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黑关公挥毫撒墨的手停下动作,抬头瞄了眼头顶上的时钟。
迟到了五分钟。
黑关公直勾勾地盯着站在门口的三个人。“大闹天宫啊?”
“快问快答,五个问题。”一班人一致对内,特爱看自己人吃瘪。扬起笑容就差拍案叫好了。
“新闻的特点。”
“真、新、活、短”
“新闻的要素”
“何时、地、人、事、故”
“小说三要素?”
“人物、地点,情节。”
“诗歌鉴赏表达方式”
“记叙、描写、议论、抒情。”
“为什么迟到,”
三个人整齐地噤声。“……”
“老师,你偏袒他们!你平时可不会叫那么弱智的问题。”
黑关公小声地啧了声,还不是为了照顾新面孔,否则逮着机会就削课代表和陈烬。
而且这么简单也没见新面孔第快速答出来,黑关公的凉苦用心是彻底冰冻了。
底下的同学哭诉不公,一个个鬼哭狼嚎的,换作平时自己迟到不得搁外面耗半个课堂。
“那下一次谁迟到我提问简单的。这次是照顾新同学。”黑关公笑盈盈的。
许悸坐在椅子上如垂身梦中惊生起,客客气气地“同意”
众人也没想到许悸会如此“承让”,还是恶嚎“算哪门子照顾新同学啊,他成绩甩我几条街了。”
“谁上赶着迟到被提问啊?”
“你啊,老油条。”黑美公回了句。
“老师,知道什么是成绩断层吗?”
“他语文年级第一,133分,第二115。”
“你的不是**裸的偏袒吗?”
声音一个接着一个,如海浪般卷来似要浸入四肢百骇,多少带着点怒气在的。
“行了哈,他作文58,够断层吗?”黑美公赶趁夸赞末班”诗词功底蕴很深厚,积累丰富,而且理解充当,擅于利用,一整篇文章都若隐若现出诗词之美。”
称之为中华小诗词库也不为过了。
半个班都噤声了。作为理科班,文科差是正常的,但文科好得出奇就是个奇迹,更何况那人理科也顶峰,简直锦上添花。
理科班对文科重视度极低,理科班大部分是男生。文字味如嚼蜡,以至于形成了一套观念——我都理科生了,还要背书?
对待语文、英语譬如虚设。
“别说理科搞好了,就能甩别人几条街,文科搞好照样能甩你口条街。”
语文也是翻身做主人了,当初你不屑一顾,如今身价高升高攀不起。
变化莫测,学生之间的叫嚣吐槽瞬间化为乌有转变成了老师不满无奈。
陈烬在底下默默地刷着某本数学习题,指起头猝不及防撞入黑头公的视线,毫无征兆地被点“陈烬,看什么看,说你呢!多请教同学,旁边就是现成的,别上课还去问数学问题。”
旁边的人非常装逼冲拉开桌子站起来冷道“好。”
一个纸条嗖嗖地飞在了许悸的桌子上。顺着光滑的桌子滚了两下碰到了许悸手背。
许悸正心不在焉地听着训话,被纸团碰了下后垂下眸子,撞进一张操地皱巴巴的纸条。
顿时心被胃电轰了下。
啊?兜里的纸条掉出来了?许悸心虚地揣了揣口袋,碰到了那团纸条。
还在。
许悸瞥了眼陈烬,不动声色地把纸揉平展平。
——中华小诗词库,求教。
陈·能屈能伸·超绝·烬。
捧杀
许悸看到这熟悉的字迹,喉咙一紧,撕心裂肺冲咳了起来。陈烬的手悄然地伸向他的后背捎了两下,许悸条件反射他身体缩了一下,反应过来,摆了摆手乐意不用。
许悸有点想象不出来他说出这句话的语气、但莫名觉得“中华小诗词库”这个称号过于夸大了。
“bless you”陈烬本就坐在他旁边,这会半个身子都倚了过来。许悸心被吊了起来,眼睛泛出层薄薄的生理泪水,然后,他听到了一句带着些许惋求的低喃“求教。”
又不像惋求更像理所当然,认定了他会各应。
故意的。
许悸愣了两秒,恢复过来,揣在里的那个纸条被藏在面料内的手揉了揉“有什么奖励吗?”
片刻,还没听到他的答复,下课铃声突然响起,濒死的生灵重新复活。
“下午是有节体育课?”黑关公恋恋不舍地放下教案,抬手关掉课件,漫不经心地问了句。
“我课还……”设讲完。
没等她反应过来,底下的人又开始发作了。
“老师!没有!”一群人不约而同地开口,并伴着几句抱怨阻断了她的下一句。
黑关公干脆走到门口粘贴的课程处,眼神一竖下来,跟着字念“数学,体育,自习。”探了个头进来,眼一横“谁说没有?”
“再说了,我又没说占体育课,自□□行了吧。”
兜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许悸抬眸发现陈烬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许悸低喃了声“哦”偷偷摸摸地解开指纹,手机界面顶端崩出几条消息。
“有”
“给你我的荣光。”
……
下午,热气从地面慢慢钻出。
“你怎么在这?”许悸拿了两瓶水,递给在树荫下的人。“我找了很久。”
体育课已经下了,教室里人群稀稀疏疏地出来。趁下课间隙在操场上争分夺秒活动。
“写题。”陈烬抬起头接过水。
班主任在体育课前一节公布自习课改为自由活动,关乎权威性,1班全体把语文课抛到九霄云外。
“教我。”
许悸说的理直气壮。
“好。”陈烬没敛起眼皮,干脆地挪出一个位置给他。
半晌。
“谁最后到教室谁就给我背《劝学》”黑关公拿着大喇叭冲操场上的人喊。
“不是吧!整这死出。”不远处传来抱怨。
熙熙攘攘的人群瞬间乌泱泱跑散。烈日炙阳下一群少年如风过境。周围充斥着喧嚣,少年统一的步伐带过放肆招摇的风。
“跑吗?”
许悸手撑了下草地站起来,扫了眼鸟飞云散的地方,目光如炬直直落下。
在正喝水的徐肆突然一呛,弯着腰咳嗽,扭好瓶盖撒腿就跑。喝水太急,在靠近大部队时,徐肆往后一瞥,十几米外是俩个正慢悠悠闲逛的少年。
“不是?不是我说你们俩背了?”徐肆边跑边回头瞥。
“急什么啊,陈烬背了给你垫底。”听到这个信号,跑在前头的人也慢了脚步。
兴许是喝水太急这会跑累了,又有人做保障,徐肆干脆放心地原地站了几秒。然后心里的石头突然晃动,正要别过头确认。
“我没背”许悸在超过他的间隙,喊了一句。
“我也没背。”
“哈哈。”
两人的衣角灌满了风,在空中划过张扬的弧线,躁动的空气响起少年青涩的笑意。蓝白校服与天空连成一片,光影间充斥着对自由的叫嚣。
俩个明晃晃的剪影从徐肆面前扫过,顺带的风扫在他的身上。徐肆看着那俩个身影。愣了半秒晃过神冲俩个背影喊道
“艹,你俩傻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