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华歌 第19章 真的是他

颍王看着自家皇姐的模样，又看了看她身旁服下参汤还未清醒的柳氏，鼓起勇气道：“皇姐我不回府了，我就留在这里陪着你和姐夫。我怕你一个人受不住，等姐夫醒过来以后我再走吧。”

靖王看着她笑道：“你要是不走，半夜三更就会有人来找你皇姐要人来了。你还是快回去吧，自己又不是没有王府。你和洛氏若是因此红了脸，那倒成了我和臻儿二人的罪过了。”

听她这么说，颍王忙道：“他敢！再说了我们家青扬可不是别人家的彪悍主夫，他温顺着呢。我就是寻花问柳，去青楼伎馆住一宿，他也不敢来找我麻烦。”

见自己的妹妹如此说，靖王还是选择了劝她回去：“你呀，我看不是他不敢这么做，而是我的皇妹不敢给他这么做的机会。行了行了，你快回去吧。若是真的关心你姐夫，明日下了朝再随我回来看他就是了。”

颍王见状也只能撇撇嘴，有些恋恋不舍地看着她：“那好吧，我回去了。皇姐你也休息吧，让下人来照顾姐夫就好了。”

靖王幽幽看着她，轻声道：“好，我会的。”

韩府，韩大小姐的房中。

韩霆粤面色凝重地伫立在菱花窗前，注视着外面的一片漆黑。

今日燕王来府中告诉她的并不是一件好事，她和母亲应该接受，去求陛下赐婚吗？

请尚帝卿……

四个字犹如一道闪电劈过来，让她手足无措。

凌阳帝卿？燕王殿下的胞弟，当今掌管后宫的马皇贵君唯一的嫡子，在皇宫里称王称霸的那个八皇子？

她要娶此人为正夫？

这……

她该怎么和母亲说呢？此事应是不应？

“粤儿。”她正全神贯注思考着，忽听后面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是母亲的声音。

转过头来，韩霆粤对着自己的母亲躬身抱拳，面色凝重：“女儿给母亲请安。”

韩隽看了一眼她沉重的面色，缓步上前坐在了椅子上：“我听说今日燕王殿下大驾光临，是你前去迎接的？”

“是，母亲。燕王殿下入府后的游园，亦是女儿亲自引导的。”韩霆粤恭敬地回答。

内阁大臣韩隽闻言，眸子眯了眯，又看向自己的女儿：“燕王殿下跟你说了些什么？”她认为燕王来韩府，是为了让韩家在朝堂上催促庆宣帝尽快立储，可是事实并非如此。

“燕王殿下欲让女儿尚凌阳帝卿，因为马皇贵君反对，所以让女儿直接请求陛下赐婚。”韩霆粤如实禀报给她，同意还是拒绝，决定权应该是在韩隽这个现任家主身上。

闻言韩隽有些诧异：“哦？不是为了立储一事？”

韩霆粤缓缓摇头。

韩隽的眸子又眯了起来，凌阳帝卿？那个刁蛮的小皇子？燕王让粤儿娶了他？

见状韩霆粤又补充道：“燕王殿下今日用了午膳申时方才回去，看来她是非要让女儿同意这门亲事……”话到这里就打住了，她怕再说下去会激怒母亲。

“凌阳帝卿……”韩隽眼眸幽深地缓缓念着，随即冷笑了起来，“马皇贵君不同意，燕王却想绕着自己的父君走。”果然啊，为了得到至高无上的皇位，有些人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韩霆粤见状，有些着急：“母亲是否要拒绝？”

韩隽看了她一眼，缓缓言道：“娶帝卿，倒是个好主意。只不过……”她的话没有说下去，只是让女儿派人去回复燕王殿下，说此事她与家母要斟酌一番。

次日早朝结束后，颍王听说姐夫已经醒了便没有再随皇姐去看望，只是告诉靖王若是柳氏再有事情要马上派人告诉她。

回到王府后，柳氏已经坐起身来，正在喝药。

靖王见状急忙奔过去，坐在榻前担忧又心疼地看着他：“身子不适怎么坐起来了？快躺下。要喝药我喂你便是。”

苏醒过来的柳氏面色还是虚弱不已，他勉强地笑了笑：“贱侍没事，就觉得坐着喝药舒服些。殿下今日回来得这么早，没有别的事情吗？”

闻言，靖王轻轻揽着他，唯恐力道大了些会弄疼他：“臻儿，你和我们的女儿现在就是最重要的事。我真的很庆幸，她没有离开我们。”说完轻轻抚着柳氏还不明显的小腹，只要她能够夺得皇位，一定不会亏待了这孩子！

柳氏轻轻笑了起来，幸福浮上了他的面颊：“殿下，她不会离开贱侍的，我们的女儿一定会好好的。”

“对，一定会好好的。来，先把药喝了，我喂你可好？”她疼惜地看着他，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她注定会对不起一些人。

柳氏虚弱的脸庞看着她，轻声道：“好。”

于是靖王接过药碗，一勺一勺地喂给他。而柳氏满面幸福地喝着，唇边一直带着满足的笑意。

见状，靖王问道：“药苦不苦？看你喝得这么开心，是不是加了糖在里面？”

“我妻主喂我的，当然很甜很甜。”虽然已经嫁做人夫三年了，但柳氏还是希望像新婚时候那样，憧憬着未来女儿满堂的样子。

虽然知道此生已经没有这种可能了，但他还是恍若不知地憧憬着，也许这样才能够让生活中还保留着一丝快乐。

靖王轻声笑道：“甜就好。喝了药，再用些药膳补补身子。”

柳氏深情地凝视着她：“还要用药膳？”

闻言靖王认真道：“当然。虽然你只昏睡了一天，但孕夫消耗的体力比常人更多，当然要多吃点东西补补。你不吃，我们的女儿还要吃呢。”

听完这一袭话，柳氏倏地笑出声来：“那殿下是更在乎孩子，还是更在乎贱侍？”

“本王当然两个同样的在乎。”她揽着他正色道，又瞬间笑了起来，“傻臻儿，连自己还没出生的女儿的醋都吃。”

他听了之后，也跟着笑着。这样的幸福时刻过一分少一分，他为什么不在已然不多的时间里，好好享受这样的时光呢？

想起他摔倒一事她又道：“沐氏那个贱人已经被本王禁足了，你这段时间好好养胎，什么都不要想，知道吗？”

听闻此话柳氏蓦然瞪大了双眼：“禁足？殿下，这……”

靖王怒声道：“他害你摔倒，差点毁了本王的孩子。区区禁足，本王对他已经是法外施仁了。你莫要再为他求情，此等贱人就应该好好惩处一番才是！”

柳氏忙道：“可沐侧君也不是故意的，当时是贱侍去拿东西才会不小心摔倒，这跟他没有关系的……”

“你不去拿配料怎么会摔倒？这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吃完药膳再好好躺躺，反正现在后院由林侧君打理，你只管好生休养便是。”靖王对他道。

柳氏想继续为沐侧君求情，但是看见妻主明显不悦的面色也就选择了放弃。抚着自己还未凸出的小腹，他轻声道：“贱侍醒来后听说昨日皇妹一直在这里陪殿下看护贱侍……”说到这里他的眸光骤然黯淡下来。

殿下之前已经利用过颍王几次，若是殿下再这样继续下去，那皇妹再怎么天真单纯也总有一天会明白一切的真相，到时候殿下该怎般自处？

靖王不言。

柳氏又轻轻笑起来，主动拉着她的手：“殿下若是觉得自己做得对，那就去做吧。至于皇妹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淡淡笑道，“若有将来，殿下只需狠得下心肠便是了。”

靖王还是无言。

柳氏看着她，缓缓言道：“我的妻主不应该是如此消沉萎靡的。”

她将被子替他掖了掖，音色温柔：“好好休息。”

靖王半躺在长椅上，面上捎带了一丝疲倦，双眸微闭，淡淡开口道：“事情查清楚了吗？”

朗仪恭敬道：“是。”

她睁开眼斜睨着看向她，只是疑惑般地应了一声：“哦？”接着便等待她的禀报。

朗仪缓步走上前来，半跪在地上，接着用手掩口对着主子耳语数句。

听完下属的禀报，靖王的眸光蓦然凌厉起来：“真的是他？”

“是，属下不敢有半分不实之言。”

她骤然坐起身来，手掌重重地拍在桌案之上，怒声道：“狂妄！”

敢在她靖王府里玩这种栽赃陷害之术，看来她是对这些后院的侧夫们太仁慈了！

在一旁的朗仪闻言，急忙跪倒在地：“请主子息怒。”

靖王站起身来，冷笑道：“看来，本王是时候给一些人警告了。”

朗仪闻言，瞬间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一片寒冷。

柳氏摔倒一事靖王选择严密地封锁了消息，颍王说这件事是有内鬼是内鬼所为，她可不这么想。她的鸣羽卫即便是比不上燕王的翎羽卫，也不至于差到了连一个内鬼都发现不了。

此事就是一起单纯的争宠事件，不过对方下手的对象并不是柳王君的肚子，而是沐侧君，那人是想给沐氏一个严重警告。后院争锋并不是什么大事情，只是那人的手段算不上高明，却触碰到了她的底线。

靖王抬起头，面上尽显威严之色。

“王君好些了吧？”林侧君笑着给靖王碗里夹菜。

靖王一声不吭地用膳，并没有回答他的话，甚至连看他一眼的兴趣都不存在。

林侧君仍然笑着，夹了一只鸡腿过去：“王殿多吃点，这几天照顾王君都瘦多了。”

靖王抬起头看着他：“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些谄媚之术了？”

闻言，林侧君一愣，随即笑道：“王殿不常来贱侍房中，能来一次贱侍当然要竭力伺候。”

靖王放下碗，眼神幽幽道：“本王记得你一向是最中规中矩的，能够帮衬到王君。”

“是……”

“是？那是什么时候开始，你也变得如此工于心计了？”靖王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