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合伙人 第46章 推销

天山部族早先因着克里耶的四处征战早已民不聊生，如今正是百废待兴。

同样，由于天山与阿诗泰勒世代联姻，曾嫁入天山王室的阿诗泰勒王族公主如今也成了阿诗泰勒的新任女王，与天山部族依旧保持着友好的关系。

天山部族皆为游牧者，因此不想阿诗泰勒有固定的王都，王室也要随着牧场的变迁而改变自己的所在的位置，好在游牧的队伍庞大，且有规律，不至于让杨青墨和祝融雪在茫茫草原里游荡。

经过一个月的长途跋涉，祝融雪原本白嫩的肌肤已经变得有些黝黑，脸颊也红扑扑的，她还模仿着异族女子换上了天山部族的服饰，编了许多带着彩色串珠的小辫子，让她看起来像草原里奔驰的小马驹一样可爱又有活力。与祝融雪不同，杨青墨无论如何风吹日晒，肌肤都如羊脂白玉一样光洁娇嫩，为了行路方便，她换上了北境男子长穿的布衫与皮靴，头戴麓皮帽子，活脱脱一个俊俏的北境少年。

因此，当两个容颜昳丽的年轻姑娘走到天山部族放牧区域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骚动。禾耶王早先便收到了消息，早早派人前来接应队伍前往王帐附近安顿。

比起上一次见面，禾耶王又消瘦了不少，但是与当初在阵前闪烁着复仇火光的他不一样，此时此刻面前的禾耶王精神抖擞，举手投足间彰显着澎湃活力。

“墨大人和薛老板远道而来，我这真是蓬荜生辉啊！没想到薛老板竟是女儿身，能将这生意做的这般大当真是女中豪杰，在下佩服，佩服啊！”禾耶王的态度十分亲切，一来他是受到宋砚和宋时的庇护与支持才推翻了克里耶的暴政，二来他也认同开放互市这一方法利于天山部族与阿诗泰勒部的安稳发展，如果有更好地生存方法，又有谁会愿意靠常年征战来夺取一线生机呢？

除了一些准备好的货物之外，商队还带来了一些专门送给天山部贵族王室的礼物。杨青墨将身边侍从手里裹着绸布的罐子捧过，恭恭敬敬地献给禾耶王：“这是太子殿下特地嘱咐我给您带的上等武夷岩茶，还望王上笑纳。”

“太子殿下所增，本王岂有不收的道理。想当初困苦之际，太子殿下常与本王品茗畅谈，喝的就是武夷岩茶，说来也是令人怀念，太子殿下如今国事繁忙依旧惦念着本王，着实令人感动。”禾耶王亲自走下王座，双手接过杨青墨手里的罐子，大表忠心。

“禾耶王喜欢这件礼物便好，也算是我完成好了这个差事，王上的谢意带我回京定会转达给殿下。”见对方的态度和善又有诚意，杨青墨感到十分安心，对于后续的商谈也是充满了信心。

祝融雪笑盈盈地将这一切收入眼底，待到杨青墨与禾耶王分别落座之后，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大家都是畅快的人，我也就不说些弯弯绕绕的话了。既然王上有意与我朝开放边境互市共促和平，我也是占得了一丝先机，跟随墨大人一同前来与王上通个气儿，这天山有哪些宝贝适合我朝，我手里又有那些物件能在天山派上用场的，不妨大家先互相了解一下，后面正式开通贸易也不会手忙脚乱了。”

“薛老板所言不假，此番我奉太子殿下之命前来，便是与禾耶王商讨后面边境开放互市的一些具体事项，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要王上您派人一起设立边境贸易司，就边境贸易的相关细则包括关税政策、来往商人登记造册、互惠互利条款等问题进行商讨。待到年后王上上京之时和陛下与太子殿下商谈起来也能更顺利些。”杨青墨紧接着祝融雪的话，代表东宫或者说代表朝廷表达了友好的态度。

“太子殿下思虑周全，本王着实感激”说话间禾耶王停顿了一下，对着身边的侍从招了招手，然后继续开口：“本王让人准备了好酒好肉，都是我天山独有的好东西，今日本王与王妃亲自招待二位贵客，还请二位移步。”

天山部族的人爱称自己雄鹰的子民，广阔天地与神秘山巅对他们来说是神圣的存在，因此，他们也有在账外宴客的习俗，伴着蓝天白云绿草茵茵，身着艳丽服饰、皮肤黝黑的少年少女们伴着山风载歌载舞，让整个宴会的场面充满令人激动的盎然气氛。

杨青墨在禾耶王的盛情邀约之下，浅尝了一口兽骨酒，醇厚的酒水顺着喉咙滑下，一股暖流瞬间传递到身体的每一条脉络，还没有等她细细体会这种奇妙的感觉，浓烈的酒香像是一颗被点燃烟花在她的脑海里炸开，噼里啪啦震的她眼泪都流了下来。看着杨青墨狰狞的表情，禾耶王被逗得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墨大人，我这上好的兽骨酒可不如你们京城的竹叶青那版温和，要一口气喝下去那才叫爽！”

“我倒是第一次知道这种喝法，王上见笑了！”

禾耶王妃见杨青墨模样稚嫩又俊俏，当下心生怜惜，温温柔柔地开口解释道：“这兽骨酒乃是八种野兽骸骨，加之鹿血、雪莲，以北境雪水酒为基底炮制而成，入口醇香浓烈，要一口闷下去才够味。”

说罢，王妃端起桌上的小酒杯，仰起头将杯中的兽骨酒一饮而尽。

祝融雪表示敬意，也跟着把案前的酒一饮而尽，杨青墨虽然心里对刚刚的体验有些后怕，可如今这局面如果不喝下去，怕是有失礼节，于是她也举起酒杯以袖遮面，眼一闭心一横将酒喝了下去。

几瞬之后，年轻的墨青墨大人被人抬去了居住的客帐休息。

杨青墨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口干舌燥的她带着宿醉的头痛昏昏沉沉的从床上坐起，突地被身旁一个少年的身影吓一激灵。那少年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肤色比起中原男子要黑上不少，一脸怯生生的表情看着自己。

杨青墨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物——居然是干净的中衣！

少年看着慌乱的杨青墨，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白花花的牙齿晃得她睁不开眼。祝融雪也在这时走了进来，少年看见祝融雪，热切的与她打招呼：“薛姐姐，你家大人醒了！”

“谢谢小王子照看，你先回去吧，姐姐一会再给你送点好吃的！”祝融雪也笑意盈盈地回应。

杨青墨一头雾水的看着被称为小王子的少年走出帐篷，然后目光转向祝融雪，眼神里充满疑惑。

“这是禾耶王最小的儿子，之前也曾随着禾耶王去过京城，昨天你醉倒了我又忙于应酬，禾耶王就让懂些汉话的小王子来帮忙照看你一下。”

“那我这衣服？”

“我帮你换的，你放心吧，我有几条命敢让别的男子近你身旁啊！”

杨青墨听完松了一口气，而后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多久？”

“过午时了，起来收拾收拾吧，一会我们要和禾耶王的人商谈了。”

杨青墨点点头，起身开始收拾自己，祝融雪趁着这个空在一旁与她说着接下来所要商谈的事项：“此番我们带来的宣纸、草药、棉织物都要和天山王室做个展示，同时还要探探他们对于通商关税的态度，听闻令堂大人可不是好说话的主呢，要是最后这关税重担还是压在了我们这些做买卖的人身上我可要哭死了！”

“父亲虽然严厉，却也不是那苛刻之人，商人带动商贸运转，上到朝廷赋税下到百姓衣食皆产生价值，怎会在商人身上苛捐赋税呢？况且此番通商互市更带着和平考量，定然有关税减免，你就放心吧！”杨青墨扎好自己的发髻，笑着用手指点了点祝融雪的额头。

“薛某信得过墨大人。”祝融雪故作夸张的拱手行礼，随后两个姑娘都忍不住开怀大笑。

待杨青墨与祝融雪到达王帐的时候，禾耶王与王妃以及一干亲王都已经在此等候，其中也包括刚才那位小王子，他看见杨青墨眼前一亮，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少年的笑容几句感染力，让杨青墨也忍不住回以微笑。

落座寒暄之后，祝融雪先为天山王室展示了她所带来的货物，不出所料，禾耶王等人对宣纸和草药非常感兴趣，而其它诸如棉织品、丝织物也深受王妃喜爱。

同样的，禾耶王也派人拿出了十足的诚意，毛毡工艺品，狐裘貂皮等皮草以及昨日让杨青墨直接醉倒的兽骨酒统统给了许多。

在一片其乐融融的氛围之中，那位小王子突然开口：“以往我天山部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商人，大家多是以物换物，如今开放商贸，我降代表天山部设立统管商贸的机构，招募一些子民教授一些贵朝基本的商贸法则，之后还要请墨大人和薛老板多多指导啊！”

“不错，本王也属意我的幼子木苏耶代表我天山部推行此事。”禾耶王一脸慈爱地看着幼子，开口证实他所说的话。

“这不成问题，我与薛老板谈不上什么指导，王子若有哪些地方想要多谢了解，我二人定知无不言。”杨青墨拱手回应。

之后的商讨基本顺利，双方都拿出了十足的诚意，商讨结束之后禾耶王又设宴款待杨青墨与祝融雪。这回大家都知道这位墨大人不胜酒力，也并没有在可以敬酒劝酒，杨青墨也学乖了，只在必要的时刻的抿一口杯中酒。

可尽管是这样，杨青墨还是高估了自己的酒量，她喝多了，晕晕乎乎的从王帐中走出来想要透透气。入秋的天山虽然还没有下雪，但是夜晚的风已是有些冷意，杨青墨看着布满星辰的夜空，紧了紧自己的领口。

木苏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自己身边，正带着好看的笑意。

“王子怎在此处，是王上有事需要与墨某想商吗？”

“不是，我也是出来透透气，恰巧在此处碰见你而已。”

木苏耶语调平和，好像真的是碰巧遇见一样，杨青墨也没有想太多，只是简单与他打了个招呼，便转身准备回到宴席。

可木苏耶却突然开口叫住了她：“我们的合作会成功的吧？墨姐姐。”

杨青墨猛然回头，对上了那双明亮的眼睛。