。

不过这怎么有点答非所问的感觉？直接说跳的好不好就好了，怎么还非得说一句他没看舞女。

就算是他当真是看了她也不会误会吧。

毕竟她也是个爱看美女的人，而且男人的本性不就是爱看那些个美女么，就像女人爱看帅男人一样。

气氛再一次陷入尴尬，这样的氛围一直持续到进酒楼景郁和景渊的出现才彻底结束。

今日有要事相谈，谢秋池也没带身边的婢女，四人围着圆桌面面相觑。

谢秋池看着面前三个冷脸男人默默低下头气氛又陷入了无限的尴尬，她甚至觉得自己能在酒楼里再盖一座城堡。

景渊眉头轻皱瞥了眼身旁的晋王又和景郁开始“眉目传神”，经过几个回合的眼神交流景渊认输。

虽然和谢秋池才接触了两日，但她身边有个和她一般聒噪的粟原，他的性子也变得不似从前。

“咳咳。”景渊清了清嗓子拿出一包东西放在桌上：“姑娘，方才王爷吩咐我们在路上买了些果酒和吃食，要不一边吃一边聊？”

谢秋池一听到吃的瞬间抬起头两眼放光看着那几包吃食，虽说晚上吃了但也只是半饱，从朱雀桥走到民食居又消耗了不少体力她早就饿了。

“有吃的不早说，你们这样不说话搞得我很尴尬，我去拿碗筷你们等着哈。”

待她走到厨房，景渊撇了撇嘴开口：“殿下，方才你怎的非要说你没看舞女？你看你说完之后谢小姐都没理你了，定然是生闷气了。”

“啊？”沈晚舟伸手挠了挠额头有些无奈道：“谁知道啊，本殿下脑子一抽就说出来了，这一路上心里都把我嘴巴和脑子骂了个遍。”

“景渊，我也是第一次见你会为女子抱不平。”

“什么叫第一次？！这谢小姐却是人好得很性子也好，关键是她那身冲劲儿和脑子完全不输殿下，实在佩服。”

此话出他发现景郁和王爷背着他在那不知道在那笑些什么。如今谢秋池也算是他半个主子，等谢小姐来了他定然要告状一番。

谢秋池在厨房里拿了几个碗和筷子小跑出厨房，待她在椅子上坐好身旁的景渊满脸不服气。

“怎么了景渊？我去趟厨房出来你脸色这般难看？”

“殿下他们，他们估计又在背后下我的赌注了。”

谢秋池有些讶异：“你们主仆居然是会背后蛐蛐人的人？”

许久未说话的沈晚舟倒是开口了：“蛐蛐人是何意思？本王不懂，我只是和景郁说景渊不出几日便会诚心实意的跟着你，这哪里是下赌注。”

——呃，好吧这确实不算。

谢秋池将第一副碗筷放在景渊面前，沈晚舟见她无视自己顿时有种自己不受重视的丧气感。

“好了景渊你也别难受哈，王爷呢说的没错嘛你们和解一下好了，嘿嘿嘿不过你愿意诚心实意的跟着我，我真的！会一辈子感谢你的。”

景渊一听到感谢一下子变得拘谨：“小姐，不要感谢在下——”

谢秋池一听轻啧了一声，她怎么把这事忘了。

景渊最怕听到的无非就是感谢这二字，她连忙改口换了个说法，他才放松许多。

吵吵闹闹的时间也过去了，沈晚舟望着碗里谢秋池夹的那块肉有些舍不得动筷。

他放下手里的筷子，给自己倒了杯果酒举在半空中：“小桑榆，你上次说的合作我同意。”

“砰”

就被触碰的清脆声回响在耳畔，谢秋池嫣然一笑：“我知道你会同意，不过这条路或许很难走。”

“无妨，再难走的路也需要走，唯有我们共同面对方可将太子拉下马。”

话落两人仰头一口喝掉酒杯里的果酒。

不过谢秋池觉得有些奇怪，明明那日她只是说了句推翻太子的政权，可就这么一句话他就答应了？

谢秋池还是有些不太放心，犹豫几秒后开口：“沈晚舟，你可知推翻太子不是很简单的事情，那日后的皇位或许是你的，也或许是他的。”

沈晚舟嗯了一声开口：“我知道，但我可以百分百确定我可以坐上皇位。”

百分百，好大的信心。

谢秋池虽没有说出口，但心里还是默默感叹他的魄力。

这夺皇位之争，简直就是铤而走险的路。若是成功就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胜者，若是失败日后他们可就成了狱中卒。

“你放心，日后每一步计划我们都得一同商讨，制定好方案后你要在确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收集太子秘密，只要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条路定然是坦坦荡荡。”

这一番话让她没有了那些压力，反正这条路不是她一人走。

这位来的皇帝势必要将它夺过来，这一次必求大获全胜。

这顿酒他们喝了许久才结束，谢秋池强撑着身体坐上沈晚舟的马车。

这果酒虽然度数不高，但喝多了还是有些醉人。

谢秋池躺在椅子上脑袋才清醒了一些，马车里也是熟悉的檀香味，瞬间心神也是有些乱。

上座的沈晚舟见她脸色越来越红，一下走到她面前伸手覆在她的额头，也没有发热的情况。

当他还奇怪时，手背传来一股热意。

泛红的手背撞入眼帘，沈晚舟顿时觉得眼睛有些刺痛。

她这不是发烧了，是果酒的醉意上头了让她有些意识模糊了。

沈晚舟握住她的手急促道：“景渊快些，桑榆醉了。”

马车极速行驶在街道上，也还好现下路边无人，否则也耽误不少事。

原本要一刻钟的路程景渊只用了半刻钟便到了谢府，府外谢家人站成一排。

沈晚舟将谢秋池的手从手背上轻轻抬起，随即轻手轻脚的将她抱起走下马车。

谢云韫哪有想过王爷亲自送她回来，一巴掌拍在谢南知后背上：“快去把你妹妹接过来！傻愣在这，还要王爷抱多久！？”

“王爷要不先把小妹放下来，我扶她进去。”

四周陷入安静，沈晚舟一直没松开谢秋池。

谢南知有些尴尬试探着开口：“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